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却不知他又如何使温郡守幡然醒悟的?”
温恕笑了笑,却是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你们可否知晓,自蛾贼造反前这十余年间,天下造反者几许?”
“多少?”刘澜问。
“无有一例。”
没有造反?刘澜倒吸了口冷气,要知道听温恕的口气从安帝到灵帝继位天下大大小小的造反不计其数,年年不断,怎么这十余年间却一例没有,难道,他的眼前豁然一亮,破口而出,道:“就是因为臧晏?只不知他却是如何使天下安宁若此的?”
“因为熹平元年的一次百姓造反,而臧晏更是因为此次造反平定之后有功被拜为匈奴中郎将的,而影响老夫的,也正是因为这从熹平元年(172年)的会稽许昌(许昭,阳明皇帝)叛乱开始。”
温恕简简单单的介绍了下许昌叛乱的经过,虽然最终被臧晏剿灭,但臧晏却不分男女老幼尽杀造反之贼,自此之后,天下各郡闻风丧胆,其后十余载,再不闻百姓造反。虽然温恕的言辞平淡,可刘澜能体会到期间的血流成河,那得杀多少人才能让百姓心有余悸不敢提造反,也许正是因为这般的杀伐,才促使百姓一直隐忍着,直到一八四年的黄巾大起义彻底葬送了汉王朝。
温恕见三人从震撼中回归,才又启齿,道:“是以老夫始信,想要彻底根除贼患,必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若无当日臧晏杀伐果断,哪有之后天下十余载天下太平?”
没想到这臧晏之所以官拜匈奴中郎将却是因为杀了全部乱贼,不过此刻听温恕这么一说,他反而反应过来,感情温恕杀俘却是在学臧晏,却不知同样杀了数十万黄巾俘虏的皇甫嵩是和臧晏所学还是和那位人屠(白起)所学。(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无奈的温恕()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但他绝对想不到这居然会是答案,因为这绝对是饮鸩止渴,连温恕这样的知识分子都抱有如此想法,可见大汉帝国从上到下几乎可以肯定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不然皇甫嵩能杀了那么多俘虏?
刘澜必须要阻止温恕犯错,可就在他斟酌着该如何张口时却听到温恕侃侃而谈,道:“如果我能放了后棕发,那么我就可以放过杀害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的凶手,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又何必机关算尽去对付他二人?”
温恕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必须要学臧晏杀一儆百,警示后来者,不然就会给造反者一个错觉,只要在打不过的时候投降就可以,因为汉王朝是不会杀了他们的,你没看后棕发那样的大头目都活得好好的?
刘澜眼中闪过了一抹震惊之色,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温恕说这句话的意思,对于执政者,杀一儆百无可厚非,所以他无可指摘,但他还是问了句:“难道温太守这般做就不怕蛾贼哗变么?”不用温恕回答其实这话说出之后刘澜就后悔了,这不是白问吗,温恕敢做就肯定消除了后顾之忧,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因为温恕笑呵呵的说:“实不相瞒,蛾贼所有头目皆以被软禁,剩下的普通士兵在没有头领的带领下就是一盘散沙,根本掀不起大浪来。”
这样的回答彻底证实了温恕是要全屠蛾贼,如果是惩戒这些头目,刘澜也就认了,可是那些蛾贼中很多都是老幼甚至是被裹挟进去的无辜百姓,所以他开始了苦口婆心地劝说温恕,要知道人的性格并不是单纯统一的,实际上一个人的性格是极其复杂的,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可以互不排斥的并存在同一颗心里;不能因为他们造反就说他们是坏的,要看到他们是为什么造反,而又是什么迫使他们去造反。据我所知,这都是因为豪族的不断扩张造成了大量的流民所致,他们都是些无路可走的百姓啊,他们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何温太守还不肯给他们一条活路。
“我说了,因为要杀一儆百,因为要警示后来人,所以必须要斩草除根,必须要将这些不服王化者全部铲除。这可全都是为了大汉朝未来的安定啊。”
刘澜大笑:“让那些豪族,那些大家还有你们这些人安定的享福?原本我以为;生命,是每一个人所重视的;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在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眼中,生命等同于蝼蚁。”
“我不想再和你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将他们全部处斩,你说我该如何以儆效尤?如果不把他们全部处斩而是全部放掉,他们之中一些心怀叵测者就会觉得造反也不会死,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的人起来造反。”
“错了。大错特错了。”刘澜目光直逼温恕,道:“温太守既然是儒家,就应该明白宽厚比严苛更管用,饶恕比杀人更有效,因为无论你杀多少人,他们记住的并不是你口中的害怕,反而因此而不会忘记你的残忍,从此,造反者不会再来投降,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是投降与否。他们都要死,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的顽强反抗,要知道方今天下可不是只有我幽州一州有蛾贼,天下各郡。若都是毫不惜命的蛾贼与我汉军儿郎死战,到时,因郡守这一念之差,又会害死多少人,又会让多少家庭失去了他们的骨肉亲朋?温太守,三思啊。”
鲜于银的眼前一亮。他被刘澜说服了。
简雍则低头喝酒,两方他都不敢多嘴,可这样低头喝酒还真他娘的难受。
温恕握着酒樽的手掌轻微颤抖,好像内心挣扎急剧挣扎,半晌才不得不苦笑着说:“你的话好像是对的,让老夫生平再一次产生了一丝困惑,但有些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了,虽然你的话让我心生怜悯,可我也只能答应你暂时饶了他们,因为我现在也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因为北中郎将卢植已经派遣了一位将军前来统筹,待处理完幽州蛾贼之后便会组织幽州兵丁前往冀州青州助拳,原本我是想把你推荐给他的,看来这件事有些难办了。”
“卢植派人前来?那样一来岂不是好事,怎么就难办了?”刘澜心中充满了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卢植这样的大儒应该是体恤百姓的才对,决然不会全部斩杀了这些蛾贼吧。
“呵呵,德然啊有些事你想的太过简单了,我问你,这次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身亡,朝廷能不知道?能不明正典刑?”
“别说知道,只怕是朝野都震动了,这可是黄巾以来死的最大的官啊。“刘澜微微额首道。
温恕苦笑,道:“既然朝廷那边已经动怒了,对蛾贼那就只有一个字杀,你要知道,我不过才是个小小的太守,在那些位列天子阶的大人物眼中不过就是个小人物,看似风光,那也就是在涿郡一郡,离开了涿郡,什么都不是,我今日若是违背了天子的意思,你以为我还有可能继续坐在涿郡郡守这个位置上?今次蛾贼是犯了众怒,杀了一个刺史一个郡守,朝廷要有个交代,如果我不做,其他几位郡守也会做,甚至那位新来的将军也能做,所以这件事,我能做到的,就是压下来,帮你,也是帮那些可怜的百姓,可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不知道。”
温恕显得筋疲力尽,很多事根本就是身不由己,最开始他自然是有着学臧晏的想法,也不怕刘澜来找麻烦,所以杀伐果断,要把蛾贼连根斩除,可后来被刘澜说动了,他又成了心有余力不足,这官当的,连他自己都窝囊,可他能一怒之下就放了蛾贼吗?不能,如今中涓当道,有他在还能保涿郡一方平安,如果他一时头脑发热,整个涿郡很可能就要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了。
此刻的温恕心中生出了携泰山超北海的无奈,苦笑着说:“贤侄啊,能帮你的我尽量帮,可能帮到哪里,我不敢保证,我就说一句话,老夫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说出这句话,内心之中是多么的无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风花雪月()
温恕的无奈不是身份与他相同很难体会,不管三人如何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发自内心的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哪怕这支持只是寒冬里的一米阳光,虽然毫无作用,但起码能使人感受到一丝温暖也就足够了。
刘澜眼中,也许感悟到的是高处不胜寒的悲哀,鲜于辅眼中,或许是权利所制的无奈,而在简雍眼中,那就是思虑众多小心谨慎的处事态度,虽然温恕心怀抱负,但在有些事上他却绝无选择,不然他将成为众矢之的,这就是幽州刺史死后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很多事都无法随心所欲,因为再也没有人帮他遮掩,所有人都盯着他,不仅让他无所遁形更让他别无选择。
套用温恕对刘备说过的那句话,是让蛾贼死还是让自己死?确实是很简单的选择题,但反而是最简单的选择题却又从来不简单。不管你如何选择都没有对与错,所以不管如何选择都会让人心力交瘁,心生悲哀。所以此刻的简雍沉默了,从温恕找到他头上的那天起在他心目中温恕就是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的,可当今天温恕把话说透了说通了他才醒悟出一个道理,市井小民有市井小民的无奈,豪富之家有豪富之家的无奈,一方郡守就算你是土皇帝,但在你的头上永远会有一座高山让你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喘不过气来,可就算你努力到了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只要你做不到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你总会要如履薄冰。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与人言一二三。
不然为何从古至今有那么多过江之鲫希望一跃龙门登上那九五之位。
沉闷过后,调整了心态的温恕端起了酒樽,这一回不用温恕谦让,只是一个眼神迎过来刘澜就主动举起了酒樽,虽然心中感慨连连,甚至还学着怀疑论者对温恕说的那番话进行评断,但他却从来不是怀疑论者。所以就算还有所怀疑,但最少他信了温恕的这番说词,最少他明白了温恕敢于背信弃义对付蛾贼并不是他真要失信天下,而是因为他有难处。甚至是他为了某些人背负了黑锅。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从怀疑论者的角度来看,先不说温恕那一连串国手布局的机关算尽,就是他在刺史府的迎迓与早已准备好的酒席便可知晓温恕是有备而来等着刘澜登门兴师问罪的,虽然表面上是他放低姿态来化解两人之间生出的嫌隙。但换个角度又何尝不是温恕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等着他刘澜自己上钩?
若是前者,他绝不相信温恕是那种被人鱼肉的人,若是后者,腹黑狠辣又与他所知的温恕有着天地之别,可将前后叠加取其中,那么一位对人和善对敌狠辣的鲜活身影也就跃然而出了,如果这样的人晚生几年,放在十几年后,那么相信他绝对有和曹操刘备这样的奸枭一争长短的资本,想干出一番大事来。并不难。
当然这也有他没有见过曹操的原因,至于刘备,那位一直隐忍,待人和善的男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任何超出常人的过人天赋来,与眼前的温太守比起来更是相形见绌,不过一位是修行了多年的老狐狸一位是才开始修行的小狐狸本身就没啥可比性,要等小狐狸彻底成长,成熟之后才能再去评述,看看他是否依然能如历史上一样再干出一番惊天地的大事业来。
不过那也要等到灵帝死后幼帝登基,像现在灵帝在位。有氏族外戚阉党三座大山。条条框框早已把温恕束缚死了,真想像刘备那样干出一番大事那是绝无可能的,也许这就是他的生不逢时吧。
简雍和鲜于银看着刘澜的反应都会心的笑了笑,他们相信这位头脑发热之后敢直冲温恕临时府邸的男人算是与温恕的误会彻底揭过了。也都笑呵呵的举起了酒樽,不得不说这样的结局是最完美的结局,不然以现在的局势最怕发生内部的分裂,若是稍有万一,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样的事是在座任何一人也不想看到的。
端起酒樽的刘澜将樽内酒水一饮而尽。很是豪爽的说:“温太守,那位从冀州而来的将军来前有关蛾贼的事就有劳您了;到时还需要您尽心劝说才是。”
刘澜这话可以说是一语双关,温恕自然只是在脑子里一过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其一是说在那位将军来之前还希望你履行承诺不对蛾贼动手,其二自然是希望他在那位将军来之后能够说情,就算是保不住蛾贼将领,也要保住那些兵丁,他正要说些尽人事听天命的官话,毕竟在这事上他不可能打包票,可刚要张口却反应过来这刘澜看似豪爽的饮酒,好像摒弃前嫌一样可这话一出口说白了就是对他方才的一番言辞还不尽信,温恕不得不感慨他对付蛾贼所表露出来的城府心机吓到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是自己这么一闹,以刘澜的秉性又岂能有现在的城府心机,说出刚才那番一语双关的话来,笑呵呵的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已经是温恕能做到最大的保证了,不过这对刘澜来说却比任何话都来的实在,如果温恕说什么一定没问题,他才会怀疑,像现在说尽力而为,绝对要比说没问题更让他深信不疑,如同吃了粒定心丸。
见刘澜没有在锱铢必较后,温恕才笑着将樽内的酒水一饮而尽,完事之后还不望爽朗的将酒樽倒翻,好像再说老夫并没有偷奸耍滑,其实也是在暗示刘备大可放心,答应你的事就会像这樽内的酒水一样,一口干,无二话。
这其中的门道就有些深了,不过酒桌上的四人都是酒国中人,这酒桌上最简单的哑谜又如何能瞒得了众人,一个个嘴角都禽着笑开始热闹的喝酒了。
一时间屋内四人传杯换盏,开怀畅饮,却再也没有提任何不开心的事情,此刻说些风花谈些雪月,好像一开始就从未有过不愉快。(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偏将来了()
四月,天气彻底回暖,窝在蓟县的张飞好像焕发了第二春原因是他找到了一些开心事那就是和司马学会了战阵之戏,当然此时战阵之戏风靡蓟县,相信随着幽州各位官老爷们返回驻地,战阵之戏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推广,随之而来的将是发明了战阵之戏的刘澜声望将再次升到一个高风,只不过这绝不是此刻刘澜所知晓的。
他现在每天除了练练刀法,就要属找张飞下棋了,原因自然是他这样的臭棋篓子早已不是关羽徐阿泰这些高手的对手但他又放不下面子,开玩笑发明者下不过初学者的关徐二人,这么丢脸的一件事自然不会做,还是上杆子去做。
所以他把目光投在了张飞身上,不得不承认张飞有着他另一个时代兄长刘备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气质,这优良的传统刘澜当然不希望张飞摒弃,所以闲暇之时刘澜总会抽空来折磨折磨张飞。
虽然有许多人都跃跃欲试,但刘澜却从不给任何人面子,开玩笑,老子的不败金身可不想就此丢弃,谁想和老子下,先下过了关羽再说,没办法初学棋时关羽在不熟悉规则的情况下被司马杀的天昏地暗,至此有了心理阴影,又如何敢再来挑战司马寻晦气,不仅如此关羽甚至每每与人下棋都要夸夸司马,一时间司马便有了幽州战阵之戏第一人的名头,这有其发明战棋子的原因,也有二人初学棋时被刘澜杀的溃不成军的崇拜造成了错觉,只不过前来偷瞧他与张飞下棋打着偷学些技艺者就不免喷饭了。
这臭棋走的,怎么就成了战阵之戏第一人了?
不过很快大家就满头黑线的给司马找出了答案,因为那是在调教张飞,不然一上来就把张飞杀的片甲不留,也太打击张飞的自尊心了。
若是司马知道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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