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节那天他又打来电话,是我妈妈接的,妈妈邀请他来我家,他在这个城市和我一样都没有亲人。见面就见面吧,早晚都要见面的,我想。
我们把见面的地点约在西单文化广场,果然挺失望的,电话中的描述和眼前的人似乎对等不起来。他戴一副很大的眼镜,后来每当他摘下眼镜时我都惊异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我穿的是牛仔裤平底鞋,他也认为我是故意在考验他,我们就心里别扭着到了我的家。声音和外貌毕竟是分割开的两样东西,即使他比我想象的英俊,我比他想象的漂亮,我们一样需要相互磨合,所以我当时还是想跟他约会、相处下去了。
如果按照我想象的发展,我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顺理成章地结婚、组成家庭,但是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行算了吧放弃吧,也许是电话里曾经太推心置腹,对比起现实总有那么些不和谐。
那天他在我家吃饭,我妈妈对他好象也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后来我妈妈劝我别跟他继续交往,她觉得这个人不塌实。的确,李明是那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和我妈妈聊天的时候,他也总是在吹嘘自己的经历以及他的成就。我知道,妈妈希望我找一个可靠点的男人,哪怕是收入低一点都无所谓。
后来,我妈妈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后回了老家。我和李明之间的关系也淡了下来,不再像以前电话里那么缠绵了。也许是因为双方都在忙工作,都有各自的心思,总之,后来我们的联系比以往少了些。后来我们还是隔几天就会通几次电话,都是他打过来,我没有激情给他打电话,我也不像以前那样会想他。他就觉得我不够尊重他,问我是不是对他不满意,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当时我觉得大家做个朋友也没什么。
不过,他真的对我非常爱护。变天了就在我呼机上留言要我路上小心,为我做很多细致入微的事。然而六月里我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多的感觉,顶多也就是好朋友之间的那种感觉而已。可是很多事情是难以料想的,到了七月,我又开始留恋他。也许是因为孤独吧,生活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我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更缺少男人的呵护。有一个男人总是在惦记着自己,关心着自己,这是件让我感动的事情。慢慢地,我习惯了生命里有了李明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习惯了有他嘘寒问暖的日子,特别是在工作疲劳的时候,独自回到自己冷冰冰的小屋里,我会喜欢李明给我打来电话,虽然后来大家电话里聊天时间都很短,不像当初那么缠绵了。
后来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有一天我病了,发了高烧。我一个人躺在家里,没去上班。躺在床上我无所事事。我当时心里有些伤心,想到自己年纪老大不小了,病了也没有一个男人在身边照顾自己,想吃点什么也没人买来。想着想着我就哭了起来,越来越觉得不应该让自己过这样的生活。后来我想起了李明,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病了,很想吃点麦当劳的汉堡包。他立即说马上就去给我买。没多久李明就到了我家,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汉堡包,还有薯条和鸡翅。看到李明我觉得心里温暖极了,甚至觉得那天的他比平时帅了很多,可爱了很多。我吃着李明带来的东西,李明则像个丈夫一样给我做热水,帮我擦脸,洗脚。他说这样洗洗对身体有好处。洗脚的时候他弯下身体帮我搓脚,很温柔,很细心,像是父亲给女儿洗脚一样。看着李明弓着的背,我一阵心酸,想到自己病了总还有个男人来照顾自己。对于李明,我立刻多了一种好感,甚至想到和他结婚。其实李明的条件也不差的,我对自己说。后来李明把洗脚水拿去倒了,然后又给我泡了一杯热茶。他坐在我床沿上喂我吃药,很温柔地看着我。
小白开门看到我时惊讶万分。他的衣服还没有脱点,仍旧穿着在迪厅里的那身短袖和牛仔裤,我猜想他刚才一定没有睡着。我抱住了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他怀里。小白吓坏了,回头看了看他同屋的那个男生。那家伙好象睡着了,在打着呼噜。于是,小白把我拉进了屋,轻轻地关上了门。我抱着他,问他是不是生气我同意和他的同学在一个房间。他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看到他的眼中有几分不快。我紧紧地抱着他,然后,居然有一些叫做眼泪的东西流了出来,我很久没掉过眼泪,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小白吗,我不知道。小白不解地看着我,然后轻柔地把我抱在了他的床上。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他同学欺负了我。我摇头,心想那样的男人对我造成不了伤害。我擦干眼泪,问他是不是一直没睡。小白点了点头,他说他刚才一直在想我,还说他后悔同意让我和他同学呆一个房间。我笑了笑,那有什么,不过是作爱而已。小白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愤怒。他把我推开,问我既然已经得到满足了干嘛还要来找他。我委屈地哭了,我说自己只是想他了,想看看他,如果觉得我脏的话,我可以马上走出这个房间。小白慢慢平息了怒气,我轻抚着他的脸庞,用凝固的目光注视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他的表情在慢慢变得温和,身体也渐渐柔软。我们吻在了一起。他不会接吻,动作十分笨拙。我笑他,他说这是他的初吻。面对这样纯洁的男孩,我感到了自己的悲哀。我对自己的过去感到悲哀,青春就这么混乱而仓促的过去了,我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坏女孩,虽然我和他们一样的年轻。
后来,我和小白躺在床上说话,说了很多。说起了彼此的童年,那些一样不快乐的往昔。我还告诉了他我和第一个男朋友的故事,以及我这些年来所过的生活。我知道那种生活在小白看来一定是难以理解的,但是我不想掩藏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一个令我感到亲近的陌生人,告诉他我的一切,告诉他这世界有我这样一个女孩存在着。小白静静地听着,表情常常是疑惑的,但他不会对我的叙述做任何判断,他像个听话的孩子,在听大人讲一些离奇的故事。我想那些事情在他听来一定是荒诞的,他想象不出来这世界有人在过着这样一种生活。但我认为他是我的同类,同样伤感的动物,因为大家有同样不快乐的童年。小白讲述他的童年时,我一直在掉眼泪。太相似了,我的脑海里一幕幕地浮现出幼时的不快乐,回忆着父母对自己的冷漠。后来我们抱在一起哭,哭得很悲伤。小白说童年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承认自己现在是个自卑的男孩,虽然在别人看起来他没有什么自卑的理由,他很帅,学习也很好,可是他还是很自卑,特别是和女生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他眼神中的柔弱,我的内心中生发出一种女性特有的情感,或许那就是母爱吧。我想给这个男孩一些自信,让他有勇气面对女生。我当时实在是愚蠢,在我看来,我后来做的行为一定是对小白有益的。我轻柔地脱去他身上的衣服,小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用唇细心地亲吻他身上每一个地方,连那个敏感地带也没有放过。我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像是一个母亲在细心地照顾自己的孩子。小白控制不住身体的兴奋,一次次地叫我停止动作。我没有停下来,直到最后我们疯狂地在床上扭动起身体。
就这样,小白成为了一个男人,我成了他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我当时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我认为这样会使他有自信一些。事后小白一直沉默不语,我想他是在沉溺于回味之中。后来我们相拥入睡。
醒来时长发男孩和另外一个家伙都用怪笑看着我们,他们大声地笑着,庆祝小白成了真正的男人。我看了看小白,他仍旧是那样腼腆地笑着。再后来,我们四个人离开了酒店。分手时小白要我的电话号码,我没告诉他,笑着说我会记得他的,记得他腼腆的笑容。小白一再地央求,我努力压抑着想和他保持来往的冲动。我知道那仅仅是一种幻想而已,幻想有一天我们会真的相爱,幻想我们会不离不弃。但我一再地告诉自己,那仅仅是一种幻想,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女孩是得不到真爱的。
最后,我们深情吻别,和他,也和那个长发男孩。小白没有抑制住眼泪,悄然落在了我的脸上,然后又悄悄地用手抹去。我像个大人一样安慰小白说,自信点,你会找到真爱的。我笑着看着他,希望自己的笑容能给他多一些记忆。后来,我跳上了一辆出租车,挥手告别的那一刻,我的内心阵阵伤痛。我相信小白会找到幸福,但是自己呢,我想永远不会有幸福的那一天。”
杨娜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掉眼泪时,她的表情中有一些羞涩。我想她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的。看着她的眼泪缓缓流淌在脸上,我的眼眶也开始湿润。我说你也会找到幸福的,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她擦干眼泪,重又恢复一脸的冷漠。她说她不相信什么未来,只希望自己这辈子可以早一些过完,过得快一些,痛快一些。我默然。
戴宝儿28岁记者
和戴宝儿在咖啡厅见面的一瞬间,我猜我们各自都微微地吃了一惊。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身材娇小,头发用摩丝打理得一丝不乱,别在脑后。在这个色彩艳丽的季节里,很少看见有人像她一样穿一袭白色长裙了,我注意到她走动的时候,有男人在留连她的背影。
她好象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或许她没有想到我这么年轻,在很多女人看来,和年轻人倾诉自己的情感故事,是有点不妥当的,因为她们担心对方是不是有能力理解其真实感受。我想起初戴宝儿也一定犹豫了,犹豫是不是该接受我的采访。但后来我们还是畅聊了起来。她说既然来了,还是把一切都说出来,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能理解。她说即使我是块木头,她也想倾诉一番,因为那些事情实在让她心里压抑之极。
北漂女人的生活
“我家住在青岛,那个城市很小但很美,很多人都熟悉它。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怎么说,我一直和父母的感情不太好,我父亲的资质挺高,但是好像一生不得志。他很像琼瑶小说里描写的一个人,对同事、对朋友非常好,可对家人的感情却很吝啬,我觉得我从小都没有感受过他对我的爱。因此,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对立,许多年里我都不叫他爸爸,所以我离开青岛的家应该是必然的了。
一九九九年我二十五岁时到了北京。其实,去哪个城市生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也从未有过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北京人而苦心钻营的念头。来北京之前,我在长春的一家报社做了半年的副刊编辑,成绩不错,可我就是想走。后来,我也没料到来北京会做经济类报道的记者,初来乍到的环境,生疏的专业,让我一开始感觉有些艰难。更要命的是,在北京我无亲无故,很多事情都是要靠自己打理。不过,我这个人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是很强的,工作能力也还不错,没多久我就在北京立足了,租了一个房子,面积不大,但是我把它装修得很温暖,很有家的感觉;在工作上,我也越来越受到报社领导的重视,他们对我的能力十分满意,一次次地给我加薪,可以说,我的薪水在记者圈里还是挺高的。
慢慢地,我喜欢上了北京,喜欢上了一个人在北京漂泊的生活。北京很大气,我觉得这个城市的魅力永远让人品不够。它既有现代气息,也有浓郁的古城特色。在这样一个城市生活,我永远不会有腻味的感觉,不像我以前生活过的那几个小城市,呆上几个月,就觉得呆不下去了。北京不会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但是,来北京之后我更多地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这是单身女人的悲哀,总是感觉生活中好象缺了点什么,虽然工作和生活都比较顺心的。
其实,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离不开爱情的女人。我总是对爱情和婚姻充满了渴望,很想有一天找到一个我爱的男人,当然他也应该是爱我的,我们两个人一起过一种平凡的生活,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梦想了。但是这样一个小小梦想至今也都难以实现。我不知道是老天爷成心折磨我,还是我自身存在太多的缺点了。要不怎么不会有人好好的爱我呢?
第一次给了同事
来北京之前我谈过一次恋爱,那还是在青岛的时候。那年我好象是22岁,刚参加工作,他是和我一个报社的同事,小风,一个长相平庸的男人,但是他很有才华,说话很有趣,写的文章也十分感人,当时他是做社会新闻的记者。我都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开始恋爱的,好象都不能算是真正恋爱过。他认识我之前就有女朋友的,这个我知道,我也见过那个女孩,我觉得她没我好看。
和小风在一起很开心,他也经常带我出去采访,因为我是刚参加工作的,他对我很是照顾。也许就是在他的那些细心照顾里,我感觉自己对小风有了奇妙的感觉,想嫁给他,做他的女人。后来我就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他的好感,小风也不傻,没多久他也意识到了我的意思,但是他却因此而疏远我,很少带我出去采访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下班后一起回家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不爱理我了。他起初说没有,后来又问我怎么不找个男朋友。我就告诉他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是他。他当时没说话,后来问我如果他跟我在一起的话,那他现在的女朋友怎么办。我也觉得挺为难的,他和他女朋友处了有快两年了。我问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的。他点头,然后又摇头,说我们是没有可能的。他劝我好好找个男朋友。我当时难受极了,心里觉得委屈,为什么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自由的人,如果他没有女朋友该多好啊!于是,我哭了起来。小风赶紧把我拉到僻静的角落,他怕其他同事看见。后来我就抱着他,小风吻了我,那是我的处吻,甜甜的,涩涩的。
我的第一次也是给了小风。那是我们相处了半年后的事情,这半年来我们就像电影《花样年华》里的场景那样,很压抑地偷情。他和他女朋友是同居了的,所以我们晚上都不会太晚分手。属于我们的时间太少了,连看场电影的时间都不够。更多的时候是下班了一起吃饭,我们像夫妻那样互相给对方夹菜,有时候我会喂他几口。在这种情景下,我总是会心酸得掉下眼泪,因为心里压抑,难受,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之能这样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小风这时候也很难受,他是男人,不能哭出来,他只有猛抽烟。其实小风是想过和我在一起的,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甩了他的女朋友,因为他们两家关系很好,父母都是好朋友的那种,再说他女朋友很爱他。所以我从来没有给过小风什么压力。那时侯的我,只知道听天由命。
后来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小风,那天是我22岁的生日,我求小风送我这份生日礼物——让我成为他的女人。小风一开始拒绝了,他说我应该把处女身留给我将来的丈夫。但后来我们还是做了,因为那天我灌了小风好多的酒,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喝酒多一些。后来我们去酒店开了房间。
怎么说呢,第一次比较疼,身体疼,心也疼。小风那天也哭了,一边进入我的身体一边掉眼泪。他一直说自己是没用的男人,不能给我幸福。那天我也哭了,觉得很压抑。所以,我的第一次就是哭着完成的,当时并不觉得作爱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但是小风喜欢作爱。有过第一次之后,我才发现小风的欲望其实很强的。后来我们做过好多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