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且在此等待。”
糜芳苦笑一声对关羽,道:“此时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关羽一直冷眼旁观,调转马头,留下句:“既然如此,那我便与翼德汇合去了,若是半个时辰之后徐州城仍未开启,那关某就要攻城了。”我又怎能不顾主公安危,使他独留徐州这般凶险之地。
左禄转身离去,只听身后跟随的小卒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长得如此相近之人。”
左禄冷眼看向身后的小卒,吓得他急忙闭口,颤声道:“司马恕罪,司马恕罪。”
左禄阴冷着脸瞪了小卒一眼,刚欲转身,却又蓦然回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小卒眼角闪过一抹喜色,暗道:“冒险成功,这功劳决计是跑不了了。”他心中正自高兴,面上却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道:“实不相瞒左司马,小的昨日轮守,发现了一件怪事。”
左禄冷冷的看向眼前小卒,他平生最烦这些耍小聪明的人,戟指怒目道:“有话快说,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小卒毛骨悚然,道:“启禀司马,昨日小的轮守,见陈校尉率着车队进城,而车中坐着一位和之前城下那位刘使君相貌一般无二之人。”
二个相貌一样的刘澜竟然一前一后的前来徐州?左禄眉头紧锁,这世上岂能有一模一样之人,便是一台双生也有区别,岂会一般无二,诘问道:“你可看清了?”
“小的看的清清楚楚,绝不敢在司马面前妄言,若有一丝虚假,司马尽管拿去小的这颗脑袋,小的也绝无二话。”小卒眸光灼灼的说道。
左禄点点头,眉头却早已皱成了川字型,嘴上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竟然会有二个刘澜?”
这回小卒学聪明了,献媚也似的笑道:“司马,可否容小的斗胆一言?”
左禄心中疑惑重重,想不通其中关节之所在,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示意他,道:“你且说说看。”
小卒说道:“依小的看,现在这个刘澜一定是个假的,而那个真刘澜早在昨晚就进了徐州城。”
“此话怎将?”
“司马,听说刘澜乃是久在战场厮杀之人,可你看那城楼之下的这位刘使君,连马都骑不稳,只此一点便可瞧出端倪来,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左禄眼前豁然一亮,小卒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让他也开始怀疑起来城外刘澜的真实性了。
“诺。”小卒整理下语言,一五一十道:“昨日小的检查刘澜马车时,就觉这人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所以就多看了他几眼,直到今日才明白了过来。”小卒不敢再耍花枪,让左禄去猜他的心思,自问自答,道:“像昨日那刘澜,还有司马您,身上自然而然就会流露出一种久在上位的气势,岂是我等这些凡夫俗子可比。”
伸手指向城外的刘澜,又道:“可司马您看那人?就是穿上了鲜衣骑上良马,可那从骨子里透着的卑躬屈膝的样子,又岂是刘使君所能有?”
左禄默默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夸赞道:“你干的不错,当步卒委屈你了。”随即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要立即去见曹将军,待事后自会重重赏你。”说完匆匆离去。
他会如此说,说明心中已经深信小卒所言了,那‘刘澜’自然不会昨日进城之后又离开徐州,毕竟从昨日关闭城门后徐州就再也未开启过城门,那眼前城下这位‘刘澜’又可以肯定必然是假冒的,也就说明了昨日的假刘澜才是真身。
左禄已经想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要快些去见到曹豹,将这件事告诉他,让他早作准备,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当左禄来到曹豹府邸时,曹豹已在厅中等候多时,见他到来,迎了上去道:“如何?刘澜已经到了城外了吗?”
“将军,有些异常。”
左禄将前因后果通通道出,立时吓得曹豹浑身一震,大难就要来临的恐怖更是充斥心间,眼中满是戾色,歇斯底里的骂着:“陶商蠢材不是说昨日来的乃是假刘澜吗?那个废物,怎么连真身进了徐州还不自知。”
“校尉,那既然真刘澜就在徐州城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左禄做了个杀人的手势,可偷眼打量曹豹,却发现他脸色极其难看,好似久病初愈的病人一般,看来校尉并没有与刘澜鱼死网破的勇气,眼眶一转,计上心来,道:“如果校尉不愿与刘澜硬拼,不若我们先撤出徐州城,只要投奔到袁术处,必有一日还会再回来的。”
“现在还能跑的了吗?”曹豹心中焦急,早已乱了手脚,在屋子来回踱步,额角的冷汗缓缓答答落下,每掉落一滴,一旁左禄的心脏便会跳动一次,他想象的到,若是刘澜彻底掌控了徐州,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急忙开口劝道:“曹将军,再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真的来不及了吗?”
曹豹嘴上喃喃自语,脸庞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刘澜下了一招偷梁换柱的好棋,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他会干什么?”
“这还用猜吗,自然……”左禄心焦如焚,发现语气不恭,忙改敬语,道:“自然是要暗会陶谦,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控徐州。”
“正是如此。”事到临头,曹豹也没理会他言语冒犯,冷静的外表下却突然狞笑了起来,面脸愠色,道:“既然刘澜想瞒天过海,一定认为我们会将城外那个假刘澜当做是他,而他却可以顺利的前去陶谦处,到时只要陶谦将其卫军的指挥权交到他手中,那他就可以会同陈家与糜家控制徐州了。”突然得意大笑起来:“但他却想不到我们发现了他这一招妙棋。”
看向左禄,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刘澜,不可让其将陶谦的虎符拿到手中。”说道最后却是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喝道:“不管是早是晚,现在我们只能放手一搏。”
说道最后却是急忙转身出屋,道:“集合丹阳军,一定要抢在刘澜控制陶谦卫军之前将他擒获。”
“可是校尉,若已经晚了呢?”
“若已经晚了?”曹豹神情一泻,突然变得疯狂,道:“若已经晚了,我们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七章 掌徐州()
议事厅内,陈登与糜竺心事重重的来回踱步,眼见大事可期,谁成想今日徐州城门尽然一直关闭,一下变打乱了他们的既定计划,二人绝不相信徐州城真是在抓捕什么奸细,曹豹如此做,说白了就是陶商不愿见到刘澜进入徐州城,可徐州城关一天可以,关二天也可以,可是第三天呢?他陶商又岂能将徐州城关上三天。
所以二人心中十分清楚陶商想要干什么,二人能够想象到,当城门再次开启时,徐州也许已到了陶商之手,那时刘澜即使进得城来也于事无补了。
陈登的面上充斥着无奈的苦笑,他料到了陶商会刁难刘澜,不会让他如愿前来徐州,所以才想出了瞒天过海之计,从而将刘澜控制,可谁又能能想到最后关头刘澜又来了一招李代桃僵,这让他庆幸能够放弃既定计划之余,又为眼前的局势感到忧心忡忡。
他想让假刘澜前去见陶谦,可消息若稍有走漏,到时让陶谦知晓来者并非是刘澜后,那陶谦会作何想?以陶谦的为人,陈登不用想都会知道,他必然会以为是父亲从中作梗,那时别说刘澜入掌徐州要功亏一篑,就连陈家也要遭受灭顶之灾。
而一旁的糜竺却要比陈登更加清楚一些内情,他隐晦的听刘澜说起过身旁有陶商派出的细作,至于他为何行此瞒天过海之计就知道的不太多了,但他却能够猜到,他之所以会故布疑阵,绝对是在演给那个细作看,从而来迷惑陶商,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迷惑是迷惑住了对手,但他却被控在了城外,糜竺此时异常担心,看了眼踱步的陈登,喟然长叹一声,道:“元龙,不若我们现在各自回去集结家将,先夺了城门,迎刘使君进城来?”
陈登吓了一大跳,震惊的看着糜竺,这几乎等同于造反啊,成功了没好果子,失败了更没好结果,偏生这人竟会说出这种昏话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是被眼前糟糕的局面失去了方寸,正要出口拒绝,却听他又说道:“如今许褚手中有德然三千精锐亲卫,而我能够集结家丁五千人,如此便是八千人,到时元龙若再出五千,莫说是城门那边,便是与曹豹的丹阳军都能够一战高下了。”
“不可。”
陈登断然拒绝了糜竺略带诱惑的提议,道:“如此一来非但使德然公落下强夺徐州之口食,还会使丹阳军出师有名,一旦我们真与丹阳军动起手来又能有几成胜算,到时若不能控制徐州,反而被曹豹迅速镇压,你说以他的为人,必然会以雷霆手段先将你我两家在徐州城的势力铲除,到那时悔之晚矣。”陈登虽然如此说,但他真正担心的却是一直委身在城内的父亲陈珪。
糜竺神色黯淡了下来:“拼又拼不得,光等也不会等到徐州城门自己开启。”说道最后心中满是无奈道:“难不成我们只能在此枯坐不成?”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突然传来人声,道:“公子,许将军求见。”
陈登与糜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他怎么来了?”相视苦笑一声,糜竺说:“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看着如此默契的对方,陈登也苦笑一声,道:“先去见他,看他要干什么。”
两人相携出屋,天刚蒙蒙亮,雾气极重,就是百步外的景象也休想看清,两人在家丁提着数盏风灯照明下转过数条长廊,来到许褚一众人居所,只见不远处一众刘澜亲卫正在集结,而为首两人可不就是那假刘澜与许褚嘛。
两人快步来到许褚身前,指着集结的亲兵,道:“徐将军,您这是要?”
许褚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家主公锦囊有言,让俺带着‘他’去见陶徐州。”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假‘刘澜’道。
“不可。”陈登面色难看,断然拒绝道:“若他的身份被陶谦发觉,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对。”糜竺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元龙说的不错,照我看许将军还是稍等片刻,虽然城门比平日晚开了半个时辰,也许只是因为雾大的原因,等雾气散去之后,城门未必便不会开启,即使真的不开,只要到时德然公能够及时抵达徐州城下,并有陶使君手谕,左禄未必便敢不开城门。”
许褚摇了摇头,讳莫如深,道:“二位不必如此多虑,试想陶徐州若起疑虑,只要有我在身侧,再有两位先生作保,两位认为陶徐州还会怀疑?到时陶徐州就算有所怀疑也会信以为真吧,那时等我们拿到虎符,再以雷霆之势控制城门,迎我家主公进城,二位说徐州不就尽在掌握之中了。”
两人眼前一亮,之前二人一直忽略了许褚,他可是刘澜贴身虎卫,看见他陶谦又怎么会怀疑刘澜的身份,当即陈登大笑一声,道:“许将军说的不错,我们这就前往州牧府吧。”
“对对,现在就去,不能再晚了。”糜竺也在瞬间反应过来道。
几人不在停留,当即前往州牧府邸,在府门前将三千装扮成家丁的侍卫留下后,一行四人这才穿廊过厅来到陶谦房前,只见一直侍奉陶谦的小丫头正在屋外等候,管事来到其身旁,道:“还望通禀,就说刘德然与糜别驾还有陈校尉求见。”
绿锦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这才转身走入房中,过得片刻只见绿锦走出屋来,低声道:“老爷请四位入室。”
一行四人步入屋内,屋外的管事对绿锦低声吩咐,道:“绿锦姑娘快去通知少爷,这里有我盯着。”
绿锦点点头,转身而去。
屋内。
看着几人进屋,陶谦昏浊的双眸骤然停在了刘澜身上,如金纸的面容徒然泛红,挣扎着坐起来,道:“德然,你可终于来了。”
刘澜上前将陶谦扶在床榻旁坐定,看着骨瘦如柴,两眼昏浊而无神的老者,哪里还有数月前精神矍铄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叹,这真是病来如山倒,看眼前的情境,他恐怕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之所以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许就是为了见自己这最后一面吧。
将陶谦扶定的刘澜安慰着老人,说:“陶公,这才旬月不见,您老竟病成这样,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刘澜语重心长的说着,陶谦心中却唏嘘连连,苦笑道:“老了,这一病便再难好转了,老夫知道,我的时日将近,不然也不会将德然你招来一见。”
“陶公切不可如此说,您要想开些,只要安心养病,莫说活过今年,就是再多活个十年二十年,也不难,到时小子必为陶公贺耄耋之寿。”
“哈哈。”陶谦突然大笑出声,脸色更变得红润起来,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剧烈的咳嗽。刘澜轻轻拍打陶谦的后背,以此来为他顺气,效果显现,不一会儿老人的咳声停止了,陶谦又艰难着张嘴,说道:“老夫可不敢想能够活到耄耋的年龄。”说道最后却是无力的摆摆手,道:“这些暂且不谈,我招德然前来,乃是为了徐州。”
“陶公之意德然心领了,只是陶公又何必如此,大公子,二公子皆是上佳之选,陶公又何苦独厚小子?”
“莫提那个逆子和应儿。”
陶谦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但瞬间便又消失不见,道:“非德然不能安此州,若使他二人掌徐州,早晚使徐州生灵涂炭,再无一人矣。”
“陶公,并非德然不知徐州之难,只怕就是我真能掌握徐州,也难以坐牢徐州。”刘澜忧心忡忡的说道:“徐南有笮融,北有臧霸,内有曹豹,更不提外部之曹操、袁术,以我势寡之众想要入掌徐州,恐怕凭生事端。”
陶谦艰难摆手,声音嘶哑,道:“自古帝王之术,只是制衡二字,德然可能体会其中深意?”
“澜有些明悟了。”
“你所言这三贼,虽是徐州之腹心之患,可却并不足为虑。若细说起来,非是老夫无法动他们,而是老夫刻意留着他三人,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这样做吗?”
“还请赐教。”
陶谦意味深长的看向刘澜,道:“这就叫做制衡,若无笮融牵制,德然以为你还能来此见我?还能坐拥徐州?若无曹豹,你认为臧霸会安心只在琅琊一郡?若无臧霸?曹豹会坐视笮融南下广陵?”说道最后嘴角已经勾起了一个颇为得意的弧度,道:“所以说这便是制衡之术,只有让他们互相牵制,他们才兴不起浪来。”说完,右手颤颤巍巍从身后床榻一处暗格中取出一枚虎符,双手捧着,小心翼翼交给刘澜,道:“虽然这虎符作用已经不大,却也是老夫的保命之物,虽然指挥不了丹阳军,但老夫的三千卫军却只认它,不认人,德然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陶公是让我控制这三千卫军?”刘澜脱口而出道。
“呵呵。”陶谦摇摇头,道:“你错了,三千人其实与局势无补,可在如今的徐州,他却又变成了打破僵局的钥匙,不管谁有了它,谁就能得到徐州,同样德然你有了他,再想对付徐州三虎,就会简单起来。”
刘澜徒然眼前一亮,陶谦虽然看似是在说着三千亲卫的事情,但这三千亲卫就像让说的那样根本就不值一提,反而是他的言外之意却让刘澜不得不去重视,虚心请教,道:“却不知要先从哪里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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