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炸开了锅,这些手持“焚天血印”的人在来之前便因身上怀璧之罪或是杀人或是被人追杀,历经了重重波折,没想到好不容易上到白水涯竟然还要经受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考验,当下已有一紫衣少年大叫道,“开什么玩笑?老子九死一生才护住了这个真正的焚天血印,上到来你不认我父母给你的旧日恩情,还要叫我通过什么鸟试?”
“啪啪啪——”这少年话音才落,座后已有一条纤影掠上前去左右开弓地给了他十个嘴巴,却是那仍作一身短衣打扮,只是脐上少了那颗红石的苗女玉碧给了他一个教训,在众少年还未从这荡人心魂的大胆装扮中回过神来,那张秀面一沉冷冷地道:“对教主不出言不逊,掌嘴。有再犯者,挑断手筋逐出宫去!”
“……”,那只泼猫八成是在自己这里受够了气,乘这机会找人出气来了,同情地看着那个被打懵了的“紫皮”少年,樊易暗自吐了吐舌。
“你、你、你还有你……”春葱玉指又指向殿上的6名发间已现花白的、至少是中年以上的人,玉碧冷冷地道:“你们已不符合参试的年龄,现在马上下山去。”
“山中无老虎,猴子也敢称起霸王来了!”显然是不满那无极教主微笑着不制止下属一个小丫头的行径,那几个被点出的人语带讥讽的说道。
“哦,你想说这种话,先要赢我再说!”玉碧闻言后一笑竟是极为妩媚,纤指轻弹之下淡淡的蓝烟从她手中冒出,那刚刚说话的人已在烟雾中应声而倒,“最毒妇人心,这是你们中原的名话,你没听过吗?”淡淡地看着那地上生死不明的人,余下那几个被她点出来的人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灰溜溜地脚底抹油,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那玉碧走过樊易身边时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躬身向燕勐然道:“禀教主,闲杂人等已一律清除,等他们签下生死状后,比试便可即时举行!”
“很好,你退下吧!”挥一挥手让玉碧退立回檀木座后,数个苗女捧着笔墨纸砚从后堂鱼贯而出,在剩下的72人面前躬身把生死状奉上。
“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不赌,连这个希望都落空……”咬了咬牙,袁无涯接过了那管紫毫,龙飞凤舞地在画押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樊易看了看他,悄悄地在背后握住了他微微发抖的手,低声道:“别怕,有危险我会救你的,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会救你的……”
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又有数十人弃笔匆匆下山而去——本以为能凭着一个假印记能骗到一教之主的位置当当,但看刚刚他们的诡异作风,显是会伤人命并非虚言,想想自己年少正艾,就算没有了这个机会也有大好的花花世界可以享受五十年,索性识相地放弃了数月的奔波辛劳之苦,逃之夭夭去也。
“好了,你们即然已有将性命托付的觉悟,那么,先进行第一项比试吧。”一一看过了最终留在堂上的三十八人亲笔签下的生死状,燕勐然示意一旁的侍者将之收好,两手一拍,这回出来了三十八个与玉碧作同等打扮的女子,短衣薄裙下纤腰毕现、酥胸半露,玉手上捧着一个放了十海碗的托盘,分别走到一个少年面前躬身莺莺呖呖地道:“请公子选酒!”
“?”堂下众人见了此等打扮的半裸娇娃先是心中一荡,在听了她们的娇声后身子更是酥了一半,但看向那碗中的酒时,不禁人人脸上变色,只见那酒或黑如墨汁,或赤红如血,还有几碗澄清的酒中浸泡着的是蝎子、蜈蚣等毒物,看来尤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别说喝了,就连看到就叫人心闷欲呕。
“我无极门即是以毒物见长,对毒物天生的鉴别力便是对你们的第一项考验,十碗酒中有三碗有剧毒,只要喝下五碗酒没事者,便可参加第二项比试。”淡淡地说着这第一轮比试的规则,把刚刚某些人在看到美女后便开始想入非非的迷梦打了个粉碎。
“开……开什么玩笑,要是吃中了毒酒,你也不给解药?”良久,堂下一人颤声说道。
“生死状已经签下了,我又何必管你的死活?”两眼朝天一翻,燕勐然竟是摆明了就算眼睁睁看人死在面前也绝不施予援手。
“我……我不干了……你这分明是拿我们的生命当儿戏…………”原以为签生死状本只是比武前例行的一项手续,虽然说得严重但都是吓唬人用的,没想到这里竟然把这一纸立状当真。当下便有数人脸色发青的想走,燕勐然冷笑一声,凌空摄住了那个抢在最前面的人拖了回来,顺手从那他面前那苗女手中选了一碗酒,淡淡地道,“既然要当无胆匪类,就别活在世上丢脸,这碗赤蝎津虽然珍贵,我就赏了你罢!”伸手捏开了他的下巴把那一碗看来最平淡无奇的酒倾数倒入那人口中,不一会儿,就见他全身抽搐,面色涨红如血地倒在了阶下……
“你们是要自己选?还是我帮你们选?”轻描淡写地让人收拾走了殿上的尸体,不寒而粟的余下众人心想如是自己挑选还有十分之七的活命机会,忙颤抖着身子低头睁大两眼努力地辩认那酒中是否有毒质。有些人专挑看起来象是有毒的,有些人在闭着眼睛喝完酒后把碗中的毒物咽下腹去,听说有些毒的解法就在药引里……堂中惨呼声倒是连连传来,不时有倒霉的牺牲者丧生于奇毒之下。“的确,不赌……苟且偷生于世也没什么意义……”袁无涯苍白着脸,端起了面前最近的那一碗酒仰头喝了下去,樊易很想走到他身边去帮他辩酒,但却被他以眼神制止,干着急地呆在一边,额上沁出了豆大的虚汗,随时准备在袁无涯中毒之时抢上运功帮他逼毒。
一碗……两碗……三碗……看着袁无涯的脸色只是因为紧张而发白,但却没有中毒的迹象,樊易正想松一口气时,却见袁无涯在喝下第四碗酒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碧青之气,身子也微微一晃,似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大叫不妙要扑上去救人时,玉碧却抢先拦在他身前阻止他救人的行为,心忧如焚的樊易虽然快要把眼眶眦裂,但一时也无法抢到袁无涯身前。
“难道真的命休于此?”只觉得体内有股寒意渐渐地欲噬心蚀肺,心知自己喝中了一种阴性极重的寒毒的袁无涯脑中灵光一闪——反正注已经下了,再赌上一把又何妨?若是能“以毒攻毒”解这种寒毒的话……思及此,忙在酒中找到了刚刚燕勐然挑出的那碗赤蝎津一口吞了下去。良久,袁无涯的面色在一阵阵的青红交错下又渐渐趋于平和,体内刚刚乱窜的寒流热流也汇和到了一块,成了一股暖流随着呼吸吐纳最后收入了丹田。
“你没事吧?”情急之下把重掌把玉碧震伤的樊易终于抢到袁无涯面前,担心地把上了他的脉时却发现他虽然满头虚汗,但已无刚刚被毒素所噬的痛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望向大殿,三十八人中已有二十六人倒下,只余十二人在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举袖为袁无涯拭去了额上的冷汗后,低低地对他说道:“你通过了这一关了,小圆圆。”
等到无极门中的人把殿上因刚刚第一轮比试中毒身亡的尸体搬走后,燕勐然对殿上存活下来的十二人宣布场地移至殿外举行第二轮比试。
忐忑不安的众人走至殿外,只见在明亮的月光下,殿外的空地上摆放着十二根长约两米、头尾一样粗细、圆滑无枝节的树干,正诧异于这根木桩子上是不是又抹了什么毒粉、毒液,踌蹰不前的时候,燕勐然一笑道:“你们已是毒物选中的人,这一试即使不过我也不再难为你们。放在你们面前的是我无极门中的圣木,第二试是要你们在明天天明前分辩出你们身前的圣木树干哪一头是树根,哪一头是树梢。在辩认过程中不得对此木有任何损伤,至于用什么办法,你们可把这木头带回房里再想,明日辰时把标好头尾的树干带上殿来,答对的人即可参加明天的第三试。”
相对于第一关的残酷与苛严,听到了这一关的宽松比试后众人均面露喜色,纷纷扛起了自己面前的“圣木”在一苗女的带领下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木头两端的大小粗细都一样耶!哪边是头哪边是尾?用瞎猜的?”回到袁无涯房里,樊易把那根木头上上下下都敲了一遍,还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向着灯下凝思不语的袁无涯说道。
“嗯……”袁无涯皱了皱眉,很仔细地检查那木桩两头切得很整齐的断面,觉得那树上的年轮宽度、木质触感也是一般无异,实在难以分辩它的两端的区别,苦笑着用两指搓着太阳|穴又坐回了椅上。
“……小圆圆,天快要亮了,你累不累?累就歇会儿?”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几乎坐了一夜的樊易看着还在对着那根木头发呆的袁无涯,担心地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上道:“你别想了,喝杯水睡一会儿,也许运气好的话我们瞎蒙也能蒙对呢?”
“水…………”袁无涯怔怔地接过了樊易手上的杯子,看着杯中的清水时怔然了半晌突然跳起来大喜道:“我想到了!”
“呃?”这回轮到樊易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那个拿起地上的“圣木”就跑到外面去的袁无涯,赶紧跟了出去,只见袁无涯把那木头整个浸泡在花园的水池里,让它在里面载沉载浮了一会后,那木头斜斜地浮在了水面,有一端稍沉向下,把那木头捞了出来,袁无涯回房后胸有成竹地在刚刚沉下的那一端上标了个“下”字,对大惑不解的樊易解释道:“树的根部比树稍先长,木质比较结实,虽然用眼睛看不出来,但是在水的很容易就可以分辨两端重量不一了!所以重的一端为根部。”
“小圆圆你真聪明!!”崇拜地看着他家的小圆圆,樊易好想好想扑上去给他一个奖励的香吻……但是,呜~~又怕他会生气,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解决了问题后疲惫地依在桌边瞌上双目的袁无涯,樊易把毯子拉过来覆在他身上的同时,终于还是忍不住飞快地在那张玉面上了啄了一下,赶在袁无涯惊觉前逃窜而走,额角在门框上重重地撞了一下犹未自知。住在他对面的何晚亭被这一阵响动声惊醒,看到樊易嘿嘿傻笑地顶着头上一个大包回来时,朝天翻了个白眼,顺手丢过一盒消肿化淤的药让那个发痴的人清醒后自行处理,打了个呵欠后回房继续补眠。
第二天。
经过教中老园丁亲自剖开树干验证过后,仅存5名饶幸者可以进入第三试。燕勐然宣布第三试的内容为不管用什么方法,进入无极门四大护教长老布下的迷阵后安然无恙地出来的人,只要通过护法四老的认可,便能以无极门少教主的身份在白水涯留下,研习教中的毒经与武功。终于快要熬出头的余下五人被带到一个表面上看来一派宁静的花谷,第一个人在进去了半个时辰后毫无声响……良久,面上毫无表情的一个青衣长老又把第二人带了进去,余下的三人正在长长的宁寂中惊疑不已时,却见第二个人大叫着飞也似的从里面窜了出来,披头散发好象有鬼在后面追着似的,口角涎出白沫,在无极教的弟子拦下他后犹挣扎不已,两眼血红——看来竟象是疯了?!
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第四人进谷后不久,谷内传出了一声长长惨叫便又恢复了初时的寂静。袁无涯横下了一条心,挣开樊易满脸担心地拉住他的手,缓缓地步入了迷漫着轻雾的花谷。
甜甜的有股花香传来,中人欲醉,谷中铺满了一地的落花,腥红的花瓣踏上去就如最柔软的地毯般的舒适。这看来最美丽怡人的仙境竟会是吞噬人生命的地狱么?嗅到了那种神秘的花香后,袁无涯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薄雾的变幻间,前方突然有一身淡淡的身影一掠而过。会是谁呢?下意识地跟上那在前方隐隐绰绰的身影,茫然地走了一会后眼前好象觉得谷中又换了一个洞天,及目所见的不再是那种腥红色的奇异花朵,而是一株又一株素雅的梅花,在一树根枝苍虬的繁花下,刚刚一闪而过的那白衣纤影回眸而笑,竟如父亲亲手所绘的母亲样貌!
“娘?”树下的丽容娟秀如画,嫣然一笑间的风情动人心弦。这,就是当年风迷了武林皇帝的父亲与大明天子的人间绝色?袁无涯怔怔地看着那在树下纤手扶梅的女子,“她”盈盈双眼间竟又变得无比的怨毒,“是你……你会毁了我这一辈子,你要是不出生就好了……”那纤手上拿着的是一把雪亮的匕首,仙子般的容貌变得有如地狱罗刹般的狰狞可怖,袁无涯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但却无法移动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应为那自己“母亲”的女人把那锋利的匕首朝自己剌来……
“不……!!”骇然地惊呼着,袁无涯只觉得自己快要倒下之前,有一个疾如流星的身影抢上前来抱住了自己,眼前的梅影、女子、匕首突然间消失无踪,谷中仍是那诡异的血色红花在绽放着令人迷茫的香气。
“你怎么样了?”定了定神,袁无涯看着那扶住了自己的人,可不正是一脸惶急的樊易!而前方,挂在一丛灌木上随风飘拂的正是自己从落梅山上带下来的那张《嫣然依梅图》,画中人秋波楚楚,浅笑盈盈,只是不知怎么刚刚看时却有如活人,并形神兼备,会动会说话………
“小圆圆?你还好吧?”在阵外听到袁无涯的大叫声后抢入阵里,樊易担心地看着直到现在好象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袁无涯,着急摇着他的肩膀。这个地方的花香气好奇怪……闻到了好象会令人产生幻觉…………
“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袁无涯的神色看起来好象有种说不出的困惑,樊易着急地抱起他想往外闯时才发现回头竟然已不见了来时的那条小路。这是什么鬼阵?!惊怒交加的樊易屏息让自己不再嗅入那更多怪异的花香,看到怀里的袁无涯连眼神都开始涣散时不顾一切地向着自己来时的出路往外冲。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些纷乱挠人的景色,在左边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时极快地把头一偏,避开了那雾一般的细针,大喜地暗付着,应该是闯对了路,不然不会有人来阻止自己。更为坚定地向着前方直掠而出,不时避过雾中忽隐忽现的敌人及暗处的攻击,樊易默数着自己的步子,确信自己已走了跟来时一样的步数时睁开了眼睛——但是,前方出现的并不是他入谷来时的那个出口,而是一片黑坳坳的陡壁!
“走错了路?”第一抹惊疑从心头涌起,不可能,自己的直觉及方向感都没有错差,“那难不成是自己在雾中与人打斗时迷失了方向?”也不对,他只是一径向前地冲出,并没有与人在谷中缠斗,既然是这样,难道是见了鬼?明明就应该是自己来时的入口,怎么会平白无故地长出了一片危崖?樊易不敢置信地用手摸上那片冰凉的石壁,确认那真是货真价实的石头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回头打算再找出路时才发现,阵中的情形竟又变了,身后原本应该是一片虚空的地方也立起了一片危崖,可怕的是,这两片石壁竟然还缓缓地向中间挤压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大惊地看着越压越近的两片石崖,樊易在阵阵袭来、愈发浓烈的花香中拼命地保持着清醒,冷静下来的脑袋再次确认了自己没有走错方向后,咬了咬牙,把怀中的袁无涯头脸都仔细地保护好,一头向立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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