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失败的道理,不然让徐盛跑了,何止是军师丢脸,他们这些人也没脸见人了。
更何况如今他们数倍于沛县军,还是四面围攻,他们深信,击溃沛县军只在朝夕,沛县军绝无法阻挡他们。
“将沛县军全部斩杀,碾为齑粉!”
吕布军精锐齐齐高吼一声,啸声传荡,刺激着场中所有同袍的神经,呐喊着一往无前向敌军冲杀过去。
吕布军如同巨大的浪潮向沛县军冲杀过来,此刻的沛县军在他们的眼中如同是深海中的一叶孤舟,只需一波激浪,就能摧毁。
可沛县军并不甘愿去做那只孤舟,在徐盛的带领下,他们会变成深海礁岩,就算饱受浪涛拍打,也不为所动。
吕布军精锐终于和沛县军交锋在一起,翻滚的浪花变成了洒向四周璀璨的血花,绽放着夺目的光彩,还有凄厉的高歌,此刻,双方士卒的痛呼声成为空中最美妙的旋律,凄惨又凄凉。
眨眼之间,吕布军便有熟人尸倒在地,各式武器刺入他们的肌肤发出了入肉的噗噗声,同时也有数名沛县军被砍刀,首级被环手刀斩下,天地为眼前血腥的一幕而阴沉,昏黄的大地因鲜血的交融而变色……
‘当啷!‘
侯和手中的环手刀与四周吕布军的环手刀频频相撞,溅起火花无数,好一阵金铁交鸣,突然,侯和发出一道低沉的闷哼声,一个疏忽,他的肩胛被砍中受了伤,可他却视而不见,强忍着,硬着眉头继续与吕布军厮杀在一团,匆匆交手间,吕布军士兵便又有数人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舞动的环手刀没有任何花哨,只是机械一般劈砍着,被他击中着,脖颈喷血有之、手臂横飞着有之,似这般情形,早已不知出现过多少次,可以说这样的情形早已使他麻木,而麻木的绝非只是对生命的漠视,还有他自己的身体,其实这一连串的冲杀早让他精疲力竭,他现在之所以还能顽强坚持着,完全就靠着一股气,可以说一旦这口气散了,那他这个人也就彻底完了。
左右冲杀的侯和毫无畏惧,完全不在乎气泄后会如何,此刻对于他来说杀出一条血路远比气泄后惨死在吕布军的马刀之下更重要。就在侯和左右冲杀之际,一名吕布军精锐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侧,环手刀猛然照着他的脖颈劈出,关键时刻,侯和只听得耳畔疾风声响起,心头一惊,完全靠着本能向一侧微微偏头。
环手刀闪烁着嗜血寒芒向他头领劈来,如同迅雷一般向这具杀人的魔王落下,可最后还是慢了一步,被他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森冷的还手残从他脖颈半寸的距离划过,虽然没有取了他的性命,可还是在他的脖颈留下来了一个小小血痕,还好只是刀气磨破了皮,不然他今日可就真栽了。
怒发冲冠,劫后余生的侯和大吼一声,同时朝着吕布军士卒挥刀砍去:“给我死!”
一声大喝,手腕一抖,环手刀正中敌军腹心,手腕一转,绞碎了他的内脏后才抽刀,而此时敌人面孔早已扭曲,几乎是痛死当场,随着他的倒下他大喊一声,又杀向前面的吕布军。
吕布军主力的战斗力绝不是百战之后的沛县军可比,他们的战斗力之高,完全出乎了徐盛的预料。只是眨眼间,大量的沛县军便倒在第一波的冲锋下,被环手刀枭首。
但很快,他们便被接下来冲杀过来的沛县军再次砍杀,战斗异常激烈,但在激烈的战斗中,以徐盛为首冲锋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他那面飞扬的将旗几乎变成了沛县军冲锋的风向标,将旗在哪里,沛县军就会冲向哪里,而将旗出现的地方,又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正因如此,徐盛不仅将局势稳住了,更带领着沛县军开始压制起了冲锋的吕布军。
吕布军精锐虽然强悍,但在万人敌徐盛的冲锋下,却变得那般渺小,他们的兵力虽然众多,但在数万沛县军面前,却仿若土鸡瓦狗一般,毫无抵抗的能力。
沛县军惨死倒地,往往激起了生还同袍们更为暴虐的气息,更多的沛县军冲上去为之报仇,他们几乎都是从刘澜入主沛县之后招募的士兵,这么多年来,战斗力及战术无比精熟,他们与吕布军主力差的,只是实战的经验上,除此之外,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比吕布军主力差分毫,至于其余的吕布军新卒,在他们面前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再加上生死关头,沛县军哪有不拼命的道理,一个个奋勇向前,既然吕布军不给他们生路,那他们就只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不管最后是死是活,哪怕是死,那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再不济也要用自己这条命拼出一条血路,就算自己过不去,也要让同袍们通过。
他们现在的疯狂,是为了别人,他们现在的凶猛,更是为了自己。他们爆发出如此顽强的战斗力,全是求生的意念。
战况急转直下,高台之上的陈宫面色早已铁青,他真没想到沛县军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是他大意了,更是他小觑了沛县军。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那么大的胃口想着吞掉沛县军,只要把他们击退了就好了,那对他们来讲也算得上是一场完胜了,可真因为他的贪心甚至是对沛县军战力的不屑,才让他造成如此大的失误,他率领的士兵在沛县军的反扑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有些犹豫起来,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打开一条通道,放他们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徐州之战(39)()
沛县军在徐盛带领下撤往了萧县,而在另一边校尉张汎与董禧带领着吕布军前往旬阳亭,然而就在将要抵达旬阳亭的一刻,后军突然传来激烈厮杀声,张汎与董禧两人的脸色立马变得森冷冰寒起来,很快就见一名骑兵喘着大气前来汇报,说:“张校尉,董校尉,徐州军偷袭,后军已快顶不住了。”
“敌袭?来了多少徐州军?”
“少说也有三五千人。”
三五千人?张汎一脸难以置信,他们撤的不可谓不快,可没想到徐州军还是追来了,速度还真是够快的,不过有一点却让他更佩服他兄弟张辽了,现在来看,他临时决定分兵实在是太明智了。
当即张汎与董禧便下令结阵迎敌,说完带领部队向后军进攻而去,同时派人前往旬阳里通知秦宜禄他们此时的处境,让他尽快带温侯一干家眷离开。
命令下达后,全身甲胄的他手握剑柄张汎杀向了徐州军,一个冲锋就将他们的攻势压了下去,看着溃不成军,惊惶失措的徐州军,张汎大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之色,方才他们之所以会败,完全是因为刘澜的突然杀出,并不是说他们就斗不过龙骑军,而此刻的战况就更加深了他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个冲锋,在陈果率领下的徐州军便已溃不成军,这着实让东西大为惊奇,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董禧在张汎身边,十分质疑眼前徐州军的身份,他们的实力最不济,可也不会如此不济啊,简直就不像是正规的部队,难道出了错么?这些根本不是徐州军而是徐州的郡国兵?不然战斗力为何会这么弱?
张汎顿了一下,眸光深邃,很认真考虑董禧说的这番话,确实眼前这些徐州军很可疑,就算他们的战斗力再差,可与之前的那番交锋也太大相径庭了吧,可是很快,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徐州军表现出了应有的战斗力,这打破了董禧的猜测,也证实了徐州军的事实。
“传令下去,猛攻,尽快结束战斗。”不管对面的徐州军身份如何,现在首要的目的是将他们击溃,然后与秦宜禄按照张辽的要求安全离开。
可在这上面,董禧与他的看法却并不一致,他觉得,眼前的徐州军一定是在行拖延之计,为何他会这样认为,还是因为他们被败的时候徐州军的规模人数很庞大,既然选择追击,三五千人还是太少了,即使是为了急着救援徐州,那也不会派这点人来冒险,所以说他们很可能是先头部队,而后面还有大部队在赶来,如果和他们在这里耗太久,那对他们来讲就太不利了,所以他现在的想法并不是对徐州军发起猛攻,而是尽快抽身,与秦宜禄护着温侯家眷尽快离开。
可张汎却一点也不急,管他是拖还不是拖,这样的绝好机会,消灭徐州军的机会怎么能错过,现在只怕少量人阻敌,大军继续撤,最后还不是被追上,所以在这里他要先教训这帮徐州军解恨,把他们消灭了,在安全的离开,到时就算后面的徐州军追来了,也早已失去了他们的线索,那时再撤离岂不是更安全?
董禧的面色瞬间就煞白了,张汎想的太简单了,可是现在不尽快撤出战斗,等一会想撤还有可能吗?可是他无法说服张汎,叹了一声,便见张汎长枪猛然挥动,长长的枪头被举起,望着徐州军,高叫一声:“兄弟们,冲啊!”
说完,带领吕布军帐下杀向徐州军,面对吕布军强猛的攻势,陈果从一开始就打算与吕布军殊死决战,因为他知道关羽将很快赶来,所以完全没有丝毫顾虑,硬碰硬的杀上去,也许能够在关羽赶来之前就冲破敌阵,掌控了战局,但可惜,势如破竹者始终都是敌军。
数十次冲锋,陈果始终无法冲破敌阵,这就让他们不得不陷入与敌的缠斗之中,这样的局面对徐州军很不利,可就算陈果晓得这样的局面不利,可他却不能命令部队后撤半步,拖住他们,这才是他们到此的目的。
徐州军与吕布军正面厮杀,吕布军包抄而来,之前陈果就吃了这样的亏,怎么会再次中计,当即下令部队后撤,不给敌军包围的机会,可徐州军反应速度慢了半拍,等他们想要后撤的适合,已经失去了机会,敌军包围的阵型异常严密,陈果几次带领徐州军撤离都没有成功。
“玛德!”陈果长枪挑翻一名敌军后大骂了一声,然后跃动战马趟过敌军躺尸,眼前的敌军乃并州狼骑,战斗力颇强,可是毕竟他们乃败军,按陈果的意思,他们哪里还有士气去反抗,就算反抗,效果也极为有限,一击就能将他们打散打退。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对他们极为不利,别说击溃敌军了,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更不要说进攻。
陈果带队后撤,虽然敌军战力虽很高,但还是无比困难的,徐州军后退的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很快突破,撤到了外围后再次向徐州军攻来。
打乱敌军部署后的趁势反击收到了奇效,原本敌军的进攻势头被遏制,变成了徐州城的反击,立时便将吕布军杀退,几乎是在瞬间,战斗倒向了徐州一方,战场又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原本士气就不算太高的并州狼骑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纷纷后退,一时间恐慌再次蔓延,这样的情形,像极了董禧赛前预料,可这又何尝不是陈果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本就是败军的并州狼骑军,还有多少勇气和他们打对攻?
“杀啊!”
陈果大吼一声,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反而还要加把劲,最好一击就击败吕布军,一马当先,这一仗对陈果的意义太重要了,跟随主公这么多年来,这可是他头一次独自领军作战,他可不希望以一场败仗回去见主公。
在吕布军头上拿到一场大胜可以说就是他来此的目的,长枪舞动,每一枪刺出,都会刺死一员并州狼骑甲士,带出一蓬血箭,如莲花绽放,绚丽无比。大笑一声,纵马一跃,单枪率领着徐州军杀入敌群,在并州狼骑军中横冲直撞,一把长枪如长龙一般舞动如风,只一眨眼,就将周边数人尽数挑杀,随即继续向前,带领着徐州军势不可挡。
可是冲锋很快受阻,经过初期的混乱,张汎加强了局部的防守,防御变得严密,杀红眼的陈果与他帐下的徐州军一时间再难前进一步,虽然陈果英勇无比,如同恶魔,可却并没有带领他的士兵取得最后的胜利,他的敌人变得越来越多,相应的,杀人变得开始困难,再也没有之前大杀特杀的勇猛,每杀一人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可是敌军却越杀越多。
也许吕布军正的是被陈果杀出了火气,一个个龙骑军都红着眼,嚎叫着向他冲杀过来,陈果不得不被迫迎敌,面对着敌人挥来的环手刀,长枪顺势一架,紧跟着顺势一刺,直入敌军腹心。
噗,一声闷响,血花滋的一声如喷泉般喷涌而出,血染征袍,陈果长吐一口气,今日这一战,远没有想象中简单,更不会轻易结束。
攻守瞬间转换,只是刹那间,徐州军从进攻的态势转为防御,再加上敌军兵力优势,陈果不得不做出防御的指令,经此一役,陈果想要一击破敌的计划泡了汤,现在唯一能期望的便是关羽能够及早收到主公的命令,前来支援,不然他这里的五千人可说不准就要全军覆没了。
不得不说,以前在主公身侧和此时自己指挥部队完全不是一回事,虽然说他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可现在领兵了才知道带兵作战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经过这一回,他打算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留在主公身边得了,跟在他的身边,哪里吃过败仗啊,而且平时还能做些情报工作,乐趣可要比带兵强多了。陈果摇了摇头,回到了现实之中,现在无路可退的他,只有拼死一战了。
更何况他还记得主公来时对他说的那番话,张辽跑的路线太奇怪,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到底他们在搞什么鬼,一想到这些,现在的压力便也不算什么了,说什么也要完成主公给他的任务。
陈果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紧拽马缰,一夹马腹:“杀!”
所有徐州军明显顿了下,他们本以为会就此撤离的,可没想到却又变成了冲锋的指令,看向陈果,只见他眼神之中透着决然之色,立时目光变得坚定,既然主将要拼命,身为徐州军,自然没有后退的道理,就算是战死,也没有后退的道理,就算以卵击石,可主将既然下了令,那么就一定有他的目的,也许援救很快就来也说不准。
杀!陈果这边一厮杀,张汎便看向了战场,观察着战况发展,敌军表现出的韧性一如之前顽强,这块硬骨头还真难啃啊,一时间张汎还真有点担忧,怕故事重演,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
“进攻!”
敌军的猛攻立时使得徐州军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是他毕竟跟随刘澜多年,虽然头一次独自领兵,但很快就适应了,立时发觉敌军的薄弱点,左右一瞧,带领徐州军向吕布军侧翼冲去,一路砍杀敌兵,迅速向着核心处的张汎冲去。
吕布军抵挡着徐州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汎果断出击,发起了反扑,左右砍杀的他高吼一声,十分响亮:“进攻,进攻!”
两军互有攻守,你来我往,战局一次次被扭转,这完全出乎了双方的预料,可这回双方却没有任何一方再后退,冲向敌军,短短几百米内的距离内彻底变成了修罗场,你来我往,战况惨烈非常。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到处散落着兵器与旗帜,你的,我的。
战斗无比焦灼,可吕布军人数的优势却让他们看起来始终赶之不绝,杀之不尽。源源不断投入战斗当中,很快就将陈果刚起来的势头压了下去。
战场之上攻守交替转换,猎食者与被猎食者互相交替,饶是张汎经历过无数惨烈战斗,也被眼前悲壮一幕所震撼,然而吕布军最终还是取得了战场优势。
“兄弟们坚持住,关将军率领龙骑军马上就要赶到!”眼见敌军大军进攻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