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我好冷,我想迈腿跑开,但是已经来不及,大雪中我对面的男人拿出一把尖刀来,啊他要杀人灭口—我想转身,这才发现我的脚都冻得僵了,我僵硬的双脚,陷在一双绣着素白牡丹的棉布鞋里,陷在冰冻雪地里惨白空间里不能动弹。
一件冰凉的东西轻巧地插进我的小腹,四周静悄悄,没有声音。
那冰凉的物体还在漠然地进进出出,反复抽起,反复深入。
我以为我正在演戏,那么现在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要杀我,是剧情要求。如果我倒在这一片雪地里,鲜血染红大地,是否灯光会朝我聚拢,悲伤的主题曲会轰然响起,然后结束的字幕现出……我等待着,我蜷缩在地面上,这个手握刀刃的男人脚下,我抬头望他,他杀了人,还面不改色。
他没有表情,或者他不知道拿什么去做表情,或许,他跟我一样茫然,谁知道我们在演出一个怎样的故事,到底是谁在安排我们,我们以后要怎样,是否剧中的女主角就这样死了,是否我就要死了?
整出戏里,我一直在向一个没有面目的男人提问题,而他永远不能给我答案。现在他手里握一把带血红色的刀,他面朝着我的方向,他没有眼耳口鼻,也许他连心也没有,要不为何他不给我一丝怜悯。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这就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雪花纷纷落在我的脸上,铺在我的身上,堆积起来。我好冷。明天天亮以后,太阳出来,我将化成亮晶晶的一摊水。
我的戏演完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