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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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深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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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快走吧。哦,你能帮我一下吗?”戚少商按住肩上的伤口,尽量降低失血的速度。他要保持体力,并且试图引诱阿宏到自己身边来。

阿宏的枪仍顶在顾惜朝脑后丝毫不放松,他看着戚少商,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老板曾说过,要我小心。”

“小心什么?”戚少商不耐烦的问,阿宏不怀好意的笑更叫戚少商恼火。

“他说,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不能靠的太近。”
阿宏轻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晃动,手中的枪更是威胁的在顾惜朝后脑上点了点。
“我想,干脆给他的腿上来一枪,这样就不怕他耍花样。”

“别!”戚少商紧张的忘了疼,刚迈出一步,阿宏一把拽起顾惜朝,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了?老板果然说的没错啊。” 阿宏全神戒备的盯着戚少商。

“不,我只是担心要是你有两个伤号,还能不能顺利离开这里。”戚少商努力表现的坦然,但连他自己也觉得不成功。

阿宏咧嘴一乐,并不揭穿戚少商。
“我在青帮混了两年,实在待够了。只要把他带给老板,这倒霉的任务也就完了,我可不想被哪个疯子毁了。”说着,阿宏的枪口抬起,对准了顾惜朝的腿。

当枪口刚刚离开,半天没有动静的顾惜朝突然将上身用力象后一撞。他的身体有着特殊的柔韧性,可以向后弯曲到惊人的角度,这一撞竟然撞开了阿宏的手臂,阿宏一声惊呼。与次同时,戚少商象老虎一样扑了上来,他的胳膊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完全用身体的重量压过去,根本不考虑自己这么做等于是把胸口往枪口上撞。
幸好阿宏还不敢对自己人下毒手,一个犹豫,抓住顾惜朝的手松开了。
“你疯了!” 阿宏大喊,用枪柄砸向戚少商的额头。
戚少商一闭眼,他两手死死抱住阿宏,不让他能轻易的再抓住顾惜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为顾惜朝拖延一点时间。
“快跑!”他喊着。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戚少商吓的慌忙睁开眼去看顾惜朝。
顾惜朝两眼射出狼一样凶狠的目光,脸上杀气腾腾。他两手死死攥着一把瑞士军刀,刀锋已然完全没进阿宏的后背。
40、
阿宏的尸身倒地,戚少商也随着瘫下去。
顾惜朝余怒未消,狠狠蹭了蹭手上的血迹,爬起身踉跄着朝门口走去。

“KAY。”顾惜朝听见戚少商在身后叫着自己,声音游丝一般微弱了。

不杀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要怎样?
可是迈出去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下来。

戚少商又叫了一声。这次比刚才声音大了些,他真是把全身仅有的力气都使出来。

顾惜朝停住脚步,唰的转过身。他想对戚少商大喊,我们完了,不要再妄想挽回什么。可就在话到嘴边的时候,顾惜朝看见戚少商举起手,擎着那个顾惜朝不肯接的信封,那个染满戚少商鲜血的信封。
戚少商没有说话,或许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打动顾惜朝,或许根本已经说不出话来。戚少商的手抖的很厉害,可他不肯放下。他在用眼神诉说,他在用生命争取达成最后的愿望。

我伤害了你很多,但让我为你最后做一件事,让我帮助你得到自由吧。

顾惜朝望着戚少商,他的眼里仍是恨,但已经掺入了一些犹豫。可惜戚少商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不知道顾惜朝微妙的情绪变化。他非常想坚持,可身体真的到了极限。就在他向后栽倒的一瞬,顾惜朝扑了过来,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抬起他的头。
“是阿宏要杀我,你偶然碰上才出手帮我的,其他你一概不知。记住了没有?无论谁问你都要这么说!”
顾惜朝摇晃着戚少商的身体,仍无法阻止他陷入昏迷状态,急的他朝着戚少商的脸使劲抽了一巴掌。这一招竟然奏效,戚少商合起的眼睛重新睁开来。顾惜朝刚想重复一遍方才的话,戚少商却含混不清的道:
“快走吧,走……远远的……”然后,满足的笑。

不该在这时候再动感情,更不该对眼前的人再动感情,可是顾惜朝觉得自己很难做到。
那么多的恨,那么深的绝望,原来以为一辈子都消解不开的,竟然在这一刻突然化为飞灰。顾惜朝从来是爱憎分明的,但落在戚少商身上,爱和恨总分不清界线。
恨着的时候,爱依然还在。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顾惜朝知道已经来不及逃走了。他从戚少商手里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揣进贴身的衣袋中。



“好多了?”Giraffe问。
Giraffe表面上是马五的贴身保镖,实际上是马五在青帮里最信任的一人。他从马五未发迹之前就跟着马五,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手腕上还缠着纱布,但五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顾惜朝恢复。强行让自己留在房间里修养,不过是一种软禁。

“我想见会长。”
顾惜朝的眼睛望着窗台上的一盆花。这花与自己的处境有点相似,表面活的鲜艳旺盛,实际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唯一不同的是,花只能等,顾惜朝不会。

Giraffe想顾惜朝并不知道自己在端详他,或者他知道,只是不在乎。但Giraffe仍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看顾惜朝感觉要好一些,因为自己就不必伪装什么。无论是何种感情,都是不适宜的。
Giraffe在马五身边好久了,他懂得。

“会长今天没有时间。” Giraffe收拾好心情,用呆板的声音回答。

五天以来一成不变的问答,叫顾惜朝渐渐控制不住情绪。
“货不是一丝一毫都没少吗?会长为什么不见我?”顾惜朝微皱了眉问。

Giraffe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知道与Giraffe争辩没有意义,顾惜朝换了个话题。
“戚少商好吗?我想看看他。”

Giraffe的脸上很快的闪过一丝阴影。
“他挺好的,刚才还吃了一大盘烤小羊排。你不用操心他,好好休息吧。”
说着,放下手里的餐盘,转身就走。

“Giraffe。”顾惜朝叫住他。
“告诉我,他们把戚少商怎么了?”

“没有,干吗这么问?” Giraffe背对着顾惜朝,手停在门的把手上。

顾惜朝没有回答Giraffe的问题。戚少商从不吃羊肉,可顾惜朝不打算告诉Giraffe自己是如何识破他的谎言的,没有必要。顾惜朝只要让Giraffe知道,他瞒不了自己。因此,顾惜朝保持沉默。

Giraffe转过身,遇上顾惜朝投过来的目光。一种信任的,满含着期望,对着朋友才有的诚恳眼神。
Giraffe心里一热。“他刚叫裴植带走。”
话音未落,顾惜朝已经旋风一样卷过身边。
Giraffe想阻拦,只是出于一份责任。但很快他就发现可以省却这个麻烦。顾惜朝铁一样的拳头辉过来,伴随着顾惜朝的一声“对不起,Giraffe。”
Giraffe没有躲闪,身体倒下去的时候,心里竟有一份轻松。
41、
“怎么样?”
其实文理事已经从裴植的脸上得出结论了,可他还是问了一声。
裴植狠狠啐了一口,气急败坏的走到桌边抄起瓶子灌了一口水。

“看来这家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裴植很沮丧,但事实摆在面前似乎也没法不去承认。因为为了守住秘密而抗的住他的手段,这样的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文理事忍住心里的鄙视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他用一种听来随意的语气说:
“会长要知道的问不出来,也许能让他说点我们想让他说的话?”

恩?
裴植先是一愣,不过他与文理事共同的利益关系使他竟然极快的领会了文理事的意思。
“你是说,让他攀上……”裴植比了个KAY的口型。
文理事一乐,不置可否。
“可是……”

“刚到的那批货不但很纯,而且还有一些其他的妙用呢。”
文理事对裴植的智商失去了耐性,干脆直接点明。这下,裴植终于明白了。
他叫过一个手下,向他耳语几句,手下点头出去。没过几分钟,那人带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回来了。
裴植接过塑料袋走到戚少商跟前,揭开封口倒出几粒黄|色的药片。想了想,又倒出一些,加起来有十几片。
身后的文理事看裴植一不作二不休,一副至戚少商和KAY于死地的架势,窃喜中又夹杂着轻蔑。这种蠢货,还是与他不要走的太近。等裴植回头想征求他的意见时,文理事早悄悄走掉了。


青帮与其他黑帮没什么太大差别,既然在江湖上混,就免不了许多江湖规矩,要立住规矩就要有奖有罚。执行帮规的地方,就是刑堂。马五的刑堂在他别墅的地下室,顾惜朝断定,戚少商应该就在那里。
他的猜测果然不错。当顾惜朝撞开门的时候,他看见了戚少商。

戚少商的头很晕,而且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奇怪的是摇摆的越厉害,反倒能更明显的感受到一种快乐,甚至连浑身的疼痛都消失了。他的手高高的吊着,要不然,他真忍不住想要跳舞了。

“戚少商,你和KAY很亲密对吗?”裴植凑近戚少商耳边说。

KAY的名字似乎在药物的作用下也具有了奇异的兴奋效果,戚少商念叨着KAY的名字,嘻嘻的笑个不停。

“我知道你们想要离开,去过自由的日子。带走那批货,有了大笔的钱,你们就能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裴植用诱惑的口气慢慢引导着,而戚少商的眼睛竟然真的放出光来。

“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戚少商重复着裴植的话。

“对呀!是你和KAY藏起了那批货。”
裴植不停的在戚少商耳边反复说着这句话,直到他听到这句话从戚少商嘴里冒出来,他按捺不住心里的狂喜,哈哈大笑起来。正在裴植吩咐手下去请马五的时候,门被撞开了。



顾惜朝看到的戚少商,准确的说,仅是戚少商的两条吊起的胳膊,其他的部分则被裴植挡住了。顾惜朝顺着裴植张扬着狂妄得意的脸向下望去,看到地上一大滩暗红色的液体。那颜色比鲜血要淡一些,顾惜朝想一定是裴植为了弄醒昏迷的戚少商,曾经用冷水泼过他。
血里搀进水了,但仍可以看出戚少商流了不少的血,太多了。流了那么多的血以后,身体一定很冷的。
一股寒气从脚下冒上来,顾惜朝打了个寒战。但很快,胸腔里又充满了一团火,这团火越来越旺,从身体每个毛孔窜出来。裴植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浑身燃烧着怒火的顾惜朝。

顾惜朝一步步逼近裴植,裴植僵硬的笑一下,乖乖的让开。然后,顾惜朝看清了戚少商。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因为那么一大片红色撞进他的眼帘,叫顾惜朝惊慌失措。他甚至想,戚少商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稳了稳情绪,顾惜朝睁开眼睛。他用手捧起戚少商低垂的头,看见戚少商微眯着双眼,脸上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
“戚少商?”顾惜朝觉出不对,轻拍着他的脸颊叫他。
戚少商好象根本听不见,眼珠漫无目的的转动,目光全是散的。
顾惜朝拼命忍住即将爆发的怒火,伸手要去解开捆绑戚少商手腕的绳索。裴植终于忍耐不住,跳过来要阻止,这无异于送上顾惜朝的枪口。顾惜朝手上的动作不停,左腿弹起,准确有力的踢中裴植的小腹,裴植连连后退好几步,才避免了当场倒地的尴尬。
气急败坏的裴植嘶声大喊:“KAY,你敢违抗会长的命令!”
顾惜朝根本不听,继续麻利的解着绳结。裴植当然不能让马上就要成功的计划泡汤,命令周围发傻的手下立刻抓住顾惜朝。顾惜朝唰的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环视众人。裴植的手下迫于命令,不敢不动手。可他们人人都知道顾惜朝在帮里的地位,更清楚他在会长心目中的分量,因此谁也不敢用枪,只能徒手擒拿。
一方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一方毫无顾忌、痛下狠手,虽然裴植这边人数占优,不消片刻也被顾惜朝打的落花流水。

“KAY,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
裴植双手握枪,眼睛血红的瞪着顾惜朝。顾惜朝扫视过狼狈倒地的打手,再看看裴植。仿佛发疯公牛一般的裴植,在顾惜朝眼里不过是一只装模做样的纸老虎。

顾惜朝微微一笑。
这轻蔑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微笑,虽然如刀一样剜割着裴植的心,可他仍不能不承认,这微笑竟然又是如此的迷人。此时,裴植的大脑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直愣愣的看着顾惜朝。

顾惜朝不再理裴植,他转过身,解开最后一道绳结。吊着的躯体落下来,顾惜朝接住他。
戚少商的身体健壮高大,看似清瘦纤细的顾惜朝却仍可以稳稳的抱紧戚少商。
42
42、
“你要到哪里去?”
低沉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回荡。倒在地下的青帮打手忍着疼痛以最快速度爬起身,朝向发话的人垂手站立,态度恭敬畏惧的连头都不敢抬。裴植则是难掩心中的狂喜,马五来的恰是时候,他亲眼所见胜过自己说上一万句,倒省了好一番口舌。

顾惜朝转过身轻轻放下戚少商。
戚少商的脚刚一落地,身体便象被抽去骨骼一般软倒下去,顾惜朝及时的用胳膊架住无力的躯体,让戚少商依偎着自己。他需要戚少商站立着,即使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他也不愿意让旁人从戚少商身上只看到软弱。抓住了戚少商的弱点,也就等于辖制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
马五的视线死死盯在顾惜朝身上。他尽量不去看戚少商,但令他恼怒的是,两人靠的那么紧,戚少商的头靠着顾惜朝的头,戚少商的胳膊搭在顾惜朝的肩上。马五甚至无法把他从自己的视野里剔除出去。

马五的愤怒鲜明的写在脸上,顾惜朝不可能忽视它们。回想跟在马五身边的日子,顾惜朝几乎记不起会长何曾将他可怕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马五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令人生畏的,惟有对着顾惜朝,表现出的全是信任和关爱。
那是父亲一样的人啊。
顾惜朝坚定的意志突然有些动摇。他不曾背叛,这一点顾惜朝问心无愧。但他确实选择了要离开,这又让顾惜朝内疚。
身旁的戚少商忽然动了动,顾惜朝一惊,扭过头看他。戚少商的眼眸依旧浑浊不清,但与顾惜朝的目光相遇的一瞬间,顾惜朝分明开到他的脸上绽开了微笑。亲切的、依恋的微笑。

“我正要去找您。”
顾惜朝移开了视线,重新正视马五,他的心安定了不少。

“找我做什么?”
马五问。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您的信任?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马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心情很坏,很烦躁,可他仍然努力控制住自己。许多原因让他不想太快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其中最重要的,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失去KAY。

“他说了什么?”马五不睬顾惜朝,转而询问裴植。
裴植终于等到了机会,献媚的报告自己的收获。“那批货就是他和……”裴植犹豫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他恨入骨髓的名字。
“是他和KAY藏匿起来的,因为被阿宏撞破才不得不交出来,谎称是怕国情局搜查暂时转移。”

不知是不是因为地下室的光线不好,裴植隐约觉的马五脸上浮起一层黑云,而屋里的温度瞬时间仿佛也下降了好几度。
“不信您问他,他亲口说的。”

已经来不及回头,裴植只有下狠心走下去。他冲到戚少商面前,伸手去抓戚少商的领子。还未触及戚少商,手腕已被顾惜朝单掌攥住。顾惜朝巧力一带,裴植重心不稳,身体前冲,几乎撞到顾惜朝怀里。不等裴植发作,顾惜朝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当会长那么容易蒙骗?会看不出你给戚少商下了药?”

裴植拼命甩脱顾惜朝,一不做二不休,站在当地大声喊起来。
“是用了,就是从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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