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唐秋离考虑到,有大日本皇军在包围圈里,不敢随便采取行动,同时有所忌讳,害怕招致皇军的报复,或者是他们的政府,不允许有这样的行为。
最先有动作的是哪位山西王阎锡山,他通过宋哲元,给唐秋离转来一封电报,内容如下:“唐师长秋离兄勋鉴,热烈祝贺华北独立师,取得此次剿匪大捷,华北匪患,历来严重,尤以太行山区为甚,欣闻吾兄建此奇功,当为少年英才,太行山横跨晋冀两省,顽匪流窜于省界之间,实为剿匪之一大难事,今兄方到华北,就有如此战绩,令人钦佩。”
唐秋离对这位以精明著称的山西王,早有所闻,大老远的拍来电报,不会就是为了恭喜和说点客套话,否则就不是历史上有名的阎锡山了。
果然,戏肉在后面,此公在电文中称,山西也饱受匪祸之患,本人身为山西地方长官,曾组织大规模清剿,只是因为土匪狡猾,在山西打,就跑到河北,他有不方便越界进剿,徒呼奈何。
到此处,话锋一转,称被包围的土匪,有相当一部分师晋匪,也就是山西的土匪,既然这样,那么,作为山西最高军政长官的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决定派一个师的兵力,赶赴小五台山地区,会同剿匪,部队已经出发,不日即可到达。
看完阎锡山的电报,唐秋离哭笑不得,此公不愧为山西人,在娘肚子里就会做买卖,土匪已经成为瓮中之鳖,这时候他派兵来帮场子,不费一枪一弹,不死一兵一卒,就捡个大便宜,真的是好算计。
最妙的是,他把派兵称之为会同剿匪,而不是协助剿匪,一个“会同”,显示精明程度,奥秘全在这里,就算一点儿缴获都没有,在华北尤其是山西的民众面前,捞足了好名声,是他们晋军和独立师一起消灭的土匪,仗由独立师打,功劳得平分。
现在就算是回电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人家把兵都派出来了,不过,要是此公知道,两万多土匪里面,还有几千日本兵,不知会作何感想,肯定会把会同剿匪,改为调解中日争端。
唐秋离立即把阎锡山的电报,原文转发给刘铁汉,让他负责接洽晋军将领,并提醒刘铁汉,决不可让晋军布防在包围圈内层,要是他们知道还有日本人在里面,会坏事儿的。
中午的时候,吉星文发来电报称,昨日傍晚,在保定以北的徐水一带,与河北民军张荫梧部约一千五百多人遭遇,看其行军方向,正是小五台山战区,遵照副军长命令,我部以演习的名义,封锁了前往小五台山战区的所有道路。
今天上午,张荫梧部欲强行通过,被我部士兵阻拦,双方发生暂短交火,没有伤亡,现正形成对峙局面,向副军长请示,如张荫梧部再次强行通过,是否允许开枪?
唐秋离的脑袋有两个大,你说这个时候,河北民军来凑什么热闹,这么大的场子,你那点人马,都不够塞牙缝的,对待他们,还不能像对待土匪和日本人那样,一顿机枪大炮收拾干净。
此时的河北民军,其大多数的部队,都是**掌握的武装,张荫梧也不像七七事变后,在太行山区,专门和坚持华北敌后作战的八路军搞摩擦,被称之为“摩擦专家”。
看来,**掌握的这些武装,急需武器弹药来改善自己的装备水平,也打上了这批武器弹药的主意,打是万万不行的,**卧薪尝胆,改头换面,攒这么点儿家底不容易,一下子让吉星文的正规军给打没喽,在感情上说不过去。
唐秋离考虑再三,以冀察政务委员会副委员长,和二十九军副军长的名义,给张荫梧发去一封电报,电文称,目前,驻守华北的二十九军和华北独立师,正在进行联合军事演习,演习期间,为防止发生误会和意外,各地方武装,未接到平津警备司令部的命令,均不得离开现驻地,否则,将以刺探军事秘密的罪名,予以缴械。
至于张荫梧信不信,那就是他的问题,反正你的武装,只要不坏我的好事儿,老实在家呆着,别乱动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唐秋离的措词很严厉,作为华北的第二号人物,专门给一个民间武装首领发电报,非比寻常,张荫梧应该能掂量出分量。
他同时命令吉星文,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擅自开枪,把张荫梧部队的情况,每两个小时汇报一次。
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在天津的司令部作战室里召开的军事会议,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会议的主题就一个,如何使被独立师包围在,小五台山地区的巴达尔胡和一个联队的大日本帝国士兵,既能安全脱险,又不暴露身份。
让田代皖一郎十分恼火的是,独立师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情报机关事先竟然一点觉察都没有,这是不可原谅的失职行为,是对帝国圣战不负责任,是拿几千帝国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情报机关的解释是,因为工作的重点,全都放在宋哲元的二十九军身上,独立师新由满洲进关,并且主力部队,没有进驻华北的各大城市,我们的情报网,在华北偏远地区和农村,非常薄弱,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建立起来。
因此,只是大致掌握独立师师长唐秋离的一点情况,至于独立师的兵员、武器装备、驻防地点、各级将领的姓名、性格、爱好、特长等情报,还是空白。
虽然情报机关给出的解释,貌似很合理,田代皖一郎还是不能原谅他们的失职行为,因为情报部门的失职,使几千帝国士兵,陷入绝境,即便有任何理由,也不能弥补这个损失。
田代皖一郎把情报部门的头子,痛责一番,当场撤去职务,由自己的副参谋长兼任情报机关首脑,可是,即使把被撤职的家伙当场枪毙,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会议进行期间,已经接到了巴达尔胡好几封求救电报,对于这个日蒙混血儿,田代皖一郎还是很有好感的,他为大日本帝国,在热察地区拓展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成绩卓著,是个很有天分,很有能力的军官。
巴达尔胡是个从不服输的家伙,他接连发来几封求救电报,说明情况比他说的还有严重,田代皖一郎感到最难办的是,巴达尔胡带领的一个连队的帝国士兵,是化装成中国的土匪。
如果他们穿着帝国士兵的军装,田代皖一郎有无数种办法,把他们从独立师的包围圈中弄出来,甚至可以直接给南京国民政府施加压力,让他们出面,逼迫唐秋离放人。
有个高级参谋,杀气腾腾的建议,立即调集分散在各地的帝**队,组成重兵集团,赶赴小五台山地区,强行冲开独立师的包围圈,把巴达尔胡和帝国士兵解救出来。
田代皖一郎听完建议,觉得此人就是一个纯粹的武夫,这种人也能混进司令部做高级参谋,他的水平,只配管辎重和物资或者是炊事兵,散会后,就让这个猪脑子的家伙,去后勤仓库报道,可怜的高级参谋,没有想到提出建议,会使自己光荣的下岗。
自己的全部兵力,只不过五万左右人,还是分散在各个要点驻守,如果把兵力全部抽调出来,和帝**队对峙的宋哲元的二十九军,谁敢保证不借机占领各个要点,帝国在华北多年的苦心经营,就会在旦夕之间全部失去,这个损失,可比一个联队的帝国士兵要大得多。
而且还破坏了帝国在华北的整个战略布局,何况,独立师不是宋哲元的二十九军,他的兵员素质、装备水平和战斗力,那是在满洲,和南次郎的关东军,一次次战斗锻炼出来的,关于那个师长唐秋离的战绩,自己多有耳闻。
把帝国在华北的全部兵力拉上去,能否取胜还是个未知数,再说,大本营是否同意自己这样做,心里也没数,就算找借口把独立师全部干掉,或者借此理由发动全面对华战争,也得给我时间,从本土或是满洲,调集足够数量的部队,做好开战的准备,而唐秋离能给我时间吗?
田代皖一郎今年四月份来华北上任的时候,当时的局面,非常有利于大日本帝**队,整个华北平津地区,只有一个非南京政府嫡系的二十九军,完全处在帝国势力的包围之中。
独立师从满洲进关,彻底打破了这种局面,帝国的兵力和优势,已经失去,这个唐秋离,现在又制造了这么一个难题丢给自己,这个人,会成为帝国在华北,乃至整个中国战场的心腹大患,他忽然有点同情南次郎,在满洲,和这个人打交道的日子,一定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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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粉墨登场
第二百六十四章粉墨登场
在南京国府的蒋委员长,看着军政部送来的华北地区剿匪战报,心里实在不大舒服,他看着军政部长何应钦问道:“敬之,独立师在华北搞什么名堂?”
蒋委员长心里,对独立师一举包围两万多名土匪的战绩,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小股散匪,无非是打家劫舍、杀个把人、扰乱地方治安,连疥癣之疾都谈不上,更别提心腹大患。
他的心腹大患是在陕北的朱毛红军,这些共匪,被自己百万大军围追堵截,打的只剩下万把人,万里奔逃,却绝境逢生般的,在陕北那个穷乡僻壤立稳脚跟,渐成气候,不得不让人感叹他们顽强的生命力。
可惜的是,自己的主力部队,都在南方,对陕北共匪鞭长莫及,而张学良和杨虎城这两个人,剿共并不卖力,据戴笠密报,还和**眉来眼去,暗地里勾搭,这样的人,指望不上。
如果独立师包围的是两万多朱毛共匪,我蒋某人会亲自飞到北平,为他们庆功,那个唐秋离,可以给他上将军衔,部队可以扩编为集团军,同样不受兵员名额的限制,而且中央会给他们大力支持,一句话,要钱给钱,要枪给枪。
可是,现在却花费大把力气,包围了两万多土匪,他们把力气用错地方啦,蒋委员长的心里,就像是被强行吞下一块肥肉,浑身上下透着那么不舒服。
何应钦一直在观察,自己这位日本军校同学和顶头上司,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很快就猜透了老板的心思,能坐到今天的高位,在各种政治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明争暗斗的民国政坛,混得风生水起,全靠能揣摩领袖的心思,投其所好。
在独立师刚进华北,打殷汝耕的时候,何应钦吃了唐秋离的一个大瘪子,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在民国的政坛上,还没有那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何况你个毛头小子,立足未稳,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还以为我何某人是个软柿子。
“委员长,依我看来,独立师在华北搞出这么大动静,那个唐秋离不简单,似乎有捞取政绩之企图,中央在华北的势力相对较弱,而二十九军的宋哲元,和我们是离心离德,最近报请军政部批准,唐秋离兼任二十九军副军长一职,不能不让人怀疑,有拉拢之嫌。”
“还有,报请行政院批准,唐秋离担任冀察政务委员会副委员长一职,二人以前素不相识,宋哲元可以给他唐某人这么大的好处,其中之意,值得商榷,宋哲元又把平津警备司令一职,让给唐秋离,这相当于把平津乃至华北的整个防务大权,都交到他唐某人的手里,委此重任,二人私下有何种交易,中央是一无所知。”
“唐部独立师,据闻兵员数量,已达七万之众,再加上二十九军的部队,可达十二万人,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宋哲元退居幕后,唐秋离在前台唱戏,是不是二人达成的政治妥协,中央同样毫不知晓,如果放任唐某人在华北一家独大,隐约有与中央分庭抗礼之势,尾大不掉,日后必成心腹之患。”
“独立师之前身,东北抗日血手团,在东北和日本人作战多年,屡屡重创关东军,双方积怨颇深,势成水火,今日之华北,局势处在微妙的平衡之中,以唐秋离和独立师的一贯行事作风,必然不能与日本人和平相处,摩擦是少不了的。”
“一旦酿成事端,华北战端开启,日本人必定会倾其全力,围攻在华北的**,这就会迫使中央把主要的精力和军事力量,聚集在华北,打乱委员长的整体布局,而陕北的朱毛共匪,得以喘息之机,进而坐大,再和华北的地方实力派遥相呼应,达成政治媾和,所有的一切,我们不得不防,请委员长三思。”
何应钦的确厉害,典型的军人加政客混合体,从各个角度来分析一个简单的剿匪行动,进而引申到更深层次的含义,把唐秋离描绘成一个野心勃勃、充满权力**的人,尤其厉害的一招,是把唐秋离和陕北那边的共党联系在一起。
他在蒋委员长身边多年,知道老头子的逆鳞在哪里,老头子平生最忌讳的是,地方实力派坐大,不听中央的指挥,和**勾勾搭搭,这对他以三民主义一统中国的毕生心愿,大相径庭,完全相反,最近几年,又增加了日本人这个外来的不安定因素。
而他最忌恨的就是和**有联系,蒋委员长有一句话,能反映他对**和日本人的态度,“日本人只想要我的地盘,而**是我的地盘和性命都要。”
从这句话里面,不难看出,东北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他可以让张学良的几十万东北军,不战而拱手让出东北,却倾其全力,对共党穷追不舍,观其一生,**始终是他的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何应钦的一番话,确实说到他的痛处,他到不是担心唐秋离在华北搞什么自立为王,凭着唐秋离的那点道行,还差得远呢,李宗仁、白崇禧、陈济棠又如何,坐拥两广,兵多将广,占尽地利,还不是被自己兵不血刃的轻松击败。
他担心有两点,一是唐秋离年轻气盛,再加上独立师在东北和日本人打得你死我活,一旦唐秋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华北和日本人打起来,那就会打乱自己的全盘部署。
二是和共匪勾搭在一起,这是他最大的忌讳,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迹象和情报表明,有这方面的苗头,可是,**的蛊惑和宣传能力,自己多有领教,极其可怕,单就是独立师百般推脱,去陕北剿共前线这件事,就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敬之的话,有几分道理,可也有更多的报复成分在里边,事情的起因,还是在那个殷汝耕的身上,说实话,对殷汝耕这家伙,自己没有什么好感,打着**的旗号,干着汉奸的勾当,明目张胆的抱着日本人的粗腿,硬是在河北东部,划出一块地方,这样的家伙,教训一下也好。
自己暂时没有这个精力,来理会殷汝耕和他的什么自治政府,独立师替中央出手,倒是挺合自己的心意,这个敬之啊,和一个毛头小孩子较什么劲,缺乏大家风度,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难怪你当不了领袖。
戴笠早就把你和殷汝耕,有密切联系的事情,报告给我了,再说,当初把唐秋离放到华北,也是出于全盘考虑,一方面是牵制与中央貌合神离的宋哲元,防止他一家独大,另一方面,也是威慑日本人,我蒋某人已经让得够多的了,别再得寸进尺,想到这里,蒋委员长面色平静,抬头看了何应钦一眼。
何应钦的心里,一阵紧张,委员长这一眼,大有深意,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图,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儿操之过急了,话说得太多,而且意图很明显,攻击性太强了,面前这位老同学,可是玩政治的高手中的高手,自己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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