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斥候一共四人,刚刚来到帷县外的一处密林,那几位经验丰富的斥候找到了一处密林边缘以便观察。谁想到不一会儿在自己的身后毫无迹象的出现了一群黄巾军的士兵。
大概有二三百人,手里大包小裹,还有家禽和一些哭哭啼啼的女人。
双方见面就是一愣,那几个斥候根本就没有想到敌人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也难怪,这些黄巾军本来就是刚刚放下农具不久的农民,哪里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根本就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而黄巾军的士兵见着他们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就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马匹,皮甲,还有武器,这正是他们想要的,而且对面的人中那个最文弱的年轻人是官兵打扮,杀死他会有额外的奖赏的。
大喊一声,二三百人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喊打喊杀而来。
太史慈等四人策马冲出树林,与之厮杀。
其实冲出了树林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很快被正在围困帷县的黄巾军发现。不过在树林中跟步兵缠斗更是凶险,骑兵的冲击力根本得不到体现。
太史慈首当其冲,漫天枪影在一瞬间爆出。
冲在前面的黄巾军眼前一亮,只觉眼前银光点点,待他们想看清楚一点时,点点银芒,已闪烁在树林外五丈方圆的每一空间内。在此之前,敌我双方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出枪时的招式竟是如此扣人心弦得美艳不可方物,前一刹那,还是平凡的现世,但这一刹那,整个天地已被提升至幻梦的境界。细碎若雨点的气旋,随着点点似若有生命般精灵的枪雨,鲜花般蓦地盛放。
漫天枪影下,黄巾军纷纷后退,可是此时已晚了。
太史慈的枪影飘忽起来,在他们退之前已经锁定了他们,每一枪均把他们紧紧吸啜着,教他们无法抽身后退,再组攻势。
那感觉就像陷进蜘蛛网中的飞虫,一对翅膀给蛛线黏着,似乎挣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挣扎,黏得愈紧,更没法振翅高飞。
太史慈心中无喜无悲,平静地一如西湖春水。
自来到这个乱世当了这个太史慈后,一年来无时无刻不沉浸在武学的奥妙之中,原来的太史慈没有带走他自己全部的记忆,留下了整套的枪法,再加上自己原本在二十一世纪学习的搏击术,二者进行融合改良,就有了现在这套惊世骇俗的枪法。
更让他惊喜的是,自己的身体中莫名其妙得多了一种奇异的力量,很像传说中的内力,但又不同,因为这股力量可以自己运行,一年来不断的发展壮大,已经变得异常强大。再结合自己所熟知的太极气劲的旋转原理,这一把银枪就变的现在般如斯恐怖了。
其他的三个斥候原本已经准备死战,并且送一人突围去报信。可是哪想到眼前竟有如此奇变,眼前的这个原本让他们看不上的看似瘦弱年轻人,武功居然强横若斯。
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
在他们眼中,在阳光下,银白的枪尖儿像千千万万的萤火虫,四散飞舞,偏偏又错落有致,有种让人舒服到极点的韵律感,在极动偏偏有一份极静的感觉。
此时太史慈枪势一收再放,笼罩的范围竟扩大了一倍,由起手式“雨横风狂”转入第二式“游龙遍地”,枪影吞吐间,由至刚处生出至柔,仿佛生出千万条摇摆不定摇曳生姿的银龙,每一个人都是被攻击的目标。
枪法,在他的手中已经变成了一种艺术。
不过身在局中的黄巾军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他们只感觉到强劲至使人呼吸立止、皮肤割痛的千百个小气旋,迎头扑至,使所有人感到唯一之法,便是向后倒退,不停地向后退,可是枪来得实在太快了,
“铿锵”声不绝如缕,无数下兵器的交击声就像一下骤响,可知这“游龙遍地”的速度是如何骇人。
前面二十几个黄巾军手中的兵器被太史慈所绞击,无一例外的兵器脱手飞出,喷血退后。
枪影散去。黄巾军的士兵一脸恐惧。
太史慈亦是无奈,自己已经手下留情,只使出了三分力,他实在不想屠杀这些原本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表面看上去各个血肉横飞,其实太史慈早已留手,他只是给这些人留下了皮外伤,不过自己的奇异气劲也趁机钻入到这些伤者的体内,虽然不大,却也让这些黄巾士兵如遭电殛,昏了过去。
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大开杀戒了。至少后面的三个斥候就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孙观等人已经带了一队人马杀到,已在八百步之外。
有黄巾军惊喜道:“是孙头领和臧头领来了。”
臧头领?须知黄巾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有名有姓的少之又少,那这臧头领是……,太史慈猛地眼前一亮,臧霸,黄巾军中的智将!人才啊!可是……刘繇的情报不是说此人现在正在围攻曲成吗?看来敌情有变!
旋即,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主意涌上心头。不由脸上浮现出笑容。
太史慈只是微微一笑,可在刚才的那些亲眼目睹太史慈枪法的黄巾军的眼里无疑是恶魔的笑容,不由象像潮水般退去。
太史慈回过头来,对三名斥候道:“三位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三人互望一眼,心知自己在这里只是给太史慈拖后腿,而且从后来的这一群黄巾军的规模来看,当是围困帷县黄巾军的主力,居然还有不少的弓箭手和人数在四五十左右的轻骑兵,要知道,刘繇手下的骑兵也不过是这个数量。而且他们也注意到了远处那面带着“臧”字的战旗,虽不敢像太史慈般确定,但也均怀疑那是剧盗臧霸。
若如此,原本猜想中无比如意的帏县救援战将会相当的艰苦。须得立即回去通报刘繇大人。
如果己方四人共同进退的话他们三个人武功太低反而更危险,于是三人中年纪较大的张力接口道:“如此就把这里交给太史兄弟了。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以太史兄弟的身手,脱身应当没有问题。”
太史慈摇头道:“张大哥,我一人就足以牵制敌人全军,何用什么突围?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三人无语,均觉得太史慈狂妄,不过也觉得太史慈有狂的资本,事实摆在眼前。这些黄巾军在太史慈面前确实不成气候,有如土鸡木狗一样可以任太史慈随意砍杀。
太史慈心知他们心中的想法,用只有三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继续说道:“张大哥休要误会,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在你们走之后突围而去,可黄巾军一定会有所准备,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但如果我在此与他们厮杀时,刘繇大人的大军随后突然杀到……”
三人均是有丰富沙场经验的老兵,听了眼前一亮,张力点头道:“还是太史兄弟思路敏捷。”一顿道:“此战之后,太史兄弟当名动青州!”
太史慈仿佛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事一般不放在心上,心想你们又哪里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只是淡淡道:“张兄客气了,我只是想要挑起敌人的愤怒,让他们没有时间思考,也无时间应变,只以为我是在拼死断后而已。”
说罢,又是漫天枪影,晃的黄巾军们目眩神迷,太史慈并无意伤人,只是想给三人打通一条退路。果然,在太史慈的蓄意施为下,西北方向出现一丝空隙,三人策马狂奔而去。
周围的黄巾军被太史慈鬼神莫测的枪法所震撼,竟然兴不起去追赶张力三人的念头和勇气,让三人没入林中,待反应过来时,哪还有三人的影子?
太史慈笑容一收,向远处孙观等人喝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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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神 威(下)
几里外,刘繇的军队缓缓而行。
前方军中向导来报,前面就是帷县,刘繇略一沉吟,命令军队停止前行,稍作休息,他要等待斥候的消息。
张英则指挥调度,安排哨卫,以防敌人偷袭。
刘繇与他另一名得力助手陈横走向树荫处。此时任傻子都知道,大战在即,军队要稍作休息。
张英此时也已布置妥当,来到刘繇身前,抱拳道:“主上,一切妥当,只是不知休息到何时?”
刘繇睁开本已闭上的眼睛,扫了众人几眼,看到张英气定神闲不由暗自点头,陈横却已焦躁不安,仿佛恨不得立即去厮杀。
如此看来,将来若派两人独自出征,当以张英为主,陈横为副。
不过眼前的小场面还用不着如此详细的明确两人的职责,毕竟以情报来看,帏县的黄巾军比之黄县稍强也有限,当然帏县的防卫也不成气候。
在此歇歇也好,“坐山观虎斗”不是很合自己的心意吗?
刘繇微笑,几已把岌岌可危的帏县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突地,远方尘土飞扬,三匹快马疾驰而来。
陈横一见提起兵器就要上马厮杀。张英一把拉住他道:“慌什么,是主上派出去的斥候。”
陈横闻言,不由大感尴尬,不禁搔搔自己的大头。
刘繇欣然道:“看来他们会给我们带来何时进军的消息。”
说话间,张力等三人已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不愧是马术高手。
可刘繇却不禁一怔,因为他没有看见太史慈!怎么回事?同样的疑问也在张英心中泛起,陈横却没有注意到,他一把拉住张英粗声粗气道:“阿力,敌人在哪?够不够我老陈杀的?”
张英瞪了陈横一眼,要他闭嘴,陈横虽是粗人,但也发现自己的主子脸色不好看。
张力大踏步来到刘繇身前,单腿跪下,还没有等刘繇开口询问就沉声道:“大人,请火速进军,敌人就在帷县城外,机不可失,当可一战成功!”
刘繇避而不答,道:“张力,与你同去的太史慈呢?”
张力这才发现自己过于兴奋,说话过于唐突,连忙把刚才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更强调了此时在帏县围城的极可能是孙观大军。
周围的人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听到太史慈的疯狂想法和举动时无不瞪大了眼睛,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怀疑。即便黄巾军实力低下,但要与那么多人缠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那有可能是东莱黄巾匪徒的主力、孙观大军啊!想想就让人头疼。
陈横第一个先嚷嚷开了:“张力,你不是在胡扯吧?太史慈那小子有这么厉害?”
张力老成持重,不去理会陈横,不过后面与张力一起回来的另一名斥候吴天却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此时更早已把太史慈当成是自己的偶像,哪能容忍别人怀疑太史慈?忍不住出声道:“是真的,太史兄弟只用了两招就杀死了五十多个黄巾贼兵,我们根本就看不清太史兄弟的枪法。”
陈横鄙夷地撇撇嘴,道:“自相矛盾,你都看不清枪法了,又怎么知道他只出了两招?”
吴天争辩道:“看是看不清,不过太史兄弟刚一出枪是给人的感觉像是狂风暴雨,后来又变得像无数让人无法脱身的丝带,让人退都退不了,不是两招又是几招。”
陈横来了兴趣,刚要进一步询问,张英沉着脸道:“阿横,你若想问打完此仗你自己去问太史慈那小家伙去。”说罢转身向刘繇请示道:“主上,你看……”
刘繇有些恍惚,他也没有想到拍太史慈去当斥候会是如此结果,一时间还无法消化,他已经把太史慈估计的很高了,可是照张力所说,太史慈远远超过自己对他的期望,甚至有点遥不可及,
虽然黄巾军战力低下,可是这太史慈也太夸张点了吧?
这次真是拾到宝了。
不过若真的向张力所言,这倒真的是一次好机会。黄巾军在毫无准备下如何抵挡住自己军队的冲击?
想到这,兴奋地站起身来,对张英道:“火速进军。”
张英欲言又止,他心中的疑问很明显:太史慈一人能否缠住几万黄巾大军。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太史慈没有达到目的,己方也没有什么损失,只不过是一场预期中的混战而已。
但愿太史慈不要辜负主上对他的期望,否则他自己不但会在乱军中丧了命,大军亦会在有所察觉的黄巾军面对面的硬碰硬中有较大的伤亡。
但转念一想,张力这个自己的族弟向来不打诳语,又看人极准。当无问题。
而那个在一旁功曹打扮的年轻人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刚才只不过是太史慈小试牛刀而已,让人目瞪口呆的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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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根本就没有给对面的黄巾军说话的机会,收起银枪,随手一抄,背后铁弓已经到手,宛如变魔术一般,太史慈手持大弓,脸容肃穆,凝视着对面迫来的黄巾军。另一手由背后箭筒拔出四支长箭,夹在五指之间,手势熟练,使人感到他要把这四箭射出,有若呼吸般轻易。
黄巾军刚到距离自己七百五十步远的地方,霎时弓满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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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远远地就看见太史慈立马弯弓,心中不由一阵嘲笑,这么远能射到谁?简直就是装腔作势,要知一般的弓箭射到五百步远已经是极至了,似乎只有汉武帝时的飞将军李广才能以强弓射到八百步远的距离。眼前的这个小兵打扮的人又充哪门子好汉?
更何况还有不少黄巾军士兵围着他,根本就是找死!
不过他马上感觉到不对,因为当对面的那个人换成弓箭时,原本围困他的黄巾军不但没有趁机向前将此人格杀,反而退得更远。
而且臧霸发现太史慈手中的弓似乎大异一般骑兵用的弓。
臧霸一阵心寒,一勒自己的马匹,藏身于队伍的中间,孙观等其他四人不明所以,也放缓了前冲的势子,孙观皱了皱眉正要问怎么回事。太史慈开弓,箭到!
臧霸从未见过这么快的箭,几乎是刚离弦便到了眼前。那可是足足有七百五十步的距离啊!
首当其冲的四名骑兵翻身落马,连惨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臧霸头皮发麻,后背都是冷汗。这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样的本领?
太史慈还是手下留情了,他的弓箭取的只不过是这些人的胳膊,当让又用上了那种奇异的力量,让这些人昏了过去,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
太史慈又拉了一下弓弦,不知如何,又是四支箭已落到弓弦处。
太史慈以惊人的熟练手法,前后连射四弓,真的箭无虚发,必有人应箭落马。这时黄巾军的骑兵已损失了十六骑。每箭必中一人,看得臧霸的五人两人目瞪口呆,心想幸好藏身在大军中,否则死了也不知是什么一回事呢。
黄巾军开始混乱起来,臧霸一看不妙,大声喝道:“对方只有一个人,只要我们迫近,他的弓箭就变得毫无作用,你们忘了天公将军的预言了吗?格杀此人者重重有赏,后退者斩首!”
心中却想刚才那三个逃走的应该是斥候,看来是去通风报信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格杀眼前此人,己方有大把的时间可从容布置,与敌方大军决一死战。
远近的黄巾军听到臧霸的大嗓门不由变得狂热起来,听到有赏更是严重一片呆滞的贪婪。
“嗷——!”的一声,原本围绕着太史慈的一名黄巾军像野兽一样地吼了出来,抄起手中的破锄头疯狂的冲了上来。
人就是这样,什么事只要有一个人挑头,响应者就会蜂拥而上。
太史慈看到这些人疯狂的样子神色凝重起来,看来想要留手已不可能。
手中铁弓一翻,有如变魔术般回到了身上,并且顺带着用弓弦割断了那名首当其冲的黄巾军的喉咙。
血花如无力东风吹拂下的暮春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