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到陕甘,有两个目的,一是和张学良、杨虎城两人攀上交情,将来说话有分量,关键的时候,拉老头子一把,救命之恩,能让蒋委员长感激一辈子。
还能见到心中的偶像,崇拜的五体投地的周公周恩来,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那可是唐秋离心中不灭的明灯。
主要的是,他从后世的资料中知道,在陕甘一带,蕴藏着石油资源,虽然没有后世的大庆油田那么有名气,大小也是能出石油的地方。
自己手里有不少喝油的铁家伙,不久还有组建装甲部队,小弟巴特尔在德国柏林军事学院留学,已经一年多了,他学成归来的时候,自己就送一个大礼物给他,齐装满员的一个坦克旅部队。
这些,都要喝油,光靠缴获日本人的那点东西,远远不够,必须有自己的油田和炼油厂,为此,他在临行前,给在美国的朱紫轩老人发去电报,采购成套的采油和炼油设备。
关于资金问题,朱紫轩老人回电说,上次汇来的钱,根本没动,在德国赚到的日本人的钱,还没有用完,不需要再汇款了。
老人不提这事儿,唐秋离几乎忘记了,在德国,还有一大批欠他高利贷的日本人,在为他拼命工作,那可是源源不断的钞票流水线。
随行的有特战支队支队长唐秋泉,有了秋泉哥,唐秋离就可以偷懒儿,不管部队的日常事务,参谋处长赵玉和,情报处长于得水,辎重处长周玉山,还有一个人赫然在列,就是独立师政工处长(还未到任),现任职务为平津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长,大美女梅婷。
本来梅婷的身体,伤势初愈,不适合长途跋涉,怎奈,这丫头是一天都离不开唐秋离,生怕他在视线里消失,知道唐秋离这一去,没有个把月时间回不来,哪能受得了。
软磨硬泡,泪水涟涟,梨花带雨,把唐秋离弄得哭笑不得,头痛万分,这丫头还搬来警备司令部几个资格老、说的上话的处长来求情。
唐秋离在征得医生同意的情况之下,只能答应,他那里知道,梅婷为了能跟他一起,连收买带威胁,把协和医院从院长到普通医生,统统拿下,小丫头费了不少心思。
唐秋离考虑的另外一层,即将要打交道的张学良和杨虎城,都有家眷,尤其是张大公子,他的如夫人赵四小姐,更是女中翘楚,张学良对他颇为倚重,有梅婷在,有利于沟通,走夫人路线,有时候办事更方便。
这个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忘记自己的身份,肩负的特殊使命,唐秋离可以有选择的交给她一些任务,把小丫头乐得不知道北,满口答应,到了西安之后,肯定把赵四小姐拿下,为师座在张杨之间搭起另一座桥梁。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队着便装的人,格外引人注目,这是唐秋离从燕京大学,请来的石油地质方面的专家,他们将要对唐秋离提供的地点,做详细的地质考察,确定未来油田和炼油厂的位置。
从后世的资料之中,唐秋离知道,在延安一带的定边、志丹、吴起、盐池等四县有石油,属于低含量、高渗透类型的储油地质构造,开采技术要求高,难度更大,产量也低。
绝没有后世的大庆油田等有名气,也不是钻井就出油的高产油田,没办法,唐秋离不能去青海的柴达木盆地,光是运输路线的长度,就愁死人,西北五马更不是省油的灯,光是答对他们,就够头疼的,总不能派兵一路打过去。
黑龙江的大庆,更是关东军的禁地,连想都不要想,只能退而求其次,八年抗战期间,陕北一带,日本人没有一兵一卒踏上这片土地,有黄河天险固然是一方面的因素。
可能是陕北地瘠民贫,穷山恶水,没有什么资源,不值得日军为此大动干戈,倾注兵力,**才得以在陕北偏安一隅,休养生息,终于在八年之后,精心培养的干部,潮水般漫遍北中国,经过三年的角逐,终能得到天下。
现在,陕北一带,处在**的控制区域,唐秋离带着大队人马,贸然进入,不和朱毛红军打得四处冒烟,那就烧高香了,所以,他让特战支队的战士,化装成随员,乔装进入。
这些人可是唐秋离眼中的宝贝,是专业人才,为首的是欧阳教授,六十来岁的年纪,带着自己三十多个学生,参加到这次陕甘之旅。
唐秋离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些人可是土匪眼中的肥肉,绑了票儿,大敲唐秋离一笔,不把他郁闷死,自己专业干这个,到叫些小毛贼算计了,特战支队战士,也是充当护卫之责。
在启程前,他和欧阳教授做了一次长谈,唐秋离对地质方面的理解和知识,折服了欧阳教授高傲的内心,而唐秋离为他描绘的美好前景,立即把这位老教授的热血点燃。
特别是唐秋离肯定,在陕北的延安一带有油田,激起了欧阳教授的争强好胜之心,他研究了大半辈子,到目前为止,还不敢说在中国的某一个地方,确定有油。
声称,此次陕甘之行,老朽不需要唐将军一分钱,完全自费,带领学生,发誓要在中国的土地上,找出石油,开采国内第一家油田,造福子孙,名垂青史,实现毕生之宏愿。
两个各有目的的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很快达成协议,开发出油田,由唐秋离负责全部投资,并且请欧阳教授出任总工程师,待遇吗,优厚的让欧阳教授直犯晕,包括他那些学生,都可以留在油田工作,待遇那是没的说。
欧阳教授虽然这样说,可唐秋离岂敢慢待,以国宝级待遇,精心侍候这些技术人员,包括他在内,都骑马行军,把汽车都让给他们坐,梅婷也要和大家一样,被唐秋离以身体虚弱为理由,硬逼着坐进了汽车。
不过,梅婷的表现,让大家颇为赞赏,只有唐秋离隐约猜透了这丫头的心思,含笑不语。
独立师的后勤供给没的说,在唐秋离的吩咐下,这些技术人员的待遇,令人咋舌,这些清苦惯了的教授和学生,对唐秋离的财大气粗,出手大方,印象深刻。
为了能有这次陕甘之行,唐秋离煞费苦心,在给南京军政部的请示报告中,唐秋离列举了此次陕甘之行的理由,很有说服力,否则,地方军事大员,擅自离开防地,进入非责任防区,尤其是和共党接触的敏感地区,就是犯了大忌。
南京那些在唐秋离手里吃过瘪子的大员们,能不说三道四,尤其是何应钦,不借此大做文章,就不是他了,说是心怀叵测,秘密联共,都是有可能的,唐秋离不得不防。
来到这个时代,饱经历练的唐秋离,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把表面文章做得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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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风陵古渡
第三百一十一章风陵古渡
现华北局势趋稳,日本人尚能恪守《塘沽协定》,卑职得有余暇,赶赴陕北,实为考察陕北剿共形势,做到知己知彼,为独立师奔赴陕北剿共前线做先期准备。
这是给军政部的报告,理由冠冕堂皇,也是南京国府早就有的打算,理由充分。
背地里,唐秋离又给蒋委员长去了一封密电,除了上述理由之外,他特别对蒋委员长说,张杨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几十万人,竟然不能迅速剿灭只有几万人的朱毛红军。
此等现象实在令人费解,朱毛红军经过**的几万里追剿,已经是强弩之末,疲惫之师,残兵败将,而张杨不能胜,其中原因,耐人寻味,蹊跷颇多。
职部愿意前往,亲探张杨虚实,了解共匪的底细,为独立师开赴陕北,做先期准备,以完成委员长之剿共大业。
电报发出,除了军政部的明文批复之外,蒋委员长发来密电,对唐秋离之举,大加赞赏,称赞他是党国的干才,为领袖分忧的楷模,老头子龙心大为安慰。
特授予唐秋离专断之权,发现张杨有不轨行为,可当即处置,不必请示中央。
唐秋离看着蒋委员长的密电,只能苦笑,老头子是昏头了咋的?自己就带几千人马,深入到张杨几十万人马的腹地,还要当即处置,不被打成马蜂窝就是幸运,老头子是病急乱投医,把自己当成万能灵药了。
蒋委员长龙心大悦,军政部没有反驳的理由,唐秋离陕甘之旅,得以成行,而且是带有特殊的使命,至于真实目的,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部队离开北平,经邯郸,渡过清漳河,进入山西地界,由黎城到达长治地区,因为离山西太原阎长官太远,唐秋离发个电报给阎长官,除说明此次过路的目的之外,还随便问候这位精明过人的山西土皇帝,态度谦恭亲热,给足阎长官面子。
也是,路过人家地头儿,连个招呼都不打,失礼在先,这位阎长官的度量可不大,爱记仇。
阎长官除回电热烈欢迎之外,还派手下的总参议,代表自己,携带大批礼品,连夜赶往长治,慰劳唐军长,还敕令长治的文武地方官员,以最高的规格,接待唐军长赴陕甘的队伍。
阎长官出手如此大方豪爽,倒是让唐秋离颇感惊奇,这不符合阎长官的性格,大概是在小五台山结下的善缘,多个朋友多条路,老祖宗真是智慧。
那个年代,一个地方实力派,进入另一个地方实力派的地盘儿,往往会引起紧张气氛,一言不合,拔枪相向、大打出手都是极有可能的。
从长治到晋城、运城这一路上,都是由阎长官的总参议陪同,规格之高,接待的礼数,让欧阳教授这些学人们,大为感慨,做官就是好,到那都有人远接近迎,礼遇有加,不像他们这些做学问的,当地的官员不卡油,就烧高香了。
连日行军,夜宿风陵渡,过黄河就是陕西地面儿,和总参议握手告别,黄河自古就有夜间不行船的规矩,部队只能在此停留,等待天明。
夜半,唐秋离被黄河的涛声惊醒,再无睡意,披衣起床,一弯玄月,高挂天空,繁星点点,夜空深邃而悠远,黄河水拍打岸边,在唐秋离听来,竟是亘古而苍凉。
风陵渡自古就是黄河上第一大渡口,位于山西省芮城县西南端,三十公里处,与河南、陕西省为邻,正处于黄河东转的拐角,是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塞,跨华北、西北、华中三大地区之界。
千百年来,风陵渡作为黄河的要津,不知有多少人是通过这里,走入秦晋,金人赵子贞《题风陵渡》就有一句:“一水分南北,中原气自全,云山连晋壤,烟树入秦川,这处“鸡鸣一声听三省”的渡口,地理位置独特,交通便捷,三河交汇三省交界。
夜宿古渡口,倾听黄水声,唐秋离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夜空,迷失在黄河岸边,灵魂似乎已经离体,成为夜空飘渺的月辉,他不知道,几个卫士,忠实的守护在他左右。
肩上,一袭长衣悄然披上,蓦然回头,夜空之下,梅婷的双眸闪闪发亮,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他从悠悠的思绪之中,回到现实,刚要对梅婷说声谢谢,被梅婷嫣然一笑阻止。
梅婷与他并肩而立,黄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似乎远去,气氛温馨而暧昧,唐秋离很不习惯,他一直认为,只有和小玲在一起,才能有这种意境,今晚的梅婷,出乎意料的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梅婷是被自己奇异的,似梦非梦的感觉惊醒的,一天的劳累,着实让她还虚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早早休息。
她的住处,离唐秋离的住处有一段距离,黄河水的涛声,同样伴她入眠,睡梦中,涛声里,有了清晰的脚步声,毫无遮拦的进入她的梦里。
梅婷豁然惊醒,这脚步声是如此的熟悉,她梦游般的走出屋外,看到了星空之下,唐秋离那寂寥、萧索的身影,在夜色之中,凝固成一尊雕塑。
瞬间的感觉,刺痛了梅婷的内心,他一定是有过不寻常的经历,而那种经历,让他痛苦至今,还有他与年纪绝不相称的华发,这个谜一样的男孩儿,他的内心深处,还有多少不为自己所知的秘密?
梅婷悄悄进屋,拿出一件长衣,在这个时候,她内心有无法言喻的怜爱,而能做的,只有为他披上衣衫,任何方式的询问,都是愚蠢而不明智的,梅婷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唐秋离裹紧身上的长衣,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把心中的块垒全部消散,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或是不经意的气氛,自己的心情会变得茫然而萧索,有一种痛哭或是悄然流泪的想法。
“回吧,夜深了,明天还要赶路,”唐秋离低沉着说道,梅婷默默点头,尽管她没有听到唐秋离一句感谢的话,可是,从这个男孩儿的眼睛里,梅婷分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波动。
还有瞬间心灵的贴近,虽然又倏然离开,这些微妙的感觉,对梅婷而言,足矣,她聪明的感觉到,和唐秋离的距离,在今晚不经意间,又拉近许多。
天明,渡船出发,为了能把几千人和大批的战马渡过黄河,山西风陵渡镇的地方官员费尽心思,总算征集到了足够的渡船,即便这样,还是分成两批渡河。
百船竞发,千军渡河的场面,蔚为壮观,唐秋离站在船头,眼前是一片让他感到眩晕和心悸的麦芒似的黄色,翻滚的浪头,像无数拥挤在一起奔跑的野兽。
吼叫着,从远方的峡谷之中涌来,一直涌向他的胸前,两岸刀削般的岩石,黑青似铁,铁似的河岸后面,又是漫无边际的黄土山。
初升的朝阳红彤彤、光艳艳,把黄土山、黄河水都涂上一片桔红,远处翻滚而来的黄浪,似乎是一片跳动燃烧的火焰,燃遍西方半个天际。
渡船在浪头上跳起跌下,艄公们拼命的喊叫,船工们应合声紧张而让人喘不过气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一去不复还”,冲天而来的黄河之水,一直流进唐秋离的心里。
他右手紧紧抓住船栏杆,手指似乎要钳进木头柱中,胸膛里火烧火燎,口也有点干渴,心中腾跃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漏*点,似乎那奔腾不息的黄河水,已经流进了他的血管,浸润了他的全身。
紧张的气氛,在这些从没有见过,这种气势的北方汉子心中升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葬身在这滔滔黄水之中,连彪悍的战马,此时也战战兢兢,半点也不敢张扬。
远处翻滚的浪头间,突然一隐一现了一个跳跃的黑点,并飘忽地听见一阵撕心裂胆的喊叫声,黑点眨眼间到了渡船队面前。
那是一只吃水很深的装煤炭的船,飞箭一般的从中水线上放下来,好像随时都会倒扣进这沸腾的黄汤之中,船工们都光着脊梁,拼命的扳着,拼命的喊着。
唐秋离紧张万分的看着这只装满煤炭的船,马上就要撞到渡船上,掌舵的艄公使劲全身力气,灵巧的一扳舵,船飞似的掠过去,转眼消失在下游。
唐秋离擦擦额头的冷汗,心还在“呯呯”跳个不停,船身忽然变平稳,原来已经过了激流,前方岸边在望。
接着传来艄公那无拘无束的歌声——
你晓得,
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
几十几道弯里几十几条船?
几十几条船上几十几条杆?
几十几个艄公来把船扳?
船工们的应合声如同闷雷一般——
我晓得,
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
九十九道弯里九十九条船,
九十九条船里九十九根杆,
九十九个艄公来把船扳
歌声悠扬而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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