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该当如何减衣节食,要不然饿肚子事小,一旦生变,那可后悔不及,而在如今天下大环境下,许都一旦有变,必然会引起袁绍乃至刘澜等诸侯觊觎。
“立即派人前往三河索粮。”如今河南凋敝,尤其是雒阳在董卓一把火焚毁之后,几乎将河南百姓全部迁徙,而河内则刚平定不久,为了安抚民心,司空不得不免去了哪里三年赋税,所以真的要调粮,只能到河东,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这三地的世家手中调粮,可是看着他们的眼神,一个个露出为难的眼神,荀彧的目光瞬间变冷,扫向众人的一瞬间,便毫不不客气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粮食的问题必须要在一个月内解决,这三地平摊下去,每一处两百万石,没办法就自己想办法,关键时刻可以便宜行事嘛!“
“诺!”
荀彧根本就不是在跟他们商议,而是命令,而这也正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一切都是以汉室下达征收粮秣的命令,当然这道命令一旦下达,最后多半倒霉的还是百姓,想从氏族手中扣出一粒米,简直就是做梦,可他一句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筹集到粮食,他可不管用什么方式!
“骑兵荀令君,济阴太守程昱粮食紧缺,求许都派粮!”最近冀州动作频繁,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让程昱在济阴临时征募部队加强防备,虽然只是多了一万人,但本来粮食缺口就极大的济阴立即便难以为继,好在当初征兵时荀彧有保证过粮食,所以程昱也就腆着脸求粮来了。
“告诉程仲德他,要粮没有,要命一条,我去给他做人脯,问他要不要!”荀彧雷厉风行的处理着一件件公务,虽然处置的比较粗糙,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他也深知眼下的关键在与熬到秋收,那么一切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冷笑道,“他程仲德堂堂济阴太守,难道连这点粮食的缺口都补不齐?我看啊他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想从许都找粮秣,哼,我连一粒粮都没有,再告诉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他这个太守,自己想办法去,反正多出来这一万人的人马不能给我散了!”
“诺!”
粮食的问题让他头疼无比,好在兖豫二州粮秣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现在就看许都一城,所以也就轻松许多了,而他这两道命令,虽然同样是祸害,但也是祸害他人,河东自从董卓入京之后,就一直处在无主状态,虽然也有任命的郡守,但其实现在还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说白了和河内的情况一样,毕竟害怕会刺激到袁绍。
可这样一来,这道命令大军也都听明白了,那就是要去祸害河东与河内了,至于河南,能祸害多少就祸害多少,反正也没几个人在意,更何况现如今的形式,早就不是三河氏族当权的年代了,是颍川氏族大权在握,荀彧有没有借机打压的意思,那就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了。
看着他们的表现,荀彧再一次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说道:“你们大胆去做,不要怕困难,万事有我、司空和天子为你们撑腰做主,不必有任何的忧虑,到了三地,不管是平民还是氏族,一视同仁,六百万的粮食缺口,并不多,有些世家完全可以直接拿出来,所以你们不要怕得罪人,如果能多筹集些粮秣,那我给你们请功,可我同事也告诉你们,如果谁办砸了,那也就不用回来了,自戮谢罪吧!”
这一次为了确保事半功倍,荀彧亲自选了三名尚书亲自前往三地筹集粮食,在尚书台,尚书一共有六人,官职不高,俸禄也不过六百石,其存在几乎就和军中的刀笔小吏一般,但这些人权利虽小,可能耐却大,一个个都算得上是储备的后备人才,为了升任尚书令和尚书仆射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随着尚书台的权利越来越大,政令全出自尚书台,比之三公都不遑多让,一个个平日里本例就傲的小年轻,此刻被选定之后随着荀彧给他们说了这么一番撑腰的话后,那简直就像是打上了鸡血,此刻莫说是六百万石粮食,就是六千万石,那也敢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荀彧很快拟好了三道御旨,大致意思就是三人奉旨筹粮,属地臣工当竭尽全力,特许三人便宜行事,如有阴奉阳违者,可先斩后奏,钦此!御旨拟好之后,看了眼尚符玺郎中,他保管着皇帝的印玺,不过这印玺和虎符一样,只保留了一半,所以他随即起身,便打算跟着荀彧去见天子,待玉玺合二为一之后,这道御旨便算是真正的圣旨了,不过荀彧这里事情太多,短时间内还走不开,便让尚符玺郎中先在旁稍等,交代了众人几句之后,今日的议程便算是处理完了,随即与他一道拜见天子。
不一会儿荀彧便与尚符玺郎中来到宫内,听闻天子正在御花园,刚到御花园,却猛然看到了曹操从内而出,荀彧揉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在确定了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后,纪毣上前施礼:“卑职拜见司空。”心中却陡然一紧,司空居然回到许都而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文若这是来见天子?”曹操笑呵呵的扶起了荀彧问道。
荀彧正要透露来意,却被曹操打断:“你先去见天子,等会儿到府上我们小聚在谈。”说完便先一步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虽然亦如往常一样,可荀彧总感觉好像与曹操之间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缝。
曹操一去,荀彧便在御花园见到了天子,此时他正性质正浓斗着蛐蛐,见到荀彧来也都难以让他离开正在激烈角斗的瓷罐,荀彧施礼之后说明来意,而天子居然连圣旨看都没看,随身取下了半枚玉玺,头也没回,只是伸出手递了过来。
尚符玺郎中虽然不是头一次见到天子,可依然很有些紧张,见天子递来的玉玺一时不知所措,荀彧看出了他的担忧,点点头,让他上前接过,后者得到示意,便壮着胆子接过半枚玉玺,合二为一之后,再圣旨盖下大印,二人也就不在停留,向天子告辞之后,除了御花园。
把一切交代完毕之后,荀彧便即出了皇宫,朝司空府而来,此时曹操已经在议事厅等候多时。
因为是突然回来,许都内知晓曹操返回的还没几个人,整个议事厅内就只有郭嘉一个人,荀彧抵达之后,把筹粮一事一五一十向曹操禀报,对此曹操可不敢大意,粮食问题可是关键,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叮嘱一番之后,荀彧便主动提及了关于对董承的处理以及史阿的安排,曹操没有任何意见。
随后荀彧便即离开,而曹操则看向郭嘉,道:“这个史阿也和王越一样?”
“完全不一样,卑职有信心,将其收为己用,如果司空愿意,卑职保证明日日落之前将他带到主公面前。”郭嘉信心十足道。
“哦?”关羽史阿在殿前拒绝天子的事情他是知晓的,本来觉得这件事多半是在做戏给自己看,可听了郭嘉这番话,他反而眼睛一转:“那好,你明日把史阿带来我见见,正巧丕儿要寻一剑术师父,如果合适的话,就史阿吧。”
“诺。”郭嘉应诺一声之后,却是突然话锋一转,再一次说起了方才司空进宫的事情,其实在荀彧抵达之前,郭嘉也才赶到,曹操刚说起了入宫的事情,没想到荀彧就来了,现在荀彧离开,自然老话重提,迫不及待道;“司空,天子真的带着一帮太监都蛐蛐?卑职怎么听都不相信啊,不会是……”
曹操似笑不笑,道:“是真是假又有何妨,既然他喜欢,那就让他玩嘛。”
郭嘉听曹操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回话,似有所悟,忙问:“依司空之见,天子这是真的打算卧薪尝胆了?”
“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只要天子在内,还能怕他搞出甚么名堂不成?”曹操眼神骤然变得柔和,他害怕的不是卧薪尝胆的天子,而是一门心思对付他的天子,因为一旦天子逃出了许都,那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可只要他在宫城之内,那他一切的行迹都会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对他又能有什么威胁?
郭嘉点点头,但又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王越在外,终归是心腹大患,主公没药忘记早年间王越离长安……”
郭嘉没说完就被曹操打断,当年王越离开长安来关东联络各方诸侯,希望去救天子,可是关东走了一圈,最后却无人热衷去救天子,最后还是见着自己,才有了后来发生的这一切,所以他冷冷的说道:“当年没人救董侯,今日难道刘澜袁绍们就会愿意了?”
“话虽如此说,但今时不同往日,当年袁绍有公孙瓒之患,无法分心,而刘澜也有袁术在旁虎视眈眈,不敢贸然出兵,可如今袁术公孙氏相继过世,二人再无后顾之忧,未必不会借此机会以衣带诏为借口出兵许都,主公还是要多加小心。”
“多加小心?王越至今身在何妨无人知晓,而天子在深宫之内,难道真要让我也学董卓不成?”曹操闭上了眼中,他也知道要小心提放,可是防不住王越,只防天子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反而还要给人以口舌。
看着郭嘉还要再劝,曹操摆摆手打断他道:“不必多言,此事关键还在与刘澜,只要能与他达成联盟,共同防备袁绍,那我们就不惧任何人,这件事要抓紧一点了,还有不是说张纮已经到了许都了吗,这样明天你先去和他见上一面,看看他来此的态度。“
“司空,我前日给您看的那些消息,关于张纮可能……”
“那些我都看到了,我的意见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最多到时候可以把他留下来嘛,告诉刘澜,就说是为了方便我与他之间的联络,间接促进我们之间的联盟嘛。”曹操不动声色,但却是确定了对张纮的安排,最后还不忘又补充一句道:“还不行,那就让天子出面嘛!”
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寿春之战(190)()
有些事情,我出面也没用,可他是天子,只要以他的名义出面,那就事半功倍,眯着眼睛的曹操伸了个拦腰,非常舒服的说道,如果就凭他的号召力和影响力,那他身边聚集的这些文武最少又一半人不会来,更不要说直接从袁绍和刘澜处挖人了,说白了这都是天子的面子,他们可以不给我面子,却不会不给汉室不给天子面子,尤其是在天子的征辟之下,武人能够抵挡天子征召的诱惑冷冷笑了两声,道:“我敢保证,只要以天子的名义下达征辟的命令,张纮一定会像陈群、孔融一样毫不犹豫的留在许都,就算刘澜派人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离开。”
郭嘉显然是无法理解这些人的,但却也知晓曹操说的不错,或者说在他身边有太多忠诚于汉室的人了,当然同样似他认为汉室不可再扶的人也有不少,可是在这些人的心里,虽然嘴上如此说,可在心底里其实还是希望汉室再次复兴。
汉室王朝,已经是一个符号,一个深耕于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符号,四百年的大汉王朝没有人希望他就这样倒下,尤其是那些既得利益者,但在这些人里,没有郭嘉,对郭嘉来说汉室兴衰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眼中只有曹司空,只有主公曹操,自己与其休戚相关,他可有不在乎汉室,却不能不在乎司空,而司空要更好,那首先就要保证汉室变好,这其实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可是却可以变通,比如主公始终掌握着大权。
而从现在看来,主公没有要放权的意思,也没有会主动归权天子的想法,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护着说明眼人都明白,汉献帝并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这也是为何荀彧必须要借助司空之手来匡扶汉室的原因,一旦司空放弃了,那么汉室江山,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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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嘉和曹操算计的时候,斗蛐蛐的献帝却一直熬到日落,他回到内宫,与皇后伏寿一起吃了些夜食,现如今他身边没有人能商量,只有和皇后商议,可皇后毕竟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女,虽然因为天子的原因而暗恨曹操,可真要对付曹操的话,也只能暗中向父亲求援,可是他每一次给父亲的家书却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所以他才会让史阿去见国丈,一来是试试史阿二来嘛则是探探国丈的态度,把四下的丫鬟太监都打发走,直到四下无人之后,天子才小声说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当伏寿听到今日荀彧与曹操先后前来的一幕之后,明眸骨碌碌直转,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天子,轻声在他耳边道:“圣上,这些时日您难道没有看出,荀令君和曹司空好像……”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可他却清楚他和天子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危险,虽然她在后宫还感觉不到,可是每日都听天子对曹操强势的哭诉,尤其是他种种欺君的行为更是让他气愤不已,而且因为后宫内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更是感受到了周围遍布曹操的眼线。
他也根本就不避讳,更不怕他知晓宫中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这样的情况让他恐怖,可汉献帝却不敢告诉他,其实曹操比起董卓已经非常克制了,比起董卓在后宫的所作所为,同样好色的曹操最少没去动皇室和宾妃,虽然这些话他也羞于启齿,可是想到这些他还是会咬牙切齿,就算董卓已被伏诛,可史侯,太皇太后的死,对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极大的创伤,至今未能痊愈!
他们的仇得报,而现在他想要开创新时代,匡扶汉王朝,就必须要走一条新路,要向光武帝那样,扫平四合,少年天子意气风发,可败在他面前的困难却让又他一筹莫展,但是当他听到皇后伏寿莫名其妙的这番话后,却出神了,好半晌,才幽幽的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寿儿,你的话倒提醒了朕,曹操今日才回许都,却没有与荀彧联袂而来,相反却是前后而来,而且朕还看到二人当时的表现,可以确定荀彧根本就不知道曹操返回许都,这件事可就太又意思了,你说曹操为什么连回许都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事先告诉他留在许都的看家尚书令呢?”
“臣妾看不明,还请圣上不吝赐教。”
“据我看,这荀彧与曹操可能并不是一伙的!”献帝说着自己的猜测,尤其是在史阿的问题上,最是透着蹊跷,就这一点来说,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要不然为什么荀彧不安排曹操的亲信,反而安排了王虎奔的弟子呢?
“圣上英明,但妾以为还是莫去冒险,相反圣上还是要先试探一番荀彧,如果当真能为我所用,何不在行当年借吕杀董之策?”
“不错,以荀彧如今在许都的实力,绝非当年吕布可比,若其当真愿匡扶汉室,替朕诛除汉贼曹氏……”献帝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他的手掌却紧紧攥着,已经充分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自从许田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诛除曹氏,可曹氏势大,所以在他的心中已经养成了任何事情都藏在心底,绝对不轻易说出去,哪怕他是自己的心腹,哪怕她是枕边人。
常年的傀儡生活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也让他养成了不相信任何人的性格,虽然他也知道这世上除了伏寿,或许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去相信了,但是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刻,他就下意识的退缩,甚至是有所保留。
但这些伏寿却并不知晓,在他的眼里,天子很温柔也很体贴,但是他的胆子却太小了,几乎每日都会惊醒,都会梦到曹操像董卓那样赐已被毒酒给他,他不想做质帝,更不像做少帝,伏寿每一次都在劝说他,然而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又一次曹操直闯后宫,伏寿让他前去质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