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成奇怪地看着梅岚问:“你如此为我考虑,就不怕你们的委员长骂你吃里爬外?”
梅岚羞怒道:“去死吧。讨厌鬼。”
和梅岚的一番打闹让杜文成的心情舒缓了很多,既然长治还没有任何势力控制,到那里暂时落脚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就算是旧地重游吧。
重庆,委员长的办公室里,何应钦正在向委员长汇报国府和日本在香港秘密会谈的情况。委员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很显然,担着巨大风险的这次密谈并没有得到他所希望的结果。
“日本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伪满的事情尚可斟酌一二,延安问题也未必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个,华北驻军绝不可能。要我与汪逆合作,这种事情他们也想得出来?简直就是笑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不要在谈了。
还有,南洋陈嘉庚,执意要去延安。这个,你们搞个方案出来,能劝阻最好,即使不能,也要想出个办法来。很多人就是听信了延安的鼓惑,才背弃了总理,背弃了党国。”
委员长越说越有气,竟然失态地把桌上的杯子碰倒在地上。何应钦连忙就要吩咐人打扫,却被委员长叫住:“这个,你不要管。戴笠来了没有?”
候在门外的戴笠听到里面的动静,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委员长如此震怒。连忙将手里的情报分拣了一下,把不好的消息暂时压了下来,以免激怒正在气头上的校长。
“校长,学生刚刚收到一个好消息,杜文成和延安闹翻了。”
委员长果然是精神一振,摆手让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这才破天荒地让戴笠坐下说。在委员长的办公室里,除了有数的几人外,很少有人得到这样的待遇。
可戴笠哪敢坐下?谢过校长之后就一一汇报起来:“特派员梅岚从延安发来紧急电报,杜文成到达延安的第二天,就于苏俄顾问崔可夫发生争吵,随后又因为苏俄人在延安的庇护下强行登上杜文成的飞机,致使杜文成一怒之下炸毁了飞机。六名苏俄高级技工和延安的五名低级官员死于爆炸之中。”
委员长连连嗟叹:“可惜了,可惜了。继续,继续说。”
戴笠不明白校长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又不能询问,只好接着汇报说:“杜文成炸毁飞机后,又招来二十余架直升机封锁了机场,将毁坏的飞机残骸一一收拾干净,现场没有留下一块碎片。”
委员长疑惑地问:“直升机是什么?”
“就是那种不需要跑道,可以垂直起降,任意悬停的飞机。杜文成称其为直升机,梅岚正陪同杜文成乘坐直升机飞往山西。”
“你说梅岚和杜文成在一起?好。好。一定要奖赏她,等她立功回来,我要亲自接见她。”
戴笠继续汇报说:“梅岚在电报中说杜文成已经无处可去,又不愿意来重庆,她只好劝杜文成暂回山西长治,以便从长计议。”
委员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这个,杜文成不肯来重庆,是党国的一大损失。去了长治也好,告诉下面,不要去找他的麻烦,长治就交给他好了。
另外,明令嘉奖:杜文成山西抗战有功,晋中将衔,奖大洋十万。即日起率部进驻长治,以卫国土。就这样明码发出吧。”
第85章 :从零开始()
长治城外,杜文成望着斑驳的城墙不禁大发感慨。前后加起来也不到十天的功夫,他的处境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景物依然,人事已非,真应了三国里的那句定场诗:是非成败转头空啊。
梅岚轻声劝道:“不要再想了,进城吧。”
杜文成摇摇头,转身向城外的一条小路走去。穿过一片野生杂木林,转而东行不远,在一处高坡的向阳处,矗立着一座石碑,那里埋葬着柳河堡阻击战牺牲了的烈士们。
梅岚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盆清水,帮着杜文成清洗了石碑,又采摘了一束野花供奉在石碑上。杜文成感激地看了梅岚一眼,手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牛大力,一营营长。大力兄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是总部特务团的,是正规部队,向我报到时眼睛都是朝上翻着。呵呵。我知道你们来游击队是奉命保护我,可我更知道你们是真正的军人,你们的使命是在战场而不是跟在一名游击队长的身边。
我也从没有把你们当作警卫人员使用,每当游击队遇有危险,你们这个排也总是冲在第一线上。现在,你走了,不再和我争这争那。我呢,也离开了晋东南游击队,离开了独立团。
是是非非的说也说不清楚,就不和你说了。今天来看你,就是要和你喝一杯,我们都不是部队的人了,没有人再说我们违反纪律。来,我敬你。”
“这是什么酒?好香。”梅岚不愿让杜文成沉浸在悲伤之中,便在杜文成倒酒的时候故意打岔道。
“这是茅台,窖藏了百年的茅台。来,你也来敬大力兄弟一杯。我的大力兄弟白活了二十几岁,和女人说一句话都会脸红。呵呵。”
梅岚没有理会杜文成的胡言乱语,只是依言敬了一杯酒,随后劝道:“天要黑了,我们先进城吧,改天我陪你再来和你的兄弟们喝酒。”
杜文成却不耐烦起来了:“我和兄弟们喝酒,你个女人搀和什么?走了走了,我要和兄弟们喝个痛快。”
梅岚知道杜文成心里郁闷,也就懒得和他计较。直到他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才和护卫搀扶着他进了县城。
“你们的委员长可真能搞事啊,屁大点儿事儿也吆喝得这么大声。”
第二天上午,清醒过来的杜文成看完梅岚递给他的《中央日报》后,轻描淡写地说。
梅岚笑道:“什么叫屁。。事儿?这可是给你加官进爵,省的有人打你地盘儿的主意。好心当成驴肝肺。”
“本来就是屁事儿,这世上敢打我主意的人除了那些外国鬼子,也就是你们委员长最热心了。对了,有时间你要提醒一下你们的委员长,就说济南机场的两个师装备可不是无偿供给的。看在他又是加官又是给我提供地盘儿的份上,利息嘛就算了,本金可还是要还的。”
梅岚剜了它一眼:“懒得理你。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杜文成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梅岚,脸上也有了郑重之色:“抛开你我以前的恩恩怨怨,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坦诚。你也知道我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委员长让你来接近我,也无非就是这个目的。只是抱歉的很,我的这些秘密暂时还无法和任何人分享,哪怕是我的父母。
我并不介意你留在我身边,甚至有些喜欢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不给我添乱,我就不会干涉你的工作。我只要求你一点:就是不能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来换取你所需要的情报。”
“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绝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情。”
亲眼目睹了杜文成在延安所做的一切,以及昨天发生的那一幕,梅岚对于他的个性又有了新的了解。杜文成很在意身边的人,只要他们受到伤害,他就会变着法儿地也要为他们报仇雪恨。用一句话说就是:狠辣冷酷却又侠骨柔情。
“好。记住你说的话。”杜文成看着梅岚继续说着:“我准备在长治以东这片地区发展我的势力,就像你跟我保证的一样,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以后我的实力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我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日本鬼子。”
“可你怎么解决兵源问题?要不要请委员长帮忙?”
杜文成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我不想再犯同样错误,不想再有人背叛。你帮我个忙,透漏一个消息给苏俄,就说我还是希望和他们有所交易的。”
事实上杜文成一直在纠结着给苏俄提供军事技术的对与错,德国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但它毕竟远离东方。苏俄的强大对于邻国来说就无异于一场灾难,就像被肢解的波兰,没有人知道这头北极熊什么时候张开它的獠牙。
国府已经和德国断交,想要联系也接触不到。英法不在杜文成的考虑之中,再有就是米国,如果不是米国人在济南搞出的阴谋,杜文成或许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以杜文成的性格自然不会去和米国人打什么交道,这样的排除下来最后只剩下苏俄了。杜文成无从选择。
有着委员长奖励的十万大洋,杜文成拉起队伍的速度也是极快,大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了一个团的兵力。虽然这些兵都没有打仗的经验,但杜文成相信只要用心训练,很快就会形成战斗力。
惯于偷懒的杜文成这次可是亲历亲为,不仅跟着新兵们在一起摸爬滚打,就连吃饭睡觉也是一样。杜文成如此表现也是没有办法,在独立团还有吴良平等人帮他处理军务,现在的杜文成则是纯粹的孤家寡人。
幸好他还有三十名心腹护卫,杜文成把他们一一分配到营、连长的岗位上,替他暂时管理着部队。
六月初,梅岚风尘仆仆地回到长治,告诉杜文成说苏俄特命全权大使潘友新和崔可夫将军接受了杜文成的邀请,将在近期抵达长治。
第86章 :南洋陈嘉庚()
既然苏俄人还要过些日子才能来到长治,杜文成也就放下别的念头,一门心思地操练新兵来。
重庆的委员长在梅岚每天一份的情况汇报中,得知了杜文成的近况,为了拉拢住他这匹野马,不仅批下了一个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师的编制,同时还奉送了一批军火给他。
杜文成虽然不缺这点军火,但有人白送自然是一一笑纳,况且这也是委员长欠自己的,就当是收回一点点利息。至于那个国民军的编制杜问成却有些不屑:委员长真是好算计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出的部队轻轻松松地纳入麾下,只是这可能吗?
“既然你不用国民军的编制,那也该有个名字吧?难不成还像在济南那样叫先遣军?”
梅岚知道杜文成是不会轻易地投向重庆的,也就不再这件事上纠缠,只是问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一支部队不可能没有名号,否则就真的名不正言不顺了。
杜问成笑笑说:“怎么,不可以吗?”
他已经决定再次打起抗日先遣军的旗帜,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像在济南那样小打小闹了,他要堂堂正正地打响先遣军这块招牌。在济南时他还只是个观察者,所谓的观察者自然不好插手国内的政局。
现在的情况则是完全不同,现在的杜文成不仅仅是观察者,更是曙光计划的执行者。要想为共和国打出一片新天地,迎来新曙光,他就要拥有超越国内一切势力的实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二战中把握机会,为共和国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事实上这个计划已经在杜文成的心里策划很久了,和苏俄人的接触也是这一计划的一部分。他要通过苏俄换回一些急需的工业设备来发展经济,有了经济基础和物质基础才能更好地支持先遣军的发展,才能让他的曙光计划得以顺利地实施下去。
虽然长治并不是一个理想的落脚之地,这里也不适合他的发展计划。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是浮萍,若是还不能尽快发展起来,就是不被国府吞并也会被外来势力所击垮。
就在他一边加紧训练部队,一边等待苏俄人的时候,却没想到首先迎来了刚刚结束对延安考察的陈嘉庚一行。
陈嘉庚在重庆拜会了委员长以后,他的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在这国破家亡的关键时期,委员长却仍然念念不忘要剿灭延安,并且把摩擦的罪名一股脑地扣在了延安头上。为了弄清国府和延安摩擦的真正原因,他不顾国府的阻挠坚持要访问延安。
陈嘉庚在延安所看到的一切,更增加了他对国府的失望,甚至有了“中国的希望在延安”的思想。结束了对延安的访问,他又带领考察团来到山西进行实地考察,偶然听说杜文成就在长治,便顺路前来拜访。
闻听陈嘉庚来到长治,杜文成真是喜出望外,他正愁着因为人脉不够从而导致自己的发展受限,要是能够和陈嘉庚达成合作意向,强强联手无疑会使自己的发展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当杜文成从农场急急忙忙赶回自己驻地的时候,陈嘉庚已经在会客室里等候他很久了。甫一见面杜文成便一躬到底:“陈老先生,劳您久等,文成惭愧不已。”
“杜将军快快免礼。是我来的冒昧,杜将军不必自责。”
“老先生年过花甲,还不辞辛劳为国内抗战四处奔走,捐款捐物,文成钦佩万分。还请先生宽座,文成这一礼是万万免不得的。”
一身西装打扮的陈嘉庚虽然年近七十,但却思维敏锐,精神矍铄。看着恭恭敬敬行礼的杜文成,心里十分受用,也在不觉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杜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在延安、重庆可是听闻了不少将军的轶事,今日一见可谓是胜似闻名啊。”
杜文成苦笑道:“老先生快别这么说,叫我文成就好。至于那些虚名,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陈嘉庚也笑了:“你的年纪与我子侄相仿,我就叫你一声文成。听说你也是从国外回国报效,先是独守济南,后又在这晋东南打出赫赫威名。只是独木难支这个道理你应该知晓,为什么还要对国府和延安敬而远之呢?”
杜文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还是先请伯父用餐,待伯父休息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伯父商量。”
陈嘉庚看着杜文成一副大男孩儿的样子也不禁笑了:“我这次回国在重庆吃了几天珍馐美味,又在延安清理了一下肠胃,我还真是期待你给我预备了什么,那就先去吃饭。”
杜文成笑着说:“对对,先去吃饭。老总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天大地大,吃饱了肚子我最大’。”
吃过了接风宴,杜文成又安排房间让陈嘉庚一行先去休息,直到过了午后才邀请陈嘉庚详谈。泡了一杯茶,杜文成歉意地说:“我不懂茶,不知道茶这东西应该怎么弄,伯父不要笑话。”
陈嘉庚笑笑,呷了一口茶水道:“嗯,很不错的铁观音。”
杜文成整理了一下情绪,慢慢地把自己从济南到现在的一切经过全都讲给了陈嘉庚,就连在延安炸机的事情也没有丝毫隐瞒。陈嘉庚实在没有想到杜文成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济南大空战的事情早已遍传海外,但由当事者讲来却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听完了杜文成的陈述,陈嘉庚不由叹息道:“延安的事情虽然有你的道理,毕竟还是有些过了,也怨不得主席动怒。国外先进的飞机技术我也见过不少,总不至于如此极端。”
杜文成知道自己无论怎样解释也无法说清这样的事,便从身上拿出一部小巧的对讲机来:“伯父请看,这个东西的有效通讯距离是五公里左右,是战场上班、排乃至单兵间的联络器材。世界上暂时还没有哪个国家拥有这样的技术,假如我把这样的技术交给国府或者延安,他们有能力制造吗?如果不能制造反而把这样的技术泄漏给敌对势力,其后果又会怎样?”
陈嘉庚惊异地打量着这种先进的通讯器材,如果杜文成掌握的技术都是如此先进,那么,杜文成的一些激进做法也就可以理解了。只是这个东西的效果真的有说的那么好?
杜文成看出了陈嘉庚心中的疑惑,为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