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说要先回北京处理“后事”，倩倩也就跟着他一道回去了。临走，我买了好多老年人用的营养品叫她带给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小薇眼红得不行，说她也要。我就说等我儿子长大了以后会买给她的，小妮子一愣：“那我岂不是要做你儿子的丈母娘？”
倩倩笑了：“行啊，你就争取生个女儿，把他的儿子给预订了吧！”
我盯着倩倩问道：“什么我儿子？不也是你儿子？”
“呸！”丫头转身和杨志上火车了。
“表妹啊，现在就剩我俩相依为命了，你看咋办？”我问小薇。
“好办！楼下新开了家火锅店，我请客，你掏钱！”说完挽着我的胳膊便走。
过年的时候跟方姐互相发了短信问候，很久没去她的书店看看了，应该越来越红火了吧。走进书店时，方姐一眼就看到了我，拉着我问长问短，重点是问我找女朋友的事情怎样了，还说周大哥老跟她唠叨要把他一个亲戚介绍给我。我说我有女朋友了，不过不在上海。方姐说那就好，省得他两口子担心。
正谈得高兴的时候，一女子走过来付账，怎么那么熟悉？郑蕾！
“这么巧！来买书？”我问道。
“是啊！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郑蕾笑道。我看见，那是一本关于服饰搭配的书。我说郑美人儿啊，你已经够美了，还嫌不够啊！
“小张，这位小姐是？”方姐问道。
“我朋友，郑蕾，也住在附近的，这是方姐。”我给两人做了介绍。
“是吗，那都不是外人了，给你打六折吧。”方姐笑笑。
“没想到你面子还挺大。”出了书店，郑蕾对我笑道。
“偶然认识的，方姐两口子都是好人。对了，你的手续都办好了吗？什么时候走？”记得她说过要去美国陪读的。
“不走了，”郑蕾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前几天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女孩。”
什么意思？那美国佬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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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蕾是我所见过的女子中，感情上最坚强的一个。我很想安慰安慰她，但是我俩走到我住的小区门口的时候，郑蕾跟我说了再见，然后便穿越马路消失了。
杨志来报到了，我俩装作不认识，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我告诉陈颂莲，带杨志熟悉工作的任务就交给她了，陈颂莲很高兴，因为按照惯例，带新人的任务一般都是副部长甚至部长来做的。
几天下来，杨志喋喋不休地跟我诉苦，说四眼妹妹并不是我所说的问题少女，简直是个训导教官。这让他想起了大学里那个辅导员。四眼妹妹几乎就把杨志当成个超级菜鸟来对待。我很开心，这样不是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从护士小姐的阴影里尽快走出来吗？不过，倒感觉得到，这小子对袁护士还是念念不忘，说不准到上海来工作就是希望死灰复燃呢！
油条跑来找我，说他的钱还要在我的账户里放一段时间。我就问他怎么不继续操作？他说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往往一年中只有两三个礼拜才是最好的机会。还说最近资本市场监管得越来越严格了，以后这样的好机会可能很少了。我管不了那么多，发财的时候别忘了兄弟我就行了，因为我又想存钱在北京买房了。
油条又转达了孔婕的话，说现在是旅游淡季，如果我跟倩倩想出去玩的话她可以帮我们订到折扣很低的机票和宾馆房间。这倒是不错，就成全了倩倩的敦煌之梦吧。不过，得看看我俩有没有时间。
因为杨志跟我住在一起，所以小薇也很少来骚扰我了，几天不见，也怪想念的，小妮子还在相亲吗？还把我当参照物？暂时没空关心她了，因为郑蕾又给我打电话了。
“我过段时间要去香港工作了。”郑蕾在电话里告诉我。
“长期还是短期？”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长期的，公司被香港一家网站收购了，两边的部分员工有些互换，马总就推荐我过去了。”郑蕾好像并不是那么兴奋。看来老马对郑美人真是不错，不管他居心如何，总归是很照顾郑蕾就是了。“你来我家一趟吧，我想给你一把我家的钥匙，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麻烦你帮我办一下。”无非就是对付各种账单嘛，行！
“喝点什么？”郑蕾问。
“有茶吗？”我对茶从来不抗拒。
“我家没茶。”郑蕾笑道，“喝杯葡萄酒吧，我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
行啊，就当是葡萄汁吧！
“这次我跟他是彻底的分手了，他回来的时候请我原谅，我说没什么，趁大家都还年轻，也该走自己的路吧。”郑美人抿了一口葡萄汁，淡淡地说道。
“是啊，你老是生活在等待中也不是个事儿。”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你最近好吗？什么时候去北京看女朋友？”郑蕾转移了话题。
“快了，公司要在北京筹建分公司，我可能也要去参与筹建工作。”一杯葡萄酒下肚，感觉有点晕晕的。
“那恭喜你了，又可以跟女朋友在一起了。”郑蕾笑道。
“可不可以给我换杯白开水？这葡萄酒我有点喝不惯。”这辈子看来跟酒无缘了。
“好的，你把杯子给我。”郑蕾伸手来接我的空酒杯。交接不成功，杯子掉向地面！
我俩同时伸手去抓，杯子没抓着，头碰在了一起，而郑蕾自己的酒杯飞向了空中，而后随着两声脆响，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捡！”我赶紧弯腰去拾碎片，针刺似的疼从右手上传到全身的神经，一丝鲜血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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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出血了！”花容失色的郑美人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你别动，我帮你擦药！”说完跑到电视机柜下拿出一个小药箱。还有准备啊，算准了我会在你家献血？
我说不碍事，我用盐水冲一下就行了，小意思。郑蕾说那怎么行？然后拿出一瓶酒精给我消毒。我咬紧牙，尽量不让美人发现我的痛苦表情。好在疼痛很快消失，郑蕾抓住我的右手，细心地用一张创可贴堵住了伤口，还抬头看着我一脸关切地问：“还疼吗？”
“不疼！”疼也值得，一个神仙般的大美女替我包扎完伤口，柔嫩的双手还抓着我的残肢，满脸关切地盯着我，而且那张脸仅仅距离我0。1米的距离！
这会儿小薇怎么不来电话了？郑美人，你家的电话怎么不响啊？
郑蕾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在一杯葡萄酒的教唆下，我伸出左手搂住了她，郑蕾趴在我身上0。1秒之后也伸出双手环抱住了我的熊腰。
酒精继续催促我采取下一步行动，我晃晃悠悠将郑美人抱进了卧室，就像以往对肖芸那样，很熟练地去解她的纽扣……
当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酒意全无。通常，电视里的情节进行到此后，男主角都会满怀歉意地对身边的女主角说：“对不起！”我却说不出这三个字，没什么谁对不起谁的。我开始埋怨那杯要命的葡萄汁，可是，真的是酒精的作用？难道我对郑美人就没有欲念？
“我……我要回去了。”憋了半天，我竟然吐出这句话。
“嗯，我送你。”郑蕾很快穿好了衣服，还在梳妆台前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我走进电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郑美人说了拜拜。
回到家，杨志问我去哪儿了，我说一个客户临时找我有点事情。
睡前，上衣兜里掉出两把钥匙，看来刚才真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一把钥匙是打开郑蕾家门的，另一把是她家信箱的。
郑美人还要过几天才能去香港吧，那我现在有她家钥匙……不能多想了，我已经做了对不起倩倩的事情，不能一错再错了。反正她也要离开上海了，今晚的事情天知地知，看来她也不会对记者们曝光吧。对了。今晚……不会种下恶果吧？我开始担心起来，看着旁边睡得死猪一样的杨志，我失眠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感觉精神有些恍惚，没敢给倩倩打电话，甚至偶尔在餐厅碰见小薇也躲得远远的，当然，更没敢跟郑蕾联系。杨志发现了我的异常，我解释说是春节综合症，他说我肯定是想女人了。
我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这算什么？你跑上门喝了人家的酒，摔坏人家的酒杯，最后还……就这样不管了？我已经开始自我鄙视了，于是拨通了郑蕾的手机。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明天上午的飞机。”这么巧？如果我良心发现再晚一天的话，我该后悔得去撞墙了。
“你……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吗？”
“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不想出去了，你来我家吧，我买了茶叶。”
我还能说什么，去就去呗，人家都特地买了茶叶了，我开始有点想喝葡萄酒了。
“我这次过去要先待三个月，以后是不是长期待在那边就看情况了。”郑蕾端着茶杯递到我跟前，我很小心地接住了。
“我还没去过香港呢，有机会去的话你要带我去玩哦。”我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啊，带上你女朋友一起来玩吧！”郑美人笑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是否洞房的角度来说，我跟倩倩仅仅是“挂名夫妻”，而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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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香港，保持联系吧。”我喝了口茶，还是这玩意儿好，让人清醒。
“嗯！”郑美人又给我添了热水。没事儿，这东西喝两斤都没问题。
“明天我去送你吧？”我的态度并不是很诚恳。
“不用了。”郑蕾笑笑，“明天公司里有好几个人一道走，有专车送的。”
哦，那就好，不是老马亲自送你吧？算了，我吃哪门子醋？
离开郑蕾家，我四周溜达了一会儿。已经晚上十点了，方姐的书店也关门了。
杨志还没回来，不会是跟小薇出去了吧？我感觉有点寂寞，打开电脑，有肖芸的来信，还附带了几张跟她男友的照片，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肖芸在信中祝福我和倩倩，还说希望有机会能喝上我们的喜酒。酒？我现在看见这个字就头疼！
十一点半了，杨志这小子真能混啊，我决定给小薇打电话，证实一下他俩是否在一起。
小薇的手机通了，可是又挂断了。我是用家里座机打过去的，不会是看见我打的电话就不接吧？大约三十秒之后，猛烈的敲门声响起了，裹着厚厚的棉睡衣，没穿袜子的小薇冲进来使劲推了我一把：“你发神经啊？这么晚打我电话干吗？”
我把左半边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实话实说：“我以为你跟杨志在一起……”
“你哪只狗眼看见我跟他在一起了？”小妮子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一阵猛捶。
杨志吹着口哨开门进来了，看见屋内的情形吓了一跳：“要报警么？”
“报你个头！”小薇冲着杨志嚷道，“这死荡荡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还说以为我跟你在一起约会，你说该不该打？”
杨志摇了摇头：“不该打，该杀！”
好不容易把小薇哄出门，杨志又对我发难了：“你小子找借口把人家骗过来陪你吧？”
“胡扯！君子坦荡荡！”怎么说出来自己心里都发虚？我一直自认为是君子，可是经过葡萄酒事件以后，我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赶紧转移话题，“你小子到哪儿鬼混去了？”
杨志奸笑了两声：“你别吃惊啊，我跟袁莺和好了！”
啊？不是说袁护士为了毕业后找工作的事情跟那个医生有些纠缠吗？怎么，有变化？
“我知道你是听了一些不好的说法，不过事实不是那么回事。那个医生的确对袁莺很好，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我想象的哪种？关我屁事，这是那三个可爱的小护士告诉我的。
杨志继续道：“那个医生其实人很好的，今晚我俩还一起去他家做客了，人家一家人可幸福呢。那个医生的老婆也是个护士，不过跟她老公不在一家医院。她很喜欢袁莺，教了袁莺很多东西。”
看来我低估了杨志，这小子到上海后就一直偷偷摸摸地跟袁护士来往，我居然没发现，过阵子我要去北京常驻，这房间岂不是又要成为这小子爱的小巢？
第二天我抽空去了趟孔婕所在的旅行社，详细咨询了近期去敦煌的价格和旅行线路，初步决定在去北京参与筹建工作之前把倩倩骗到敦煌去，巩固一下感情。至于葡萄酒事件，我打算避而不谈，心里想着，只要从今往后不再做出类似行为就好了。
老唐告诉我，北京分公司的筹建工作由陶副总负责，估计在半个月以后我就跟陶副总一道去北京开展工作。看来时间还很充裕，于是我就跟老唐说我想休息几天回老家一趟，反正春节期间算加班的，还要按照双倍时间换休。老唐说没问题，叫我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就可以了。
我给倩倩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我的想法，倩倩显得很兴奋，并说她马上向公司请假，估计没什么问题，叫我静候佳音。在我等待倩倩回音的时候，第二天一早，丫头居然一声不吭地来到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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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也学会搞突击了？看来是受我影响至深，近朱者赤。
我的兴奋自不必说，倩倩看见我也很开心，分别没几天，好像几年没见似的。我立即便带了倩倩再次赶到孔婕所在的旅行社，孔小姐无比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还悄悄问我：“大功告成了？”
我嘿嘿一笑，我是谁？还有我搞不定的？连郑美人都被我……我猛然间发现了我内心深处隐藏的丑恶，原来我心里居然是以葡萄酒事件为荣？
我呆了呆，瞄了一眼正低头看着旅行资料的倩倩，顿时觉得无比的歉疚。我该坦白吗？我可以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跟倩倩去敦煌吗？谁能给我答案？
“我刚才帮你们查过了，后天一早有一班折扣很低的机票到兰州，怎样？”孔婕问道。
倩倩抬头看着我，满脸的渴望，那眼神分明就是让我拿主意。这可好，容不得我有丝毫的犹豫，就是它了。于是我向孔婕点点头说你就帮我们安排吧。
从旅行社出来，倩倩挽着我的手，很幸福地靠着我。在葡萄酒事件之前，面对此情此景，我会感到很温馨，更是会忍不住动手动脚的。现在，尤其是刚才发现自己居然有如此肮脏的内心以后，我变得很不自然，脑海里时常浮现出郑蕾的模样……
“我们去看看晓雨吧？”倩倩抬头说道。
好啊，记得晓雨回上海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我老妈托她给我带了点东西，这几天也没心情去拿，现在去吧，顺便看看那只牧羊犬长毛了没有。
牧羊犬带我们到校外的一家很别致的餐馆吃点小菜，看不出，这呆瓜还会找地方，挺有情调的嘛。晓雨递给我一个小盒子，说是我老妈给她未来的儿媳妇的礼物。说完偷笑着看了倩倩一眼。
时光倒转若干天，我会看也不看就直接交给倩倩，但现在……我面无表情地收好盒子，转移了话题，问了问他俩春节在老家的事情。不出我所料，晓雨的老爸跟牧羊犬非常投机，晓雨妈妈也很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我开始对苏武由衷地佩服。
回到住处，杨志还没有回来，估计是跟护士小姐在一起吧。
“荡荡，我觉得你今天从旅行社出来就有些反常，有什么心事啊？”倩倩微笑看着我。
“没有啊！我一向都是很稳重的啊！”我心里怦怦直跳。
“如果你不想去敦煌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倩倩压低了声音。
“不是的，我很想跟你去的。”我赶紧解释。
一阵沉默……
“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