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刘澜前往柳城,刘茵就更少出门了,每日里精神恍惚,只有在把丫鬟春桃强行拉来当学生为她每日讲经时眼神中才能有那么丝光彩。聪明的小丫鬟如何不知小姐为何只有此时才会心满意足,不是她真要去当女博士,更不是她对讲经多痴迷,而是因为那个人,那个曾经如同自己现在这般老神在在听经的男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劝饱受相思苦的小姐想开些,战争本就让人提心吊胆,更何况家中那位公子并不愿同贤惠多智的小姐双宿双飞,而这才是真正困扰小姐的地方。
时间如白驹过隙,春意初现,冰融雪消,卢龙塞已经有了几许绿意,冰冷的朔风开始减弱,属于春天的徐风开始吹拂,天晴气爽,蔚蓝的苍穹飘荡着朵朵白云。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数月来黛眉紧皱的刘茵,终于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可爱迷人的笑容一经出现,春桃忙去为小姐准备朝食。多日来茶饭不思让小姐消瘦了不少,很心疼,要知道刘茵小姐在春桃眼中就是白富美的代名词,可女人的美貌原来是那般不可一击,这才多久,在他心中惊为天人的刘茵便憔悴的不成人样,皮肤透着病态苍白,和以前健康时的白皙肤色全然不一样,而且眼神之中也是死气沉沉的,如今刘澜得胜而回的消息传来,春桃自然希望小姐能够多吃一些饭食补补身体,不然,他可不知道要受到刘澜的何种处罚。
小丫头春桃抱着饭食回来了,却发现小姐在埃几前盯着面前的一张帛纸,聚精会神,几乎达到了忘我境界,春桃不敢吱声了,侍立在一旁,只见小姐开始在帛纸上挥毫起来。
心弦紧绷数月的刘茵得到刘澜得胜回归的消息后即兴写下了千古名篇《柳城赋》。
出卢龙,屠柳城,风雪苦寒,何足惧,越度陇塞,坎坷难。雪日激战北风寒,哪闻哀嚎悲风正酸。越冈平,乌达授首,登白狼山,乌延逃窜。司马横鞭,柳城虏溃崩,北地永无患。
一蹴而就,写完之后已经变得神采奕奕的刘茵出奇的腼腆笑了笑,但并不会露出牙齿:“我相信,我一直就相信他一定会赢的,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春桃,他是最棒的,对吧,他是最棒的。”
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哭了,可哭着哭着却又笑了,爱情就是这样,让人欢喜让人愁,但对小丫头春桃来说却满脸的焦急:“啊~~~小姐,家主他得胜凯旋是大好事,应该高兴,你怎么反而哭了?”
“我这是高兴。“刘茵梨花带雨,哽噎说。
“小姐?”
“嗯?”
“有些事,小姐嘴上不说,但奴婢都看的明明白白,你对家主的心思谁不明白啊,可家主却始终若即若离,要说小姐你不论是学识还是才貌那都是上佳,可家主人为何偏就充耳不闻呢?”
“为什么?”被说道痛楚的刘茵就像是一只无助小猫咪,水雾迷茫的双眸盯着春桃,他是真没注意了,如今春桃说出来,他当然要听一听,不都说旁观者清吗,更何况让他主动对春桃提及这些事,她也有些难以启齿。
“小姐啊,我估摸着不是家主他不喜欢小姐你,而是家主人他并不太想找个像小姐您这样聪明慧智的女人,所以我想,家主人他想找的,一定是那种做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继续说。”春桃一番话可谓是说道了刘茵的心坎里,那个郝好不就是这一类型?怪不得他总是回避两人的问题,原来病根在这呢!
“所以啊小姐,等家主回来以后,您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总是以一副‘先生’的口吻对他了,您想啊,您一脸严肃的样子,别说家主了,就是奴婢,都有些避之唯恐不及呢。”
“可我不那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啊。”刘茵哭丧着脸道,就算它再大胆,在这件事上也会害羞,甚至还有些女子天生的矜持。
“其实也不是非要那样,比如说家主人每日里都要为小姐做饭,这种事其实还是可以避免的啊。”
“嗯,嗯,对对,你说的不错。”刘茵嘴上夸赞着,心中却想着那个郝好,听话,乖巧,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人的样子可不就最吸引人?他好像有些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被刘茵夸赞的春桃笑靥如花,只不过当刘茵开始动著细口吃饭时,春桃的笑容却一点一点的被收敛,随即便换上了一副不屑甚至是鄙夷的神情,但也只是一瞬间,可狡猾的狐狸永远也不知道聪明的猎手是何等的可怕,因为喝了口粥的刘茵虽然依旧是一副欢喜的样子只是心中却冷冷的说了句公孙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而在小丫头吃饭的同时,官道回返而来的汉军中却传来了两道阿嚏,阿嚏声,连打了俩喷嚏的刘澜对着兄弟们玩笑,道:“这是谁在念叨我呢?”
“嘿嘿,司马,照俺说,肯定是刘茵姑娘。”张飞一脸的**表情道。
刘澜笑道:“她么,还真说不定。”
张飞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司马,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太难受,俺今天说什么也要说出来,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也许司马你早就知道了,刘姑娘喜欢你,不过在矿山的时候你喜欢郝好,可郝好已经拒绝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和刘姑娘在一起呢?大家都觉得你们才是最合适的。”
“不管有没有郝好,我和刘茵都不可能,首先一点我是他的义兄,从道德伦理来说,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刘澜苦笑着说:“再有就是宪和喜欢他,甚至为了她不远万里来到矿山,你让我怎么去接受她?就算宪和曾经说过不介意,可我还是做不到,而且,刘茵这样好的姑娘,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些个刀尖上舔血之人能够染指的,他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调琴研磨安稳过日子,而不是跟着我提心吊胆一辈子。”
“可是司马……”
“好了不要再说了。”刘澜打断了张飞,呓语般低声说:“有些时候啊 ,两个人白头偕老,并不是遇到的早,这种事啊,还是要看造化的,有几分的缘,又有几分的份,还要加上少许的运。”
刘澜还有空去想这些事,却不知道乌丸正处在翻天覆地的变革中,就像他说过的,这一仗虽然胜了,但是战略目标却败了,所以这一仗归根结底是失败的,只是刘澜并不知道乌丸内部发生的变化,而正是这一疏忽,使整个大汉帝国北方疆域出现了又一强大的敌人。
而此时他们却以胜利者的姿态,驱赶着乌丸人为数不多的羔羊牛马进入了大汉边境,回到了卢龙塞中。
百姓们夹道欢迎,少女们高歌欢庆。
刘澜再一次享受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如此壮观的场面,如此绕城一周虽然并不是头一回,但前一次的主角是公孙瓒,而这一次,却换成了他。身份的变化,笼罩主角光环受到百姓称赞让刘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激动,虚荣心何尝不会让人更加坚定的前进?
不然刘澜为何会下定决心一定会誓死保护这些可爱的百姓们呢。
一直走了足有两个时辰,刘澜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一麻是见刘茵,二嘛,当然是要搬家住进县令府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绝不当贪官()
一行回归,刘澜被免去别部司马一职,但却被擢升为卢龙塞塞尉,暂领卢龙县令一职,等待新县令上任。而这个新任县令当然要出自朝廷,所以说刘澜能不能当上卢龙令还是未知,但就算当不上卢龙令,依然是卢龙塞塞尉,而这是公孙瓒兄弟能帮刘澜的最大限度,不过东西虽小,也胜过美妙的幻想,对此,刘澜还是很感激公孙瓒公孙范两兄弟的。
将刘茵刘安一家子人接到了县令府,但刘澜却和公孙范忙着交接忙的昏天暗地,怪不得这小子不愿意做卢龙令呢,就那么一大叠文书看完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不过刘澜已经决定找些帮手来帮他,毕竟内政他不在行,而田畴阎柔简雍都是行家,三个人放在矿山资源太浪费了,不如抽一个来卢龙塞帮自己,也能轻松一些不是。
从县衙转回内宅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径直向刘茵房间而去,进了屋才发现屋内就春桃一个人,而往常都会抱怨怎么才来的刘茵却并不在。
春桃是个很懂事的小丫鬟,关键小脸蛋长得还不赖,平日里不管刘澜问什么都会恭恭敬敬的回答,可今天不管怎么问这小丫头就是不说话,而且还有些慌慌张张的,好像生怕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刘澜会饥不择食来个饿虎扑食就把她给就地正法喽。
对着躲得远远的春桃刘澜彻底是没了办法,既然你不说刘茵在哪,应该是这丫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让你说,好了你就继续待着吧,等我把饭做熟了,闻到饭香,不信那妮子不出现。
“家主,你就别忙了,小姐她……”
“她怎么?”
“没,没什么。”
春桃落荒而逃,刘澜一脸的纳闷之色,今天这是怎么了,搬到县令府都怪怪的?
可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呢,不一会儿,就在刘澜打算离开的时候春桃带着一众府内丫鬟端着各色菜肴陆续而来,为刘澜盛了碗米饭,道:“家主,为了迎接你凯旋而归,小姐特意下厨第一次做了盘菜要犒劳你呢,喏,这盘就是。”
是炖菜,羊肉多些,还有些蕨菜,做法简单了些,不过刘茵第一次下厨又能作出什么好菜来呢,只不过虽是简简单单的炖菜也足够让刘澜大感新奇的了:“这是刘茵亲手做的?”
“是啊,这是小姐亲自做的,家主出征这段时间小姐可没少下功夫专研呢,家主要不要尝尝”。
刘澜笑着点点头,当然要了,不过此刻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当日教刘茵炒菜时的情景,就他那个动作笨拙地的样子,能做好炖菜?可人家心意满满,岂能辜负了?
刘澜也不是木头人,何况日久都会生情,虽然刻意回避,可终归还是有些情愫的。
拿起筷子连肉带菜往碗里夹了些,就着米饭,狼吞虎咽都吃光了。
“家主,味道怎么样,不是奴婢说,小姐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呢。”春桃意有所指,不过刘澜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囫囵吞枣,用力地点了点头,春桃开心了,这说明家主松口了,可还不等她高兴的太早,刘澜却吃饱径直离开了,而此时刘茵才出现在房间内。
“他呢?”
“吃完就走了。”五味杂陈的春桃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刘茵了。
“吃完就走了,那他……”后面的话刘茵没说出来,因为他已经看到自己做的炖菜见底了,这一幕让他略微出神,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继续生刘澜的气。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气馁,你看家主他就吃了你做的菜,这说明他对小姐您是很在意的,而且刚才奴婢斗胆试探了下家主,家主也对小姐日后成为贤妻良母深信不疑呢,看来小姐您的想法是对的,家主他迟早会离不开您的。”
刘茵脸上微微地红了下,幸福来的太快根本让人想也想不到,如同吃蜜一样,拿起著夹了筷子他做的炖菜,一脸的喜悦,慢条斯理的将蕨菜放进口中,小口小口的吃着。只是一瞬间,刘茵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几乎可以说是难看。
“唔……”
呸呸呸……”
“这么咸,他是怎么吃下去的?”
气呼呼的刘茵一脸娇嗔样子,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而此时一脸晦气的刘澜正在拼命的喝水,论起吃盐的能耐他可比简雍差多了,想到简雍,刘澜有了主意,只是当他来到自己的院子时,却发现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了一大堆。刘澜正要找人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刚转身,却发现了还在指挥并不停忙碌的刘安。
“这些是什么东西?”刘澜不傻,就刘安不停说着小心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那都很贵重,没想到第一天上任就捞到这么多贿赂?而且还是他娘的代理县令。
刘澜难看的脸色,不善的口吻让刘安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嘴角挂着苦笑,他也有委屈啊,不是他要替家主收这些礼物,也不是他收了什么好处,而是人家硬塞给他就走了,他不把这些箱子抬进来,难不成还摆在县衙外?这要是让百姓看到,可怎么想啊。
司马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啊,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贵重的很呐,就算是我当一辈子的卢龙令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吧。你这头一天当少府(负责县令私家财务出纳的官职)可当的真尽职尽责啊,就算是我这代理县令不做了,日后的吃穿用度也不用愁了,是吧。”
刘安诚惶诚恐,弓着身体,连头都不敢抬,嘴上更是不停的说:“家主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拿这些钱财然后施舍给穷苦百姓?”刘澜声音冰冷道。
刘澜的冷言冷语让刘安哭丧着脸把实情说了出来,可这并没有得到刘澜的原谅:“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打不定我的意思,可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刘澜突然怒叱一声,道:“去,去,现在就给我把礼物都退回去!”
“家主啊,贵重物品送回,成,可有些人情上面的往来也送回去,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刘澜乐了,被刘安气乐了:“人情是什么?就是我今天收了他们的礼,明日他们的子孙犯了事好来求我通融,网开一面?”
“不……”
“嗯?”刘澜冷哼一声。
“是,家主,我明白了!”刘安躬身而退。
“等等。”刘澜突然喊住了刘安,他突然想到这是汉朝,人情往来自上而下,如果因为自己太不近人情而使卢龙一些大户心生愤懑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须知卢龙不比他地,是军镇,内部绝不能出乱子啊……
一念及此,刘澜语重心长的对刘安,道:“你挨家挨户把重礼都送回去,在大是大非面前,要和这些大户讲明白了,退礼的时候务必要讲清楚了,告诉他们最好都给我收敛一些,如果谁家出现作奸犯科之事,我是绝不会轻饶的;而在礼节方面我们终归还是要讲一些的,你去看看今日有没有未超过百钱的贺仪,有的话就留下,赶明儿翻倍再回礼过去。”
“诺!”
~~~~~~~~
第二天一早,刘澜到府,没有什么要事,但刘澜却摆出了一对长案,在府衙门前以对联的形式列了出来。
右写:感戴二天苏儒文
左写:悬鱼太守羊兴祖
中悬:名镜高悬
这一副字挂出,可谓是轰动了卢龙塞,街头巷尾都在传新任的县令挂出这么一副莫名其妙的字是要干什么,很快便有一些渊博长者现身为众人解惑了。
感戴二天苏儒文说的是顺帝时扶风人苏章苏儒文,他在顺帝时是冀州刺史,与属下清河郡太守是同窗好友。有一次,苏章巡察到了清河郡,查知郡守贪赃枉法,而且证据确凿。晚上苏章请清河郡守来吃晚饭。席间,郡守见苏章和他叙述往日的情谊,渐渐地将紧张的心情放下了,说:“人人头上都只有一个青天,而我却有两个。”苏章说:“今天喝酒,全是私交;明天办案,却是公事,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第二天在公堂上,苏章在历数了清河郡守的罪行后,依法将他免职了。
所以说刘县君这是要让咱们知道,不管是谁,只要在卢龙塞犯案,他绝不会顾念私情。
“那悬鱼太守羊兴祖又说的是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