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畴摇摇头,他已经知道司马要去涿郡,眼巴巴的说出了心中言,央求着司马带上他,他是无终县人,这一趟会路过无终,离家半年,他确实想回家看看了,只是不管他如何央求,司马始终没有答应他。
田畴苦着脸不说话,就差悬梁自尽了。
不是司马不近人情,实在是他有难言的苦衷,拍拍肩膀安慰道:“说实话,我也很想带你去,可你想过没有如今矿山就阎柔一人坐镇,这次叫你来也是迫不得已,本想着让你住一天就送你回去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耽搁了!”
田畴一脸的委屈,阎柔大哥的能力比他强多了,矿山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有没有他都不会出啥大乱子,反正那里有阎大哥,不会出啥问题的,司马你就带我走一遭吧!
刘澜听了他的话心中苦笑,难道跟他直言并不信任阎柔?口风一改,珍而重之的说不是我不相信他是我更相信你,那里有你坐镇我才能放心下涿县!
田畴闷不吭声,司马最后只得妥协让他随着自己去无终,但不能随着下涿郡,答应就跟着走,不答应就他娘现在赶快回矿山!
田畴欣喜不已,立时答应,两人返城,却发现不远处有十多人正围着一人互殴,立时掣马而去,断喝一声:“住手!”
随即刘澜却是微微一愕,这么大的个子这么红的脸膛,难道是他?
第一百八十一章 熊家家将()
“住手!”
这么大的个子这么红的脸膛,难道是关羽?可若他是关羽,那标志性的美髯哪去了?
那十几名大汉将红脸汉子围定,像是领头之人的男子望了眼来者,冷冷的说道:“不该管的事少管,免得引火烧身,枉送了性命!”
“哪里来的恶仆如此大的口气,我倒要瞧瞧今天哪个有本事来取走老子的性命!”刘澜环首刀锵锒一声出鞘,道:“在我卢龙聚众私斗,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那领头者轻蔑一笑,汝不过一人一骑居然放言一个都别想走,也不怕口出狂言闪了舌头,正要出言讥讽,身边一名伴当却是听出了话外玄音,此人开始是粗言俚语,后来却又一口的官腔,难不成是本郡官家?待细细端详,骤然发现那人腰间一枚腰佩飞坠,心中一惊,忙在头领耳边轻声道:“头,这人只怕来头不小!”
“怎么说?”心头一紧的头领急忙问。
“头领你瞧那人腰间腰牌,分明是军伍识牌,看那材质做工,只怕军职不低!”
头领大惊,急忙定睛去看,那飞坠的腰牌他曾见识过,难道说此人乃右北平的军司马?这时他身边另一名家将也反应了过来,低声说:“头领,这人的腰牌最不济也是骑都、部曲督一职啊!”
屁的骑都、部曲督,那分明是司马一职,头领心中惴惴,却发现越来越多的家将眼中流露出了惊恐之色,若是在蒲州他们也许没有忌惮,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右北平与这样的实权司马起了矛盾只怕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时间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陡然福至心灵,变头换脸一脸的陷笑拱手,道:“不知司马大架亲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司马见谅则个!”
“好说!”见这些人识相,刘澜的气机有所收敛,不过却越发的好奇这些人的来头,短短时间便能知晓自己的来头,若是常人绝无可能,沉声,道:“何故以多欺少,聚众私斗?”
“司马将军……”
“司马便是司马,将军便是将军,不可逾越!”刘澜鹰目立时一凝,吓了那头领一个踉跄,连连点头,道:“司马有所不知,我等乃蒲州熊太守家将,盖因此獠伤了我家公子,我等奉我家太守之命远涉千山万水这才在右北平找到了他,正欲缉拿,司马便即出现!”说着便是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深揖,道:“还望司马助小的们一臂之力,将此贼人擒拿,届时我家太守自不会亏待司马您的!”
那头领自忖报出了自家太守的名号这小小的司马定然会卖一个面子,就算不肯相帮,也一定会睁一眼闭一眼,那时擒拿这姓关的小子岂不是手到擒来?
于此同时刘澜已经肯定眼前的情景和戏曲中斩熊虎的桥段了,但这桥段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河东将这些人解决,最后引出熊虎,关羽将其斩杀,最后逃至涿县,只是不知为何此时却是出现在了右北平,难道冥冥之中是老天白送个关羽给自己?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祸,可决不能错过啊。
刘澜望向了身高九尺的壮汉,他双手按在一柄长剑剑柄上,没入大地,如同天神一般俯视着四方,他忽然想到虽然这里终归是现实的世界,若是游戏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关羽,可这里毕竟是现实的世界,身为现代人遵纪守法这是立世的首要原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走到哪里这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难道就因为关羽是名人?难道就因为个人的喜好就要致国法不顾?
他想到了李翔,想到了李翔曾在草原说过日后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的辖境内为非作歹,被老子抓到不管什么来头见一个治一个,如果自己现在因为个人的喜好帮了关羽,岂不是违背了当初因赵洪身死在土山立下的誓言?
刘澜心中难以决断,他走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管是朝哪个方向走,都会有违自己的本心,一条路是立世之道,做人之本,发下的誓言决不能违背。
一条路是英雄关羽,是有可能帮着他完成誓言理想的人物,而在内心之中,武圣,五虎又何尝不是心中的最爱,就像是粉丝见到了偶像,不说奉上鲜花,可也不能拔刀相向啊!
刘澜的心刺痛不已,这是继赵洪离开后又一次出现的情况,一时间他觉得天翻地覆眼前好像变成了漆黑黑的一片,他就像是盲人独立在这样的空间,没有方向,没有头绪。
“啊~~~~~!”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如何抉择!
刘澜撕心裂肺的狂吼一声,耳边除了风声,还是风声,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无边无际,无比黑暗。
这是哪?
我又是谁?
刘澜大脑好像在逐渐衰退,记忆力变得模糊起来,一点一滴都在消失,甚至连自己的姓名也都忘记,忽然漆黑的空间出现了一丝光亮,一副和蔼慈祥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记得自己认识她,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她说孩子只要你开心就好,又何必纠结这么许多?
可是刘澜却想不起来他因何事而纠结,茫然无措,双目无神。
她又说我的孩子,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这世间并不是只有黑或白,对与错!
可是这世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又岂能没有对与错,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又岂能没有黑与白?
她又说我最爱的孩子,你太折磨自己了,娘看得疼,心疼,你这样一根筋是迟早要吃大亏的,你所谓的底线,其实就是曾经的一句誓言,也许连誓言都算不上,你好好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它,它希望你怎么做,得到了答案就去做,何必较真与底线?
底线就是底线,如果连底线都没有,只凭一己喜好,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做人的底线是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不是己所之欲,施加于人,如果连底线都没有,那和**有什么区别?
娘知道你说的对,可娘看你这样,心疼!
“娘,娘,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刘澜的记忆慢慢回流入江,波涛汹涌的记忆回到头脑之中,可是那慈祥的面容却再也难觅,这个世界变得阳光明媚,其实世界本没有改变,改变的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心境罢了。
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依然还在那里,可刘澜的眼中却变得清澈起来,冥濛之中他似一叶孤舟,架舟泛海找到了自己的航向,他不在徘徊,不在疑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世界本没有不对不错!
第一百八十二章 震慑()
刘澜是理想主义者,更是一根筋,甚至是没脑子,但他并不愚蠢,因为在对与错之外他虽容不下灰白灰黑;但他又与那些认为不好的就一定是坏的傻蛋们不一样,因为他还知道一点,对的未必不好,错的未必就坏。
他笑了起来,然后眼神犀利地盯着家丁头领,神情郑重地说:“国家自有法度,即使缉拿要犯,那也是兵丁衙役,何时轮到尔等家将?尔等动用私刑便是错的,念在尔等尚未铸成大错,奉劝你们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某不客气,将尔等缉拿交由县君处置!”
“您身为右北平司马,难道要玩忽职守吗?”
“玩忽职守?汝等不过家丁何敢越境拿人?我若是不玩忽职守,早已追究尔等罪责!”
那头领目光闪烁,许久不语,突然狞笑一声,道:“这里空旷无人,而这贼厮就只一人,我等先将他斩杀在将姓关的小子擒获,到时速速离境又有何人知晓是你我兄弟所为?”
刘澜没想到这几人竟然会变得丧心病狂起来,不过虽然头领当机立断但刘澜却丝毫不惧,先不说那边的关羽,就说田畴早就在事发前跑回去招呼张正他们了,只要他们敢动手,到时候坚持到张正他们赶来就可以定他们的罪了!
汉律在前,枉法在后,所谓的对,绝不是诛心,绝不因他有了苗头而以个人喜好来定罪,而是以他犯了罪后来处置,他们不对自己下杀手,那么他们就是对的,刘澜就没有借口对他们动手,可一旦他们动手,事实已成,那么就是错的,刘澜也就有了动手的口实,这就是他的对与错,绝不以个人喜好来论断!
头领历喝一声,身形猛的一阵急冲,几个跨步向着战马之上刘澜冲了过去,手掌紧握着一杆长枪,如同灵蛇吐信,挑出了无数枪花,对准了后者的胸膛猛刺了过去,隐隐间,因枪势迅猛发出了急促撕裂空气声。
所谓的对错,绝不是先发制人,而是后发制于人,当!看着那家丁头领充满了力道的一枪,刘澜嘴里发出了一道冷笑声,不躲不必,甚至在枪尖上挑就要刺中胸膛之际手掌才挥出,在家丁期待的目光中,让他们大为失望的一幕发生了,环首刀不偏不倚,正中枪杆,将头领刺出的长枪击飞了出去。
刀枪交击,传出了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然而让众人一脸愕然的是,刘澜只是轻挥马刀便风轻云淡的将头领手中长枪击飞了出去,过后还不忘收敛笑容,郑重其事的说:
“捡起来,继续!”
怎么可能!
那家将头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以他的身手就算是一些个杂号将军也难在他手下走过一合,这小小的司马竟然一招将他的武器击飞?这怎么可能,头领错愕中就听那司马极具羞辱的说捡起来,继续!
这让他的面皮丢尽了,小小的司马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一定是他骑在马上以高临下,待下一次出手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其一击毙命。
头领一咬牙,发起狠来,捡起长枪使出浑身解数手臂一杨,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青筋如同蜈蚣一般浮现,然后枪花如同雨点一般狠狠的对着刘澜胸前刺去,那声势,如同有无数把长枪在一时间刺了出来。
好一招以假乱真的枪法,却不知此法有何名堂!远处隔岸观火的关羽虽没有幸灾乐祸,但却很是期待那司马该如何化解这一枪。
乱刺?居然是乱刺,而那些将关羽围定的家丁在见到头领使出这一枪法后顿时发出了深吸气的呼吸声,随后四周更是哗然一片,这一招头领曾经将迅猛的豹子刺了个全身血洞,连那般迅捷的畜生都避不开惨死当场,更何况是那司马?
刘澜目光凝注着刺来的满天枪影,虽说家将这一招的声势惊人,但却刻意追求速度忽略了实效,若遇到寻常敌手自然一击成功,但遇到刘澜这般从生死战场摸爬出来的军人就显得华而不实了,他只是将周身的要害护定,使其没有下手的空间,待其枪势一歇之际准确抓住枪影中的真身,到了这时头领这一招便可谓是漏洞百出了,当下毫不迟疑,环首刀顺势攻出,一削一卸将长枪击偏,然后顺势一刺,深深的刺穿了他的肩头。
嗤!
环首刀入肉三分,那头领身体轻微一抖,随后便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好像被击飞一般,身体倒掠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身后三尺外的地面上,而从肩头传来的剧烈痛楚直到落地的一刻才传来。
“怎么可能!”
家将头领直到此刻仍是一脸的阴郁,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会在这小小的司马手中接连吃瘪,他彻底变得疯狂起来,寻了眼长枪的方向,正欲起身,却发现手掌伏地的一刻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痛感来。
“怎么会……”
他骤然发现,右手的手腕已经被废,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发觉自己的手腕是何时被那司马所废,他啊的一声发出了一道痛苦的悲鸣,右手一废,日后他将彻底变成废人了,他不甘心,可是除了不甘却毫无办法,眼中闪烁着熊熊的烈焰,深深的仇恨恨不得掐死把他变成废物的男人。
“以汝等之举,我就是杀之亦可,但念汝等没有犯下十恶不赦之罪,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才动了恻隐之心只是废你一身本领,希望你日后能够好生做人,莫在仗着一本本领,为虎作伥,欺压良善!”
“我和你拼了!”
刘澜叹息一声,虽然他如今冥顽不灵,毕竟是因为自己废了他的武功比杀了他更痛苦,可这都是为了他好,与其日后惨死在他人手中,甚至是关羽手中,不如早早归家过些安稳日子好!
“把他拦下!”刘澜骤然一喝,却是对着那些家丁所喊,此刻的刘澜早已将他们震慑,一个个全没了先前的戾气,在刘澜面前如同温柔的羔羊,待听得他那一声大喝,立时就像是令行禁止的士兵,第一时间上前将头领拦了下来。
其实也说不上是惧怕刘澜,更多的还是关怀他,盖因头领未受伤前都不是对手,何况是现在,这么上前拼命,只不过是送死罢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让三招()
刘澜见过男人哭,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哭得如此伤心,摆了摆手,对着那些家丁说:“你们带着他走吧!”
那些家丁如蒙大赦,一个个屁滚尿流的离开了,随即刘澜望向一旁的奇伟男子。而那人也仿佛有所感应,卧蚕眉丹凤眼,似看非开;似闭非闭;半开半阖地望了过来。
刘澜心神一震,关羽之前的那一眼果然有气势。笑了笑,却发现他彻底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像是嘲讽,更像是对刘澜刚才那一斩斩断头领的手法厌恶,甚至是因为杀伐不果断对他这个人不屑一顾。
不管是什么,刘澜都不以为意,家丁们解决了,接下来也就轮到关羽了。
关羽在闭目之后突然睁眼,转身就走,没有感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这就要走了么?”
“怎么?”关羽连头也没有回,但是刘澜却不知为何能够感觉出他那丹凤眼中绽放出阴寒冷芒,尤其是那怎么两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冷冷的直入骨髓般冰冷。
“伤人触法的事还没有完就想一走了之吗?”
“你想怎样?”关羽仍是没有回头,但手中的剑柄却已出鞘三分。
“不怎么样,想让你随我走一遭!”
“你认为我会跟你走?”
“不走我就只能强请了!”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那偏门的手段能赢了那废物就能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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