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扭伤了么?”
李重义跟了李牧这么久,一个眼神儿,便知道怎么配合了。刚刚李牧偷偷递给他一个眼神儿,李重义已经会意了。
只见他叹息了一声,道:“嫂子,你误会大哥了。今天大哥回来晚一点,完全是因为你。”
独孤九接过话来,道:“嫂子,你是没有看见,大哥今日为了你,都给陛下跪下了。我从未见过大哥如此求过人,大哥真是太不容易了。”
“啊?!”张天爱满脸懵,急得跺脚,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李重义接着道:“嫂子是张家寨大小姐的事情,陛下知道了。陛下大怒,要起府兵剿匪。大哥在陛下面前跪了一个下午,才求得陛下回心转意。嫂子,你不该这么对大哥!”
“真、真的?”
独孤九用力点头,道:“嫂子,你没有看到大哥膝盖上的土印儿么?还有大哥走路的姿势,为何古怪?还不是跪着太久了,血流不畅吗?”
“原来他”张天爱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觉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又好像一颗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一直以来,张天爱都觉得李牧没有多喜欢她。答应娶她,也是因为她的容貌还算标致,加上因为白巧巧的关系,或许还有一丝怜悯。
可是今日,他竟然为了自己,跪在陛下面前一个下午!
男儿膝下有黄金,若这不是因为爱,能是因为什么呢?
“李牧”张天爱喃喃念着李牧的名字,看到李牧一瘸一拐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长廊,赶紧追了上去:“李牧,你站住夫、夫君,你等等我!”
李牧听到声音,差点笑出声,赶紧忍住,一瘸一拐地走得更快了些。
“夫君!我错了!”
张天爱腿长,又有武功,几步便追上了李牧,从后面抱住了他,泪水洒满他的背,忏悔道:“夫君,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大呼小叫的,我该对你温柔些的,你对怎么这么傻,跪了一个下午,膝盖该有多疼啊,夫君,你骂我几句吧,我实在太不懂事了,夫君夫君,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呜”
“咳”李牧艰难地掰开张天爱的一只手,终于倒上了一口气,气急败坏地喊:“你激动你搂腰啊,怎么还锁喉呢?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和下人们一起吃过了晚饭,李牧带着三个夫人回到了后宅。进了屋,张天爱赶忙殷勤地帮李牧宽衣,一改往日泼辣的作风,比王鸥还要温柔几分。
白巧巧和李知恩瞧着她的样子,都有些忍俊不禁。粗枝大叶的天爱姐姐,也有这样的一面么?还真是新奇呢。
李牧在她的伺候下,换了舒服的睡袍,舒服地躺在了摇椅上。十分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儿,这个饱嗝儿是他故意打的,昨天就因为吃晚饭打了个饱嗝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张大小姐了,被她在后脑勺弹了一记脑瓜崩儿,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李牧打完嗝儿,故意看向张天爱,张天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白巧巧看着他幼稚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夫君,你别闹了,看把天爱姐姐急得。你是我们的夫君,难不成还要人情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吧。”
李牧指了指膝盖,道:“我这膝盖呀”
张天爱赶紧蹲下来,轻轻地帮他捶着腿。
李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清了下嗓子,指了指刚刚宽衣的时候,被他搁在桌上的圣旨。
李知恩帮他拿过来,李牧把圣旨展开,给三位夫人看:“瞧见没有,陛下在我的恳求之下,决定在定襄和高昌之间,设置与游牧部落交易的市集。集市的市令官封七品,待遇类比县令。我手里这道旨意呢,就是封我的那位没见过面的老丈人为‘张家集’市令的旨意,有了这道旨意,张家寨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是什么马匪,而是我大唐的张家集了。”
李牧把圣旨塞到张天爱手里,笑眯眯道:“怎么样,夫君对你好不好呀?”
张天爱紧紧地握着圣旨,连连点头:“夫君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
“哦?”李牧眨巴一下眼睛,露出了狐狸尾巴:“这么好的夫君,你该怎么报答呢?”
张天爱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摆弄着衣角,红着脸羞答答道:“夫君说怎样就怎样”
“那太好了!”李牧激动得声音都变调儿了,道:“你今晚自己睡,把夫人还给我!”
咯咯咯咯
磨牙的声音响起,张天爱抬起头看着李牧。随着一声惨叫,李牧的眼睛变成跟胖达一样了。
第507章 日程满满()
挨了揍之后,李牧也不装什么大爷了。就像白巧巧说的,做人家的夫君,什么都是应该的。人情是要不着了,何况面对得还是这等母暴龙一样的女人。
其实他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李世民给了旨意,对张家寨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一个数千人的寨子,改成一个互市的市场,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其中涉及到很多事情,都要处理妥当才行,否则来日再出什么问题,就算李牧的面子大如天,也不可能再保得住了。
张天爱与她的父亲张勋相依为命,如今张勋有有病在身,她是不可能不回去帮忙处理的。她明日便要带着圣旨回陇右,今晚是留在长安的最后一晚,李牧怎么可能那么薄情,把她赶到另一个房间单独睡,白巧巧也不会同意的。
为了让他俩能好好温存一番,白巧巧把李知恩领到隔壁睡了,就连胖达也给抱走了。虽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便是想让李牧趁此机会,成其好事。她选择这样做,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李牧为了张家寨,出了这么大的力,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张家寨是张天爱的娘家,张勋是他的老丈人么?说是不要人情,但这里头有个前提,那就是张天爱是李牧的妾室。若没有这层关系,那对于李家来说,可是亏大发了。
白巧巧身为李牧的正妻,逐鹿侯府的真正女主人,虽然平时不摆主母架子,却不代表她心里不装着事情。即便可能性很小,但若张天爱这一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李牧所付出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但是若今天成其好事,这人可就跑不了了。
李牧哪知道白巧巧想了这么多,他心里本来想的是,今晚大家还是大被同眠,大不了什么都不干,老老实实睡觉了。哪成想,白巧巧把他一个人丢给了张天爱。他虽然开始研究内功了,却还连个基础都没成,哪里是人家的对手。眼下的状况,正应了那句话,少女遇流氓,贞操不保啊!
李牧就是那个少女,他裹紧了被子,缩在床的最里面,怯怯地看着张天爱。
刚才张天爱被白巧巧叫到门口面授机宜,李牧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但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见她脸红红,拿着一瓶跌打酒走过来,李牧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靠着墙壁,大声道:“你想干嘛?我可跟你说啊,我已经答应了知恩,要按着进家门的顺序来,你就算是用强,我也不会遂你的心意”
一边喊,李牧一边冲张天爱眨眼睛。他说得这番话,聪明一点的,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已经答应过要按着顺序来,但如果你用强,我也没办法不是?
可惜,张天爱听不懂他的意思。倒是隔壁闷闷不乐的李知恩听到了声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本来白巧巧这样安排,她是不高兴的,只是不敢违拗白巧巧这位正室夫人的意思,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张天爱爬上床,凑近李牧,道:“你不要喊,我没想把你怎么样,还疼不疼了?我给你涂点跌打酒吧,不然明天怎么见人?”
李牧警惕地看了看张天爱,确认她不会再次施暴,才慢慢挪蹭过来,忍不住抱怨道:“你还知道没法见人啊,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
“谁让你说话那么气人的?”张天爱坐在李牧旁边,把他揽过来,让李牧枕着她的肩膀,李牧乖乖地靠过去,等到头挨着她的肩膀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眯着熊猫眼看了看张天爱,直接躺了下来,真着她的腿。
小鸟依人是不存在的,大老爷们,岂能像个兔儿爷似的?
看着李牧依然有些红肿的眼睛,有些歉然,又有些心疼道:“对不起啊,我不该打你的。”
李牧瞄着张天爱的白皙长腿,有些心猿意马:“以后注意就行了,谁让你是我夫人了。”忽然眼睛一痛,原来是张天爱没轻没重,碰疼了红肿的地方,听到李牧的叫唤,张天爱赶忙轻了一点儿,李牧瞧着她温顺的模样,从下往上这个角度看过去,忽然脑袋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像是张天爱这样母暴龙的个性,若是以后做了母亲,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跟你说个事儿。”
李牧的眼睛涂了药,眯成了一道缝,闻言点点头,道:“说啊。”
“我想问你,你说过会光明正大地娶我,八抬大轿迎我进门,这话算数不算数?”
李牧微微睁了一下眼睛,瞅了张天爱一眼,心道,若是说不算数,估计会死吧,赶忙道:“算数,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你看,你说的事情,今天我不就帮你办成了么?”
“那”张天爱抿了抿嘴唇,羞涩道:“今晚,咱们别行不行?”
“嗯?”李牧故意奇怪道:“本来你想干嘛来着?”
“你讨厌死了!”张天爱打了李牧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赶紧翻身爬了起来。
张天爱看着他,道:“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就把自己交给你的,可是刚刚听你这么说,我又觉得,还是成亲了再更好。我从小就听寨子里的嬷嬷说起女子成亲时的热闹,虽然不能做你的正妻,但也没有关系——我跟巧巧情同姐妹,早已不分彼此了,我不介意的。”
“”李牧心道,这小妞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本侯爷就不能介意一下么?凭什么你们姐妹儿商量了一下,就把本侯的事情定了下来?这算是料定了我不会拒绝么?
“明日我回去帮爹爹料理事情,刚刚我跟老胡商量了一下,老胡说最少也要三个月。你就在这三个月里,想办法空出时间,来张家集提亲吧,好不好?”
“呃”李牧小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八抬大轿从陇右一直抬到长安?这得累死多少人啊!”
“我是说你来下聘,谁说要抬到长安了。”张天爱急道:“不是得下聘,才能成亲么?刚刚我都算过了,现在是冬月,马上就是腊月了。三个月之后,正好是来年二月底。你二月中从长安出发,三月初你就能到张家集,刚好张家集也规整完了。下聘之后回到长安,刚好参加月底的春闱,春闱之后一个月,便是知恩的生日,你不是说等她及笄的时候,收她入房么?这就是五月底了,咱们来年六月成亲,正是暖和的时候,风和日丽的,多好?”
“二月四月、六”李牧掰着手指头算,脑袋快成浆糊了。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不是挺粗线条的么?怎么说到这种事情,一下子精明起来了?
“不对吧”李牧微微皱眉,道:“你是老四,前面还有一个老三呢,要是这么排,该是明年七月轮到你。”
“我要排在那老女人前面!”张天爱拧着眉头说道:“你不讲理,要是论先来后到,我还要排在知恩前面呢。都已经让了一步了,还要我让,我不干!”
“不干也得干!”李牧撂下脸来,两只熊猫眼让他看上去没那么有威慑力,但是气势一点也不输,总不能什么都听媳妇儿的,该振夫纲的时候,还是要振一下的。
“知恩五月,鸥六月,你七月,就这么定了!”
“可是七月也太久了,我、我总不能在家里再等半年吧。”
“笨呢!”李牧把张天爱搂进怀里,俩人一起躺下,道:“我去提了亲,见过你的父亲之后,咱俩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到时候,你便跟我回长安来。若是你觉得害羞,可以说是为了打理家里的生意么?知道陛下设张家集是干嘛的么?就是为了跟西域的游牧部落通商啊,你家以前是走私,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买卖。长安是国都,设一个铺子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没人会说闲话的,他也不敢呐,知道你夫君我的名声不?小儿止啼鬼见愁,是人是鬼,谁不给本侯三分薄面”
夜渐渐深了,只有李牧吹牛逼的声音,在后宅回荡着。
前院客房,老胡跟几个伙计,也在窃窃私语。
“首领如今就在长安,三子,明天你早点起来,就说要去给家里人捎点东西,把消息告诉首领。让首领提早回去,不要露出马脚来。我会在路上,尽量拖时间,你们路上勤换马,应该没问题的。”
被称呼为‘三子’的年轻人点点头,有些激动道:“胡头领,真没想到,咱们张家寨,也能等到这一天。从今往后,咱们就算是大唐的官兵了吧,以后若是有机会建功立业,兴许也能搏个前程!”
老胡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胡能够理解,像‘三子’这样的年轻人,对于美好未来的幻想。但作为跟了张勋二十几年的老兄弟,他却知道,张勋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想做的是王世充、刘黑闼那样的乱世枭雄,但他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命。
年轻时候的张勋还好些,虽然落草为寇,却不乏义气。但自从他被虬髯客打了一拳,受了内伤,身体每况愈下之后,就完全变了。
以前他多少还能猜到几分张勋的心思,现在,已经却连半分也看不出了。
希望寨主不会让寨子里这些年轻人失望吧。
老胡心里这样想着。
第508章 刨坟掘墓()
因为带来的皮货还没有出手,张天爱原本的意思,是打算把老胡留下来,再给他留一半的人。但这个决定被李牧给否决了,向西的路本就不太平,又是隆冬时节,一年之中,食物最少的时候。今年突厥被灭,各部落受创严重,这个冬天不知会有多少突厥人饿死。
人要到了饿死的程度,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为了张天爱的安危考虑,还是应该多带些人,以备不测。至于这些皮货,非常的好办,对门就是王鸥的店铺,正是做裘皮的,直接全拉过去,王鸥也是干脆,直接给了现钱。一万多贯钱,对她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这也就是张天爱不想跟王鸥做生意,要是不闹别扭,这点儿皮货早就卖出去了。
中午回到家里,李牧带着独孤九和李重义,把工作室和库房收拾了一下,又让下人把院子内外都清扫干净,便抱着李世民题字的“逐鹿侯府”匾额,离开了这座住了半年的府邸。由于是在凤求凰临时居住,不是正式的搬家,而且店铺毕竟不能当做宅邸,李牧也没打算办什么乔迁之喜,就谁也没有通知。
把东西安置好了,李牧随便吃了点东西。看着距离坊门关闭还有两个时辰,便拿了些蜜饯糕点,孩子喜欢吃的玩意儿,让李重义驾着马车,来到了皇城。
长乐门是宫城的东门,挨着东宫。李牧想要到达这个地方,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路是从宫城的正门进去,绕过太极殿、东宫,抵达长乐门。再就是从东宫进门,这样会近很多。只是他不想招惹李承乾这个熊孩子,这小子最近玩军棋快要走火入魔了,若是被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