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辅听到郡国兵三字就料到刘澜恐怕已经有了计较,问道:“既然你说放在郡国兵身上,可有良策?”
刘澜并没有卖关子:“有三点,第一,要查清郡国兵中是否有入太平道者,更要把县内郡内入太平道者全部揪出来。”
“怎么查?不要说百姓中,就算是郡国兵中真有**为贼者他不说,我们又如何知道?”
“这个好办,据我所知太平道党徒都会以白土书〃甲子〃二字于家中大门上,我们只需暗中查访,将大门上书写甲子者不管是不是郡国兵都一并拘押,如此则涿县无内忧矣。”
“德然如何知晓?”
“私下查探。”既然知道黄巾要造反,所以刘澜必须要调差,而他昨日独自步行前往刘元起府中为的就是查探这一史书记载之事是否详实,再得到了证实之后,他才敢掷地有声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千真万确?”这一次开口的是鲜于银。
“绝无虚言。”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可行。”一边的鲜于银点头赞同,又怕大哥谨小慎微没有快刀斩乱麻的魄力,说道:“既然德然所说非妄言,我们不妨试着他的说法查一查,如果属实记他大功一件,如果失准,再罪他之责。”
“末将甘愿立军令状。”
“无需。”鲜于银摆手,然后看向刘澜问:“你说三法,如今一法已出,那其余二法又待如何?”
刘澜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那句非常之法却深得刘澜之心,多看了他一眼后,朗声道:“其二就是将郡国兵重新打乱分为数部,由县内武官指挥,都尉居中调停。”
“最后一点就是太守颁布的自募私曲防寇令,我们可以允许这些大户之家募私曲,但前提是所募私兵必须要统一由都尉指挥,只有如此才能形成合力,不然就是些散兵游勇,不要也罢,如果能做到此三点,涿县无忧矣。”
刨开第一条,第二条三条在刘澜说的时候鲜于辅就在心中琢磨着其中的可行性,待听他完便朗声道:“好,就按德然所言,我这就去面见温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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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间,涿县被抓黄巾乱贼数不胜数,其实最开始黄巾党众们是约定好日期要在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甲子年)三月五日全国各地同时起义的,可是因为唐周的泄密打乱了张角的部署,是以他仓皇起义时涿县内的黄巾党徒们还没有收到消息,等收到消息后再想反抗却也晚了,被鲜于辅雷厉风行将这些境内大大小小的党徒擒获,一时间光涿县便被捉了上万人,连牢狱都不够用全部被关押在了校场之内。
涿县肃清之后,温恕一边将成功经验向各州郡传递,希望能在三月五日之前甚至是在闻听消息前彻底解决匪患,而刘澜这一边因为郡国兵和各大户招募而来的义兵良莠不齐,所以在涿县城外设置了操练地点,开始操练。
涿县靠东边的空地乃是一片原野,四周空旷,操练的时候只要登上城楼就可将一切尽收眼底,如今已经是荡除涿县境内黄巾乱党之患的第三天,除了郡国兵们训练之外,大户组织的义兵也正络绎来到。
第一支到来的队伍不是别人正是以刘家之名赶来的义兵,领头者刘备,他带来的义兵很有战力,而他们的军械粮草等开销也都是自备,政府并不承担这些费用。
义军中的军械无需报备,各管各的,可粮草就需要上交府库报备了,可义军中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如果出现哄抢的情况可就遭了,好在鲜于辅也不是啥善茬,直接在营寨前立起了告示牌,凡是哄抢粮草者,轻则解除武装重则将闹事人斩立决。
如此严苛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知道营内粮草都是统一入库的,粮草官会将每支义兵的粮草登记入库,每日进库多少取出多少腐坏多少都要查验的,这是个累人的活计,每天都要开仓,来来往往多少人看着那些粮食能有人不眼红能有人眼不发热干出一些掉脑袋的事?
要知道这些义兵大多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庄稼人,一年的收成有多少而且还是这汉代,一亩地能有收个三五石就算是大丰收了,若这些个人真是富农有个百十来亩地也就不会来当义兵了,正是因为他们不是没地就是佃农要么就是亡命徒或是游侠所以看着库中四五百石粮米就会有人打起小算盘来。
好在鲜于辅在刘澜的建议下颁布了这么一条杀头的政令,算是震摄住了一些宵小。
可没想到第二天大寨前鲜于辅又立起了一块木牌,原因就是义兵们来的多了,可他们毕竟都是涿郡一郡之人,有些是朋友的,甚至有些还是亲戚,一时间操练场变成了菜市场,任刘澜如何鼓噪,任脾气越来越火爆如张飞者一连踹倒三五人就是无法申明军纪,无奈之下刘澜只能去找鲜于辅,于是乎第二块木牌又立了起来。
凡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不服从军令,不听从令旗指挥,轻者杖责重者斩立决。
军纪为之一肃,队列终于排了起来。
一日操练下来,原以为能按部就班操练了,谁想第三日天一亮义兵们又打起来了,本来汉时民风粗犷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就很常见,何况这些个义兵中多是一里一亭一县者,这里面有吵过架骂过娘的,有私仇结私怨的,昨日里有众将校诸人在,又有兵曹刘澜弹压还不敢真就大打出手,可今日里吃早食都窝在了一起,从怒视演变成了谩骂,从谩骂便开始了斗殴。
有一人大打出手,一起来的乡亲朋友自然就站了出来,七里八亭的亲戚们也不甘落后,兵卒们眼见着嗓子都喊哑了也无法制止也就只能去找兵曹了,兵曹刘澜也很简单,出了帐只对这些乡民义兵们说了一句斗殴寻衅滋事者斩立决,说完转身就走了,然后到帐内找了块木板也不去向鲜于辅禀报了,两天刻了两块板子若再去找都尉他不烦自己都烦了,而且啥都去请示鲜于辅他这个兵曹也就别干了,还不如早点回右北平逍遥快活,在那里可不会有这么多事,他是塞尉,而那里又都是兵,知军纪晓将令管他们可比管这些百姓简单多了。
果然,当刘澜拿着牌子出来的时候义兵们都退了,重重的将牌子挂了上去,苦笑着三天挂了三块牌子,还不知道明天还会出啥幺蛾子,想到明天刘澜双目已经快要喷火了,既然你们精力都这么旺盛,那老子就往死了练你们,看你们明天还能整出啥幺蛾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整军()
在这样的忙碌之中,兵员的素质在一天天提高,而刘澜则要开始从中遴选佼佼者,补充到他的部曲之中,而最让他头疼的是卢龙的老兄弟们没来,所以无法让他们充当什长佰长,但这难不倒刘澜,他身边还有百人,把他们分派下去也一样,只不过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亲卫体系算是彻底终结了。
汉朝的的军制是部曲制,最高为军,其次为部(1000),五曲为一部。再次为曲(200),两屯为一曲。再次为屯(100),两队为一屯。再次为队(50),五什为一队。再次为什(10),两伍为什。最后是伍(5),以伍人为队,设伍长一人。
刘澜如果是军司马,他的编制就只有一千人,但因为刘澜是别部司马,能够超额编制,所以他虽然是别部司马但所带之兵却是一部五千人相当于校尉。也因为如此,所以他部队的编制又与汉朝不同,基础如五人为伍(伍长)两伍为什(什长)五什为队(队长)两队为屯(屯长、都伯、佰长)不变,但在曲这里却变成了十屯一曲,中军千人则由刘澜亲自统领。
除了他与安平所领中军千人外,其余四位部曲都分别是:梁大,李翔,徐阿泰,荆守。而他带来的百名士卒则分别被任命为屯长,至于张飞则在安平充当中军部曲督后代替了他原先的职位成为了五十人的亲卫兵首领,这样的任命刘澜是不怕士卒们不服气的,因为在选亲卫前的遴选刘澜就已经放话在这些身手矫捷的亲卫中选出佼佼者出任首领,而张飞自然勇夺第一,实至名归。
张飞搞定了之后就剩下了关羽,不想搞定他又不想让人说闲话,所以刘澜的打算还是把他招到身边来,最多安排一个正副职,关羽正张飞副也就解决了这一难题,可去找徐阿泰时却遭到了拒绝,他可还记得当初他是如何痛心疾首的要让自己把关羽收回去,现在倒好还不放人了。
刘澜和他摆现实,讲证据,还抛**说只要放人当初的誓言就不作数,可这闷葫芦也硬气,就俩字不行就想把司马打发回去。
可司马能走,眼见软的不行就来了硬的,说当初是谁说让他走的,现在不走都不行。
徐阿泰见司马动了怒,赔着笑脸说他当初不是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嘛,这个人不能走,除非我死了。
听着徐阿泰说出的狠话刘澜能妥协?当然不能,可他就是拿这闷葫芦没办法,反而把这小子逼急了说了句我这部曲都不干了让给云长,只要你同意我去当小兵,当伙夫都成。
刘澜彻底败在了徐阿泰手里,而最要命的却是关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发声说他愿意留在徐阿泰部曲之中,眼见着两人都发声了,一个愿要一个愿留刘澜也不能强行带走关羽,让‘有**’一个怒一个怨吧,便赞同了下来,只是临走时说了句关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第一个要了你的脑袋。
不是刘澜不相信关羽的实力,而是他怕呀,几千几万人的战场,他关羽武功再高也照样不好使,所以提前给徐阿泰打个预防针,当然更重要的却是要让关羽知道自己对其的重视。不过想想让关羽从基层干起也挺好,也许能打熬打熬他的傲气。不过想想还真的难,大凡才华出众者总会是不合于众,恃才傲物的,就像他后世的那位偶像周星星不正是这种人吗?不通人情,为人疏远,性格孤僻,会在某些事上极度认真,甚至是较真,只不过是为了力求完善罢了。
也许这就是关羽与很多人所不同的地方,在很多人眼中也许他不与世俗同流傲慢偏执,但随着功成名就自主力增强之后,他这样的人也就再也不会在乎现实中的种种桎梏了。
刘澜在将“曲屯”任命完后,便开始着手对队、什、伍进行编制。之所以要求鲜于辅打乱打散郡国兵的编制首先是因为他们都是本郡青年服的兵役,所以这些郡国兵们与义兵的区别也不算大,多是同族同里或是同亭之间,相互比较熟悉,这样的好处是便于指挥训练,只要选择他们中声望隆的男子来当队、什、伍长就行。可一旦队、什、伍长与屯长甚至是部曲督出现矛盾,那么他们就会在队、什、伍长的带领下各种的阳奉阴违,甚至还可能抱成团儿来反抗上官,所以刘澜是不会想见汉朝内这种普遍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他要的是一群如臂使指的郡国兵,而不是混吃等死熬日子的郡国兵。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担心,所以他才把队伍打散,这样一来同族同里者就少了很多,就算有几人是同亭可更多的却都是外县人,并不熟悉。
一什两伍,十人中就没有相识的,所以刘澜就让各十之间自己推举,怎么举刘澜就不管了,反正别闹出人命别致人残废就好了,当然他还补充了一句那就是现在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就是屯长部曲督也是暂时的,只要立了军功,那就会论功行赏。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刘澜的意思,但明白是明白了但眼下想推举出暂时伍长什长是不可能了只能比试拳脚了。
很快,一群人鼻青脸肿的出来了,而伍长什长也就这么选了出来。
而在选择队长时,刘澜却让识字的站出来,原以为这五千人中怎么也能有几千几百人走出来;但出人意料,没有一人,这也没办法,与其说是汉朝的识字率低,不如说是整个中国古代的识字率都很低,不到一成左右,即使到了民国时期也不过只有一成五左右,要知道始皇焚书虽然是看不上儒家的言论可从其将孤本收藏到‘皇家图书馆’来看历代帝王不使民间有书的愚化民智想法的可能性还是更大的。
既然没有人识字,刘澜只能让他们中间认识旗语者出列,这一次倒是出现了很多人,很容易就凑齐了队长,这样一来刘澜的别部部曲也算是彻底成型了,现在他唯一要等待的除了张正所率领的骑兵,就是黄巾大起义的浪潮了,当然在这股浪潮席卷到幽州之前他还需要将这支队伍训练成一支真正的精锐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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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屯长、佰长、都伯,伯,百也。十人为什,百人为伯。都,头目也。都伯,可以理解为“佰人长”。管一百个士兵。以上是军队最基层建设,“什伯”泛指军队基层队伍。曹操有《步战令》曰:“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有不进者,什长杀之;什长有不进者,都伯杀之。”
而在佰长之上应该还有百人将的,不过却因为不理解百人将的具体职权范围所以没有写出来,概因佰长已经管理百名士兵了,并有权斩杀临阵脱逃者。而“百”而没写作“佰”,是泛指不止一百,因为“佰”是单纯的一百个的意思。这个“百人将”没有写作“佰人将”,必然是有原因的,也许是都督若干个屯长,也即若干个百人作战单位。但是,虽然叫“将”,却和将官序列差很远,因为还不及“尉”的级别高。不过不管怎样,百人将已经算是基础作战序列中的佼佼者了。曹魏有个特殊作战兵种---虎豹骑。这个特殊部队作战及其勇猛,如有作战损失,都是由“百人将”来填补。管理这个虎豹骑的将领先是曹仁后是曹纯,都是曹操的自家人。后来曹纯去世,曹操干脆自己直接管理虎豹骑。当初曹操日行百里追击刘备,在当阳击破刘备军,如此强的机动力,用得可能就是虎豹骑。
注2:
在百人将之下是部曲督、骑督、牙门将等等;有人会有疑问牙门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其实我也不知道,看字面意思牙门将应该是属于杂号将军序列当中的,但曹操《步战令》:“牙门将骑督明受都令。”又可以看出牙门将与骑督、部曲督等属于一个级别了。骑督、部曲督,都是具体管理骑兵和步兵的长官,负责临阵监督指挥基层士兵的作战,所以这个牙门将就有些糊涂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太守急招()
忙了大半天,终于把队伍编制确立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要上到部曲督下到士兵都要识得金鼓令旗结阵时所处位置与责任,至于劈杀到没有想过,盖因想让他们这些郡国兵在短短十几天成为一支单兵能力强悍的特种部队显然是痴人说梦与其如此就不如让他们倚靠阵型发挥团队协作来最大化的消灭敌人和尽可能的少牺牲。
用了三天时间郡国兵们便将金鼓令旗熟络,而从明天就要开始真正的操练战阵厮杀。而一直借工坊锻造兵刃的欧冶坚则在这一日派人传话来兵刃即将问世,要求四人立即赶往城西工坊。
刘澜将操练的事项交由梁大几人,带着关羽张飞徐阿泰前往工坊,半个时辰后刘澜一行便踏入了工坊,房内兵刃数不胜数,有长兵器如矛戈,有短兵器如剑刀,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但刘澜却对这间房内的兵刃完全漠视,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一炉正点火的窑坊,其前正是头戴逍遥巾,两条飘摇剑带飞舞的欧冶坚,此刻他正全神贯注的炼制着一柄弯刀,在刘澜走过去的一瞬间他却撩起衣袍,在小臂处用匕首一抹,一篷鲜血便即滴落在弯刀刀锋之上,随后火红的刀身传来嗤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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