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让我们想一想,在我们曾经活过来的生命中,我们是否原原本本坚持了那些年少纯净的初衷?而在我们剩下的生命中,它又是否能够被继续地坚持下去?我们又是否还在为曾经执念的理想和幸福而坚持行走在路上?
这样的问题在现实中是容易显得苍白无力的——想一想这些日子我都过着怎样的生活——每天要在专业课上一边听课一边捧着牛津高阶词典背GRE单词,课余要做题,赶稿,看书,还要去上德语课……转换地点的时候发现自己因为缺乏锻炼而气喘吁吁爬不上四楼。下午下课之后在二十分钟内草草吃饭便赶去上法语夜校,九点半结束后顶着寒风匆匆回来。然后温书背诵,完成明日要交的essay或者presentation,困乏得恹恹欲睡。到了夜里,却又总是一上床就来了精神,辗转反侧,神志惶然,竟会莫名其妙难受得转身便泫然欲泣。想到记事本上还有太多的备忘事项没有完成,想到英美文学史课给的书目清单上一列列必读原著,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
时间不够。用《云上的日子》中的一句话来说,是“忙得丢掉了魂灵”。
最喜爱的乐队之一Evanescence出了新专辑The Open Door。我在夜里听那首Not Enough,闭上眼睛一瞬间觉得可以回到高中时代,那些望着切实可见的希望独走钢绳的青春:漫长的一首歌,久不落幕的一部电影,藏在课桌下面的一本杂志……
那个时候想要用电影装点视觉,用音乐装点心情,用旅途装点青春,用理想装点生命,最后将这一切,装点为文字,使之成为流景飞逝之中惟一的驻足。
那个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说——时间还早呢——好像青春还很长很长,而自己的年龄永远都会停留在以十开头不会再老,所以即使做着世界上最无趣最枯燥的事情,都不会觉得活得黯淡。
那个时候只觉得要是有更多的冰激凌和香肠,又没有数学没有高考,那么一切就完美了……
而现在真的没有了数学没有了高考……什么都没有了……但此时此刻,又真的与以前的幻想和期待吻合了吗。有多久没有买过《看电影》和《非音乐》,有多久没有去淘过《VISION》,有多久没为找到一张难以寻觅的DVD而雀跃,有多久没有在夜阑人静之时重读一本早已烂熟于心的旧书,又有多久没有为小摊上的牛肉饼而垂涎三尺……我想我说不上是否有在坚持那些初衷。因为我连那些初衷在哪里都不记得了。惟一记得的,只是你曾经笑容满面地站在时光的阴影里对我说,我们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
平叙到此,我又一次想起了一句撞击我灵魂深处的话语——
我说人生啊,如果尝过一回痛快淋漓的风景, 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 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也就够了。
李皆乐专栏:康永哥,不乖小王子(1)
——小乐采访手记(上)
超级家族,超级好看。作为“超级家族”的主持人,我除了每天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常规节目中之外,还经常得拉着话筒线穿梭在各个大型活动的现场。介绍场景、采访观众、适时的地方还要发表感慨……当然也少不了跟明星们的短兵相接。而采访前的准备,群访时的见缝插针,交流时眼神的碰撞,采访后的拍照或者拥抱……这每一个环节都是我最享受的过程。
今年超女总决赛5进4的时候,节目组把康永哥请了来。收到消息时很兴奋,不光因为我本身是“康熙”的忠实观众,还因为康永哥是好朋友lucy魂牵梦绕的人。我马上电话给lucy说宝贝我要采访你家康永哥了,lucy在电话那头尖叫,说那你一定要告诉他lucy爱他——
康永哥是读书人,lucy说他内心平静我却以为是暗自妖娆。这个自称为不乖小王子的人只是尽情妖娆在自己的星球罢。不过当然,有了可以暗暗撒野的田地后自然也就平静了。
而平静和妖娆,都只出于内心的丰富。
康永哥干干净净地坐在评委席上,在亿万观众眼前不紧不慢地说着到底要美丽还是要聪明。我跟着编导在舞台下的fans堆里挤来挤去,满身臭汗地采访行为夸张的歌迷。即将面对如此睿智的康永哥,我满心忐忑。
我们在场内转了几圈之后坐在演播室门口休息,正好是广告时间,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进贵宾休息室。我拉了编导跟过去,隔着玻璃门看到的正是康永哥。贵宾室还有好几个工作人员严守着记者不让去骚扰嘉宾。我仗着自己是超女,推门进去。看到康永哥望见我时,马上打招呼。在这里,要重点提到的是,这个招呼是精心设计过的。我确定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直接关系到他往后接受我采访的态度,于是我请亲爱的lucy小姐帮我考虑了一个晚上,最后确定用“康永哥,不乖小王子”而不是直接用“不乖小王子”来向他打招呼。
我话音一落康永哥果然点点头露出来会心的笑容,我想他当时一定认为这个小孩相对称他蔡老师或蔡康永的记者来说好歹是做了点功课的。不过我这一声招呼同样引起了众工作人员的注意,好几位同时围过来,一边说嘉宾要休息一边温柔但坚定地把我们推出门外。
被赶出来我一把抓住编导兴奋地说看到没看到没,康永哥对我点头微笑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总觉得这声招呼是彻底拉近了我跟康永哥的距离,于是我不再紧张,对接下来的采访跃跃欲试。
等到比赛结束,已接近12点,因为《超级家族》要的都是独家内容,所以我们一直等看到群访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架好机器做好冲锋的准备,我们要把康永哥拦在去车上的途中。
他结束群访出来了。可正如我预料到的一样,等着冲锋的不光我们这一家媒体,四周呼啦啦一下窜出来好多人。各种制式的机器、新闻灯、五花八门的话筒标……把康永围得水泄不通。不过由于本人身形娇小行动灵活,再加上准备做得早,第一时间就占据了有利地形,站在完全挨着康永哥的位置。我正暗自得意地打量他有点发白的胡渣感受他的文人气质,忽然听到其他记者已经抢先提出来问题。有点懊恼自己嘴还不够快,但还是得老老实实等康永哥回答完,顺便在随身的包包里摸来摸去。因为我突然打算找笔出来一会儿让康永哥在我的白T恤上签个名,lucy拿到一定会开心得辗转反则。可摸了半天就是摸不到。于是我偷偷问编导有笔吗有笔吗,编导双手扛着机器大汗淋漓,小声说有也没办法拿啊。我心里对lucy说你姐们儿我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正在这时康永的回答结束了,且,又被一个记者抢了先。我那个恼啊——编导扛着机器对我吹胡子瞪眼睛,那意思是说这么大个机器扛着我容易吗……想累死我啊……我羞愧地低下头。
李皆乐专栏:康永哥,不乖小王子(2)
整装。待发。精神高度集中。终于成功插入说话空隙。
我说康永哥,大家都觉得你是个内心平静的人,而喜欢你的人就觉得你是不该被打扰的,可超女这个节目实在太受人关注,你在担任评委时无论做任何选择都会有fans觉得不满而议论……
我在提问的时候康永哥就已经很礼貌地转过身来,对准我们的摄像机。也在很认真地看着我,准备回答问题。说实话我挺紧张。虽然有过一些采访经验,但之前的采访对象多数都是小朋友或普通观众。而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如果采访对象因为对你的问题不感兴趣而随意敷衍,那下一个提问的机会马上就会被人抢走。要知道,三个多小时的直播,加上半个小时的群访,这时候的康永哥就算一个采访都不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一直抿嘴微笑,虽然跟“康熙”里戴着滑雪镜哈哈大笑的样子不一样,但依然让我放松不少。估计还是之前那句招呼打的,康永哥认真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甚至逮到他说话的空隙又追问了几个问题。等下一个记者又来见缝插针的时候工作人员过来说嘉宾要休息了,于是采访被中断。
看着康永哥迈向长长的走廊快要消失,众记者也都散去,我想起来还有个重要问题要问:康永哥最喜欢小王子,那今天的几位超女选手中他觉得谁最像小王子呢?
拉着编导迎头追,可怜他扛着摄像机也要和我保持一样的速度。康永哥显然很给面子,再次停下来继续认真回答问题,一旁的工作人员看我们跑那么辛苦也不忍打断。我心花怒放。
采访结束后我第一时间给lucy电话了。说宝贝我见到你家康永啦!!特好,特配合,对待我这样的小小孩的问题都特认真……lucy在电话那头疯了样地尖叫,说你跟他说了有个女孩叫lucy吗?你告诉他lucy爱他了吗?你问了他那个对植物说话的第60号男孩是谁吗……我悻悻地说对不起lucy,这些我都没问……
其实如果给我多点时间我会直接告诉康永哥有个叫lucy的女孩看过所有他的节目他的书,她甚至能说出来他写的《那些男孩教我的事》里的每一个男孩。再把她让我带到的所有问题都问到。相信康永哥知道有这么个fans也一定会很高兴,会拿笔在我的白T恤上写上“lucy天天快乐”并签上大名。
采访结束,
谢lucy帮我一起做功课,谢编导跟着我一路跑。谢康永哥如此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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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手(1)
文/ 落落
事情是这样结束的。
已经忘了是因何而起的口角,接续的不是彼此偃旗息鼓的妥协,却替换上了更长更冷
的对峙。手里一张吃剩的饭团塑料包装纸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后,最后被斜投到了垃圾桶
外。
遵循一切好聚好散的套路,皆雨看着邱一鸣走向那个被自己扔偏在地上的纸团时,她
扭开头,说了被应用在所有类似结局里的话。全句的关键词是“分开”。末尾的语气助词
是“吧”。
男生半弓下去的肩缓慢地重新直起。随后动作的却不是手,而是突然右脚一抬。
啪!哐当!
踢飞几米的垃圾筒。滚出几个完整或捏瘪的易拉罐,果皮,不知来历的包装袋。
把原先落在地上的塑料纸冲到了不知何方。
以上这些的时态为一年前。一年后。也就是此刻,皆雨被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双亲扔到了遥远的爷爷家“休假”,尽管皆雨怎么看都觉得是他俩想要单独庆祝一下结婚二十周年,而把她当累赘似的请走。
女生在父母微笑的挥手里嘴一撅地跳上列车。指向目的地的行程预告说有十四小时。她来得早,卧铺车厢里的人数尚且寥寥,皆雨坐在下铺上,从被妈妈塞满的包里往外掏着水果和零食。
听得见一些说话声,认识的人之间熟络的口气,陌生的人之间客套的聊天。渐渐声音变得热闹起来。说明登乘的旅客正逐渐把车厢填满。在与皆雨同一卧铺位的另几人纷纷到来时,女生已经歪歪地躺倒在了下铺床上,稍蜷着腿是为了给他人留下可坐的空间。
半仰的视角,因为有小桌板和头顶床铺遮挡的缘故,看见的只是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从那个多边形里能够获知的内容——中年妇女的发型,小女孩扎在马尾上的装饰花——那么自己对面铺位上的应该是对母女吧。又或者,举着手机哇啦哇啦与人说话的大叔,留个飞快翻动的嘴皮特写——只希望他晚上呼噜不要打得太响。
大叔勤奋的嘴巴接着换成了另一人的手。在那个多边形的视界里。是刚刚抵达的又一个同铺位乘客,背着身的关系看不见脸,倒是举起行李的手最清晰。等它动作着脱下外套后,皆雨对面的下铺上传来了有人落坐的声音。
停顿了约有五秒。
女生慢慢收过腿,撑直坐起来,朝那边望去。
十四个小时的旅途,睡一觉就差不多过去,准备了足够的食物,MP3里的电池也充得满满。虽然车厢里会播放一些音乐或广播,可怎么会喜欢那些“大路”的通俗歌曲呢。
沿途无尽的山和村庄。
晚上的车厢里空调关闭,不知会不会热醒。
——理当是这样的。理当是普通到不会出现半个“居然”的旅途。
“呐。”皆雨对邱一鸣说。
“。。居然。。这么巧么。”男生眼里的惊讶延伸了一点到嘴角。
“嗯。。”
“好久没见。”
“。。唔唔。。”
车厢乘务员捧着大大的皮本子挨个过来换卧铺牌。皆雨赶忙翻过身抽出压在肩下的背包寻找车票,但越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显得乱了方寸,却越是有些克制不住地焦虑燥热起来。虽然车厢里,墨绿色床垫,白色的床单,以及淡灰色墙,明明没有一种是暖色调。
换手(2)
如果世界上的所有“狭路”都是为了“相逢”所设。
火车里的走道窄到双臂都伸不开。服务员推着移动小卖柜前来时,打算起身去上厕所的人们都得先等到她的通过。睡在上铺的大叔端着泡面跟在服务员的推车后走回来,小桌板上的东西堆得太满,便有他人顺手收拾着帮忙腾出空地。皆雨听见大叔最后朝邱一鸣赞赏的一句“谢谢哦”,和男生客气回应的“没”。
——谢谢哦。
——没。
和回忆里相符,有力或简短,温和或简短。狭小空间里声音往返回折,怎么都回避不开。
接在先前的招呼后也是有继续的对话的。
“去旅游?”邱一鸣这样问皆雨。
女生点点头:“你也是?”
摇了摇表示否定。
皆雨还想再追问下去,看到男生的脸又突然把自己阻止了。
已经只能用点到为止的力度才行,客套的气氛,平静的寒暄——眼下只有这样才行了。
过去整一年后。因为列车晃动的关系,视线主动或被动地被摇摆着,奏出对方的轮廓。混合着复杂的陌生和熟悉,在铁轨上均匀地延续。没有太多变化的发型,身高,五官线条,甚至连坐着的时候双手习惯性交握在膝盖上这些也和记忆中保持一致。
咯啷当,掠过去。
咯啷当,扫回来。
像是在纸上写出心率起伏线的针尖。
而窗外已经是远离城市后连绵的山线。云压得很低,是要下雨么。
“一年前”是个不折不扣的过去式。而一旦与它扯上关系,无论怎样狭小的空间里也会有记忆不受限制地一再扩充自己的边界。是的,完全如预料中那样,往事顺序浮现。并且最后的完结画面,便是邱一鸣一抬腿踹开垃圾筒的动作。
简单得完全没有掩饰愤怒和不甘的打算。当时还系着灰色校服领带的男生一言不发地掉头走开。
随后过去一年。
皆雨洗完苹果回来后,看见邱一鸣正帮忙着那位中铺的母亲在手机上输入中文。从只字片语的对话来了解,似乎是那位妇女不知道牛仔的“仔”字该从何找起。女生抱着小腿坐在床铺上,边啃苹果边看,大概不熟悉这款老式手机的缘故,邱一鸣也稍稍花了点时间,最后才说“行了”把电话转递过去。然后在对方的感谢中,淡淡地点点头说“没什么”。
目光和她对视到一起时,男生停了停后说:“又不削皮?”
“啊嗯?”意识到对方所指,呵呵笑了笑,“没带刀。”
坐在旁边的中年母亲察觉到了,挺热情地问过来:“哦呀,你们认识啊。”
皆雨挠挠头:“。。唔,算是吧。”
先前说了,导致分开的具体口角早就不记得,或者说它对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