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离开议事厅,只见不远处行来一人。定睛细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道:“元达兄。”
来者鸣叫赵昱。字元达,初为陶谦别家从事,后被任命为广陵太守,历史上被笮融所杀,而如今却因为刘澜的出现,迫使笮融提前前往广陵使得他并未前往赴任。听人喊他,看向来人,却是刘澜军师徐庶,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徐军师。”他看着徐庶从议事厅旁的一间小屋走出,笑道:“徐军师刚见过刘使君了?”
徐庶点头笑道:“有些小事要和主公商议,却不知元达前来见主公所谓何事?”
“些末小事,何敢提及。”
赵昱嘴上说着,心中却是一黯,苦笑道:“昱还有要是求见使君,便不在此耽搁了,改日定当亲往拜会。”
徐庶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庶便不再耽搁元达了。”他说道这里却是话锋一转,道:“主公心情不太好,若元达有所要事,庶愿随同前往。”
“谢谢徐军师好意了。”赵昱委婉拒绝后便与徐庶告辞,径直向着议事厅走去,而徐庶看着远去的赵昱,心中却是想道:“他这时节来见主公,到底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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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曹宏在后宅找到了曹琳,她正和自家闺女在府上散步,见父亲到来,将姐姐手中佩剑乖乖交还后回到闺阁刺绣女红去了。
后花园内,便只有这一叔一侄女。
曹宏斟酌片刻后,缓缓说道:“侄女,我有些话,不管你爱听不爱听,你最好都听完,最后到底该如何做选择,全由你自己做决定,没人会逼你,首先,你最好回府一趟,去见见你父,告诉他如今的徐州已经改换天日了。官场巨变,陶州牧变成了刘州牧,虽然我曹家在徐州乃是首屈一指的大族,可那是陶使君时期,你父亲他掌管丹阳军,而我更是昭义校尉,可如今我的身份发现了改变,成了刘使君帐下幕僚,你别瞪我,我并不是再怨你父亲连累了我,我只是要告诉你,刘澜并不会对付你父亲,最少目前不会,在他入掌徐州之前,我就有过判断,他要掌控徐州,无外乎上中下三策,下策杀人服众,如果只是将丹阳军铲除,那刘澜也不外乎是,徐州迟早还要换人,因为人心散了,不光是丹阳军各将校要人心惶惶,甚至会使得徐州各官员认定他只不过是一介莽夫,这样一个个也就会置身事外看好戏,坐等他被赶出徐州,我这么说,你未必能听得懂,但如果你把我这番话告诉你父亲,他一定会明白,不管如何,丹阳军的根基不是你父亲。而是这些丹阳士卒,若刘澜真敢彻底把丹阳军铲除了,你说连只知惟命是从的这些士兵都能残忍杀害,如此狠辣手段徐州官吏能不人人自危?
其次就是杀丹阳军之校官。此策同为下策,不过却要比之前一策高上一筹,只杀士官而不动士卒,虽然能起到不错的效果,但后果同样危险。丹阳军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但凡能当上校官者,帐下之兵早变成了家兵,一旦动了这些校官,很有可能使得丹阳军激变,那时刘澜不管是平叛还是安抚,徐州恐怕都不会再安生了,所以说,只杀校官说白了就是治标不治本,根本就解决不了丹阳军。所以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只杀一个人就行了。
曹琳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道这位与父亲历来不对头甚至比仇人还要怨愤深的叔叔为何会对他说这些话,可是就算他都听不懂,但叔叔最后这句话她却偏偏听明白了,被吓得面无人色,道:“叔叔的意思是刘使君只要杀了父亲便可以震慑丹阳军甚至彻底掌控徐州了?”女孩子对政治不懂,也不想懂,可事涉亲生父亲,他却比任何人都想搞清楚如今的状况。官场上的阳谋与阴谋无比残忍更无比恶心甚至让人反胃,他的闺中密友糜箴,不就是为了对付他们曹家才委曲求全嫁给了刘澜做妾,试问糜家连这般卖女求荣之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何恶心残忍甚至血腥的事做不出来,曹琳银牙紧咬,道:“叔,我们家绝不会败在糜家手中,更不会家破人亡!”
曹宏苦笑一声,道:“这番话如果出自刘澜之口我信。除他之外任何人,我绝不会信!”
曹琳目光黯淡,如果刘澜真要替糜家出头,就目前的形式,谁也救不下父亲和大哥。
曹宏突然又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说此三策,无外乎是猜测刘澜入住徐州后会如何对付丹阳军,不过他却出人意料,并没有急着对付丹阳军,是以我才会让你暂且先回家一趟。”
“暂时不会对付丹阳军?也就是说……”曹琳变得激动起来。
“对,刚才我已经说了,最下策才是杀人,而就现在的局面看来,刘澜选择了中策甚至是上上之策。”
“二叔,却不知这中策、上策又是……”
“上中二策最考验耐性,温水煮蛙,将丹阳军一点点蚕食,待刘澜彻底掌控丹阳军之后,再来对付你父亲,那时你父亲就算被杀,也不会溅起一丝微澜,而这上策嘛,却是借刀杀人,这是官场之上最常见的杀人手段,即不亲自动手还解决了丹阳军之患。”
“借父亲之刀杀何人?”
“北面的袁绍,西面的曹操、袁术,南面的刘鳐、笮融,你也别高兴,你想想如果刘澜真选了上策会让你父独子领兵出征?侄女啊,从这半月多来我暗中观察,发现你父亲太托大了,不,是我们都看走眼了,都以为刘澜只不过是一莽之夫,可这半月,刘澜将术权势运用的何止一个妙字?如果他在对付丹阳军时并非只选择上中下其中一策,而是上中下三策一并实施,那结果才是最可怕的!”
曹琳抬头望向远方,心说她嫁的‘如意郎君’当真是这样厉害的人吗?惨淡,道:“如果真那样,父亲倾倒的那一天,他那些老部下如许耽几人难道连反抗也不反抗吗?”
“许耽?哈哈,你别看这些丹阳军将校平日里对你父亲唯唯诺诺,说白了都是些阿谀之辈,可共富贵,绝不会同患难,如果那一天真来临,我敢保证第一个反戈的就是这些人!”
曹琳脸色出奇愤怒,不是对二叔曹宏,而是对那些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丹阳军将校,轻轻施了一礼,道:“侄女明白了,这就回府去见父亲。”
“侄女,二叔还有最后几句话,你也别嫌烦,听完之后,你再走吧。”曹宏负手,道:“不得不说糜家这盘棋诚可谓是国手布局,既然已到了决胜负手的时候,那叔叔有些话也就对你直言不讳了!”
“二叔请讲。”
“知道你父为何将你在最后关头送到了我这累世仇家的族弟手中吗?”
“不知!”
刚才我说了,既然是国手布局,虽然还有一子一息尚存,虽改不了大势,但却能保的了全家,你知道当日你爹将你送来时与我的对话是什么嘛?”
“不知道。”
“唉,孩子,以后恐怕要苦了你了,你父亲想让你去你二哥那里,而我之所以让你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不过是想在你离开徐州之前能与你父作别!”
“我二哥,难道他……”
“曹性并没有死在小沛,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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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议事厅布置典雅,此时刘澜正坐于矮几之后,而在其身后则悬挂着一副山川地理图,一旁放置着铜铸瑞兽香炉,袭袭熏香自兽嘴渺渺升起,使书房幽香环绕,闻着凝神静气。
不停提笔的刘澜此刻正自在一张帛布纸张上奋笔疾书,只见帛布纸张上大书‘人事调动’四字。
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刘澜虽然没打算去变动丹阳军,即使徐州的官员目前也不敢动,但这并不妨碍他彻底解决丹阳军后的一些人事变动,所以他要先定下一个章程来,也好过到时手忙脚乱。
书上丹阳军的职位没有动,曹豹依然挂着兵曹从事一职,几名校尉依然是吕由、许耽几人,不是他不愿去改,而隔墙有耳,他也怕这张纸泄露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州之事,只要糜家和陈家不乱,那么氏族就翻不起天来,但丹阳军要是乱了,就难免有所伤亡了。
而微调的文官中,在第一排军师祭酒一栏上不出意外出现了徐庶的名字。可下一栏别驾一职上他却考虑良久,最后终于将在旁边一张帛纸之上将别家从事陈群的名字划去,依然留用了糜竺。
而在治中从事后,他本想写陈登,毕竟典农校尉这样主管一郡农耕事宜者,他第一个想到之人便是国渊,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划去,陈登继续留任典农校尉。(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五章 张昭()
治中从事一职刘澜留用了崔琰,而薄曹从事则是戴乾,兵曹从事他想去掉曹豹,但现在曹豹还不能动,所以关羽也就无法顺利上位,只能将他安排成屯骑校尉。之后乃是郡国从事,刘澜在旁边的纸张上巡视一圈后,依然留用了赵昱,武猛从事任命了张飞,孙乾则为议曹从事,至于陈群,则被他安排去当了徐州令。
甄俨为州牧属官主薄,许褚为帐下督,小沛刘氏刘琰为录事,而简雍则为小沛太守,与赵云掌管小沛军政,而国渊则继续留在小沛主管屯田事宜。
刘澜看着众多空缺的职位,正自心中感叹着人才的匮乏,而原先被他撤换下的多是徐州氏族中人,占着高位,可大多是些尸位素餐之辈,不然也不会将他们尽数撤换,直到此刻心中才感到了曹操为何会求贤若渴,频颁求贤令。
毕竟此时琅邪郡在臧霸手中,广陵郡在笮融手中,身为徐州牧的刘澜说白了只掌握着徐州半数之地便以人才匮乏,若到时将徐州尽数控制,那人才的稀缺将会达到何种恐怖程度?
刘澜心中难以想象那样的后果,他打算传书回辽东,看看管宁学宫那边甚至是田畴、阎柔身边有没有得力人才先往徐州输送些来,可正要提笔却听屋外传来陈果的声音,道:“主公,郡国从事赵昱求见!”
刘澜一怔,这可是徐州文武除了糜竺与陈登外,首次有人主动前来拜见,而且还是赵昱,心中高兴,这说明他已渐渐收拢徐州士大夫之心了,说道:“快让他进来。”说话的时候,却是匆忙将写好的调任收了起来。
赵昱心怀忐忑的走进屋来,毕竟他此次前来并非公事,乃是为了私事,他不敢保证刘澜会不会同意。但他必须要试一试。
赵昱推门而入,只见刘澜已起身站在上首正含笑望着他,连忙拱手施礼,道:“郡国从事赵昱州牧刘使君。”
刘澜亲自下阶将其迎其。极其礼遇,含笑道:“不知元德前来所谓何事?”说着便指着下首之位示意他有话坐下相商。
两人相继落座,赵昱此人面目清瘦,八字胡须,身材与他相仿。在后世刘澜虽然没有听过此人的大名,但几日来的了解让他十分清楚此人的才干,郡国从事或是广陵太守也都委屈他了,此人绝非是一郡之才。
而且他在徐州名声绝对要比陈登大上许多,陈登以湖海之士杨名,但这毕竟是‘贬称’,而赵昱却是名副其实的徐州名士,其名声之大直让刘澜咂舌,心中更是直呼又一位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人才。
赵昱神情尴尬的说道:“府君,昱有一事启禀。不知当将不当讲。”赵昱躬身说完,却并未起身,依然行着礼,但眼角却偷偷打量刘澜。
“但说无妨。”刘澜神情变幻,赵昱的表现看似是在求他,但更多的是在威胁,这让他的面色在瞬间变了变,但最后还是不漏痕迹的说道。
“昱相求府君赦免一人!”赵昱发现刘澜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心中大喜,开口说道。
“赦免一人?”
刘澜心中咯噔一下。他不知赵昱是要替何人说项,但既然求到自己头上,想来也不会是小事,他心中立时有些骑虎难下。毕竟赵昱是主管司法。(想当与后世主管公检法司的副市长,不对,应该是副省长)
能让他这个郡国从事来说项之人,来头一定不小,可就算明白他是在知法犯法,但一想此人现在正是极力拉拢之人。若因为此事而使其生嫌,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如果答应了,他心中却又有些担心,若是他要求释放之人只是犯了一般琐事也到罢了,若是犯了杀人的勾当,难道也放了?毕竟杀人偿命从古至今都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刚入主徐州一月就要让徐州百姓议论权大还是法大不成?
想到此处,有些为难的说道:“先生先说说看,澜自当全力以赴!”刘澜说了句活话,先看看他是为了什么样的嫌犯求情,若这人可赦他这就下赦免令,若他真敢为死囚求情,那这人不管如何有才,不用也罢!
赵昱见他面色瞬间变幻,一会儿为难,一会儿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愿意让他先说,心中满是感动,拱手再拜道:“昱有一友,乃是彭城张家家主张昭,只因其拒绝陶使君出仕,使陶使君误其侮辱,旬月前将昭下狱,一直关押至今,昱屡次求情,陶使君本欲释放,不想却不幸病逝,所以此事一直拖到今日,昱这才斗胆向府君说项,放张子布回家与家人团圆!”
刘澜心中一怔,他虽然从前些时日就派人盯防张家,怕他跑去了江东,不料却因徐州之事撤回人手,没想到这张昭非但没有去成江东,反而还被陶谦关了起来?
心中大喜,他却不知此时历史以然有所偏差,原本是数月前就会被释放并下江东的张昭因为笮融的变故而被陶谦多关了数月,而本已魂归故里的赵昱更是躲过一劫,没有如历史中死在笮融手中,反倒是成了徐州的郡国从事。
“竟有此事?”刘澜也是头次听说,既然赵昱为了此事前来,他自然要做顺水人情,极尽拉拢之意的说道:“莫说是此事,只要不涉及王法,刘某自然会应允。”
“多谢府君。”赵昱拜谢道:“既然府君同意放人,还望府君这就传下口谕,昱也好去提人。”
“我竟不知如此名士竟然关在徐州狱中,却也是刘某的疏忽,我该亲自前往向张先生赔罪才是。”刘澜心中打着招揽的主意,但口中却是大意秉然的说着。
“这如何使得。”赵昱诚惶诚恐的说道:“区区小事何劳府君亲自前往。”
刘澜嘴角挂起了一丝弧度,颇具深意的笑道:“无妨!”我正缺乏内政型人才,没想到这赵昱便为我物色到了一位。想着的同时随赵昱出屋而去。
州牧府衙正门东北角有一特殊之所在,虽是牢房,但住进这里的囚犯却非一般百姓,多是有头有脸之人,这里布设也不似关押犯人的囚房,这里的囚房大门时时敞开,可以使囚犯在牢内自由穿梭。房内放置行军榻,榻上铺着锦被,虽然阴暗潮湿,却也好过其他囚房。
这里离府衙正门只有三百步距离。看守却较之其他囚房森严的多,这里的看守也不是两班衙役,而是原陶谦亲卫负责。
囚房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更有巡逻士卒不时穿插而过。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行来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众人心中不免一紧,握在手中的兵刃也是紧了紧,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只是当这支部队越来越靠近后,待士卒们看清来人模样后,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已经清楚的看清了来者乃是徐州牧刘澜。
刘澜在赵昱与一百多亲卫的陪同下向着这处囚牢疾行而来,远远的负责此处的都尉便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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