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夜秋风瑟瑟,大船上点亮了红烛。
江上开始传出丝竹之声,那是船娃们大展珠喉的时光。
何皇后的对面坐着遂宁公主,她的脸上始终有着忧郁,她的眼中始终含着深情。
白存孝很早就回到内舱去了,她似乎有意让这一对年青人多盘桓一下。
可是何皇后的脸色一直铁青着,表情中包含着羞愧与愤怒。
遂宁公主默默的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他前面。
何皇后斜瞥了一下,毫无所动。
遂宁公主等了半天,才柔声地道:“公子!请用茶。”
何皇后冷笑了一声,以讥嘲的声音道:“不敢当!我不过是你们的俘虏,怎么敢接受这种招待。”
遂宁公主的粉脸上又变了一下,以带哭的声音道:“公子,您别怪我,娘的点穴手法很特别,我若能解,早就替你解开了。”
何皇后又冷笑一声道:“算了,你们母女两个,一个示威,一个示柔,但是你们别想我会改变,有生之日,我不会忘记这番侮辱。”
遂宁公主的嘴张了一下,似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却禁不住珠泪如雨。
何皇后用拳头一捶桌子叫道:“你别哭,哭得人烦死了。”
他的拳头仍很有力,桌上的茶杯直跳起来,整个的泼在他的衣服上,他想躲开的,可是两条腿仿佛不听使唤,锦服上水滴直淋。
遂宁公主立刻站起来,颊上还带着泪珠,却赶着替他拭去水渍。
何皇后长叹一声道:“我一个堂堂的男人,却弄得我蛙步为难,行动都需仗着女人扶持,这成了什么话,刚才在江边,我若能动,我一定跳下江去。”
遂宁公主默默地承受他的愤怒,仍是低头替他拭水迹。
何皇后忍无可忍猛地一掌推过去,狂叫道:“走开些,我不要你献殷勤。”
遂宁公主猝未及防,娇躯朝后猛退,一下子撞在桌子上,桌角擦过她的额边,划开一道血槽,可是她仿佛一点都不觉痛苦,仍是柔声道:“公子!我为娘对你的手段抱歉,虽然她是为了我,可是她不了解我。”
何皇后听得一皱眉,慢慢地垂下头,良久才道:“遂宁公主!谢谢你对我的情意,若不是我心中先有环姊姊,我想我会爱你的。”
遂宁公主惨切地点头道:“是的!我知道,若是我的生命能换得环姊姊对你的爱,我会毫无犹疑地将它献出。”
何皇后长叹一声,良久无语。
空气变得很沉默,只有铜漏滴水的声音,一滴滴的增人愁绪!
半晌之后,何皇后才柔声地道:“很抱歉我刚才对你大鲁莽了,我从来没有打过人,尤其是女孩子。”
遂宁公主也低声地道:“不要紧,我了解公子的心情,只是苦于无法帮助你。”
何皇后顿了一下,又问道:“遂宁公主!你的伤口痛吗?”
遂宁公主惨然一笑,摇摇头道:“不!不会比心中的创伤更痛。”
何皇后望着她额边的血痕,脸上浮起愧色。
遂宁公主仍幽幽地道:“公子!我不否认我把心全给了你,可是我知道感情不是买卖,我并不敢奢望你也会爱我,公子!你放心,我会有安排的,只要见到了令尊。”
何皇后的愧疚又被愤怒冲淡了,沉声道:“见到我父亲又怎么样,他也不能强迫我爱你。”
遂宁公主痛苦地道:“是的!我知道,见到了令尊,我就可以放心地死了,我相信令尊必定会有方法救你,只是现在为了公子,我必须忍着痛苦偷生”
何皇后奇道:“怎么说是为了我?”
遂宁公主惨然地道:“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若现在死了,她必定迁怒公子,加害于你”
她的语音凄切,娓娓诉来,尤其动人心弦。
何皇后突然感动,手扶着桌子,困难地站起来。
遂宁公主大惊,连忙跪了过去,扶着他急道:“公子!你要做什么?你的腿不方便”
何皇后一把揽住她,一只手抚着她额上的伤口,哽咽地道:“遂宁公主!请你原谅我。”
遂宁公主闭上眼,默默地承受他的抚摸。
可是她的泪水却像决了堤的江水直泄。
他们俩人都没有发觉到白存孝悄立在窗外。
她的嘴角含着欣慰的笑。
她的颊上爬着滚热的泪。
轻舟顺江而下,船上也不像以前那样地充满着愁云惨雾了。
舟窗中有时可以发现双双的人影,有时可以听见低浅的笑语。
遂宁公主的娇面上常浮着笑意。
倒是白存孝变得孤独了,她经常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们。
短短的十几天舟程,她的鬓边加多了白发,额上深添了皱纹。
这一日,船过芜湖小歇,遂宁公主兴高采烈地上岸采办了酒菜,亲自下厨拾弄好了,然后一样样地端进舱。
何皇后坐在舱中,脸上含着微笑,望着安下的两副杯筷,不禁微异道:“怎么!你母亲又不出来吃饭?”
遂宁公主秀眉微蹙道:“娘说她不大舒服,一个人先睡了。”
何皇后不信道:“以她的功夫造诣,断然不会有病痛的,否则就严重了。”
遂宁公主摇摇头,眼眶微红道:“妈没病!她就是不愿跟我们在一起。”
何皇后道:“为什么?她还是恨我。”
遂宁公主忙道:“你别瞎猜,娘怎会恨你,她每天虽然很少跟你见面,可是对你却非常关心。”
何皇后不信道:“你怎么知道的?”
遂宁公主道:“昨天晚上你睡着了,她还亲自到你舱上,替你盖上被子,然后还顺顺你的血脉,怕你的腿因为禁制过久而成为残废,然后抚着你的头发,看了你半天。”
何皇后大是感动道:“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对我这么好。”
遂宁公主微微一笑道:“你怎知道,她先点了你的睡穴。”
何皇后想了一下道:“她老人家既是这么关心我,为什么不干脆解了我腿上的穴道,也省得我整天受罪,像囚犯似的关在船舱里。”
遂宁公主摇头道:“我请求过娘,她说还没有到时候。”
何皇后微微有点生气道:“还没有到时候?要到什么时候?”
遂宁公主道:“我不晓得,不过娘做事一向很细心,她一定别有深意。”
何皇后道:“什么别有深意,你母亲简直莫测高深。”
遂宁公主一掀嘴道:“不许你这样说我娘。”
何皇后见她微嗔薄怒的样子十分可爱,不觉心中一动,笑道:“不说就不说,菜都凉了,咱们快吃吧。”
遂宁公主嫣然一笑,提起银壶,先替他斟满了,然后自己倒了小半杯。
何皇后道:“敬酒时须十分满,莫使金尊空对月,遂宁公主,你怎么只喝这一点?”
遂宁公主道:“不行!我量浅,一喝就要醉的。”
何皇后含笑道:“开酒店的不会喝酒,这才是天下奇闻。”
遂宁公主扁着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挑粪的,就非会吃屎不可?”
何皇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完,舱中一阵香风,多出一个红衣鸦发的美妇人。
她站在舱中,盈盈笑道:“有花解语,有酒解愁,你这孩子倒是享尽人间艳福,却不想想多少人为了找你而跑遍千山万水。”
何皇后一见来人,喜极而叫道:“朱姨是你!”
叫着正想站起来,腿下一软,又倒了回去。
燕玲贵妃上前一步急道:“纪湄!你的腿怎么了””
何皇后尚未答话,后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点了他的软瘫穴!”
燕玲贵妃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满面肃容的妇人。
二人四目对望,一言不发。
韦纪泪忙介绍道:“这是家继母,这是聂前辈。”
二人都冷冷哼了一声,做不为礼。
燕玲贵妃首先道:“是你点了他的穴道,快把他解了。”
白存孝冷冷地道:“凭你还不配命令我,见过汤章威或许还可商量。”
燕玲贵妃如何受得了这种语气,举掌就想动手,何皇后忙叫道:“朱姨!你打不过聂前辈的,还是等爸爸来解决吧。”
燕玲贵妃看见何皇后情急之状,再看他受制之痛苦,知道他的话不会错,废然地放下了手,冷冷地道:“好!我去找他的父亲来,不过你们的船漫无定所,到时上哪儿来找你们?”
白存孝提起笔,写了几个字交给燕玲贵妃道:“时间地点都在上面,你们最好准时到达,我还有很多事,无暇久等。”
燕玲贵妃冷然接过,一见上面只有七个字:“春风良苑三千客!”
倒不由呆了,白存孝一言不发,突地贴身一掌,将燕玲贵妃的身躯猛弹起来,人影飘飘,直向岸上落去!
燕玲贵妃终于在第十天后,追上了汤章威与韦婉儿,简单地说明一切,然后送上字条。
第1063章 狂徒安步楠()
万古宫巫王元友贵虽然遭受了那个唐昭宗,和那个汤章威的多重打击,但是他依然对自己的万古宫充满了信心,这个家伙总想对付那个汤章威和唐昭宗,他一直梦想着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这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他的周围也都是一些这样的狂徒。那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他的义子,也都是一个比一个狂妄,一个比一个无耻。
他和自己新收的义子安步楠说:“如今的天下,和以前不同的地方太多了,我们稍微有些不慎,就会丢掉自己的性命,这比我们那时候的江湖要凶险多了。”
安步楠说:“只要义父大人,有什么命令,请你马上下达,我什么都听你的。”
万古宫巫王元友贵说:“好,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就不能够让你的信任落空,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你对付那些敌人,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到时候你想玩什么女人,就可以玩什么女人。”
安步楠说:“其实,我这个人就喜欢那个燕玲贵妃,不过我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万古宫巫王元友贵说:“这个燕玲贵妃是那个大唐皇室的女人,不过只要和你喜欢,我就要想办法帮助你得到她。”
安步楠说:“真的吗?”
万古宫巫王元友贵说:“义父什么时间欺骗过你,你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仅仅是皇室的女人,而且她还是那个仙鹤门的掌门,你要想得到她,就必须先灭了那个仙鹤门,否则就会有人随时想坏了你们的好事。”
安步楠说:“好的。我一定要想办法灭了那个仙鹤门,义父你一定要帮我。”
万古宫巫王元友贵说:“没问题,你要人,我给人,要钱我给钱。”
安步楠说:“感谢义父了。”
等到那个安步楠走远了,那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才小声说:“借刀杀人,真爽。”
那个安步楠对那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的诡计,已经是心知肚明,可是他暂时没有实力和那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翻脸,所以他只能够忍气吞声,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要靠实力说话的。
那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的义子安步楠实力不济事,那他就只能老老实实的为被人充当走狗。
当然,这个家伙还是多长了一个心眼,他虽然好色,可是也不想将自己的性命白白送掉。
那个美女燕玲贵妃,她知道那个万古宫的人盯上了自己,所以她就在尽力的对付那些对自己有企图的人。
那个汤章威知道那个万古宫的人,居然打了自己女人的主意,他开始愤怒了,汤章威对自己的手下说:“有人打你们的主母主意,你们这些人准备怎么办?”
那些人立刻火冒三丈,他们这些人都气势汹汹的表示,一定要将那个不知所谓的狂徒杀死。
汤章威和白存孝,韦由基,还有韦庄他们立刻派人去追踪,和盯梢那个万古宫的人。
汤章威他们这些人,都开始秣马厉兵了,何皇后这些人他们也跟着那个汤章威的一起,准备对付那个万古宫的人了。
虽然。那个唐昭宗和汤章威他们是对手,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有趣的情况,那就是他们这两派人马,都准备对那个万古宫进行打击。
唐昭宗对何皇后说:“那个万古宫,他们几次合我们谈判,商量好了一起对付那个汤章威,最后他们都没有兑现。”
何皇后说:“这些人他们准备坐收渔利,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会一起对付他们。”
万古宫巫王元友贵虽然想坐收渔利,可是让他想不到是,自己要单独对付那个唐昭宗,和那个汤章威他们的联合打击了。
汤章威知道自己的手下去收拾那个万古宫的巫王去了,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自己的手下获得成功的消息。
那个汤章威有些愤怒了,他对白存孝说:“那个韦庄在干什么,以前我总觉得这个人干事情很稳妥,现在我却发觉这个家伙干起事情来真不怎么样。那个韦庄,现在调用了我这么多的人和资源,却没有帮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真感觉这个家伙不怎么样。”
白存孝说:“那个万古宫的人很狡猾,他们或许是丢下了自己的地盘,全部潜逃了。”
汤章威觉得不太可能,可是等到他派出去的人马将消息传回,那些万古宫的人果然将那些自己的据点全部丢弃了。
那个汤章威有些意外,他对白存孝说:“到底是那些万古宫的人感到害怕,还是他们这些人得到我们的消息?”
白存孝说:“依我看,这两个因素都有。”
一个红衣服的老头,和一个妇女,还有一个小女孩,以及一个小男孩,他们在那个汉江之上,乘坐那个小船顺流而下,这些人他们就是那个万古宫的人。
那个红衣服的老头,他就是那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
那个妇人叫做郭杨秀,他是那个巫王元友贵的结发妻子,至于那个小女孩,和那个小男孩,一个是那个元友贵的孙子,一个是他的孙女。
那个孙子叫做元哥素,那个孙女叫做元依依。
那个巫王元友贵说:“那个狂徒安步楠,这个家伙平日里在我面前很狂妄,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并不笨,他根本不想和那个燕玲贵妃,和那个汤章威拼命,我被他算计了。”
郭杨秀说:“这个家伙,从来不曾经露出真正的野心,他想出卖我们整个万古宫,然后再当那个汤章威在江湖上的代理人,好在我们万古宫在那个汤章威的情报机构里也有暗桩。在那个汤章威的手下,韦庄带领人对我们进行抓捕之前,我们将人马全部撤离了,要不然我们就惨了。”
那个万古宫巫王元友贵说:“幸亏我们运气好,汤章威让那个韦庄执行任务。要是让那个白存孝执行任务,我们就会两眼一抹黑,我们那就是真的完了。”
那个狂徒安步楠发觉那个万古宫完蛋后,他干脆厚着脸皮投靠了那个汤章威。
汤章威对安步楠说:“听说你想打那个燕玲贵妃的主意?”
狂徒安步楠说:“那都是以讹传讹,臣是何等人,臣就是一个癞蛤蟆,我还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那些人诬赖臣了。”
汤章威扬天大笑,他说:“你这指鹿为马,死不认账的态度,我喜欢,我真的很喜欢。”
狂徒安步楠说:“那是必须的,那个万古宫里,全部都是反贼,他们都想对将军大人下手,我如果在里面露出真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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