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争取到成功撤离的时间,而这才是最主要的,其次他深明一点那就是少将军已败,不管是死是逃还是被俘,有副将在,自己绝不会有好下场,这一仗的失败肯定会被他按在自己头上,为了自保,所以此人绝不能留,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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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昌守城战打响的几个时辰前,在襄平城门关闭的一刻,田畴等百人经过一日疾行终于在日落前进入襄平,来到襄平四大家之一燕家府前,田畴将小蛮姑娘的亲笔手书交于门前小厮,很快,他们便被迎进了燕府。
在议事厅内,燕府主人燕云接见了田畴,这位主人,在田畴想来应该是为须发皆白的长者,但事实上他不过只有三十岁,留着八字胡,端坐主位细细品着茶,眸光不时向他撇一眼,嘴角挂着笑容,可就是不说话。
田畴这种场面见过不少,坦然自若,一点也不发虚,反而笑吟吟盯着燕云,如果后者眼神正巧瞅过来,却好能与田畴对视,一来二去反而把他给看毛了,就耐心这一点他还是差了田畴太多,最终,燕云败下阵来,郎笑一声,打破之前的窘况,道:“不知田廷掾所为何来?”
“想必小蛮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在下只能深表遗憾了。”
“那我想用不了几日燕家主就要步田韶后尘了。”
“危言耸听,我燕家与公孙度无冤无仇,何祸之有?”
“田家与公孙度无冤无仇,灭族之祸!”
“我凭什么信任你?毕竟公孙度尚未对燕家下杀手!”
田畴笑了,果然如小蛮姑娘说的那样,襄平大族人人自危,大笑道:“既然明知公孙度要下杀手,那为何不提前做出准备以自保?”
“我凭什么相信你?公孙度人多势众,而就我所知,刘澜兵寡将少,毫无胜算!”
“就凭我家县君在幽州的名声,在天下的名声。”
田畴慨然而起,侃侃而谈,道:“想我家刘县君,从东部草原开始便逢战必胜,从无败绩,以少胜多之战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今次也不会例外,若燕家主只以兵力多寡论成败做决断,待时局一定,悔之晚矣。”(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新昌官道前,激战无比惨烈,矿山军用他们的身躯筑起一道钢铁长城抵挡下敌军一波又一波疯狂进攻。
敌军占着兵力优势,不停歇向他们发起者猛攻,这一夜,从未宁静,这一夜战士们发出的凄厉叫喊声从未停歇。
满脸血污,若非脸侧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绝难分辨出眼前提着环首刀,气喘吁吁撤下来的大汉会是武恪,他出现在梁大身边,急切道:“梁大,援军怎么还不来,要不再派人回一趟新昌吧,我们现在需要求援,矿山军现在需要援军!”带着哭腔,武恪几乎是哀求着梁大,他眼睁睁看着一位位老兄弟离他而去,而这样的伤亡随着战事不断深入正向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发展,如果援军再不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将全部葬身在此。
不能,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发生,武恪在心中嘶嚎,可梁大却哑然失笑一声:“求援?搬救兵?”他心中同样悲戚,可他却不能再派人去催司马,摇着头,一字一顿说:“吉康早去了,如果有援军,一定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新昌战事吃紧,司马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分不出病来支援我们这里!“
梁大举着环首刀,指向了新昌城的方向,朝武恪大吼道:“难道你不记得我们来此之前云长对我们说的那些话了吗,拖住,一定要拖住敌军,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矿山军必须拖住敌军,现在不要再去想援军了,就我们这仅存的三千人!哪怕战至最后一人,现在,回到你的位置上,继续战斗!”
战斗仍在继续,可阴影处的梁大,心却在滴血,矿山军啊,这可是跟着他们一起从草原走出来的家底啊,论心疼程度,梁大一点也不比武恪少,论起对援军的期望,他才是那个最急切之人,可又能怎样,已经派去了吉康去了,再派人去催,就太自私了,完全就是不顾全大局,所以他必须要顶下所有压力,耐心等待,等待新昌大局一定,援军自然会来,也许那时矿山军只剩下一人……
忽然,身后漆黑的官道响起了一道急促马蹄声,很快出现了一道身影飞马而来,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火光里,梁大看清了他的容貌,他立时兴奋起来,难以抑制,几乎就要欢呼出声,吉康来了,他们的龙骑军,黑风军就要到了!
梁大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只剩下一人?我要将敌军杀得一人不剩!!!
他大笑着迎向了吉康:“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说完就开始眺望远方,热切盼望着援军的身影。
吉康原本要如实说的,可是看到梁大热切的眼神,如鲠在喉,再难说出一个字来,好半晌,身后官道再没有任何动静,梁大失魂落魄般收回了视线,盯着吉康,呓语般呢喃道:“援军呢?援军没有来吗?新昌的战事很危机吗?难不成是新昌城发生了什么意外???”
连珠炮的询问,让吉康的脸色越来越灰败,他将出现预料之外的敌情告诉了梁大,一听司马要求他带领矿山军再坚持两个时辰,他早已怒不可揭,吼吉康,道:“敌军整整四五万人,而我们只有四千,你为什么不如实告诉司马我们现在的困难,为什么不告诉司马矿山军别说坚持两个时辰,就是两刻钟也难办到!!!”
吉康大呼冤枉,委屈到了极点:“说了,我都说了,我把咱们的情况都说了,可没用啊。出现了新的敌情,就是那支绕道新昌的敌军,是斥候营再阻击,司马得知消息后才临时决定转道去支援他们的,还说如果我们挡不住敌军两个时辰就不要回去见他!甚至司马还让我捎句话给你!!!”
“什么?”梁大寒声问。
“不成功,便成仁!!!”
脸色一冷:歇斯底里的梁大大吼一声:“死战!!!”
守,无论如何也守不到两个时辰,只能死战,搏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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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绝田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已是惊弓之鸟的襄平大族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所以被‘礼送出门’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却并不能因一次的挫折而就此放弃,按着小蛮的标注,前往了襄平另一户大族。
而此时的燕家,在送走了田畴之后依然亮如白昼。
送别田畴后,燕云径直走向了一处密室,没有任何烛火,一片黑暗,燕云走了进去,神情肃穆。
突然黑暗之中响起了一道苍老且嘶哑的声音:“你们之前的交谈我都听到了,你没有承诺他什么,但同样没有直接拒绝他,甚至让他觉得还保留着一丝希望。”
“父亲,我……”
苍老的声音打断了燕云的解释:“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原本可以做的更好!”
虽然没有烛火,但儿子燕云的外貌却早已印在心间,剑眉大眼,英气勃勃,不仅通晓儒家典籍,更精通兵书战策,原本他希望长子能够‘通过关系’被举为孝廉,然后谋一份大好前程,可他的眼疾却不得不让燕云早早接手家族事物,错过了良机,但并不可惜,他正好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由他从旁指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今日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一次机会,老人缓缓说道:“你如何看今日登门的男子?”
“田畴并没有任何疑点,应该是可信的,可孩儿就是担心,所以最终拒绝了他。”
“你的担忧全是因为害怕,你打心里恐惧公孙度,他确实是辣手的角色,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此子真真是公孙度派来试探我等几大家族,就凭你今日不清不楚的一番表现,我敢保证,他只要前脚一离开,现在我燕家已被灭族了。”说道灭族两字,老人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燕云心下大乱,父亲虽然声音尖锐,可却并没有痛心疾首的习惯表现,仔细揣摩父亲方才那番话,瞬间就恢复了镇定,燕家现在并没有灭族之祸,也就是说,他抬起头,看向父亲,喜道:“父亲的意思是,田畴可信了?”
“应该可信,但也不能信,如果今日换做是我见他,只要搞清楚他的目的,我就会把他轰出府去。”
“这,岂不是一点不留后路?如果刘澜真能成事,岂不是我们燕家又要开罪他了?”
“你错了,轰他走是为了规避风险,却不会得罪刘澜,甚至是田畴这小子,假若,有朝一日刘澜当真兵临城下,燕家完全可以不借助田畴,由我们亲自出面联系其他几大家族一同迎刘澜入城,那时,燕家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你说,这样做会得罪刘澜?会得罪那小子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燕云连连赞叹,按照父亲去做,完全可以规避风险,立于不败之地,而且还结好了刘澜,甚至发难之际还能助田畴一臂之力,一举多得,这才是一举多得啊,不得不由衷感慨一句: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刘澜放任了敌军向西突围,刻意为之,按照他的构想,战斗一旦展开,决不能让这伙敌军向东与主力部队汇合,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阻止他们向东逃窜,如果向北乃是一片平原,利于骑兵冲锋,他乐于见到,而向西这条路,是一大变数,所以在开战之前,他就下令李翔命其掉头直插西北至磐石亭一带构筑防御拦截敌军。
而军情的发展如刘澜的预料一般,敌军在无法从东方突围之后果断选择了向西突围,刘澜带着龙骑军便开始了从容追敌,只要黑风军穿插到位,在龙骑军的追击下,敌军根本就跑不了。
敌军疯狂逃窜,而刘澜则带领着龙骑军一路追杀着敌军,而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了号角声,敌军在撤退之时居然设下了伏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可惜,敌军人数虽然不算少,可却犯了兵家大忌,分兵成三部,三面埋伏向龙骑军发起了猛攻,刘澜真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他这位对手了,是该说他愚蠢呢还是说他自作聪明呢,如果他没有分兵,只选择一侧突袭,龙骑军必定将会受到重创,而现在的结果,却是刘澜一个冲锋,就突破了敌军正面防御。
简直就是来送死,这样的战斗刘澜把不得多遇几次,突破中路之后,刘澜一个迂回,反抄敌右翼之后,一路冲杀,所向披靡,连破敌军两翼后再次改道向西继续追击。
才行未久,就见前方数百人簇拥着一员敌将,听到龙骑军轰鸣的马蹄声立时炸窝一般,高吼着:“龙骑军追上来了,龙骑军追上来了……”
敌军又一次疯狂逃窜起来,但在龙骑军的追击下,又如何能跑得掉,当中一员敌将见此不得不组织这百十多人抵抗龙骑军,就在这时,一道黑色闪电越众而出,如一团黑色旋风者不是别人,正是骑着乌骓马的张飞,双手执矛,犹如嗜血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咬向敌阵中的那员将领,临到近前,丈八蛇矛刺出的一刻,口中大吼一声:“杀……”
这一吼如同旷野炸响的一道春雷,嗡嗡作响,敌阵中那员将领心中一惊,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被张飞一矛刺入心窝,挑飞起来,然后被狠狠地甩飞了出去。
“连副将!”
霎时间,敌阵便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吃惊于来者的悍勇,被刺激到了,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勇气,而张飞刚才那凶悍一幕,彻底让龙骑军以及亲兵们沸腾起来,纵声欢呼,只有两个字,张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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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奔的李翔终于赶到了磐石亭,提前赶到,敌军还没有出现,这情况让他终于能够长舒一口大气,立时四仰八叉躺倒在地,湿透了的后背徒一接触地面,彻骨冰寒,但现在谁还去在乎这些,休息一刻是一刻,说不准狗日的襄平军下一刻就会出现。
“保持戒备!”
就算再累,黑风军却依然弓不离手,保持着战争的状态,只要敌军一出现,第一时间就能发起攻击。
一名士兵躺在了李翔身边,抬头望着星空,笑着对李翔说道:“军司马,这仗胜了之后封赏时能不能就赏俺布匹啊?”
“论功行赏,该得什么肯定少不了你的。”李翔说着,扭过头看着这小子的侧脸,纳闷道:“你要布匹干啥?如果急用,我卖你几匹。”
“军司马,你真抠,送我几匹还差不多,居然要卖我几匹。”
“爱买不买,老子也是辛辛苦苦得来的,不是睡一觉梦来的。”
“看来只能多多杀敌了。”
“你真不买?”
“送就要,卖,不买!”
“想都别想,除非这一战你杀够一百人,老子还可以考虑。”
“真的?”
“当然,老子向来说话算话,只要你杀够一百人,送你一匹布又如何。”
“好!“
两人说话间,突然阵中一阵躁动,士兵们已经开始低呼起来:“准备,准备,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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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平城内,一场噩梦使公孙度再也没有了睡意,而柳毅呢,想离开这是非地可却又被公孙度留了下来:“康儿离开了已经整整两天了吧,怎么前方还没有战报传来?不会真出现什么意外吧?”公孙度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可是他这一开口却把心中的焦虑全表现了出来,柳毅缓缓抬起头来,说着好听的奉承话:“绝对不会,我们足有五万人马,可刘澜满打满算也不够万余人,郡守大可安心,绝不会出现丝毫意外,兴许捷报现在正在路上呢,耐心等等,也许用不了多久捷报就会传抵襄平了。”
“希望如此吧。”公孙度的脸色终于好看点了:“不过这个刘澜可不是易与之辈,这几年这刘澜的名头可是大的很,隔三差五就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派个人去探探消息。”
柳毅能听不出来公孙度的言外之意嘛,说到底还是担心,与其说是想派个人去打探下消息,不过是想让人去叮嘱公孙康小心一些,这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派谁去!
以公孙度的个性,只怕还得自己亲自走一遭,柳毅当然不能答应了,微微一笑,从容说道:“主公所言极是,只是某心中有些顾虑,刘澜毕竟名声在外,是块硬骨头不好啃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主公现在派人前往,只会让公子误解您是在向其施压,一旦冒进,很可能会对战局不利,所以目前最好还是耐心等候。”
公孙度大眼一瞪,望向柳毅,虽未明说,但后者却明白是在问自己为何会说派人前往反而会让康儿觉得是再向其施压,而说这话之前,柳毅就已想好了措辞,解释道:“因为有阳仪,因为阳仪清楚主公迫切希望攻下新昌城的心情。”
公孙度一怔,他终于清楚了柳毅为何会如此说了,阳仪走之前就清楚他迫切希望攻破新昌城的愿望,而且是越快攻打下来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将攻打新昌城的消息封锁起来,好使尚未赶达的几位县令不至于听到司马风吹草动能够依次抵达襄平,从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暂且先不派人前往,再等等,等到明日午时,如果新昌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的话,再派人前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磐石亭的战斗在敌军进入黑风军射程的一刻开始了,无数箭矢像密雨倾斜而下。
“敌袭,敌袭。”
逃跑中的白铉原以为脱离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