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编完成的中部集群就开始接手这个向巴比伦人继续保持攻击态势的任务。
“死亡之吻”是中国远征军对整个巴比伦本土作战计划的名称,其核心任务是在1881年10月以前攻占巴比伦首都巴比伦城。根据总参谋部的预计,如果此前攻占了巴比伦城,那么巴比伦的民心士气会彻底崩溃,后面的战事将十分顺利。而超过这个时间,希腊就有可能会在我们的压制下缓过一口气,从而对巴比伦提供必要的援助。那样的话,巴比伦又可以撑下去,战事势必要迁延时日,而前届政府曾遭遇的反战风潮可能就要重现,“倒台”将是这届政府挥之不去的梦魇。这种情况是政府也是军委所不愿意看到的,谁都知道上次的反战风潮对军队建设造成的严重后果,所以命令非常明确:迅速、完整的攻下巴比伦城,早日结束战争。
要攻占巴比伦,首先要打开巴比伦的门户“永恒之城”乌尔。在第一次东大陆战争中中国远征军发起的那次失败的攻势就是针对乌尔进行的,那次惨败直接造成了包括整个第二集团军在内的近十万人的伤亡,连最高指挥官戚继光元帅也在乌尔城下因局势严重而诱发心脏病发作猝死,说乌尔是中国军队的“伤心城”也不为过。
我从装甲车上下来,走进已经布置完成的作战指挥部,身后是一大群参谋和各部门的人员。他们急乎乎的奔进指挥部,找到自己的岗位,开始把各种各样指挥作战用的仪器、地图、图表等塞满这件并不很大的屋子。刚刚还寂静无声的指挥部在二十分钟后已经人声鼎沸,当你站在这些总是在慌慌忙忙跑来跑去的人之间时,仿佛自己仍然身处圣雷吉斯的陆军基地指挥部一般。
我走进总司令官办公室,沈海正跑来跑去指挥几个勤务兵把作战地图挂起来,把各种文件、报告分类放好,忙得满头是汗。我绷着脸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始整理着桌子上刚交来的前线情况报告,眼梢瞟着外面来来去去匆忙的人群,心里很是感慨:1875年1月17日晚上,我带着特务团从这里拼死杀了出去,最后活着回到国内的只剩下一百十二人,四肢完整的更是只有七十多个,我最好的朋友陆宾的遗孀、我养子陆屿的亲生母亲夏晴在这次惨败中丧身沙漠,我自己也身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时隔五年,如今我带着这样庞大的一个部队——十四个师,作战部队十八万人——重又回到这里。巴比伦啊,你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来补偿我们所失去的东西?
这个时候前线正在换防:南部集群的部队向中部集群的部队交防后撤出阵地,回后方休整。整个前线一时间沉寂下来,中国军队连日来的猛烈攻击忽然停止,似乎转入了防守。
这个变化让被打成了惊弓之鸟的巴比伦军队很不适应,他们试探性的开始了一些回击,在某些地方取得了一些小胜利——其实不过是因为部队换防,多少总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巴比伦人在捡了一些便宜之后,发现正面的中国军队已经不是让他们畏之如虎的南部集群了,换上来的是个新编成的中部集群,被“沙漠响尾蛇”咬怕了的巴比伦人顿时放下心来。马拉扎?特希在《黯淡的日子》里写道:“5月开头的那几天,中国军队的攻势和缓下来,在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里,这几乎成为一个大家都盼望着的转折点到来的信号,所有的人都认为,中国人到达了他们的界限,他们的精锐部队在发起了连串攻势后需要休整,现在是他们巩固阵地转入防御的时候了。”“莫拉达司令很高兴,他下令在乌尔集结物资,准备在对部队重新编成后向中国人发动一次攻势。现在想想似乎完全不可能,但当时包括我,参谋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顶住了中国人的进攻,正在迫使他们转入防御,这场战争中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胜利终将属于我们。”“第92坦克师在乌尔南部发起了一次攻击,中国人的抵抗比想象中猛烈得多,他们的战斗力和火力丝毫没有减弱。虽然最后92师还是取得了胜利,但是这次战斗让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安,但没有跟其他依旧乐观的人说。”
马拉扎?特希在这里提到的那次92坦克师的进攻我记忆犹新。那是5月6日,中部集群的第79机械化步兵师接到命令向前推进十五公里,对巴比伦的防线进行侦察和搜索任务,同时肃清前沿阵地。正在79师将动未动的时候,“霸王枪”出现了。
“巴比伦军队装备的希腊‘斯巴达—I’型坦克很强悍,他们以优势兵力从我军右翼突破阵线,指挥部组织力量反击时又遭到他们另一个分队从中路发起的突袭,指挥部被打散,全师指挥失灵,陷入混乱状态。敌人随即进入追击,我军在遭受连续打击后,指挥系统基本瓦解,各部队指挥官开始各自指挥部下后撤。”
这是我从该师师长黄悦在战后的总结报告中摘下的句子。79师在这次战斗中被击溃,后撤40公里,伤亡超过4千人,是中部集群编成后的第一场大败。如果不是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在侧翼对92坦克师作牵制性攻击,奥拉达·克·索布尔本来有很好的机会可以全歼第79机械化步兵师。但我们后来缴获了奥拉达对这次战斗作的报告,其中也提到“中国人在作战失利的情况下也没有陷入混乱,作战顽强而有章法”、“中国士兵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该新集群的部队素质比‘响尾蛇集群’*的要低,他们明显是处于同一水平的一线精锐部队”。也就是因为有这份报告的有利证词,黄悦在军事法庭上被宣布无罪释放。
我不认为中部集群以这样的一场失败开始我们的巴比伦战役是许多人认为的那种不吉利的开端。一个失败的开始可以让人正视困难,从而面对困难做出自己的正确选择,最后解决它。79师的失利使部队中那种轻狂不可一世,认为巴比伦军队不堪一击的轻敌思想没有了市场,各级军官都开始认识到,巴比伦军队并非都如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样无力,他们开始思考怎样在保持优势的情况下扩大战果,而不是为了追逐战果而冒险进攻。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开始着手准备进攻乌尔,这个“巴比伦的城门”,这个“永恒之城”。
注:当时的巴比伦军队将中国东大陆远征军南方集群称为“响尾蛇集群”。
第三卷 第二次东大陆战争 第二十五章
乌尔战役在1881年5月9日下午开始打响,现在许多书都不同意这种说法,而把这一战役的开始日期提前到5月6日,也就是从79师的惨败时开始计算。我作为这一战役的指挥官,是支持将5月9日作为开始日期的,因为这一天我军先头部队开始正式进入乌尔城区。
1875年我曾在远处张望过那模糊的乌尔城,当时第二集团军已经攻入了城区,虽然报告说各处都发生激烈的战斗,但是在城外的我望见的,不过是一片静寂的建筑而已,虽然有很多地方冒着浓烟,不时传来炮声,但总体上那时乌尔城受损不大,远好过成都保卫战时几成废墟的成都,比罗马战争时刚被我们攻占的罗马也强得多。
1881年我再次来到乌尔城外,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片景象:大片的废墟向东一直延伸到地平线,触目所见,竟然没有一个建筑物是完整的,据说城里甚至没有一棵高过两公尺的树。我看过参考资料,知道1875年第二集团军在乌尔几乎是被巴比伦和希腊的飞机炸光的,不过他们的空军在炸光了第二集团军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城市炸得稀烂——全城75%的区域被摧毁。战争结束后,巴比伦虽然高唱“重建乌尔永恒之城”的口号,但是糟糕的国民经济情况和庞大的军费开支还是把这个口号变成了一个泡影,乌尔城在这几年里几乎都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经过5年的风吹雨打,那些废墟变得更加破败了而已。
5月9日下午2点多,第22主战坦克师在乌尔城北20公里处与巴比伦第237国民步兵师发生接触。第22师的师长苗文杰在报告时说起这个237师就一肚皮火,把它叫做“神经师”。我想这个237师大概是22师所遇到的最难缠的巴比伦部队了,虽然是杂牌国民师,但是这个师全部由巴比伦城的狂热民族主义分子组成,打起仗来几乎可以用“疯狂”两字来形容:步兵身背高爆炸药扑向我军坦克的场面屡见不鲜;士兵们在钢盔上缠着醒目的红色巴比伦头巾(表示决死的精神)在阵地上布防,全然不顾会不会暴露目标;最疯的是这个师的士兵们都背着著名的巴比伦弯刀,所以有时甚至还会出现“大刀队”结队向我军防线冲锋的中世纪战争场景……237师的种种疯狂行径在前线是作为笑谈流传的,不过“神经师”的名头也因此而相当响亮。5月9日那天22师虽然很快就将其击溃,但始终不能全歼该师,最后237师伤亡过重开始后撤,退入乌尔城区,而22主战坦克师也尾随其后,进入乌尔城。
巷战,向来是战争中对步兵最残酷的战斗。我永远不会忘记攻打罗马时经历的残酷时光,那个寒冷的冬天里罗马城的残垣断壁和遍地的尸体至今仍如在眼前。但是进入乌尔之后,我忽然发现,虽然时隔多年,地点甚至不在一个大陆上,季节也由冬季改到初夏,战争却始终是战争,所有的要素依然没有什么大改变。22师进入乌尔城区后第一天,似乎无处不在的巴比伦狙击手就造成了上百的伤亡。22师不得不呼叫炮击、轰炸,最后停下了继续推进的脚步。到5月10日,苗文杰一下午打了十二个电话到指挥部,要求增派援兵。
第二天我们在南线的攻击得手,第67主战坦克师在南方发起的攻击成功,占领了巴比伦的一个军事基地,全歼了在那里布防的一个巴比伦步兵师,摧毁了设在当地的雷达站,乌尔和巴比伦的通讯线路被切断了。同时空军出动最新型的轰…3Y隐型轰炸机对乌尔进行了大规模的轰炸。那天我站在指挥部门外,向东边的那片灰蒙蒙的废墟望去,只听见沉闷的爆炸声不断传来,脚下的大地微微的颤动,告诉我飞机投下的是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废墟里腾起了一些烟柱,高高的直上云天,和灰色的天空连在一起。而身后的指挥部里一片繁忙,都是空军报告命中多少目标和造成破坏的情况,后面的十多天,我们一直在和乌尔的巴比伦军队缠斗。当时巴比伦在乌尔有7个师的兵力,其中有4个整编步兵师(第34、37、201、237步兵师),两个坦克师(一个就是第92坦克师“霸王枪”,另一个是第106坦克师),还有一个新编的轻步兵师叫做国民警备队第3纵队,不过是些游击队的综合,战斗力不强。第22主战坦克师进入乌尔城后4天,整个第二整编集团军进入了城区。在空军的大力支持下,巴比伦完全丢失了制空权,随后是轰…3Y隐型轰炸机的轰炸加上地面部队优势兵力的进攻,被巴比伦人吹嘘为“本土第一坚城”“永恒的巴比伦防线”的乌尔在我军如此巨大的优势和沉重压力面前土崩瓦解。到5月22日,巴比伦第92坦克师乘我军第5主战坦克师尚未绕到乌尔城东,连日阴雨中国空军停止空袭的机会,突然撤退,其余的34、37、237步兵师则随同在后。同时第201步兵师集合本部队和第106坦克师的残余兵力加上那个所谓国民警备队第3纵队,向我军发动反冲锋。位于前锋第22主战坦克师首当其冲,当时的报告还以为巴比伦援军到了,所以才有力量发起这种全力以赴式的反冲锋。那几天连日阴雨,22日这天雨下的特别大,巴比伦人乘着瓢泼大雨向我军阵地发动冲锋,在雨幕的掩护下与22师发生激烈战斗。苗文杰组织了防御,顶住了巴比伦的反扑,同时呼叫空中支援,第二整编集团军的第15主战坦克师也向他们靠拢。激战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左右,巴比伦人一共进行了十四次攻击,最后参与反击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余下的不到1000人再也没有勇气再向我军发起攻击,于是他们乘着雨夜从阵地上撤退,分散到各处继续抵抗。在这次战斗中巴比伦人损失了约7000人,我军也伤亡了4000多人,双方的阵地由于反复争夺伤亡惨重,阵地上的泥浆都被血水染红了,数千具尸体泡在红色的泥浆和血水之中,5月的天气造成尸体很快开始腐烂,冲天的臭气搞得那地方简直令人无法涉足。第22主战坦克师经此一役,伤亡过重,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只得在原地固守待援。巴比伦的损失比我们更大,似乎做了一回赔本买卖,但其实巴比伦人的这个金蝉脱壳玩得是不错的,他们撤退的部队除了34师在撤退途中遇到了第5主战坦克师而被追歼以外,其余的都逃了出去,平安返回巴比伦控制区域。这样就给以后的战斗保留了一支有生力量,从这一方面而言,巴比伦国防部还是有战略眼光和全局观的。
乌尔战役并不随着巴比伦主力的撤走而宣告结束,巴比伦各部队的残兵依然在乌尔的各个角落里继续对我军进行抵抗,但是随着23日第5主战坦克师在乌尔东方的合围成功,乌尔完全陷入了包围,中国空军甚至把控制制空权的区域一直扩展到乌尔以东100公里的地方,巴比伦残兵的补给路线被彻底截断了。之后的战事就纯粹是扫荡了,各自为战的巴比伦残兵被一一消灭,直到5月30日,乌尔最后一个巴比伦连队剩下的53人向我军缴械投降,乌尔战役结束。
我是5月24日进入城区的,当时城区还在肃清巴比伦残兵,连绵的阴雨天气给巴比伦狙击手创造了很好的机会,他们的活动十分猖獗,我乘坐的装甲车就曾多次遭到枪击,从24日到30日,司令部警卫连有3人被打死,7人受伤(此后一直到6月中旬,乌尔城内的狙击手才算被全部肃清)。
第三卷 第二次东大陆战争 第二十六章
在乌尔战役期间美国人的动向是很微妙的。德里欧?凯文在《东大陆总动员:真正的战争》中提到乌尔战役正在进行的时候,“我们试图向乌尔靠拢并提供援助,但是糟糕的天气和缺乏供应使我们止步不前”,“连续阴雨使士兵们怨声载道,而最前线甚至缺乏最必要的补给,例如子弹和食品”“中国人始终在祖鲁一带保持强大的兵力,为了保证安全,我下令部队达到最高警戒状态”。根据这个说法,美国人是很想帮助巴比伦的,但是天气和供应情况还有敌情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我并不这么认为,美国人完全可以做,而且可以做的很好。在东大陆总动员前期的战争中他们甚至敢正面与柳平的几十个作战师在宽大的战场上交锋,而且连续作战达好几个月之久,当时他们的供应情况只有比现在更糟,而且也遇到了多次恶劣天气,那个时候德里欧?凯文却只在书中对美国军人的善战和耐劳表示赞赏,怎么过了不到一年,美国人就变得如此娇贵了?在乌尔战役这种关系巴比伦生死存亡的时候,作为离战场最近的盟军却按兵不动,美国必定是有自己的考虑。
美国当时在祖鲁谷地一带布置了40个师,几乎是美国全国兵力的2/3,兵力相当厚集,装备也还不错,供应不能说充足但也过得去。在乌尔战役时如果他们从北方发动一个大的策应攻势,对我们无疑是个很大的牵制。我为这个很伤了一番脑筋,特地从维鲁拉纽调了几个机械化步兵师担任我军北方的防御,为了这个还跟圣雷吉斯的总司令部很扯了一番皮,但末了却几乎没有派上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