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有点手足无措:“我知道现在的我配不上你,但总有一天,我……”
还没有说完,默默流泪的蔡芍芬素手已经捂住了刘澜的嘴巴,疯癫也似的摇着头:“别说了,别说了,我懂,我都懂。”
蔡芍芬想说些什么,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愧对刘澜,心说对不起,刘澜,对不起,几乎咬破了嘴皮,才止住眼中的泪花,为两人重新斟满了樽中酒,递到他面前,柔声道:“德然,我敬你。”
之前他用的那一樽被蔡芍芬喝了,也许是他此刻精神不振,又把这支酒樽递到了刘澜面前,上面还留有他淡淡的香气,与他同时端起酒樽,微微一碰,两人便一饮而尽,并不太烈,但怎么说也是上好官酿,比之幽州的官酿强了不少,虽然没有烧刀子的感觉,但总算有点白酒的意思了,刘澜饮尽,大大的啊了一声,确实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水了。
而蔡芍芬也没有之前喝酒时的狼狈,虽然这一回没有之前那般好爽,但也足足喝下了两斤多,玉颊更红了,眼中有点迷离,含春望着刘澜:“德然,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话么?”
这话可问住刘澜了,她说过好多话,可这一句问的又是哪句呢?
“能不能给个提示?”刘澜小声说。
“假如有一天我迷路了,你愿意为我指明方向吗?”
“愿意。”
“假如有一天,我做错了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做错事?什么事?就算真做错了又如何?两人在一起,不就是互相体谅,互相宽容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书信()
两姐妹说了很多,冰释前嫌,最后蔡芍芬红着眼睛离开了,上了辎车,车内早有一人等候,不是别人,乃是他的弟弟蔡瑁,说道:“刚才蔡良对我说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刘澜了,他还问姐你呢,难道你没和他说要离开?”
“昨天该说的都说了,而且今早还留了封书信给他,走吧,等下你还要去太尉府,就不要送我了。”蔡芍芬强颜欢笑的说着,心中却如同滴血,
“那也要送出城啊。”蔡瑁说完,便吩咐车夫启程;只是当车队前往小苑门出城时,蔡芍芬却又说话了,改道走驿站从望京门出城吧。蔡瑁知道姐姐绕远路的原因,说道:“要不在驿馆停下来进去和他告个别?”
“不用了。”蔡芍芬闭上了眼睛,他怕见到他就走不了了,不是怕他挽留,而是怕自己改变主意。
车队从驿馆门前而过,人声鼎沸,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蔡芍芬放下了车帘,双眼渐渐迷离,却只是红了眼眶,他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痛苦流涕的样子,可就此别离,内心又如何能够承受。
咬牙坚持,却发现心如刀绞,因为她知道,这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也许相逢,早已是路人。
弟弟出城不久就离开,蔡芍芬终于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感情,嘤嘤啜泣,泪花如泉涌,如一颗颗珍珠落下,然后又变成了失声痛苦,如决江之堤,眼前与刘澜这一月来的一幕幕如穿花蝴蝶一般出现,洛水河畔的偶遇,南北宫墙外的信步,以及与纨绔交手后背着自己返回驿馆,还有太多大多美好的回忆,尤其是昨夜……
回忆总是美好的,不管当时看来是好是坏,都足以铭刻于心,也正因如此,她才会一步步失陷其中,沉沦下去,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的蔡芍芬,连心都融化了。
他知道,现在回去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无法回头,因为他已经让弟弟蔡瑁在见到刘澜时告诉他,忘了她,因为她已有婚约,而这是她无法改变的宿命,恨只恨没有更早的遇到他,恨只恨,他现在只是小小的卢龙令,恨只恨自己的软弱与无能,如果能够大胆,更大胆一些,他就会去争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选择南下的辎车,而是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回卢龙。
虽然姐姐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但蔡瑁看得出来姐姐强忍着的痛苦,他好想对她说,姐,别去管什么家族了,我支持你,和他一起走,你不说我去说,可是他终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二姐既然做出了选择。
在他心里,二姐绝不仅仅只是姐姐那么简单,更像母亲,所以她做出的选择,他只会支持,不管对与错。
所以在离别的一刻,他对着挤出一个勉强笑脸的姐姐,说:“姐,不管你最后选择了谁,我都支持你,但他敢对你不好,我绝饶不了他,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就算家族不管,我也会找他拼命的。”
“傻弟弟,姐姐能有什么事。”
“姐。”
“嗯?”
“不要一个人,扛,选择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蔡家,有我!由我来扛!”蔡瑁眼中从未有过如此精芒,坚定,从未有过的坚定。一下子,蔡芍芬觉得弟弟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她重重点头,说:“姐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随后两人分别,只是蔡芍芬不知道的是,蔡瑁一直望着远去的车队,直到消失不见。
未时三刻,蔡瑁返回了雒阳,而在几个时辰前刘澜才悠悠转醒,喝了口水,开始洗漱,然后去吃朝食,虽然过了时辰,按理说刘澜只能另寻他法,不过有驿丞的交代,哪个不当佛爷供着刘澜,别说只是吃朝食了,就是龙肝凤髓都得想办法弄来,三几个驿卒拍着马屁侍候着,主厨则给他张罗着饭食,也难怪他们这么上心,拍驿丞的马屁,顶到头也就是个小卒,可拍这位,说不得就要青云直上,没听说那大将军亲自登门就是为了此人而来?所以侍候好了这位,让他高兴了,才有机会往上爬。
吃饭的功夫,张飞来了,一脸贱贱的笑容,脸上的肉都挤作一团了,就这幅面孔,绝对能辟邪,过来跪坐在刘澜对面说:“司马醒了啊。”
“有事?”
“是啊,这是蔡姑娘交给你的书信,给我的时候你还睡着呢,想叫醒你,可她不让,让你好好休息。”张飞说着把书信交给了刘澜:“司马,这蔡姑娘还真是贴心啊,这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这有啥话不当面说,还要做书,真是奇怪。”
“你懂个屁,这叫情调知道吧。”刘澜看都没看一眼嘿嘿傻笑的张飞,小心翼翼的开打了被折叠成方砖也似的书信,一旁的张飞翘首以盼还指望着能从司马口中打探出什么小道消息来呢,可不想司马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难看,死灰一般,他一下子便紧张起来,料到信中内容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内容写的很晦涩,没办法谁让人家古文造诣深厚呢,虽然全文看了个七七八八,但关键处还是看懂了,那就是她已经离开了,昨天的话昨晚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因为她不配和自己在一起,原因是她与蔡琰乃是最好的朋友,闺中密友,她之所以接近自己全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嫉妒,昨天在见到蔡琰后,他好痛恨自己,所以她选择退出,希望自己能够和蔡琰在一起。
最后她告诉刘澜她已经有婚约了,希望刘澜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刘澜站起了身,将书信揣到怀中,径直前往了蔡芍芬的房间,人去楼空,又去了蔡瑁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包裹行囊都在,而且还有人,只不过不是蔡瑁,屋内人警惕的看着刘澜,握着腰间的佩剑,叱道:“刘澜,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蔡瑁在哪?蔡芍芬又在哪!”
“小姐已经走了,刘澜,小姐在书信里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了,你就不要在纠缠不休了。”
“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告诉我蔡瑁在哪,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
“你大可试试,虽然我不会取你的命,但我保证,你下半生将在榻上度过,如果你不信,大可一试。”刘澜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作假的意思,那中年有些慌乱,尤其是见到刘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更是心虚不已,半晌他突然发现刘澜右手摸向了怀间,误以为刘澜是要对自己下手了,心中害怕,他可是常听少爷小姐说刘澜如何功夫了得,听多了自然在潜意识里就留下了一个决不能招惹的想法,所以此刻见到刘澜摸向怀间便忙不迭的说:“少爷在太尉府。”
刘澜转身就走,啥话也没说,只不过摸向怀中的手掌却是掏出了蔡芍芬留给他的书信,看到他手中物的中年长长出了口气,可随即却又传来撕拉的声响,是刘澜在撕书信,很快便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洒向空中,在屋内飘荡,而刘澜则在纸雨中出了屋。
而此时张飞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弯着腰,喘息连连:“司马,你可让我好找啊,出了什么事啊,你倒是快说啊。”张飞脸上写满了焦急,司马看完书信就出了屋,等张飞追出去时早已没了踪影,四下寻找,还到驿馆前打探消息,这才听驿卒说是回居住的院子了,急急赶来,就看到司马从蔡瑁的房间出来。
“没啥事,就是突然想起蔡瑁那小子说要请我喝酒,我来寻他他却去了太尉府。”刘澜微微笑着,只是笑容看起来并不灿烂,还有点伤感,要知道张飞可不是外表看上去的粗线条,那可是外粗内明之人,见司马往外面走,忙道:“司马,你这是?”
走出数步的刘澜没有回头,但却摆着手,留给张飞个背影,道:“我去找蔡瑁,说好的请喝酒,不能这么算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
张飞望着司马的背影,虽然他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但他却知道一定出事了,倒不是司马表现的失魂落魄,而是司马前面刚说蔡瑁在太尉府,那势必是有要事,可紧跟着又说去寻他?如果真是喝酒这些小事,以司马的为人是绝对会等着蔡瑁忙完那边的事回了驿馆再去一道喝酒,而不是现在就杀上门去,所以他才说要跟着司马,虽然知道会被司马拒绝,但他还是打算暗中跟着,以防出现意外。
刘澜直接上门,太尉府哪是他说进就进的,眼见着一场冲突就要爆发,蔡瑁却在关键时刻坐着马车回来了,第一句就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朝着这边赶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
“知道。”说完,蔡瑁却是有些急切的说:“德然,上车,现在去追,还来得急。”
刘澜不傻,自然明白他说的去追是追谁,但他还是存了三分戒心,说道:“为什么帮我?”
“我是在帮我姐。”
两人四目相视,随即刘澜蹬上马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入宫()
南下的管道,马车驰骋,车厢内的佳人心不在焉的看着幢幢树影从眼前飞快而过,眼睛红肿,但依然无法掩盖她的风华绝代,女子放下了车帘,喝口水,玉手摸向了手腕,眼中露出了柔情,柔柔的,缓缓的,此刻的他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颦一簇都是那般惹人生怜,亦如昨日穿着一身襦裙,只不过却是青色红纹,踩着双木屐,别有深意,在汉代只有妇女初嫁,才会作漆画屐,也就是在木屐上作彩画;并用五彩带系之 。
抚摸着腕上的玉镯,温润柔和,虽然这只是很普通的玉镯,但戴在她的皓腕上依旧平添许多光彩,也许是又想到什么,手掌一顿,然后从一旁翻找片刻拿起了一本书,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黄帝铭,只不过与其他书籍不同,这一本勾勾画画,多了很多符号,对就是符号,因为刘澜就是这么对她说的。捧着书,随手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惑,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高,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虽然就这个话题两人说过不少,但这样的阅读法,不管何时读起来都感觉怪怪的,可那个怪胎却读得激扬顿挫,真让人有些叹为观止。
用他的话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自古不管是帝王还是将相,大抵都是这般念,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然而这却恰恰违背了孔圣之本意,如果用我之符号,加以断句,则孔圣此话就变成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而如此去解读,这句话的意思就会变成‘百姓是否可以按照我们意思去做呢?可以,但是前提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做。’我想,这才是孔圣之本意,而不是前者。
当时的蔡芍芬沉默了,因为刘澜如此断句太过神奇,瞬间就让一句话改变了本意,在他看来,孔子绝不会是愚民的倡导者,因为他早有过有教无类之说,但正如刘澜所言,历代不管是帝王将相偏偏都如此理解歪曲孔圣之意,不开化民智,所以才会在听到刘澜这么一说后,觉得他说的才是孔圣真正的本意。
他身上有太多亟待开发的东西,透着新鲜,但细细品味又叫人震撼,从没有如此让人即震撼又深深崇拜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也许这才是蔡芍芬喜欢上他的原因吧?
女子笑着合上了书,合上等于过去,跃过这一页,就会重新开始。
可是当她突然听到声后传来的声响时,心中下定的决心一下子松动了,可这世上狠心人绝不只是男子,女子狠起心来,有时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声音就传自身后不远,隐隐约约的,听不大清楚,但蔡芍芬却知道那是刘澜的声音,错不了,就算她忘记了自己的声音,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的。
从雒阳出城狂奔上百里,可刘澜始终没有追上蔡芍芬的车队,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傻丫头又绕道回去了,或者是改道了?别说是刘澜了,连蔡瑁都懵了,怎么可能,车队五六辆马车就算再快也快不过他们轻车简从啊,可偏偏就是没有发现车队的踪迹,难不成二姐是在刻意躲避?
蔡瑁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一定是姐姐不愿意见刘澜才会让车队躲起来,如果真是那样,不管他和刘澜如何努力,一定不会找到她,可二姐啊,你这是何苦啊,今儿刘澜赶来,那就说明刘澜心中是有你的啊,就凭着你两人情投意合,你的婚事,说啥也要给他搅黄了啊,就算父亲怪罪下来,一切都由我来扛着就是了,你又何苦非要让自己去承受,难不成你真的要让自己痛苦哀伤一辈子?
“蔡芍芬,你要是听到就来见我,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算前路再坎坷,我也会陪你一起往前走,不离不弃,你怎么可以这样,在我打算陪你一起走的时候,却自己独自一人离开,留下我一人却自己去面对?
“蔡芍芬,你听好了,我的前程没有人能够左右,就算我现在被罢官,不出三五年,我依然能够东山再起,连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我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能为你抗下!”
刘澜嘶声力竭的吼着,虽然他知道蔡芍芬听不见,可冥冥之中,他却能感觉到蔡芍芬就在自己附近,不,是在自己身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刘澜吼着,声音哑了,别说是车夫了,连蔡瑁都动容了,姐啊,你不应该这么武断的啊,你要是能听到这些,你就不会选择离开让自己去承受了啊。
有时缘分就只差了这短短的一百米,不是缘分未到,而是有缘无分,注定了两人只是路人……
蔡芍芬最终还是出面了,只不过不是她出面,而是派了个小丫鬟,在他坐着马车离开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在刘澜身体有些飘,站立不稳坐在地上时,小丫鬟出现在了垂着头如斗败的公鸡的刘澜面前,告诉他,回去吧,小姐心意已决,他不会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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