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人无奈的是,这行人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旁人有多恨得慌,具体哪种恨?
——羡慕嫉妒恨。
这期间,秦誉和江宸也会不时地前来看望他们一番,前者自然是来观看美人的,而后者便纯粹是来躲劳的了,虽然每每都会被其暴躁的将军爹揪着耳朵一路拎回去,对此,他们表示为这傻小子深深地默哀。
当然,不得不说,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件事。
这件事的主要人物便是小白兔梓泫的弟弟梓沨了,明明伤得就差没瘫在床上却还跟没事人似的到处晃荡,仗着武功高就不理会盛京还在搜查中的禁卫,在险些被抓到三次后,潇夙歌终是怒得封了他的武功将他关在府里勒令出去。
自觉被伤了成人自尊的梓沨在深感无聊之下每天想的便是如何把对方拖出去怒打一百顿再怒打一百顿,并且十分渴望实现这个连梦想都算不上的幻想。
于是他时不时便出现在各个潇夙歌极有可能经过的地方观察她,本来好好的狂霸酷炫拽的性格被硬生生地憋成了猥琐中二无极限,连身为弟控的梓泫都开始对他不忍直视了。
在某一天,潇夙歌被前来躲劳的江宸硬拉到宫里去陪万俟若宁时,毫不知情的梓沨还是在府中各个角落蹲守着,然而这回守了大半天也没见着她的人影,甚感疑惑且无放弃念头的他便暗搓搓地爬上了夙漓阁……隔壁的院墙上。
虽然还是没有看到想要怒打的对象,但是没过一会儿他便见到了一位极漂亮的女子,对方一袭明灿灿的嫩黄衣衫,随意拢起的墨发随着清风徐徐地飘起,遥望着远处的目光是那么的忧郁,那么的惹人怜惜,整个人在日光的照耀下简直彷如一尊华丽璀璨的水晶像。
许是感应到了他专注又深情的视线,对方竟然轻轻地转过头看了过来,偷窥美人差点被发现的梓沨吓得直接从墙上掉了下去。
以一种倒插葱的姿势摔落在地的他还傻傻地咧着嘴角,双手摸着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直觉自己一定是爱上了!
傍晚,晚霞漫天,潇夙歌刚走进大门便被某人扑了个正着,只见之前还总是用一种极其怨念阴郁的目光瞪着她的少年如今竟然对着她笑得跟只小花猫似的。
绝对有阴谋。
潇夙歌蹙着眉以一种研究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梓沨腼腆地背着手,十分友好地道:“我能不能跟你要个人?”
“谁?”合上大门,潇夙歌干脆倚在门边一次性地问到底。
看她的态度许是有希望,梓沨兴奋地描述着:“就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穿着黄衣服的女人。”
心念一转,潇夙歌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是说袭玉啊?”
梓沨怔了一下,随后捣蒜似的点着脑袋,“呃……对对对,就是她!”
“袭玉是自由身,我无法决定她的来去,如果你喜欢她请自己去追求。”潇夙歌说完后便离开了这里,只留给他一抹洒然的背影。
“哼,自己去就自己去。”梓沨一甩衣摆,愉悦地回了房间准备定出明天的告白计划。
另一头,当潇夙歌回到夙漓阁,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时,余光恰好瞥见一抹黄色的身影飘了过来。
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她惶惑地想,应该不会吧?
翌日,往常分散活动的几人难得地全部聚到了主厅,以安雨兰为首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潇夙歌执着一册书籍缓慢地翻看着,对于他们发出的噪音两耳不闻。
蓦然,一道穿着华丽墨发飞扬极其骚包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中二患者梓沨。
只见他扫视了一眼厅内,而后视线定格在某个人影上,扑过去自认为笑得十分潇洒实则有些猥琐地大声道:“美人,我喜欢你,跟我走吧!”
被强行拽住双手的某人目瞪口呆地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僵硬地怔在了原地。
厅内寂静了好一会儿,安雨兰当先喷笑了出来,其次是袭玉、何慕几人,连一向表情严肃的管家方伯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梓沨还沉静在自己深情的告白中不能自拔,乍见众人都在笑自己,不由恼怒地沉下了脸,“笑什么呢?!”
众人见着他一脸茫然迷惑的神情笑得更欢快了。
“……”无奈之下,梓沨只能看向那唯一没笑出来的白衫青年。
收到他恳求解释的目光,潇夙歌淡定地放下书籍,认真缓慢地道:“不好意思,这个不能给你。”
“为什么?!”梓沨伤心地瞪大了眼。
潇夙歌手指轻敲着桌面,再次回答道:“因为,那是我媳妇。”
“啊?!”知道真相的梓沨眼泪快要掉下来,回头看了眼面前心怡的美人,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骗我的吧?”
摇了摇头,潇夙歌视线冷凝地盯着他……的爪子,没太多特别情绪地说道:“首先,请放开你的爪子。”
“……”梓沨再次扫了眼厅内人的表情,确定真相的确就是如此后失落地松了手,然后泪奔地跑了出去。
安雨兰看了看他离去的身影,嘴边还挂着兴味的弧度便摸着下巴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可怜呐。”
袭玉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可怜!”
忽然,她们极有默契地一同看向万俟漓悠,兴奋地问道:“殿下,你作何感想啊?”
万俟漓悠淡定地表示,他的内心已经是奔溃的了!
**
新年中最热闹的一天莫过于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晚上,盛京所有的街道皆搭起彩棚,花灯高挂。
而两旁的歌舞百戏无比喧哗,声震十数里地。其中或吞铁剑、或玩木偶、或演杂剧、或说书论画、更或有各种驯猴、驯鱼、驯蚂蚁、驯蝴蝶的等等,总之各类各样的杂耍节目足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所有人家只要不是身有残疾几乎都会出来游玩赏看,是以街市上的人也比往常多了数倍,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而潇夙歌一行人几乎刚进入重要街道就被冲散了开来,除了某个一直死死地牵着她的傲娇六殿下。
等到两人到了一条人稍微少点的道路才舒了口气,刚刚那程度让他们差点以为要闷死在里面!
这条街上少了杂耍的节目,大多数都是文人在小声赏鉴着那些高挂于顶的精美花灯,他们顺着人流缓慢走着,对于那些制作精良且上面题了字的花灯也是十分赞赏。
等到走出了这条街的尽头又看到转弯处一团人影聚集之地,那处地上有着一座离地极高的木架,顶端几乎融入夜色,只有非常仔细地观察才能发现那上面系了一条红绫。
潇夙歌认出这座木架就是那天她与万俟珂打斗时不慎砍倒的那座,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又建了起来,此时似乎是在举行一个比赛。
万俟漓悠看着好奇便拉着她走了过去靠近听着那主办的老头描述,然而两人刚走近便在对面看到了两个熟人,且是他们并不想看到的两个。
------题外话------
现在半夜貌似都进不了后台,所以以后更新干脆改为上午。
另外,逗比日常进行完毕,大概还有一章的过渡章就换地图了,新人物新支线即将开启【邪魅一笑】
【110】 木架之危、第一名的选择()
【111】 长情之玉、生辰之愿()
【112】 新地图get!()
而在他们都没有注意的地方,石桥下的涵洞旁,一位看上去颇为落魄的青衣画师孤身坐于一块普通的矮石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桌案,上铺数张画纸,画上的情境栩栩如生,多为现时之景。
那些画作不论是意境还是笔力都堪称一流,但这位画师在无意间将某处情景尽收眼底后,再次回过神来看着桌案上的那些画作便极为不满地蹙起了眉头,未有多少犹豫,略显苍白的大手便直接覆在画上将其一一毁去,随后再次铺上一张空白画纸,执笔迅速地描绘了起来。
不知过了过久,他停下画笔,将刚作好的画举在面前吹了吹上面湿润的墨迹,待到笔墨定型才放眼仔细地观赏起来。
这同样是一幅人物情景画,画上之人也同样是一男一女,但与刚刚那些废弃画作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一个‘真’字。
每一个画师都有一双擅于发现美的眼睛,也有一只将那些美好描绘出来的画手,更有一颗分辨能力极强的纯净画心。
青衣画师此刻举起的画上围绕着一条明澈如琉璃的河流,水面上漂浮着许多莹莹发亮的彩色花灯,而最精美的两盏花灯旁蹲着一位身着火红色裙衫的绝色女子,女子正抬首仰望着面前的白衫青年,脸上的笑容既明媚又带着些嚣张顽劣;再看那负手而立的隽逸青年虽状似无奈的模样,但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纵容之意显而易见。
他们的相处没有周围男女间那股灼人心弦的缠绵恋意,亦没有任何超乎常情的暧昧之感,有的只是一种轻松明快的真实,那种独特的纯粹能让所有看见之人无不松缓心情,感受着其中最为浅显的快乐。
青衣画师神色激奋地看着画作,只觉这真是自己生平作过的画中最为得意的一副。他虽有着出神入化的画功,却亦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明明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却始终坚持着自己固执的信念,那便是绝不留任何一幅不满意的画作存于世上。即使有人高价抬买,他也会在那人面前亲手撕毁,这副性子得罪了不少富贵人士,故而他如今才会这般落魄。
此刻的青衣画师并未想到他即兴所作的这幅画日后会在某种机遇下被人发现,而他也由此扬名画坛,创下了专属于自己的领域。
更甚在久远的将来,那画中之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但观瞻过画作的人也仍旧会记得,那画中是曾经的他们,永不消逝。
**
上元节夜晚的街市热闹如火,而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却也依然有着许多晦暗之事,长汀坡上的一座四角方亭中,身着黑色裘衣的男人背手而立,脸上罩着的恶鬼面具在这般阴暗的环境下更显恐怖悚然。
透过面具眼孔射出的视线诡谲莫测,无声无息的模样更像一尊冰冷阴森的雕像。
片刻儿后,有一人跃然而至,藏青袄袍,面目和蔼,正是之前举办红绫活动的唐老,他来到男人身后躬身说道:“启禀主上,东西已成功交由他们手中。”这声音浑厚有力,显然不可能属于一个真正的老人。
裘衣男人转身淡淡地颔首,语气有些寒冷地道:“他们可有察觉到不对之处?”
唐老摇头,“并无。”
裘衣男人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换一个身份,明天潜入他们的队伍中。”
“是。”唐老旋身很快地离开,而留在原地的裘衣男人缓缓地坐在了石凳上,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盏已经有些破损的花灯轻轻地抚摸着,刚才还冰寒无比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半晌,他面具下的嘴唇动了动,再次出口的声音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温润清雅,却也带着一缕涩然的忧伤,“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可你又去了哪里呢……”
蓦然,他哀郁的眼神渐渐消散,转而充斥着是近乎扭曲的狠戾,嘴角咧开发出了几声癫狂的笑,笑得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携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之意,“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一定会……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行……到时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你会永远陪着我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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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冷清的出城官道上今日却甚是热闹,一队接着一队的人马匆匆而过,身着严谨兵服的禁军们将队伍中间那俩最为广阔奢华的马车围得密不透风,生怕在遇到危险时出现保护不足的情况。
而宽敞的马车内却也只坐了四个人,其中两个自然是某位殿下以及他家到哪都得绑在身上的驸马,另两个就是扮作仆人模样的梓泫与梓沨了。
身着一袭灰色下人衣物的梓沨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第不知道多少遍地说道:“这衣服太恶寒人了!”
旁边三人的耳朵已经被磨得长茧,谁都未理会他的怨念。
无人搭理的梓沨只能愤愤地磨了磨牙,将目光放在自己心仪却不能触碰的美人身上,但却是越看越痴迷,也越看越心痛。
心痛的同时,他不由阴郁地瞥了眼美人身旁挨坐着的青年,内心再次愤恨地咆哮了起来,至于咆哮的内容……对于一个内心已经奔溃的人来说,大概也只有‘啊啊啊啊啊’这种台词了。
不想他‘啊’得正起劲,心仪的美人突然直起身来对他怒斥道:“谁允许你一直瞪她了!”
“……”梓沨受伤地将脑袋埋入双腿间,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和人说话了。
旁边的梓泫眨着茫然无措的大眼,对自己弟弟突变的画风表示接受不能,不过他相信,等回到家里,他的弟弟一定会变回那个威风凛凛不受人制的霸王!
——果然是只天真的小白兔。
凤音国在天权大陆之上处于最西端,距白霖国的路程极远,便是他们这般几乎未多停歇的情况下也是行了近一月才抵达各国来者暂住的皇室驿馆。
潇夙歌几人陆续下车后,首先扫视了眼四周,见有着乌仪、紫极二国标志的车辆停放在外便知他们是最晚到的了。
凤音丞相带着一众使官早早地便等候在驿馆门口,此刻看到他们忙抬步迎了上去,笑容友好之余动作亦是恭谨无比,毕竟不论来者是何身份都如同各国帝王亲临,若是招待不周,她们可担不起藐视皇威的罪名。
“卫某见过潇世子、六公主。”相对来说,继任亲王的世子之位高于皇家驸马,是以旁人对她的称谓多以世子为主。
潇夙歌转过视线便见一位身着紫色朝服的女子拱手立于自己面前,相貌虽算不上多么秀雅却也生得十分大气,尤其一双细长眼眸分外明净。
据闻凤音丞相卫冰足智多谋,有经天纬地之才,年纪轻轻便智压全朝,但如今却也不过二十五岁,更难得的是,她严身律己,不沾男色,府中至今无任何一位侍君存在,堪称凤音皇城内所有未出阁的男子们心中梦寐以求的优秀妻主。
淡淡地回了一礼,潇夙歌勾唇浅笑,倒是真心实意地夸道:“早已听闻凤音卫相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卫冰连忙摆手,笑得谦和有礼,“哪里哪里,不过是百姓们虚夸的话,卫某实不敢当如此称赞。”一般男尊国度的来者对她们这等女官向来都带着轻视的心理,但此时她却能感觉到对方话中的真诚之意,故而心中不免对这位白霖的世子多了几分好感。
“卫相太谦虚了。”
“不不不……”
一旁的万俟漓悠看着她们一个可劲地夸、一个可劲地推,如此来回了好一阵儿,看得他的眼都快抽筋了也未停止,于是他深深地怀疑这俩人是不是看对眼了。
如此一想,他面色陡然一黑,当即就软了身体向旁边一歪,一副没长骨头的模样赖在右侧青年的身上,娇弱地跟朵小白花似的,声音却中气十足,一字一句地道:“我、累、了!”
潇夙歌只觉身侧骤地一沉,下意识地伸臂揽住他,然而下一瞬她就后悔了,不由暗暗地推了推身上的人,奈何万俟漓悠扣在她腰间的手勒得极紧,她推了半响无果后也不好当着人前将他甩出去,便只能忍着眼角的抽搐任由对方树袋熊似的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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