时候,虽然大将军没有直接说,但他还是隐晦的提及想让长公子出任青州刺史的想法。”
这番话虽然许攸只是那么一说,但逄纪自然明白他背后的深意,猛地惊醒,道:“那审配和三公子走得近,如果这件事是支持大公子的沮授过去收复青州,再由长公子主政青州,只怕他河北士人内部就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那是肯定,河北士人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河北士人了,那个时候在内外压力之下,他们能够一心一意为主公出谋划策,不然他们就会被你我说取代,但是随着他们掌权这么多年,而我们和郭图那群废物又始终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之后,他们自然会出现权利的争夺,如果这一回能够让他们彻底破裂的话,那么原本三家的格局就会变成四股势力。以前我们和颍川系就算联手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他们若是分裂,我们与任何一方抗衡,也不会有太过劣势。
许攸笑着说道:“捧杀河北士人,哈哈,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过庞大,南阳系也不会一直隐忍这么久,看着他们一家独大这么多年,心中是真的不舒服,可是在当时的情形之下,他们没有第二种能对付河北士人的办法,就算是以捧杀的方式,看似对河北士人惟命是从,却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毕竟他们和河北士人的隔阂太深了,但因为当时在入冀州的时候,他们权柄滔天,说了一些不自量力的话,就好像居功自傲的说什么是他们袁绍才能入驻冀州这样的话,可想而知,袁绍又怎么可能不去打压他们,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他们就算把矛头对准河北士人,去诋毁甚至是说坏话,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改变袁绍对他们的看法,只会让袁绍更加怀疑他们的用心。
在当时,逄纪还有些不服气,甚至不愿承认就这样败在颍川和河北士人的手中,但随着局面的发展,他发现,他居然成为了两派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两派联合起来对他和他背后的南阳系进行打压,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只能卷缩尾巴装孙子,几乎是以讨好的方式,在每次议事时,都不停的赞扬着河北士人的才干和他们的能耐。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问题不会尖锐,毕竟这时候的袁绍对河北士人超乎人意料的信任,可似逄纪这样一直夸奖,其实并不会收到任何效果,反而只会让袁绍对河北士人更为信任,所以在不断夸奖对手,几近谄媚的姿态出现时,身为袁绍老友的许攸,就会偶尔对袁绍进行提醒。
当然这个提醒的时间不会频繁,但跨度也不会太长,他们冲河北士人手上找不到突破口,就会从与河北士人关系密切的周围寻找突破口,麴义这位袁绍的老部下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他们的突破口,并且十分的成功。
麴义有没有二心不知道,但他功盖盖章却是任何人都看在眼中的事实,在加上他背后有着河北士人的支持,可以说,当时的麴义确实有资格对袁绍说出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话来拒绝袁绍不合理的安排,可是这样次数多了以后,虽然有河北士人一直在为麴义打包票,但是袁绍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许攸偶然间对他说起的那番话。
这些话只是许攸当时处于多年的老友对他的一番忠告,虽然他当时并不会多想,也不会当回事,可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他的那番话便会不时的在耳边响起。
许攸啊,那可是自己的发小,虽然他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贪财好色,可是他对自己的忠心,确实毋庸置疑的,更关键的一点是,他要比身边任何人都害怕自己出现什么意外,因为他如果真的出事,那么许攸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荣华富贵。
袁绍害怕了,最终麴义被杀。
对于麴义被杀,这件事来说,也许袁绍只是没了一名武将,可对于河北士人,那就无疑是袁绍自断一臂。
他们是真的痛心,但对于始作俑者的许攸、逄纪二人,他们却并没有太过高兴,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扳倒麴义,只是牵动了河北士人的一点根基,但还并不足以威胁到河北士人的地位,而在局面依然困难甚至可以说复杂的冀州,他们需要做的依然是继续蛰伏,寻找机会,待时而动,但是河北士人不足以形容的这粒种子,两人相信,他们已经在袁绍心中埋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田丰,对于他,可以说是对付河北士人最佳的切入口,只要相对河北士人不利,就要用田丰来说事,虽然他始终都没有被罢免,还有资格议事,但是袁绍对他早已失去了信任,而与他过往甚密的沮授,自然而然,也就会被牵涉。
可以说,沮授甚至是河北士人都已经落入到了两人捧杀的算计之中。
而此时,袁绍心中对沮授就是这样复杂的心里,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他即将到来的一刻将青州地图收起,显然袁绍对他已经有了防备之心,但在另一方面,他对沮授的才能又是十分信任,甚至可以说,沮授的一些计划,十分受到袁绍的肯定,这样的情况,曾几何时也在田丰身上发生过,不过最后袁绍却收获的是慢慢的失望,现在袁绍就是这样复杂的心里,对沮授的感觉就好像是握着一把双刃剑,能伤敌,但也有可能随时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割伤自己。
有些时候,袁绍其实很想换他人来做冀州别驾,毕竟他帐下人才济济,能胜任这一职位者大有人在,可是他是在没有动沮授的真正原因就是,如何调动沮授,升他?既然不怎么信任还升他?那还不如不升,如果降职,可是让他去哪呢?到郡里当郡守或者是县令,以他的军事才华,这不就是大材小用了吗?
看着下首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的沮授,袁绍轻声,道:“沮别驾,落座吧。”袁绍说着却又追问了一句,道:“不知沮别驾为何事前来见我?”
沮授自然一早就听说了许攸离邺城前往青州,至于何事虽然不甚清楚,但从邺城最佳坊间的传闻来看,却是许攸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刘澜,让刘澜割让了青州,这事最近在邺城传得沸沸扬扬,所以他来就是来从袁绍这里打听一些消息,看看谣言的真实性,连忙,道:“回禀大将军,近日邺城突然传闻说许攸说服了刘澜将青州割让给了大将军,对此卑职听后后怕不已,才急着赶过来向大将军您求证。”
“既然你提及了,那我也不瞒你,这事是真的,而且青州那边已经做好了交接准备。”
“不可。”沮授高呼一声,道:“将军,若这有这事,刘澜必然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如今曹操与刘澜大战蓄势待发,主公若因青州而错失消灭刘澜的大好时机,岂不是叫青者恨仇者快?再有,随颜良将军抵达青州的士兵,本来就就等着徐州之战开启就大举进攻青州,却便在他们从幽州千里跋涉到青州,心中能没有怨言嘛,此一决定,不仅上军中士气,更伤盟友之情,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士兵那里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照样给予他们封赏,至于曹操那里。”袁绍说出曹操名字的一刻,却是重重哼了一声,不愿提及他。
“主公,我军士兵将领,之所以效死,所为的不过是名与利,士兵为利,是因为杀敌可以升迁,此乃士兵升迁封爵之利,而将领,入颜良将军这般,并非看重所为的封赏,而更重名,所谓建功立业,名垂千古,然而他们日日准备,如果知道最后却变成一场空,士气必然受挫,还请主公切不可中了刘澜诡计。”
“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我以伐交而胜,何人会有怨言?”袁绍微微一怔之际,却是脸色变得极度难看,沮授这样的回答,实在站不住脚,士兵想要获得军功不假,但他们更不希望战死,封赏虽然不会太多,甚至比不过战功得以封爵,但要明白这个前提是你有命去拿,袁绍不认为这事他们会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毕竟袁绍照样会对他们加以封赏,他们理应满足。
然而这事关键之处却是在,在到达青州之后,他们明白青州现在根本就不堪一击,也许连损失都不会有就能夺下。这就好比,他们已经围城一年,马上城内就要粮尽而降的时候,突然有人找到袁绍说愿意主动劝说地方让出青州,这是何其下作的事情?
可是在袁绍眼中呢,因为他受到了逄纪等人的蛊惑,认为青州并不会太过容易攻下,尤其是高览的事例让他记忆深刻,眼见着青州就要到股掌之中了,最后还不是一场空,你颜良说的好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来青州,可万一也像高览一样呢,难道他还要再等一年半载?
这些话只是许攸当时处于多年的老友对他的一番忠告,虽然他当时并不会多想,也不会当回事,可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他的那番话便会不时的在耳边响起。
许攸啊,那可是自己的发小,虽然他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贪财好色,可是他对自己的忠心,确实毋庸置疑的,更关键的一点是,他要比身边任何人都害怕自己出现什么意外,因为他如果真的出事,那么许攸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荣华富贵。
第一千四百章 大战开启(99)()
沮授是真没意识到袁绍已经把曹操视作了眼中订肉中刺,才说出共同讨伐刘澜这样的话,现在已经知晓了袁绍的用意,沮授在心中就开始深思熟虑起来,该如何在这中间找一个平衡,不过很快,袁绍就让他把这件事放在了看热闹上,反而是说起来要不断收集刘澜和曹操直接的情报。
至于青州,袁绍心中已经有了安排,袁谭去出任刺史,许攸去进行交割,这些就不用他去操心了。
“回禀大将军,曹操已经在费县集结了数万兵力了,而且还是调走了河内境内协防黑山的守军,刘澜……”
袁绍忽然打断了沮授的汇报,道:“我记得曹操在第二次徐州之战时就调走了山阳的守军吧?”
“是,不过当时他只是调走了三万大军,但还留下了万人,这一次是全部都撤走了。”
“那高干那边和井陉关都没有消息张飞燕的消息?黑山军没有任何异常吧?”
“回禀大将军,还没有消息传来,而就探马的消息来看,也没有黑山军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不过就凭曹操敢把山阳最后的守军都撤走这一点来看,就算现在不防,日后主公如果对曹操动兵时也不得不防。
“黑山!”袁绍嘴上念叨着的时候发出了一道冷哼声,道:“继续说刘澜吧!”
“刘澜那边的情况其实传得并不多,想必主公也都知道,他本人已经到了广陵,但关羽的主力现在所处何方却是一个迷,通过情报来瞧,关羽从浔县撤退之后,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袁绍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关羽不知其踪迹,估摸着曹操早就行动了,随即下令,道:“随时关注两人的动向,虽然这一仗我们要置身事外,但是全局还是要掌控的。”
“卑职明白!”
从一开始,沮授的目的就只尽量不掺和到两人之间的争斗,想着恢复生产以及让攻打幽州的主力士兵得到休整,现在好了,可以说是如愿了,当然如果不是袁绍表现的如此明显,即要让曹刘两家交兵,又不愿他们分出胜负的话,那沮授还真会献上一计,让这团火烧的更旺一些。
其实袁绍不想看到两家拼个你死我活也好理解,从他的角度来说,两人不管是谁赢了,首先对他来说不能说是最好的结果但也绝不会是最坏的结果,这样的局面和出现对某一方极为有利的情况,可以说是袁绍最不愿意见到的。
所谓两权相害取其轻,那么袁绍最乐意见到的情况,也就是双方厮杀一场,却又都无法获利,原本两家的实力就不如袁绍,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自然是袁绍说希望。
反而,如果让他们联合这样他最害怕的情况一旦出现,势必他们将变得难以对付,这样的情况,是袁绍极力避免的,所以他就算对曹操再不瞒,但却不敢与他撕破面皮,原因就在与这一点,但是现在刘澜主动示好之后,袁绍自然要调转矛头,毕竟他还没那个实力同时与两人开战。
“不过,主公最好还是对刘澜防备一些,此人毫无诚信可言,当年就是在与袁术结盟的时候暗中与刘繇勾结,如今他虽然向主公示好,可一旦主公真打算对付曹操的话,他又极其可能会转而支持曹操。”
“你说的不错,这完全是可能出现的情形,不过我们现在只是看戏,让他们两家结怨,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时,他们二人还会结盟?”袁绍有着自己的想法,首先,唇亡齿寒的道理,两人肯定不会坐视自己一直壮大下去,尤其是在大举南下之时,在他的威胁之下,被迫结盟是完全可能出现的情况,更何况两人乃是多年的好友,虽然关系早已不如当年密切,但两人也不是没有再次联手的可能。
所以让两人互相残杀,若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到时候他袁绍南下攻打曹操的时候,只怕刘澜不仅不会帮他,还要拍手叫好。
“对了,许攸的事情,尤其是他在去临淄的情形,你要给我调查一下。”袁绍突然开口,这件事透着蹊跷,虽然之前与他见面他说的很完满,一点纰漏也没有,可袁绍正的有那么好骗?更何况这事处处都透着蹊跷,虽然他没有当面说出来,但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你许攸欺骗,在这件事上,他可以说不吭声,但是却一定要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诺。”沮授应诺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将军是怀疑许攸与刘澜暗中勾结,有不轨之心?”
“别人会,他也不会。”
袁绍叹息一声,道:“我不是怀疑他暗中勾结刘澜,如果他真敢吃里扒外的话,不管真假,我早就把他控制起来了,虽然他是我的故交,但只要证实之后,我不会留任何情面,说实话,我早年的这几位老友,都依附与我,若没有我,他们哪来的富贵,所以他们还没傻到去对别人摇尾乞怜,不过那曹操不一样了,有了根基,在我的护翼下翅膀终于硬了,反过头来要和我作对。”
袁绍的回答看起来南辕北辙,可是他在需要的事情上说起曹操,那么他的意思也就是十分明显了,他是真害怕再出现第二个曹操,或者说他是害怕许攸也是白眼狼,所以他必须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一看刘澜割让青州这件事情上,许攸到底对他隐瞒了些什么。
如果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颜良可以对他纵容,可是如果触及到了底线,那么现在的袁绍是绝不允许出现第二个曹操的,当然在这件事情上,其实袁绍真正怀疑的并不是许攸,而是逄纪,在这件事情上,他最大的怀疑是许攸身不由己或者是被逄纪说利用。
不得不说,虽然沮授也受到袁绍的怀疑,乃至于猜忌,但能一直被袁绍说用,并在冀州别驾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如果只是因为其才华这一点,显然并不准确,说白了,沮授虽然有些时候,也很犟,但是他要比一些人能更清楚袁绍的心,袁绍表面的宽容,看上去能听劝谏,其实他内心的猜忌心是极其重的,虽然这是否如刘澜当年所说是因为读周易的原因还无法确定,但只要在无关河北氏族的一些事情上,沮授还是能受到他的信任的。
沮授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尽可能的不去掺和各方势力,但是有些事情却并不是他所能决定,虽然他想把自己摘出去,但有时候,反而过犹不及,指挥让人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