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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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 (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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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的瞬间,花葵立刻抱紧他的小老鼠奔出后门外,回忆霎时回到脑海;连夜逃出豪宅,疯了般的见人就喊娘,独自在黑夜找寻已经失去的亲人,他疯了、疯了……
徘回在勾栏院外,好心的老鸨花娘将他收留,当他是亲生子般养育,他才能有今天……
「别离开我,别离开……」
郝古毅紧紧搂住葵的颈项,闷呼:「好漂亮的人放火,我好怕死翘翘。」
感受到他浑身发抖,花葵轻声哄:「没事了。」
双手托高他的身体,「抓好围墙。」花葵命令。
郝古毅整个人挂在围墙上,等着葵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抓了好几只鸡,通通丢出围墙外。
放所有的鸡自由,花葵立刻翻墙将小老鼠带离危险。
眼看油铺的火势未减,花葵吩咐小老鼠和爷爷闪远些,便加入灭火行列。
须臾,樊爷紧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段玉奔出油铺外,顾不得对花爷多加解释些什么,他立刻赶去找大夫——
火势至半夜才扑灭,油铺已毁也波及两三户邻房,造成一笔损失。
花葵负起所有赔偿责任,安抚邻居商家,同时也感激大伙帮忙灭火。心知酿成这起灾祸的是段玉,花葵暂压下找人算帐的冲动,当务之急是该安顿往后的生活。
「葵,油铺烧光了。」郝古毅抱着几只小鸡,一脸泪汪汪的说:「没有家了,也没有油了。」
花葵提袖为他抹去脸上污渍,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先到摘星楼住一阵子。房子烧光了,我再盖一个新的,也盖鸡窝,好吗?」
「好。葵说什么,我会听话;葵要去哪,我也跟着。」
折腾了好几时辰,全身疲惫皆因他的话而一扫而空。花葵露出一抹笑,吩咐:「你和爷爷在这等着,我去跟别人要一个大竹篮,把你养的鸡也带去。」
「嗯,葵好好。」郝古毅低下头来数数,大鸡、小鸡没有少。
郝爷爷在旁兀自叹气,思忖幸亏有花爷在,保住了憨傻的孙子一命。这往后的生活,一切随遇而安。
卓锦文得知纵火事件后,立刻为郝爷爷准备幽静的厢房住下,以及吩咐下人除了送食之外,若无任何差遣皆不许打扰。
至于卖油的小哥所养的鸡群全部安置在厨房,也交代厨子不可杀来食用。
一切安置妥当,卓锦文等花爷出现在偏厅,看得出来花爷今夜的脸色可不好,只是尚未发作脾气。
「锦文,明日到樊爷的布庄去看段玉死了没有。」
俊美的脸庞显露隐隐怒意,冰冷的眼神透出杀机,花葵恶咒:「他若没死,我也会令他不得好死。」真他奶奶的,敢放火烧油铺,存心致小老鼠于死地,好狗胆!
卓锦闻言一惊,「花爷,您当真要报复……」段玉激烈的手段都是因花爷而起,老鸨劝说多次,人仍执迷不悟。
他立刻求情道:「请爷息怒。试想段玉对爷迷恋得紧,那性子恐怕是无法接受爷另有所爱,才会做出傻事。」
「哼!」花葵不以为然,随即冷嗤:「我可不记得有骗过谁的感情,以前那群小倌儿,谁不知道我只是玩乐,无需多久就腻。」别人爱他,干他屁事。若真要为别人的感情负责,他能有多少精力去应付。嗟!
花葵碎了句:「我就喜欢那睡在我房里的蠢老鼠,到死都不会改变。感情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不爱,谁又能勉强。」
段玉接二连三的诱惑只是令他厌!「没本事获得我的注意就该闪远些,竟敢来油铺玉石俱焚,这事就算樊爷求情,我也不饶他。」
话落,花葵甩袖离去。
卓锦文心下一凛,暗叫声糟!
为了保住段玉一命,卓锦文彻夜赶去探听消息,就在锦纤布庄外,遇见樊爷送走大夫。
眼看樊爷的面色凝重,摆手示意他入内。
「是花爷派你来的么。」
卓锦文毫不隐瞒,事先警告樊爷,道:「花爷是有吩咐我来看段玉死了没有,倘若没死,花爷不会饶过。」
樊爷早就预料会有这样的结果。「玉儿做出伤人之事,我也难辞其咎。今日在外,我若继续跟着玉儿,可免去这一场灾难发生。」
他失望的离开之后,一路犹豫着,骗不了自己能割舍对段玉深植入心的情感,随后跟去制衣铺,才知段玉丢了他给的衣袍,却拿走花爷的。
前后之差,迟了一步,段玉已做出傻事。「那油铺……」
「烧毁了。花爷这阵子会住在摘星楼。」
樊爷将卓锦文领至内室,他上前掀开雕花大床的纱帐,道:「卓公子,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段玉,他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卓公子将如何回复花爷?」
喝!
床上的人面目已非……
卓锦文吃惊万分的踉跄数步,望着樊爷忧郁的眼眸透着乞求意味,卓锦文撇过脸庞,道声:「请樊爷办场丧事,掩人耳目。至于段玉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不敢久留,卓锦文立刻离开锦纤布庄,抬首无语问苍天——万般无奈,只因情字伤人……


第十章
三日后——
段玉死亡的消息由锦纤布庄传出,花葵并未前去哀悼,感觉不痛不痒,理所当然的认为死得好。
樊爷有差小厮前来转达赔偿油铺烧毁的损失,花葵不收分毫,仅是让小厮回去转告;冤有头、债有主,段玉一死,诸事一了百了。他和樊爷的交情依旧,且要樊爷节哀顺变。
尔后,花葵将全副心思放在计划未来的生活,带着小老鼠出门,花葵开始着手重建家园。
请来几名工头至油铺一起商讨住宅与店铺的兴盖事宜,几番讨论后,工头们获得指示,决定日期开工,便离开油铺去准备大兴土木的建造材料。
有鉴于火灾祸事,花葵避免重蹈覆辙,决定不再做卖油的生意。
他与小老鼠商量,「让你卖布可好?」他打算自己销售倭缎生意,依然请小银子来帮忙店铺琐事,而他会教小老鼠如何丈量布料和剪布。
「哦,」郝古毅点头说道:「没卖油了,我的手就不会脏兮兮,可以摸东西。」
「是啊,今晚就让你摸个够,然后我会塞东西。」花葵一脸坏坏的凑近他的蠢样,问:「这样可好?」
喝!
郝古毅低抽了几口气,瞠目结舌,想个老半天都是葵要塞东西……
「不可以。」头摇得如波浪鼓,他拒绝的很彻底。「竹筒没有了,葵没有给我好喜欢的钱。」
轰!
仿佛被兜头泼桶冷水似的,花葵骤然叫得很不满,「你这死要钱的傻东西,说到底就是跟我计较『夜渡资』?!」真他奶奶的……难怪蠢老鼠在怀里说不要,他还以为是蠢老鼠受灾后的惊吓过度才拒绝。
重点是——他竟然没奸了他……脸色一沉,究竟谁蠢?!
「葵好凶。」
郝古毅掉头离开,小心跨越满地碎石残垣,嘴里念着:「房子烧坏了。葵说好漂亮的人死翘翘了。爷爷说做坏事会有报应,我不敢做坏事。」
心里沉甸甸的。郝古毅蓦然回过头来,清澈的眼眸望着葵,想着葵也有做坏事杀老母鸡。「我不希望葵死翘翘。葵不可以做坏事,好不好?」
花葵顿时不语,思忖他与生俱来悲悯的心性,这些天从未听他怨过受伤害,似乎忘了。
良久,花葵看着他继续往前走,尾随其后一探究竟,不禁纳闷他来到两人以前的厢房四下翻找些什么。
三合院内也遭祝融之灾毁了泰半,花葵保证道:「我会让这里再度恢复以往,爷爷的房就在对面,院子内会有鸡窝,也有你喜欢的小花。」
「还要有好多好喜欢的钱。」郝古毅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动手拨开角落的泥沙,片刻后,终于挖到熏黑的竹筒。
他捞来胸前抱着,心里头会甜甜的。
回过头来的脸庞露出浅浅的小酒窝,花葵一瞬恍然明白;小老鼠爱的不是铜板,是他给的好喜欢。
顿时心下涌起无限的满足感,他很爽快的说:「我答应你,等章氏纺织坊一倒,我这辈子不再做任何一件坏事,会好好活着陪你。」
不过……常言道:祸害遗千年。他是不是该考虑一下?
何况,无奸不成商,蠢老鼠会败家,他总得动歪脑筋赚钱才是。
花葵笑看他来到身旁,立刻补充一句,「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做坏事。」他发誓。
郝古毅闻言心花朵朵开的任葵牵着步出房外,沿路开始吩咐:「葵不可以杀鸡、不要踩好可爱的小蚂蚁、不可以拔花、不能说他奶奶的脏话……」
花葵一翻白眼,叫:「闭嘴!你干脆要我去庙里当和尚修身养性算了。」真他奶奶的……小老鼠实在罗唆!
***
花葵预估店铺需要数月的光景才会完工。这期间,他将小老鼠带至身边。
白天,花葵巡视纺织坊,放任心爱的小老鼠跟老师傅学染布;夜晚,小老鼠就在房里拨算盘、写数字,学了好一阵子,虽能记住五十以内的连数,但也时常忘记。
花葵来到他身后,低头赞道:「你今天好厉害,写到三十一了啊。」
「嗯,我没有忘记。」
「那么,有没有忘记今晚要亲亲?」花葵顺手取走他的笔,已等不及将他拐上床。
心突的漏了好几拍,郝古毅面红耳赤,撇过清秀的脸庞将唇印在葵贴近的脸。
「真乖。」花葵伸手捻熄房内烛火,同时将小老鼠揽来身上,带往床榻。
挑开他的衣扣,三两下将他剥个精光,花葵诱哄:「数数看,今晚会有几个吻。」
郝古毅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吻堵住了嘴,灵活的舌在嘴里舔,似吃糖的感觉,他迷糊的想着葵说过他像糖……难怪葵喜欢在身上乱舔。
「啊……」第二个吻由脖子开始,第三个吻沿着往下,第四个、五个、六个……停在胸前的突起,「嗯……」他眨着渐渐湿润的眼,任葵在身上又咬又舔,混沌的脑子正努力回想究竟算到第几个吻?
花葵默数至三十,唇舌离开他的肚脐眼,挺身开始脱衣。
置于他的双腿间,妖美的眼在昏暗中隐约能见他的身体反应,薄唇勾起一抹恶质的笑,「告诉我,有几个吻?」
「嗯,我想想……葵在身上吻了好多次,从嘴巴、脖子,然后……」他开始认真的笔划,弯着手指头细数。
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葵想干什么。
霎时,「啊!」郝古毅瞠然一叫。「你不可以舔坏掉的地方。」他挺身推着葵的头。
他猛然一吸,惹来小老鼠浑身颤抖,似低泣般的抱怨:「我还没算好……葵害我忘记了……嗯……」
第三十一的吻落在他的敏感,持数增加次数,花葵不禁思忖:小老鼠若是算得清楚,那脑子可就没坏,而床笫之间的乐趣就减少……
片刻后,两人恩爱的天地里传出花葵坏坏的命令:「算算看,我会奸你几下?」
郝古毅被晃的头昏脑胀,屁股有点疼,他又抱怨:「我算不清楚……葵好坏。」
「嗯,我是好坏。」花葵将他的双腿分别架在肩上,解释:「这不是做坏事,是做好喜欢你才会做的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
「那么有没有好喜欢我好坏?」欲望他紧窒的体内厮磨,爱极了他愈来愈配合。
「有……好喜欢葵好坏……」
花葵紧抓着他的脚,弯身更用力的欺负他,心里默数至上百,吻着他发烫的脸颊,轻声细语:「我就爱你的傻。算不清楚我奸你几下没关系,明天再告诉你答案,让你写在纸上,不用担心以后会忘记。」
「嗯……好。」
数不清第几个吻印在葵的脸颊,郝古毅闭上眼,紧搂着好喜欢的葵,直至半夜才双双入睡……
***
老鸨每天瞧花爷和卖油的傻瓜草出双入对,不禁感慨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谁能预料卖油的傻瓜草独占有钱有势的花爷。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爷子好福气,厨房的那群鸡好运气;而她可不敢再狗眼看人低。
老鸨递给花爷一把伞,恭敬道:「花爷,慢走。」
外头漫天飞雪,花葵牵着小老鼠出门,低头问:「会冷吗?」
「不会冷。」葵的手好温暖。郝古毅披着纯白连帽皮裘,仰起红扑扑的脸,交代着:「要帮爷爷拿药。」
「好。」
两人循着每日必经之路,来到热闹市集,处处洋溢着过年节庆的气氛,放眼望去,大部分的人们身穿织有云花、斜纹或象眼图案的棉袄,孩子们在路边奔跑或丢雪球,景象好不热闹。
「呵。」花葵不忘买些糕果来塞甜小老鼠的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今年,章氏那老女人可不好过。」纺织坊陆续收起好几家,纺车、大小花机能卖则卖,甚至用来抵押所积欠部分商行的债款。
「啧啧……我估算目前章氏最有价值的就是那栋豪宅,依那老女人的性子,怎过得了没人伺候的日子。」
至于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顺理继承纺织事业,除此之外,啥也不会。他就不信他们能有什么谋生出路。
郝古毅听不懂葵说什么,只知道葵说要去拜年,「葵有亲人吗?像是爷爷、奶奶或爹、娘。」
「没有亲人,有仇人。」过年期间,他要去触人霉头。
「哦。」郝古毅低头又塞了一块糖糕入口,压根不认识谁叫仇人。
收了油纸伞,花葵甩甩衣袍下,带着小老鼠绕游廊。他当是赏景般的好心情。
未过元宵节,没有人会拒绝客人上门来拜年,即使是讨债的冤家相见,也得相互拱手道声恭喜发财。
郝古毅对这宅院的环境有印象,想着有钱人的房子都长的一样,又大又漂亮。
随着葵进入厅堂,所有的目光扫上身,他低垂脑袋,偷偷瞄着好多小孩被几位大人带出去,只剩下……他抬头数数,这才愕然见过其中三人。
「姓花的,你来干什么?」她这不欢迎下流胚子。章大夫人瞪着下人,怒斥:「谁准你们让这下流胚子踏进宅院。」
奴仆们噤若寒蝉,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敢吭声回话。
「章大夫人何必如此见外。」花葵挑眉,犀利的眼神迎上章大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德性,「啧啧,章大夫人端着好大的架子,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何不上街像耍猴戏般让人欣赏,说不定还有收入进帐呢。」
一脸笑意盎然,双眸却是透出冰冷寒意,等着老女人跳脚。
「来人啊,把人给撵出去!」
一声怒喝,所有人皆站起,章硩指着他的鼻子问:「姓花的,你究竟来干什么。」
「看笑话。」不将这群人放入眼里,花葵环顾四周,冷笑道:「这厅上少了些字画骨董花瓶摆设,都卖了么?」
一脚就往他人的痛处踩,豪宅内有几十张嘴吃饭,一日开销不少,加上纺织业的损失,「看来,章氏纺织快倒的传言不假。」
喝!
「姓花的,别以为我不知章氏会有今天都是你在暗中搞鬼,你好歹毒的心思,我章家究竟是得罪了你么?」
「章大夫人不愧年老色衰,记性也差,连我是谁都忘了。」
「不过是坊街出身的下流胚子,也敢搬上台面说。」她差人去外边探听姓花的来历,「谁不知晓你是勾栏院的老鸨所生,十足的杂种一个!」
花葵不怒反笑,「我是杂种啊……」随即冷嗤:「这话,我从小就听得耳朵长茧,连我自己都很不屑这身血统不良。然,生我的人就供在府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震愕不已,个个是张大了嘴——「怎么,还想不起来我是谁所生?」
刹那,下流胚子那俊美的脸庞和记忆中的容貌重叠……喝!章大夫人不禁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敏……敏娘。」
「章大夫人还记得陪嫁的婢女,这记性不差。」花葵甩了甩衣袍下,大剌剌的坐下来欣赏章大夫人瞬间惨白的脸色。
一把将早已傻愣愣的小老鼠捞来身上搂着,「嗯,你好甜。」花葵凑唇在他耳畔低语,指尖沾来他唇上的糖屑放入嘴里。「真甜。」
「哦,葵要不要吃?」郝古毅坐在他的大腿上,由纸袋内捻起一块糖糕给他。
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花葵对他笑说:「只有你和老师傅对我好,至于这宅子的人都叫做仇人,你记住了吗?」
「哦,原来他们的名字都一样啊。」郝古毅不喜欢那凶巴巴的大婶,也不喜欢会嫌弃他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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