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给出了许多名字,包括曹操,可得到刘澜肯定之后,他反而又不解了,毕竟他之所以说出曹操,是因为刘澜一连否决了诸如袁氏兄弟之后,他不解为何曹操会在主公眼中比实力更为雄厚的袁氏兄弟更难对付,被他当做真正的腹心之患。
曹操当世之奸雄,攻黄巾败袁术伐徐州逐吕布,在当今天下之中,又有几人能似曹操这般?政治上入北盟而不失自主,军事上能够破格提拔人才,唯才是举,在兖州那等恶劣的情况之下,居然反败为胜最后击溃吕布,似这等文韬武略用敢于用人者只不过是尚未像袁氏兄弟成了气候,可一旦有一天,让其人成势,只怕他就真要在这天下间纵意驰聘了。
徐庶没想到主公会对曹操如此推崇,但有一点无法否认的是曹操的能力确实在袁氏兄弟之上,主公将其列为扫平天下最大的对手确实没有高看他,反而说的十分中肯,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之下是他能否得势,不然在几大诸侯势力夹缝之中的曹操想要脱颖而出,简直难比登天。
但就像主公之所以对曹操推崇,其实就是兖州一战,先败后胜,这样的军事才能,若非分属敌对,徐庶也要由衷赞叹一声,而且他既然能在如此恶劣的形式之下扭转乾坤,为什么不能在诸狼环视之下脱颖而出呢?
这也是刘澜为何对此次出兵费尽心机的原因,他害怕曹操借其此次出兵之际兵向徐州,一旦成功拿下徐州,那曹操就将彻底摆脱眼下的困局,那时没有了东方与北方的威胁,曹操将会毫无顾虑的向西向南发展。
所以刘澜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用出这么一计来,就是要迫使曹操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州,同时又不敢轻举妄动,等他反应过来,刘澜两路大军早已荡平了丹阳。
张飞见他卖关子,急不可耐,道:“元直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直到被他催促,徐庶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我出兵丹阳,不过是疑兵罢了,我也根本不是什么丹阳之战的主将。”
“怎么可能?我们是疑兵?难道这一仗真正的目的是对付袁绍?”张飞舌桥不下道,这一消息却也太过令人震撼了,原以为是两路同时出兵,可没想到原来他们这路只是伏兵,是来迷惑袁术的。
“错了,真正的目的就是丹阳,反而对付袁绍才是假象,而我们的使命则是要造成我徐州军渡江南下将要支援丹阳郡的假象,目的就是要令袁术吴景、孙策部将防御重心转向我们,那时他们必然会分兵来防止我们援救丹阳,而此时呢,我军真正的主力则会在主公的率领之下,悄无声息的从盐渎绕道南下,渡河入曲阿,那时主公从后方杀出,必然打乱袁术军部署,而我军又适时发起进攻,两面夹击之下,袁术军如何能抗?”徐庶将主公真实的意图全盘说出,这也是刘澜的意思,不过他刻意叮嘱徐庶一定要等登船之后再说,不然就张飞那大嘴巴,迟早会人尽皆知。
张飞有些想不懂,反正都是要南下,为什么不一道南下,主公不是最反感分兵嘛,如果一道南下,集全部兵力对袁术军发起猛攻,那也一样会势如破竹啊,问出了心中的不解,可徐庶却并没有为他解惑,只是让他仔细想其中的原因,主公为什么要如此费事呢?
张飞这辈子可以说是头一次独立思考起来,一步步想着可能的情况,却又一点点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好久好久,张飞不由拍案而起,连连赞叹道:“俺想明白了,主公一开始放出风声,那么袁术军就一定会全力来防御我军南下,至于主公他们一定以为是北上了冀州,可其实主公却是南下了丹阳,所以他们不管如何部署,都不会考虑主公的人马,可当他们以为防住了我们可以高枕无忧进攻丹阳时,主公却突然杀出,必然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可不是?”听着张飞的分析,虽然他只看到了主公其中一层的用意,但这对张飞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其实主公这一计有三层含义,首先就是震慑曹操,以主公对曹操的了解,此人生性多疑,一定会怀疑他散步出去的消息其实是为了进攻兖州,这样就能让他安心驻守兖州,不敢轻举妄动,第二层意思,则是震慑袁绍,以如今幽州的情况再加上青州之战迟到的苦头,袁绍绝不敢主动挑衅,但却又不得不在平原郡派兵防御,以冀州如今的情况,文丑之流袁绍绝不敢用,只能从幽州调将调兵,只要其一旦调兵回援,那么就中了刘澜调虎离山之计,那时身在辽东的徐晃则已带领辽东铁骑驰援右北平了。
“啊。”从徐庶口中得知主公这一石三鸟之计后张飞啊了一声,佩服的五体投地,道:“阴险太阴险,主公这一趟出兵可是把全天下人都给骗了啊,厉害,太厉害了。”说道最后更是一脸虔诚的说:“元直啊,这就是你们口中经常说的那个什么阴谋吧?”
“这可不是什么阴险,至于阴谋么,其实诸如纵横之术、攻心之术这些都只是谋略的别名,而用谋略之人则会被称之为谋士或策士,似我这般,虽然被主公任命为军师将军,可其实就是谋士,是专门为主公出计策,拿办法的存在。
而不管纵横也好,勾距也好,攻心也好,策士也好,谋略也好,说白了它们统统都属于谋略之术,似翼德将军这样,将阴险归之为“阴谋”,将光明正大称之为“阳谋”是完全不对的,其实两者并不相干,所以翼德你可千万不要再把阴谋的阴与“阴险”相联起来,它的内涵可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照你这么说,那阴谋是?”
徐庶笑道:“阴谋所谓的阴,它真正的意思应当是静的、暗的,出之于无形,是看不见的。就好比云长将军,他用兵是讲究一个正字,可他却偏偏喜欢看的左转,而左传呢其实就是一部很好的谋略书,所以你不能就此论断云长将军用兵单是阴又或是阳。”
“奥,是这样啊。”
看着张飞自己独立思考,并一点点理解了其中意思,徐庶索性决定多给他讲讲,道:“翼德,你想不想了解阴谋和阳谋。”
“当然想了。”
“好,那今日我就给你多讲一讲。”徐庶说道:“不过在说阴谋阳谋之前,先要所说这个术,所谓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这个术字,大体应为:计、谋、术、局、策、略。
计为点,谋为线,环环相扣谓之术。局成形,策深远,胸怀天下方为略。
术为环,环环相扣,一以贯之,其理已通,如制人之术,不光以计为谋,更有依情定法的韬略,所谓术以情为始,以心为本,以力为用,以机为变,以规为体,逆法为终。情贯始终,心性定术,力为施用。
“元直你也知道俺愚钝,你说这些俺一句也听不懂。”张飞尴尬的说道,这些听起来简直就是天书,他一个字也不懂。
“翼德,不懂不要紧,你只要将我今日这番话记下,日后终究会有一****会理解其中深意的,现在你只要记住一句话。”
“什么?”
“术之道,在心不在身!”
“术之道,在心不在身?”
“对。”徐庶说道:“我们再返回来说阴谋阳谋。”徐庶顿了下,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道:“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都离不开一个谋字,而这个谋其实就是术,就是策略、计谋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要有计划的用谋(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我们又该如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呢,就要用阴或阳,先来说阴,也就是阴谋,它是要在静中、暗中,悄无声息的让人看不见的情况下使用出来,所以说阴谋和阳谋,都只是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只不过它们的区别在于,阴谋是有迹可寻的,是有破绽的,而阳谋则是随势而动,随势而发,无迹可寻的,所以比起阴谋来阳谋更为高明,也更加难以实施。
“元直,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亏你把阴谋说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其实还不是设陷阱搞无中生有那一套啊。”想明白了的张飞说道。
“是,也不是,不过用翼德你的话就是设计阴谋之人必须要高明,但有一点任何高明的陷阱都有其漏洞,而这就是阴谋本身的致命伤,所以一旦阴谋被人看穿,那所设计的阴谋就一文不值,所以只要是阴谋,不管它有多高明,其本身就有破绽。”
“那阳谋呢?”
“阳谋不会,相对于阴谋,阳谋则是把一切都放在你面前的计谋。它没有隐私,没有秘密。它几乎一切都是透明的,所以它没有破绽。实施者只要把握住方向就行了。所以我才会说它是借势而动,推动一切必然的发展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比洪水决堤,谁都知道会死人,可是挡在它前面的还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
“啊,我明白了,这就好比我在前面挖了一个坑,又在后面拿刀逼着一个人往前走,他明知前面是坑,可也只能被我逼落入坑中,偏生他还不敢反抗,不然立时就会被我一刀砍杀,所以不管是他走还是反抗最后的结果都只是死,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却毫无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元直,我说的就是阳谋对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所以在兵法之中才会把阳谋称之为无解之谋,乃谋中之王,不管是其造势、借势、用势还是随势而动,都暗合天地至理,毫无轨迹可循,如洪涛决堤,人人能见却毫无办法,唯有束手待毙。
而与阳谋不同的是阴谋,阴谋多用于两者实力悬殊,不得已出奇招诡谋弥补之,于无声无迹中得手,虽一时见效,却不能测其走势,有伤人自伤之险,且漏洞百出,破解之策甚多,屡屡用之会逆变心性,使人心阴郁幽暗,所以真正大智大慧者都极其慎用。所谓阴谋之策,仁者不用是也,就算用之,也必然要慎之又慎;但阳谋则截然相反,阳谋乃王者之道,惯以堂正之师借势而发,领天下之大势,聚天下人望,不发则已,发则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击之胜之,非天下至正之人不能用,用之则无往不利,乃谋中之王,道中至道,无可阻挡。”
“照你这么说,这天下之间,好像却并没有这样之人吧?”
徐庶唏嘘一声,道:“自党锢之后,至正之人或多数被杀,余者莫不如郑玄先生隐居田野之间,或为隐士逍遥或开课讲学,再不出仕,是以当今天下小人当道,故而阴谋诡计频出而不见堂正阳谋之术。”
“那元直你呢?还有主公为什么不用阳谋呢?”张飞不解道。
“并非主公与徐某非至正之人,实乃情势所迫,试问现今徐州之情况,比之袁氏如何?比之曹吕又如何?”
“比之袁氏兄弟,实力悬殊,比之曹吕,不相上下。”
“正因如此,所以才会出奇招诡谋弥补。”
“原来如此。”(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丹阳之战()
徐庶过江数日前,刘澜一行开始陆续上船,部队计有龙骑军三千人,徐州军步兵二万,弓弩兵一万,此次刘澜几乎将徐州近半主力全部投入到了丹阳之战中,此次刘澜的目的不仅要破孙策,更重要的一点却是乘机占据刘繇丹阳全境,为此他从徐州城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再加上粮食等军需物品,三万人的部队足足用了上千艘大船才装下。
为了这一日,刘澜可谓准备多时,光是掌舵的船夫就有万余人,在秋收之后就被秘密聚集,再算上压粮的农夫,足足五万人的队伍参与了这次出征丹阳,而这还不算徐庶张飞一行的三万人,占据了徐州总兵力的六成,这在刘澜独立统兵以来,可谓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战帆如云,船桅如林,徐州大纛旗、昭示刘澜身份的将旗在秋风的吹拂下迎风招展,刘澜独子站在船队最大的那艘帅船舰头,等待着大军全部登船之后,便即出征。
“使君?”太史慈来到刘澜身边,望着他的侧脸微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长江,秋水共长天一色之美景,岂能错过?”刘澜笑说道,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长江,立时便被其浩瀚磅礴所吸引,反观太史慈,就不像刘澜这样了,对他来说江水湖海河没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大的很了,子义。”刘澜笑着说道,但见其兴致缺缺,也就没有去解释,他可不想当唐僧,忽然问道:“子义,待一过了江,你最好先回到刘繇身边,你到了那边,务必要收集孙策的情报,小到将领何人,大到兵力多少,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探清他们屯粮之所,还有就是我托子义的那件事,你也不必有任何负担,把我的话跟他讲清楚了就行,不用刻意去劝说他,我相信正礼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使君难道是要?”有些话该说,但有些话就算知道了,也要烂到肚子里,点点头,道:“使君放心,我一定尽量收集。”这些其实简单,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带话给刘繇,其实打从刘澜口中得知他的野心后,太史慈反倒如释重负了,首先经过孙策南下他已经看出来了,一个小小孙策就让刘繇灰头土脸,这一仗就算他拒绝了刘澜的提议,可下一次待袁术亲率大军前来时,他又靠什么守住丹阳?
还有那就是刘繇对他的轻视,他需要再一个有识人之明的人手下发挥自己的才能,当初弃刘繇为了同乡的情谊,如今他不可能继续荒废下去,刘繇如果当真能像孔融那般向刘澜投诚,无疑对他来说是真好的结果。
“希望正礼能够审时度势吧。”太史慈叹息了一声,道:“我还真怕到时正礼他拒绝主公的好意,待击退孙策后与主公交兵,如果那样,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如果那样,子义只管尽忠。”
“可是。”
“我不希望子义因我而置于危险境地。”
“难不成正礼他……”
“希望不会,但子义记住一切以安全为主。”
“我明白了。”太史慈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是刘使君他小人之心了还是正礼他当真能对自己下得了手?
就在太史慈忧心忡忡之际,张颌大步上前,拱手施礼请示,道:“启禀主公,军士农夫已齐齐登上战船,船夫亦准备就绪,末将前来请令,船队是否立即起航,前往曲阿!”
“立即起航!”刘澜点了点头,手一挥,沉声下令道:“船队向曲阿全速进军!”
“诺!”
张颌告退而去,片刻之后,只听一阵战鼓声响起,随即刘澜所在的主船船帆被拉起,主帆鼓动间向南缓缓驶去,随后一艘艘战船如主船般船帆陆续扬起,随着主船缓缓启动,一时间上千条战船浩浩荡荡,向曲阿进发……
渡江用了整整半日,这还是在顺风情况下,但也只是刘澜所乘坐的主船,要等后面的船只全部将士兵运输到曲阿,最多要耗时二日,为以防万一,先行抵达的部队开始扎设营盘,而刘澜先行去送别了太史慈。
与其说是送太史慈,不如说刘澜是在观察地形,送了他几里后,骑在马上的刘澜停了下来,向四周眺望,若有所思。
看着突然停下来的刘澜,太史慈微笑道:“使君这是第一次到南方作战吧!”
“嗯!早就听闻江南湖泊纵横交错不利于骑兵交战,现在一见果然如此,到处都是湖泊河流,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带龙骑军南下啊。”
“使君放心吧,龙骑军虽然在南方会失去明显优势,可同样南方地形也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