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徐庶还无法确定,可既然主公开口,也就容不得他了,一人执黑白二字下了起来,刘澜盯着棋枰,刚开始棋局确实还是徐庶占据着极大的优势,任谁也看不出刘澜这局棋能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棋枰上的形势却彻底大变了。
此时的徐庶,在刘澜看来简直就是两个人,两个人的直接交锋,都能看出对方每一步棋的深意,然后于无声之处,刘澜所执黑子一颗颗落下,看似随手应之,看似漫不经心,可是在座两人却都看出了每一步的暗藏杀机。
渐渐的,黑棋越来越随心所欲,白棋渐渐地从气势高昂变得顾首顾尾,白棋思考的时间越来越久,可随之换来的并非是请以化解,而是随着考虑的时间变得越久手足也变得越来越无措,到最后,占据大好形势的白子开始疲于应付。
结果好似一点也不出乎意外,刘澜一副理所应当的看着棋枰,而一盘的徐庶却一直苦思其中关键,到底是什么为何在中盘之后便急转直下全盘就崩溃了?
当局者的徐庶不明白,甚至他最后都有些放水却仍没有在最后一块角地大败,导致他的白棋最终荡然无存。
“元直,没必要如此刻意吧?”大局已定,刘澜笑着起身:“我还以为真能反败为胜呢,现在看你这么不留余地,看来是我想多了。”
“没有。”徐庶脸色煞白,盯着棋枰,好一会儿过后,才算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一直以来主公说庶中盘无敌,可真正无敌的,却是主公您啊。”徐庶由衷拜服,和刘澜一比,说他是什么国手大家,简直就是笑话一样。
不说此刻徐庶将他佩服到五体投地,却说刘澜此刻听了个大睁眼,完全没明白徐庶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但不得不说,方才徐庶的黑棋走的实在是玄妙,让刘澜有恍然开朗之感,一会儿得好好复复盘,仔细研究研究,而且方才的棋局,与如今徐州的局势颇有些相似,三强环绕,正无突破口的他现在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如果按棋局所演……
这一刻刘澜心中已经开始演示了,如果像棋局一般破局,是否能够化解此时徐州的尴尬?
想着想着,刘澜不免便笑得合不拢嘴了,几率还真有,而且非常非常的大。
而真正的当世人徐庶,则盯着棋枰一直口中喃喃,莫杀机过重。一瞬间,他好像有些理解该如何对付周光了,这局棋,看似大开大合,却十足是暗合天道,又以天道近乎于人道,人道近乎于棋道,简单一句话,就是不要轻启杀机要循大道,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如此又岂会输得这样惨呢?”
换一个角度来看审讯周光的事情,若多谢耐心,保持冷静,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而是自己掌握主动,不由得跳起:“主公,庶先告辞了。”
“嗯。”
刘澜摆摆手示意徐庶退下吧,而一对眼眸却始终盯着棋枰,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打开了,蹑手蹑脚,没抬头,问道:“有什么事?”
好半晌却毫无反应,刘澜抬起头,却发现一道背影正鬼鬼祟祟朝房门那偷偷溜去,刘澜笑道:“又是你。”
一怔,昨日那有些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转身,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捧着心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怎么又是你啊,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怎么还在这?”
刘澜莞尔:“我怎么又在这里?那你呢,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我当然是……”少女背转着说正要说,蓦然看到矮几之上的棋枰,感情他刚才全神贯注是在盯着棋枰看呢啊,笑道:“你还会博弈?”
“会是会一点,奈何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刘澜答非所问,可也正是这一回答,却小丫头立时嗤之以鼻起来:“天道远,人道迩,我说的是棋,充其量看得也不过是谁心谋更深远罢了。”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不过你是把棋做棋,你的棋便只有心谋,而我是把棋做天下,我的棋则为天道,你的棋道,为深,方能谋得远,为谋方能算步多而胜;而我虽也谋算深远,却不敢是兵法之中的谋算深远,正如兵法云:多算胜,少算不胜,此所谓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刘澜说的丫头听不懂,却也很难懂,但无疑,此刻的刘澜在他眼中是一位怪人,可也正因为是怪人,才会更让人充满好奇,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可结果却发现,你永远不会了解。
就像现在,眼前的怪人突然说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
“博弈是死物,所以我是臭棋篓子,实话告诉你吧,早年间学博弈,完全是因为一黑一白与我家乡一种叫五子棋的游戏相似,不过五子棋的棋盘很小,偶然间触碰到博弈,下着下着觉得挺有意思才开始钻研,也许是我的悟性太低,始终无法将死物钻研活了,可正因为如此,反而让我找到了其他乐趣,受到很多启发。
“受到很多启发?从死物之中受到很多启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真是一个怪人!”
是啊,死物之中又怎么可能受到启发呢,可是如同可以悔棋的话,不是就能收到很多启发么,有些事情,在现实中容不得你有片刻后悔,一旦纸上谈兵,那就死无葬身,所以啊,从死物之中所领悟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管一个人有多大的能耐,就算他能在世上纵横阖闾,必须要谋划好,因为这里不是棋枰,容不得你半点后悔,所以每一步走出,就必须要落子生根,不能再变。
但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实中我必须要变成这样的人,绝不能有半点的凑合马虎。
而这治国与领兵其实都是这个道理。
你所我受到这么大的启发,是不是该感谢博弈?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咫尺之间,乃千里沙场;颗颗棋子,乃千军万马,棋枰之上的大智慧,可不就在这黑白之间,棋子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少女情事()
刘澜说完起身就离开了,而未看过方才棋局的小丫头看着棋枰自是一脸茫然,也没了再看书的雅兴,没待多久也离开了。
出了书房的刘澜又向衙前而去,刚入府衙,就见身后一人急匆匆走来,刘澜向后看去,正瞧见张昭,驻足等了片刻,后者便到了身前,躬身施礼,询问过后,却原来是孙邵与甄俨联名的文书。
一听是这两位如今在丹阳郡的一二号人物传来文书,而且还是联名,刘澜就意识到了肯定有大事发生,不敢怠慢,索性来到了议事厅,如果真发生了什么要事,也好及时叫来徐庶关羽等人相商。
两人进了议事厅,刘澜坐下后,张昭便将文书呈了上来,除了关于安民与选址建造兵械厂的士气外,最重要的便是一封签了二人姓名的书信了,刘澜拆开书信,查看内容,熟悉的笔迹,工工整整,一丝不苟的汉隶,如同甄俨的为人,所谓字如其人,其光明磊落、不拘小节的风骨跃然纸上。
孙邵乃丹阳郡守、甄俨为丹阳都尉,按道理来说,有要事应该由前者主笔,就好似汇报民生与兵械厂的事情,可这封信却由甄俨主笔,说明了信中内容无比重要,必须要由甄俨来写,通过笔迹来使自己相信信中内容,刘澜立时严肃起来,果然信中内容也确实如他所料。
自控制丹阳之后,百姓归心,生产得以恢复,然而最近秣陵城却出现了一位老道,名叫于吉,在民间妖言惑众鼓吹、传播太平道,图谋不轨。因其规模太大,两人商议之后,不敢轻易处置,特传书询问刘澜处置办法,同时他们已经在调查这些道人的底细了,当然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以免打草惊蛇。文中最后更是写道:丹阳初定,眼下郡内不靖,两人的意思都以安内求稳为主,似这等妖道,应当及早处置,免致发生当年黄巾之祸。
刘澜看完,眉头皱起,虽然甄俨还在调查幕后主使,可刘澜已经知道是谁了,大名鼎鼎的于吉,随即将书信交给张昭让他看。
张昭一目十行瞬间看完,一脸狰狞,他恨透了黄巾贼之祸,若非是这货别有用心之人,大汉朝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咬牙切齿:“主公,丹阳二公所言甚是,这货贼人,当尽早除之,免为后患。”
“说顺帝时,琅邪宫崇诣阙,上其师于吉于曲阳泉水上所得神书百七十卷,皆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号《太平清领书》,而这他二人口中的这货道人,就是于吉。”
“于吉?”
“是他?”张昭傻眼了:“昭与道士于吉有过数面之缘,其人与襄楷完全不同,而且当年黄巾之后,天子更是肯定黄巾之乱起于襄楷与于道人无关,不可追究他。而且这些年他不管是在琅琊还是徐州各郡甚至是江南各郡县间行走并无过犯,甚至还普施符水,救人万病,估计因为如此才会被丹阳民众呼之为神仙,至于煽惑人心、张角之流的诬枉,定乃有心人蔑之,主公当慎之又慎,不可中有心人之奸计啊。”
“辽东虽稳,然地广人稀,青(州)、沛县初平,却虎狼环视,徐州虽安,动荡清楚,然四战之地,虽以安民,却从未安民,民未安则难聚财,难聚财则不可妄言兵事,丹阳一战,府库无结余粮草已告罄,倾尽所为,不过一安民聚财之根基,却不想又出此太平教徒!”刘澜不是不重视宗教,然而真正让他念念不忘的却是他怕类似当初广陵的事情再度发生,现在他有些理解孙策为何执意要处死于吉了,因为他的存在已久影响到了孙策对丹阳乃至于江南的统治了。
“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但如张公所言,绝不能赞同甄俨二人的意见太过武断解决。”他明白两人所忧所为何来,可是他们的拳拳赤诚之心很可能会引起极大的民怨,这也是为何他当初对佛教会选择怀柔的原因,既然胡佛他都能容下,对我们自己的道家更不可能赶尽杀绝。
斟酌了下,喊来了刘安:“去把翼德招来。”
“诺!”
~~~~~~~~~~~~~~
张昭出现在郡守的时候,他的丫头张子妍却独自坐在规格之中,好似一尊雕塑,心事重重,一动不动,
“妹子?你在吗?”屋外响起了张子萱的声音,张子萱为张昭兄长张德长女,尚未出阁,不过今日府上提亲却络绎不绝,让他苦恼许久,这不向来找妹子张子研谈谈心,却发现妹子一个人在闺阁之中不时发出一声愁断肝肠的叹息声,倍感关心,敲门的频率更快了。
“我没事。”张子研声音沙哑,听起来别提让人多难受了,不由看向站在身边的丫头,一脸的质询:“发生了何事,小姐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大小姐,奴婢确实不知道啊,自从那次那位裴元绍将军送小姐就有些余往常不一样了。”小奴婢惊慌失措的说:“后来有一日老爷和小姐吵了一架后,小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怎么可能,子研的性子多温婉啊,为何会与……张子萱眼中透出不安,这件事一定非比寻常,让丫头打开了房门,告诉他守着不许人偷听后进入妹子闺阁,当看到那张满布着愁思的容颜后,张子萱心都要碎了,她从未见过妹子像现在这样憔悴过,楚楚可怜的样子是如此惹人生怜。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与叔父他争吵起来啊?”
张子研摇了摇头,声如蚊呐:“没什么。”
他说得虽然轻松,可是都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了,能没有原因?能不让他担心:“你啊你,叔父他脾气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何事,你倒是说啊,你这么把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谁也帮不了你啊。”与子研温婉的性子,遇事喜欢藏着掖着不同,张子萱的个性更急一些更火爆一些,可面对这个妹妹她却又是最无能无力的,发火吧没用,规劝吧又不见得有效果,只得苦口婆心的劝,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姐,我真的没事,你不要瞎猜了。”张子研强挤了一抹笑容,可这笑容却更让子萱肯定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你到底说不说,你要不说的话,我就去找父亲,让他去找叔父。”
“别。”张子研一下子慌了,急急忙忙拉住了姐姐的柔荑,死活不让她离开。
“快说。”
张子研羞涩的,虽然难以启齿,但在张子萱的强迫之下,还是把自己那点少女心事完完全全说了出来。
一时间,张子萱可就尴尬了,他真没想到妹子居然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思春的事情被叔父发现才会落得今日这个地步,气呼呼的大骂,道:“那个登徒子难道就这么一直对你不管不顾?就没打算过登门提亲?”张子萱越说越说生气,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这恶心的男人,可瞬间,他却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妹子曾经与叔父有过一番争吵,难道是因为,破口而出:“妹子,你看上的小子不会是……虽然不知该这么开口,但还是说道:“妹子,叔父他也是为你好,你乃千金小姐,选夫婿自然要门当户对,怎么可能下嫁,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你自己,你听姐的,前万别这么任性!”
“姐,不是这样的。”
“不是?难道他已经成家了?你要去做妾,那更不能了啊,咱张家的天之骄女,怎么能给人做小!”张子萱又炸了。
“不是这样的,他虽然是成过家,可夫妻早已失散了近二十年。”
“二十年?”张子萱咂了咂嘴,多少有些怀疑的打量着张子研,道:“二十年间他就没有续过弦?一直一个人?”
“我打听了,千真万确。”张子研偷偷点点头。
“不知羞。”哪有女孩子这么不知矜持的啊,张子萱调笑了一句,道:“既然这样,那他为何不来求婚?还有你和叔父又为了什么吵啊?”
“他还不知道。”张子研羞不可抑地掩住了面孔,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而且张子萱的表情也如他所料一般,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难以置信的说道:“敢情都是你在一厢情愿,怪不得叔父他不答应。”
“父亲他不答应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丫头声音悲戚,道:“父亲说他并不反对,可是前提是他愿意上门提亲,可是父亲又说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在等着失散的妻子,让我忘了他!”张子研强笑了一声,揽住姐姐:“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改变不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都不作声了,妹妹的命太苦了,心有所属,结果却是单相思,偏生人家还是痴情的种子,对妻子念念不忘,可是和那个男子比起来,她这个妹子岂不是太苦了,最少他还有为之坚持的动力,而她,所做的一切,所坚持的一切,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对方却连知都不知道,甚至可能连她这个人是谁都不知晓,这份情,太盲目了:“妹子,叔父他说的对,忘了他吧。”
“姐。”张子研有些急了,有些生气的说:“我忘不了他,我就是忘不了他啊。”
“你别急,别急。”张子萱忙劝抚道,她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如果妹子能忘了这个男人,也不会把自己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啊:“唉,他是个苦情的种子,你又何尝不是个痴情的女子呢,可惜了,可惜了。”最后的可惜几字却是在心中对自己说的。
“姐,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挺好?”张子萱气不打一处来,从梳妆的台子前拿来铜镜照着她,说:“你看看你哪好了,双目无神,脸色蜡黄,你说你都有多久没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