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校秘密 - 枫- 第14部分

　　「我只是不想韵担心　；　我们很好　；　没事　。　」我闭上眼　；　不敢直视母亲　；　内疚已经令我很痛苦了　；　再接受她的温柔我会发疯的　。

　　妈妈微笑　。　「没事就好了　；　那我们就不用担心　。　我到外面跟你爸爸报个平安　；　你睡一睡吧　。　」她离开房间　。

　　或许妈妈现在很心痛　；　她已经是明知我骗她　；　仍顺著我意的程度了　。　他们其实都知道我在说谎　；　只是不知道真相　。

　　我很难受　；　韵　。。。　安慰我　。。。　像以往一样跟我分担秘密好吗　？　我不想一个人承担　；　我背负不起　。。。　我　。。。　只是个很没用的男人　。

　　我侧过身面对窗子那边　；　待了一会　；　妹妹进来把饮料放下　。　「哥　？　睡了吗　？　」

　　我没回应　；　闭上眼控制呼吸　。　妹妹在门边跟妈妈说话　。　「妈　；　哥睡了　。　」

　　「那就让他睡　；　我们回去了　。　」

　　「好　；　再见了哥哥　；　要小心身体呀　。　」娜娜轻声地对著我的背影说话　。

　　「傻女　；　哥睡了听不见的　。　」妈妈失笑了　。　她们笑玩著离开　；　我继续抱紧自己的内疚　；　再次陷入无法解脱的自责　。



　　39

　　我在医院躺了一两天就出院了　；　回到宿舍　；　果然韵已经搬走了　。　现在不用工作赚钱　；　突然觉得生活一下子空了出来　。　我更加努力学习兽医学和课本　。

　　个多月後　；　终於考上初级试　；　我进了学校的兽医部当干部　。　我立刻去找韵　；　想告诉他这件事　；　打听了一会　；　终於在饭堂看见他　。　「韵　。　」

　　他望也没望一眼就走过了　；　他听不见吗　？　我追上去　；　在他身後叫　。　「韵　！！　」他还是没理会继续走路　。

　　还是不够大声吗　？　我用双手做成筒形放在嘴边　。　「韵　！！　我找你　！　」他的身影消失了　。

　　我拚命追上去　；　找了很久都没看见　；　我停在一处喘息回气　。　突然看见广播系的同学打开一扇门　；　我立刻冲进去　。　赶在他面前冲入直播室反锁　；　在大家目瞪口呆时　；　我开了全校广播　。

　　「杨韵　；　我是屏枫　；　请所有看见他的人捉住他　；　让他一定要听见这广播　；　求求大家帮帮我　！　」我重覆了这段几次　；　直到手机有短讯传来说逮捕成功　；　他不得不在听　。

　　我松了口气　；　对著广播咪　。　「杨韵　；　我爱你　；　我是真的从来只爱你一个　。　我著紧你的程度不是你能想像的　；　但是　。。。　自你失忆後视我为陌路人开始　；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去著紧你　。　」

　　「你对别人笑　；　被别人亲吻　；　被别人抱紧　！　一幕幕令我抓狂的片段　；　我怎敢去在意　？　我只要想一想就想杀掉那个『别人』　！！　如果我去在意　；　我怕我成了世界第一个因心痛愤怒而爆炸的人　。　」

　　「过去的事　；　你忘记就算了　；　不用勉强去记起　；　我也不想用以前的事想绑住你　。　我不要求你爱上我　；　我只求求你　；　给我多一次机会　；　只要一次就好了　！　让我重新追求你　！　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　；　首先是今天　；　我已经考取了兽医初级试　；　这是我对你的诚意　。　」

　　「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　我现在就去找你　；　等我　。　以上谢谢　！　」

　　我冲出直播室　；　广播系的同学都很无奈　；　但笑著鼓励我　。　「刚有同学打来说　；　杨韵在课室　。　」

　　我边点头边冲　；　请原谅我无礼　；　我没时间了　。　我刚冲到课室就看见韵夺围而出　；　往另一边跑　。　不是吧　？　还要追　？　我那番告白不感动吗　？　我认了命　；　仍继续上　。

　　他发力地跑　；　我却是赌上一切地追　。　「韵　！！　停下来　！！　给我一次机会　！　一次就够了　！　」

　　他鸟都不乌我　。

　　救命　。。。　再大叫法我就没力追下去　。　他往多人的地方跑　；　我看著他的背影乱挤　。　「韵　！！　救　。。。　救命　。。。　」胃又开始痛　。。。　很麻烦　。

　　路过集队的大操场　；　我拿了放在台上的扩音机　；　吸了一口气　！　「杨韵　！　停　！　找人替我捉住他　！　前面那抱著熊猫不断跑的男生　！　」

　　身边的人都清楚听见我的声音　；　韵回头狠瞪我　；　瞬间他已经被拦下来　。　我双手撑著膝喘气　。　「韵　。。。　不　。。。　要逃　。。。　机会　。。。　一次　。。。　求　。。。　」我已经没气说更多了　；　喘著气擦著汗看他　。

　　他突然向上一跃　；　踏著同学的肩走了　。　我和一众同学都看呆了眼　；　我是白痴　！　见他被围著以为可以安心　；　都忘了他虽然失了忆　；　但功夫可没忘　。

　　我跌坐地上　；　掏出医生开的药直接吞下　。　今天　。。。　失败了　。。。　我还能做什麽　？　可以让他甘愿停下来听我的　。　怎样才可以原谅我　？

　　慢慢爬回课室　；　娜娜在门口等著我　。　把一袋三文治递给我　。　「哥哥　；　你忙了一个下午　；　未吃午餐吧　？　你要小心身体　；　不然爸妈和我都很担心　。　」

　　我接过　；　感动得不知怎算好　。　我抱紧娜娜　；　耳边听见她放松的笑声　。　「娜娜　；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　」


　　她推开我　。　「你很臭汗味呀　！　快放开喇　！　」

　　身体的同学都笑得暧昧地望著我俩　；　我搭著娜娜的肩狠瞪他们　。　「怎样了　？　羡慕我有这麽贴心的妹妹吗　？　没可能的了　；　娜娜是全世界最好的了　。　」

　　娜娜俏皮地吐舌　；　这娇滴滴的样子立刻掳掠了很多男生的芳心　。　我望著他们的爱慕眼光　；　心里有点羡慕娜娜　。　身为校内的校花之一　；　想要哪个不是手到拿来　？

　　我也想有这种魅力　。

　　回到课室　；　把袋子放进书包　；　我感激娜娜这麽有我心　；　但是　。。。　吃不下就是吃不下　；　我一向都要晚上七点左右才吃全日唯一一餐　。　这习惯不好　；　但我改不掉　。　其他时间吃什麽都全呕　；　连吃零食都有种呕心感吃不下去　。

　　胃痛已经愈来愈严重　；　但我没办法　。。。　一轮激烈追逐後　；　吃过药还是痛　；　悄悄地再吞了一颗药　。　老师望著我　；　我笑　。　「老师要吃糖吗　？　」

　　老师脸黑了　。　「屏枫同学　；　虽然你行事为人都很不正常　；　并且故意引人注意　。　但在课室进食已经是不应该了　；　这麽明目张胆　；　还要开老师玩笑　？！　出去罚企　！　」

　　我笑笑口出去门口　；　一点也不在意　；　更是把老师气死　。　我站在门边倚著墙　；　吃了药就来了点睡意　。　我记起很多年前　；　我站著　。。。　身边有人跟我一起倚著睡　。

　　已经人面全非了吗　？　不能挽回吗　？



　　40

　　几天後　；　我看见探子熊在宿舍走廊上乱跑　；　後面追著韵　。　他看见我挡在路中心　；　但为了追小熊不得已走上来　。　我心里大叫万岁　；　做好捕捉姿势　。

　　突然小熊扑上我的怀　；　我的逮捕姿势完成了　；　我愣了愣　；　不过我对熊没兴趣　。。。

　　「屏枫　！　你这卑鄙小人　！　竟然想用小探来威胁我　？！　」韵停在几步之外　；　指著我吆喝　。

　　忽然这情节有点儿印象　。　「威胁　？　」我抱紧小熊有点不可置信地退後　。

　　韵站在原地抱著头大叫　。　「呀　——　！！　你这变态　！　连一只小熊都拿来利用当人质　！！　」

　　全宿舍的人都望著我们　；　我愣在那儿　；　人质　。。。　我和怀中的小熊对望　。　它又不挣不扎地任我抱　。。。　我再望向韵　。

　　「你不要乱动小探　！　我　。。。　我　。。。　你想要什麽　？　」

　　突然我惊觉了一点东西　；　开始笑了　。　「哈哈　；　绑架　。　」原来这是绑架的走势　。

　　韵呆在那儿石化　。

　　我们有点距离　；　我怕他听不清楚　；　拿出自那天追逐战开始就拿来防身的扩音筒　。　「杨韵　；　你的小探在我手上　；　你不可以走开　；　要站在原地听我说话　。　明白吗　？　」

　　他僵硬地盯著小探後脑　；　点头　。

　　「我上次对全校性的广播　；　你听完之後觉得怎样　？　」

　　他退了一步　。　「你　。。。　你别太过份　！　」

　　我哪里过份了　？　「下个问题　；　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　让我重新追求你　；　让你自愿嫁给我　；　成为我老婆　。　」

　　他的脸通红了　；　身边围观的人发出超暧昧的笑声　。　韵捏著拳头瞪我　。　「你一定要用那鬼东西让所有人都听得见吗　？！　」

　　我挥了挥手上的东西　。　「其实不　；　如果你愿意走近我一点　；　我就不用担心你听不见　。　」

　　韵红著脸　；　小心翼翼地走近我　；　我再抱紧点小熊　；　防止韵突然发难夺熊　。　「够近了　。。。　」

　　我觉得不够　；　向前踏了两步　；　他低著头闭上眼等待我的接近　。　「不　。。。　不用这麽近吧　。。。　？　」

　　我还是踏前　；　直到我和他只欠半步距离　；　他的身体在抖　；　很害怕吗　？　我勾起他下巴　；　用瞬雷不及的速度吻下去　。　全场涌起欢呼声和叫嚣声　；　吻完後我搂著韵的腰　；　向在场的同学们挥手示意　。　像极一个国王带同妃子出游　；　接受所有人民的欢迎　。

　　突然我肚子有道力　；　我不痛　；　小探却尖叫出来　。　知道是危险　；　我急离了几步　。　韵紧张地望著小熊　；　快要哭的著急　。　「抱　。。。　抱歉　；　小探　；　我不是有心打你的　。。。　我忘了你在他怀中　。。。　没事吧　？　」

　　他刚才用手肘撞我　；　但他打到小探了　；　我想笑　；　但我忍著　。　小探无辜地抬头望著我　；　我笑得更开心　。　望向韵　；　再次拿起扩音筒　。　「韵　；　我爱你　；　非常之爱你　；　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追求　；　好不好　？　」

　　他像是被欺负得很可怜地抬头望著我　；　脸红得很紧要　。　身边的同学还不知尺寸地向他说些很暧昧　；　调戏他的话　。　我听著觉得几好笑　；　也几仲听的　。　但是　；　韵好像快受不了　。

　　突然他的肩一颤　；　我放开小探上前抱紧他　；　他在我怀内放声大哭　。　「呜　。。。　你有没有羞耻心的　？　这麽多人面前乱说话　。。。　呜　。。。　你　。。。　你变态的呀　！　还吻我　！　」

　　我向身边的人示意清场　；　但没人理会　；　只好再拿起扩音筒　。　「请在场人士尘归尘　；　土归土　；　韵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　。　」

　　最近的同学啧了声　。　「我们还不是你引来的吗　？　这麽的好戏怎能错过　？　好了散喇　。　」

　　我引来的吗　？　我正在深思的时候　；　韵狠狠用肩撞我　；　把我撞倒在地　；　抱起小探就一支箭飞了　。　我呆在地上　；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

　　不过绑架是好计　；　还骗到个吻　。　我低头望向胸口　；　还被韵的泪水沾湿了点　。　太成功了　！　要再接再厉　。



　　41

　　过了几天　；　小熊突然又来找我　；　我一看见它就想起之前韵的吻　。　我很开心地抱紧它　。　「绑架　！　绑架　！！　绑架　！！　好野　！　」身边的人望著我都呆了　。

　　突然我听到小熊跟我思想说话　。　「枫　！　主人被绑架了　！　你快去救他呀　！　」

　　绑架　？　我眨了眨眼　。　「你说什麽　？　韵被绑架了　？　」

　　「对呀　！　你快去呀　！　就在校门口被绑了　！　」小熊拉著我的手扯我离开椅子　。

　　我会意过来　；　韵被人绑架　！　「是什麽人　？！　」我把小探抱在怀内　；　急忙地向校门跑　。

　　小探摇头　。　「我不知道　；　不过不是阴间的人　；　我在联络皇上　；　你先去追　。　」

　　我点头　；　不是阴间的人　；　难道是为钱绑架　？　我们家　？　突然我收到电话　。　「谁　？　我在赶时间呀　！　」

　　「屏枫　！！　」一个非常寒冷而且愤怒的低吼　。

　　我吓了一跳　；　这把声音很熟　。。。　虽然我一时还想不起　；　但我十分奠重地回应　。　「是　！　」

　　「你真是把韵照顾得十分不错呀　！　」对方咬牙切齿地赞著我　。

　　我怕得想发抖　；　是认识韵的人　？　突然灵光一闪　。　「师父　！　」

　　「你还记得我是师父吗　？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　！　」对面线继续吼著　。　连师父都责备我　；　我更是不敢耽误快步冲著　。　「韵是不是不见了　？　」

　　呀　！！　师父也知道　？！　「我现在在追　。　」

　　「不用了　。。。　」师父很挫败的声音　；　一瞬间很脆弱　。

　　「对不起　；　师父　；　我很快就可以追上　！　」

　　「我说不用了　！　」师父暴躁地大喝　。　「绑架韵的是我家族的人　；　我只是打电话来确认一下　。　接下来与你无关　；　以後韵的事不再需要你　。　」

　　收线了　。。。　我听著电话的声音由切线变没有声音　；　脚步突然顿住　。　不再需要我　？　是这样的吗　？　我的责任已经完了吗　？　我呆呆地望著自己的鞋尖　；　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

　　我想起差不多十年前的事　；　师父把韵交到我手上　；　叫我保护他　；　保守他的秘密一辈子　；　爱上他　；　只爱他一个　。

　　现在　。。。　不再需要我　；　我不用保护他　；　不用保守他的秘密　；　不用爱他　？　不用再爱他了吗　？

　　「喂　！　屏枫　！　你还不快去追回主人　？！　他有危险　！！　」小探在我怀内抓住我双肩狂摇　。

　　我望著他　。　「不用我了　。　」

　　「什麽不用你　？　你不是爱他的吗　？　」小探静下来　；　认真地望著我　。

　　「我不用爱他了　。。。　」我怔怔地回望它　。

　　「什麽不用爱他　？！　我听不明白你说什麽　！　总之先去救他呀　！　快点　！　」小熊那细小的身体却非常大力　；　浮在半空扯著我衣袖拉我走　。

　　我任他拉著　；　木然地跟从　。　一开始　；　我们是建基於对师父的承诺　；　然後我就发誓爱他一辈子　；　照顾他　；　保护他　。　後来那契约式的爱从相处过程中变成感情　；　我爱他　；　紧张他　；　出自心底　。　然後他失忆　；　忘掉我　；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　；　再之後重新追求他　。

　　我对韵到底是什麽　？　是契约还是真心　？　为什麽突然听到不再需要我　；　我会完全被打败　？　如果是契约　；　从今以後我自由了　；　不管成功与否　；　已经没了我的工作　。

　　但我可能是真心的　。。。　我不知道　。。。　我爱韵吗　？　是爱还是习惯　？

　　从头到尾　；　我把和韵的所有记忆一点一滴回想　。　那个满身刺野蛮的他　；　学会礼貌听话的他　；　常常脸红温驯的他　；　毫无防备微笑但已经不记得我的他　；　在别人怀中幸福笑著的他　；　流泪执著回忆中人的他　；　憎恨我木无表情的他　；　被我重新追求又生气又可爱的他　。

　　被小熊扯著走　；　我流泪了　。　很痛苦　；　爱他真的很难　。　这几年来　；　我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　每每一个人回想　；　我很惊讶自己做过这些事　。　想起自已是怎样撑过来　；　我佩服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

　　到底我对韵这种执著是什麽原因　？　是爱吗　？　如果是爱　；　为什麽我会背叛他和允一起　？　但如果是契约　；　我能为他付出这麽多吗　？

　　我的生活已经因为他而混乱得不可思议　；　他怎可以不负责任地撇下逃走　？

　　突然我记起韵第一晚来我家　；　和我同床时的事　。　我会心微笑　；　闭上双眼仰天流泪　；　原来我没失忆　；　但也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

　　我松开小熊扯住我的小手　。　「屏枫　？！　」它急急回头　；　狠瞪我　。

　　我举袖擦了擦泪　。　「你带路　；　我自己跑　。　」

　　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　然後微笑　。　「这边　；　要快　。　」



　　42

　　被小熊带著　；　又坐车又转车　；　行在荒生野岭半天　；　半夜才终於赶到　。　为什麽小熊知道韵的所在　？　因为他们之间有感应　。　这个时候我真的十分之感激小熊的存在　；　我为过往在脑中虐杀它千次万次道歉　。

　　这时它白了我一眼　；　似乎也是知道的　。　「到了　；　就在这屋内　。　」

　　「你跟皇上那边联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