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澜一行即将到达徐州北门时,只见从不远转出一位曹营的都尉来,他虽然勉强维持,希望能够等来援军,却不想早被一旁的张飞瞅见,持着‘丈八蛇矛’跃马杀来,只是一合,便将这名都尉杀下马来。
徐州城内,陶谦听说北门孔融,田楷与曹操交战,登上城楼驻足观看,未过多时,只见不到千余人马冲到城下不远,此时城内早已没有箭矢,士卒们一个个绷紧着神经,若这支部队敢来攻城,便准备与其做肉搏之战。
跟随陶谦来的糜竺眼尖,早已看清了旗帜上的大字,露出欣喜之色,道:“主公,是辽东刘德安来救徐州了。”
听糜竺如此说,陶谦心中如大石落地,长舒一口气,道:“快快开城门接入刘德安。”
陶谦一面劳军,一面设宴相待,酒桌上的刘澜见糜竺取出一物,心中又如何不知,心道你现在将徐州印绶给我,还不是想让我当这个出头鸟,为你徐州卖命,徐州城破只在旦夕之间,到时我还不是被曹操赶走?连声拒绝,道:“陶公切不可如此。”
陶谦此人年已花甲,浑浊的双眸不时精光闪现,从外表看这是位有着儒雅风范的谦逊长者,看着刘澜拒绝,双眸精光一闪,道:“今天下扰乱,王纲不振;公乃广阳顷王之后(广阳顷王刘元气起),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迈无能,情愿将徐州相让。公勿推辞。谦当自写表文,申奏朝廷。”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铿锵有力。
在座之人,如陈登,糜竺,曹豹等等无不是翘首以盼,其中糜竺更是焦急道:“德安公,你就受了吧。”
我这刚一来,陶谦便要将徐州让我?看来徐州当真是旦夕不保,但想起三国演义,刘澜心中又觉得或许陶谦是真想传我,可是他虽然与公孙瓒结盟,但我一个小小的辽东太守,他这里能人如此之多,为何独独选我?难不成是在试探我?”
想道这里,突然心中一惊,看向众人殷切的目光,暗道不论我与糜竺也好,他人也罢,都只是一面之缘,就算陶谦以前在雒阳帮过自己,那也没好到把徐州让给他的道理啊,再观察这几位,一个个如此迫切希望我接受徐州,难道其中有另有蹊跷?
想道这里,离席出阶,拱手一礼道:“德然虽为元起义子,但未敢以广阳顷王之后自居,更休提汉室之后了,至于当年在右北平的些末功劳,为辽东太守犹恐不及,合论徐州牧?况且今为大义、旧恩,故来相助公祖,安敢有占徐州之心,莫不是主公疑德安有吞并之心?吾若有此念,皇天不佑!”
说完此话,不动声色的细细观看他人,只见糜竺等人毫无表情而曹豹却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心中彻底肯定这就是陶谦在试探。
刘德安所说是真是假?陶谦人老成精,如何能轻易被他蒙骗;莫不是他亦在试探老夫的口风?若说孔文举,他乃老夫至交,前来相助我不相疑,而田楷乃是奉了公孙伯圭之命,再加他坐拥青州,也不会觊觎徐州,只这刘澜,当年虽然与他一同讨董,但说实话关系并不相厚,若其没有他想,又怎会冒着得罪曹操的风险来援救徐州?不漏声色,继续试探刘澜道:“德安公切不可相疑,老夫实乃真心实话,无有半点试探之心。”
刘澜如何能够信他,只是不肯接受,陶谦见他如此,心中不免想道莫不是刘澜当真是为大义而来?是我多疑了?心中好不惭愧,不想老夫苟活于世数十载,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着的同时不免瞪了眼曹豹。
糜竺见陶谦不再相疑,又见他以眼神埋怨曹豹,怕被刘澜瞧出破绽,分散其注意力,道:“如今曹操大兵在侧,且休言前事,如今当务之急却是如何退敌,若能击退曹操,再说相让之事不迟。”
刘澜并未看到陶谦私底下的小动作,只是点头赞同糜竺的说法,道:“子仲所言甚是。”
他看向徐庶道:“如今以徐州之兵,只能选择第二策,以为犄角牵制曹操,使其不敢尽全力攻城。”
“正当如此。”
随即对看陶谦道:“为今之计,我等在城外与曹操僵持,陶公在城内防守,互为犄角,若其赶来攻打一方,则另一方从后攻之,则可保徐州无虞。”
“的啊公此言甚善。”陶谦沉吟半晌,点头赞许道。
其余众人出声附和,只听刘澜继续说道:“在下与曹操有些旧情,不如遗书一封,若能以大义退之,总好过兵祸之灾!”
“这……”陶谦心中有所疑虑,并不敢赞同。
刘澜看出了他们的顾虑,高声说道:“何人为我执刀?”
陶谦听他此言并非自己执刀而是让人代笔,心中的一丝顾虑顿消,看向糜竺道:“子仲,有劳为德安代笔。”
等糜竺准备好帛纸,刘澜心中斟酌片刻,便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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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内,一间密室之中。
密室阴潮灰暗,不见阳光,漆黑的卧室内只点着数根蜡烛,灯芯忽明忽暗,还不时传来噼啪之声,只是一坐一立的两人并不理会,只是低声交谈。
一位儒雅老者坐立在一张胡凳之中,品啜一口杯中茶水,道:“你将为父叫来所谓何事?”
“孩儿是向父亲言说今日陶公试探刘澜一事。”说话之人,年在二十许间,英姿勃发,只是他虽然年少,却自带着一丝病态,反观胡凳之中老者,虽已花甲之年,但面色红润,发黑如墨,很是硬朗。
而此二人,侍立者乃之前刚从徐州牧府中返回的陈登陈元龙,老者则是其父陈珪陈汉瑜。
“哦?”
陈珪将茶杯放在胡桌之上,看向陈登,道:“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刘德安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他拒绝了。”陈登说着便将今日在州牧府的事情详详尽尽的复述一遍。
“沉得住气,当真沉得住气。”
陈珪点头嘉许道:“看来还是个可造之才,多多留意一下此人。”
陈登大吃一惊,道:“难道刘澜是在装?”
“正是。”陈珪点头笑道。
“可是孩儿见其并不是作假。”陈登想了想今天刘澜的表现,更加肯定道。
陈珪说教也似的口吻,道:“你还太年轻,嫩了些,自然看不出,瞧不明白了。”
陈登难以置信的看向父亲:“可连陶恭祖都没有……”
“哼,陶恭祖看不明白的事,又如何能够瞒得过老夫?”
陈珪不屑一顾,道:“你记住了,有的事既使眼睛看到了,耳朵听到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陈登虚心请教:“那如何才能分辩真与假?”
“你自己慢慢体会,到时自知。”
陈珪看向儿子陈登又道:“其实连我也说不清,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刘澜不会不觊觎徐州,不然他又如何能来?”
“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会多留心他的。”
顿了顿陈登继续道:“父亲,难道真到了这种时刻?非要……”
“你难道看不见吗?”
陈珪怒其不争道:“看不见陶谦将徐州治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
“你看看陶谦重用的那些丹杨军,平日里作威作福,连我陈家也不放在眼里,现在曹军一来,才多久的功夫,便失了大半的土地。”
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润了润喉,继续说道:“好在现在我还能说上话,而且丹杨军又损失惨重,如此良机,怎能错过,到时只要将东海的糜家,彭城的张家联络好,不怕他陶恭祖不交出徐州牧来。”
“为什么不在本郡寻找,反而找个外来人?”
这是最困扰陈登的事情了,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其中的玄妙:“若其与陶谦一般,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珪的心情看来极好,耐着性子解释道:“不能不考虑陶恭祖,毕竟他手上还有丹杨军,若是我们选了本州人,只怕他不会同意,但若是外来人,那他说什么也会同意的。”
“为何?”陈登越听越糊涂了。
“呵呵,因为外来人与本州的氏族和丹杨军都没有瓜葛,所以他才放心,更会放心逝去之后家人的安全。”
他见陈登有所顿悟,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道:“因为不管是丹杨军掌权,还是我们这些氏族掌管徐州,他都难免担心家眷的安全,但一个外人若能掌权,那还不对他陶恭祖感激涕零?所以这才是他陶恭祖打的好算盘!”
陈登思虑半晌,心中一动,道:“所以我们要支持刘澜?”
“支持不支持现在并不急,要看看他是不是可扶之人。”
陈珪放眼远眺,像是自语,又像是对陈登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迫使陶谦有去位之意,之后若是刘澜当真可扶,我们再助他一臂。”
“父亲所言甚是,只要陶谦有了此意,在考虑外人之时,自然就会想到孔融和刘澜,但此时徐州缺的是力挽狂澜的大将之才,所以他自然会想后者,而不去想孔融,到时有我们这些氏族鼎力相助,再加上陶公的支持,那丹杨军也就不足为虑了。”
“哈哈,元龙,你终于看清了。”陈珪很满意儿子的回答,爽朗一笑道。
“那孩儿现在就去通知其他氏族?”陈登有些兴奋道。
“不。”
陈登缓缓闭上双眸,半晌才道:“我已经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刘澜此人到底如何,我们还需观察。”
“还需要观察,难道刘澜不是父亲眼中的大将之才,就孩儿所知,此人当年可是被徐子将说成是日后可比肩孙吴白韩,颇牧卫霍的小卫青啊!”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刘澜是位统兵的将才,充其量不过是一位将兵大才,可我们要为徐州选的是能保一州平安的帅而不是将,既然如此,就不能再选一个将兵大才,而是将将大才,你可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父亲思虑深远,孩儿不及也。”(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章 退曹()
“曹公孟德亲启:
澜自关外得拜君颜,嗣后天各一方,不及趋侍。向者,尊父曹侯,实因张辏Р蝗剩灾卤缓Γ翘展ё嬷镆病
然曹公以家仇而犯他州,孔文举、田青州屡祈曹公停戈,然曹公孤行已意,数月来徐州日危,而曹公大有荡平徐州之势,非陶恭祖无有一战之力,实不愿与曹公兵戎相见,然其虽步步退让却不能挽回曹公积恨之心,先则下令‘屠城’,是以致‘广威’百姓浮尸千里,惨绝人寰。而数月前更有田青州数万精锐阵亡,凡此琐琐,思之凄梗。
澜故此前来乃为徐州百姓,天下百姓求恳:目今鲜卑异族、羌胡叛乱,扰乱于外;黄巾遗孽、董卓余党,盘踞于内。愿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国难,则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以曹公之军,世间莫可能敌,然区区徐州却旬月不下,此皆人心向背尔,陶公在徐,百姓富足而兵甲亦利,然未与曹公接战,实乃陶公急朝廷之所急,欲剿除董贼余党,故不愿与曹公轻起兵戈,若曹公固执己见,彼时陶恭祖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为百姓家眷计必与曹公力战,届时曹公将敌三军用命之兵,又有几成胜算?”
曹公何不清夜扪心一思其故耶?当前大计只待曹公一言而决,还望曹公即日返还兖州,陶恭祖即修整兵甲以待曹公檄文,再举诸侯义兵开赴关外与董贼余孽一战雌雄。届时大军戮力同心,自可解朝廷之急,如此曹公必登凌烟,享馨百世,是受世人恭敬亦或唾骂,只在曹公一念之间。
澜以赤诚之心,代徐州百姓,天下百姓,恳请曹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与陶恭祖暂且化敌为友,共同讨贼,则百姓幸甚,天下幸甚。
澜听闻汝南许劭语曹公:治世之能臣;料想曹公必定遽躬蹈之,何去何从,请曹公察之。虽言重心危,实澜心系朝廷,伏请再拜,还望曹公明鉴。此心此志,还望曹公查知。
弟刘澜
献帝初平四年三月。
曹操看完书信,脸上毫无表情,道:“尔等也来看看。”
说着将书传与众人,道:“说来刘德然与我乃多年至交好友,昔年讨董时更对吾有救命之恩,吾对此人可谓知之甚详,此人向来诚实守义,若真如书中所言,恐怕徐州城难下了。”
众人传看完毕,复又将书函交还曹操,只听郭嘉说道:“奉孝与刘澜早年亦曾相识。“说完转向众人,道:“就某所见,其人好色而心胸狭义,贪财而又惜身,信中所言不足为信。”
“看来奉孝并不了解此人。”
曹操不为人察的摇摇头,显然郭嘉这份对刘澜的评价太过偏颇了,反而更像是掺杂着个人成见的说辞,解释道:“我与他有过深交,其人乃当世之英豪,又有熊虎之将关、张添作爪牙,冀州之战本初之所以大败便可见一般,而今日若不是有关羽相助,文则如何能败?”心中已有些举棋不定,半晌才又继续道:“所以切不可小窥了此人。”
“那主公是要……”
郭嘉神情一连变化,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主公如此对一人忌惮,可他话只说了一半,却被曹操挥手打断,清了清嗓子,道:“奉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明白,但你也不要真把刘澜当傻子,而刘澜也绝不会来糊弄我,但他最后还是写了这么一封书信,难道她真把我当做了三岁的稚童?再去聚诸侯讨伐董卓余孽?怎么可能成行,可你们想过没有,既然无法成行,他为何还去提?这里面难道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吗?除非,突然冷哼一声道:“他打的好算盘,一面以天下大义来压我,一面又让天下人知道他刘澜出师有名,如果我真因为天下大义而退兵,不仅父仇报不了,世人更会觉得是我曹操怕了他刘澜,被其一封书信吓跑了。”
“主公洞察秋毫,嘉不如也。”
“哈哈,奉孝无须过谦。”
曹操朗笑一声,可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一脸凝重,道:“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所谓的天下大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关键,而是刘澜要给他出兵找了个恰当的借口,这个刘德安啊,什么时候也耍起了这些小聪明了?”
这让曹操开始头疼起来,在这件事上,当此汉末时期,刘澜如果提曹操在徐州杀人盈野是站不住脚的,曹操屠徐,前提是为父报仇,而以孝治国的国策自西汉至今四百年了,所有识字的孩童,启蒙识字是凡将、急救等篇,可读的第一部书,却不是什么论语、诗经而是孝经。你陶徐部下州杀了人家的老爹,人家是为父报仇,就算屠城,所背的也不是恶名,而是孝子之名,反倒是你陶谦因此背上了害徐州百姓的名声。这种事听起来好似天方夜谭,这将汉律置于何地,可这就是当时的情况,杀人见辱复仇之风盛行,典型的案例就有夏侯惇替师报仇杀人,徐庶、典韦为友报仇杀人,至于替父母杀人那就更不胜枚举了,而曹操和陶谦两人只不过因其身份特殊,所牵连的范围比之前更广更大受到世人瞩目罢了。
所以说刘澜如果直指曹操是兴不义之兵或是指摘他屠杀无故百姓在这时代根本就站不住脚,尤其现在的百姓在氏族眼中如同芥草,砍一茬还会长一茬,杀再多也没人会愤慨,去指责曹操滥杀无辜简直就是笑话,所以刘澜才会说什么为汉室而出兵,而这只是让他师出有名,他不是来维护杀人的幕后主使的,他是为了汉室来劝曹操退兵的,虽然他能够找到一万种言论来驳斥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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