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没有战乱的袭扰,大家的心情都很悠闲,老罗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也该有一个根了,从没奢望什么花前月下,对他来说,感情这玩意儿就是水到渠成的最好,没必要试探来去,没必要如同后世电影一样的折腾,平平淡淡最好!
第二十七节 蒙眼驴()
送了李姌回童子营之后,老罗才琢磨过来,自己怎么面对一些女人的调笑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了?莫不是换了个时空,自己的心肠变软了?还是因为那些女人的言语太直白了?没道理,好吧,想了半天老罗发现自己确实从未经历过类似的场面,后世的女人虽说有胆子大的,但绝不至于在人多的场合说出那样的话来,即使是胆大的白皮金毛女人也不会。
回头再细想,老罗也明白过来了,李姌没有说出口的是数千个女人开始的悲伤哭泣不过是担心自己会被卖到哪里成为女肆里的女伎,如今被告知会安排嫁人,已经是出乎意料的事情,更何况是嫁给看着就粗壮有力的士卒们?嫁给谁从来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情,但现在至少可以看到大概的目标,怎么会不疯魔?
于是数千女人就成了老罗看到的样子,当然也成为了军士们的动力。
但是在老罗看来,这只是第一步而已,不过如今这数千女人却不能让她们闲着,否则就不是动力,而是混乱的苗子了。
和李姌说完了订婚的计划,安抚了一下这个火娘子,老罗就派努拉尔曼直接叫来了家眷营管事窦铣还有卫护曲的头目姆纳奇,“窦老,家眷营的女人们还要你来费心管理一下,这样的乱糟糟可不成,有什么办法吗?”
老罗已经不怎么遵照这个时代的特色,完全按照自己的习惯来称呼人了,反正对这些在中亚生存了二百年的唐人,来说他是从遥远的大陆归来的游子,有些言语用词的不同,也没什么人会瞎猜疑。
“嗯……给她们安排些事情做,然后再提高些要求,总不能什么样子的小娘都能嫁到唐人家里。”要不怎么都说姜是老的辣呢,窦铣这种经历多年风雨的老家伙绝对不会只是老兵那么简单,说出的主意一语中的。
“您老说的没错,就这么办!”窦铣的提议正中老罗下怀,对于讲究掌控为第一要素的军队来说,任何不受控制的因素都不可以存在,“那些女人多是出自游牧部落,肯定有很多会编织毛毯的,回头收集些羊毛,织一些毛毯还是没问题的,不会的也没关系,要她们自己学,这个事情要辛苦窦老盯一下了。还有,找人教他们汉话,不会汉话的不许嫁人,到了东方,一口小部族的方言谁也听不懂,那可不成。”
“得令,罗将军你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了,就不信了,还管不了这群粟特小娘!”窦铣军伍出身,言语自然是一副爽快作风。
“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女人都信奉的什么宗教?”老罗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尤其擅长洗脑的绿教,营地里的女人从服饰上很难找到后世的满身黑袍的影子,他也分不清她们具体都是哪个族群,别弄出几个宗教狂人在自家营地里面出了乱子。
“回将军,阿拔斯人的教义还有袄教的教义都和女人没什么关系,这里的女人基本都是随着丈夫家人的,倒是不用担心有什么教派的乱子。”窦铣显然明白老罗担心的是什么,说的话照样直指核心问题。
老罗深深地看了一样眼前这个倔强的老家伙,曾经为了几十亩田地守在军营外面吵架的老兵显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他也不称谢,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无所谓谁求谁,都为了集体能够顺利返回东方,他这个掌舵人要考虑周详,别的人也必须配合好具体的工作,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姆纳奇,你那里旁边一群发疯的女人,告诉你手下的士兵,注意维持纪律,还没到东方呢,一切都按照行军的标准来执行!还有,管好他们的下半身,弄出什么烂事儿来,我直接阉了他们!”刚在家眷营的时候,老罗就注意到了,家眷营的士兵根本没起作用,虽说没有强制要求午间休息的时候不要胡乱走动,维护基本秩序的职能却没能尽到,如果有敌人趁着这个疏忽的时候进攻,谁能来得及戒备?
大声应诺的姆纳奇没觉得冤屈,确实最近的路上有些懒散了,他被叫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挨训的心理准备,
老罗可没什么被迫害妄想症,而是刚刚捅了突厥人的软肋,如果没猜错的话,突厥人肯定已经接到消息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像疯狗一样择人欲噬。阿尔克带着人周边探查,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骑兵校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如果遇到突发事件赶过来救援,难免会有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一切还务必要小心为上。
打发了窦铣和姆那奇回去忙碌,老罗命人去把程守如请了来,“老程,你守备营的士兵是怎么回事儿?闲暇时间不去好好休息,围着女眷们可是不成样子。”
“那些混蛋心里都像长了草一样,都是他娘的混蛋,和小娘调笑几句比吃饭都重要!”眼下的形势其实一点也不轻松,程守如也明白得很,但是他确实没有好办法来管理士卒,因为那些围着家眷营的战士本就是趁着规定午间休息的时候跑过去的,军律上可没有非战时不允许走动的规矩。
老罗沉思了好一会儿,如果是平时这种事情可谓是无伤大雅,但目前这种赶路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乱子绝不可以纵容,人性这种东西他比谁都清楚,没有规矩约束,再严谨的队伍也会变成一团散沙,“这样吧,你回去通告一下,我会要西德克诺德那边派人出面,把所有经常跑到女眷那边闲晃的人记录名单,所有记录在名单上的人在安排婚姻的时候一律排后,屡教不改的家伙抓几个典型,让他们尝尝蒙眼驴子的滋味。”
听到蒙眼驴子这个词,程守如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不知道眼前这个大个子家伙怎么想出来的,弄了一副和头盔连接的倒置皮甲,给受罚的人套上,眼睛蒙上耳朵堵上,只剩口鼻露在外面,皮甲更是可以束缚人的手臂,袢扣都在身后,没人帮忙绝对解不开。
“只是儿郎们贪新鲜,不至于要动用那种东西吧?”想到几个曾经享受过那玩意儿招待的倒霉鬼的惨样,程守如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胳膊上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了。
老罗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蒙眼驴子的刑罚不伤害任何人,只不过让人难受几天,士兵们眼睛耳朵贪新鲜,忘了自己的职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估计用鞭子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以不妨试试蒙眼驴子的效果。上次受罚的两个家伙不是老实了吗?老程你尽管通告下去,看看那些心里长草的家伙有谁愿意帮忙实验一下新装备。”
所谓蒙眼驴子,就是一种类似关禁闭的刑罚,由于行进中可没办法携带什么小黑屋,所以一种类似束身衣的惩罚方式被老罗想了出来,当然这种束身衣可不是那种织物做成的简单玩意儿,而是用铁架和牛皮组合卯制,把人的头部除了口鼻全部遮住的东西,袢扣全在身后,铁架固定了大臂的活动范围,穿上这玩意儿的人不影响走路,即使骑马也可以被人扶着捆到马背上,更没有什么身体伤害,但是再牛的人也很难承受它三天的束缚,那种盲人外加聋哑人的双重惩罚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感觉到老罗那种坚持的决心,程守如也承受不住了,只要那玩意儿别用在自己身上就比什么都好,“好吧,蒙眼驴子那玩意儿我是看着都觉得难受,你罗将军说了算,我回去马上就通告下去,谁想做倒霉鬼就自己试试好了。”
“老程,别说我一意孤行,前方不远要到马什哈德了,有阿拔斯人在,虽然突厥人不大可能在他们的圣城闹什么乱子,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万一,而且他们绝不会因为损失了万把人就怕了我们,一定要小心。”看着门板汉子的表情,老罗不想产生什么误会,随口解释道,“你回去要抓紧时间,盯着守备营的人多训练一下组合圆阵,接下来如果有战斗,可能骑兵校照顾不了周全,守备营要发挥作用了。”
所谓组合圆阵,就是十辆或者二十辆偏厢车为一组围绕成的圆阵,众多的圆阵犬牙相错互相呼应,是一种应付骑兵突袭的手段,主要用在队伍行进途中,主要是因为车队漫长,行进时很难做到首尾即使呼应组成完整的圆城,那么分散组队围成一个个圆阵就是最好的法子,偏厢车五百多辆加上几乎同样数目的四轮马车至少可以组成数十个这样的圆阵,战斗开始的时候这些圆阵就会在守备营的调动下变成一个个张着牙齿的刺猬,组织完备下,没有两万人的骑兵以上的数目整齐冲阵,根本不可能撼动这样的怪物。
“成,已经训练了很久了,突厥人若是敢来,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从希尔凡出来的一路上,就没停止过类似的沿途训练,说起这个,程守如当然有信心。
老罗看了门板汉子一眼,也不压制对方的兴奋,“老程,别大意,突厥人如果再来找麻烦,绝不会是百十人的小打小闹……”
确实,按照这个时代的大背景,整个中亚都是突厥人纵横驰骋的地方,措不及手被迁徙的唐人咬了一口狠的,他们怎么会不进行报复?
第二十八节 内与外()
虽然东归队伍中的闲人们都很悠闲,一点也不担心未来的路途,但是作为队伍安全的大管家老罗要烦心的事情其实非常多。
蒙眼驴子这种刑具只不过是他在余暇提供给西德克诺德的想法,由工匠们在路途上拼凑出来的。最初想的不过是关禁闭的法子,不过路上可没那个条件关谁禁闭,于是结合了束身衣的概念呼之欲出,如今看来效果还真的不错,在不削减战力的前提下很是震慑了一些调皮捣蛋的家伙,连程守如这样的门板汉子也受不了它的效果。
对内的事情繁杂,还好有几个差不多的人手来帮忙解决,对外的事情则是千头万绪,没人能替老罗分忧。
至少现阶段没人能够替老罗分忧,唐人营虽说血统和语言上还是东方的(外貌都多是混血的样子),但是很多谋略战策之类的人才已经断档,找个能够帮助出谋划策的人都难以实现。不是说诺大一个唐人营数万人找不到可以帮助老罗掌控某一方面的,而是他们或者已经衰老,或者根本就没有统筹一方事物的能力,至少在老罗的眼里是这样,否则这些人也不会停留在异国的土地上长达两百年。
能够还保持着自己的语言和衣着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再说其他就是苛求了。赋闲的人中间或许有能够独挡一面的,但不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就是心性的问题,老罗是绝不会用的,类似张家人那样的,两方绝不可能是一路人,动辄争端话语权的家伙,一旦有了机会只会是给队伍内部添乱的掣肘。
什么外松内紧,外紧内松之类都不是现在能玩的,万事兢兢业业小心谨慎才是东归队伍能做的。
东归的事情不是简单行路,而是类同一次远征,论及战略还是战术的掌控,老罗当仁不让,没人能取代他。所以大的方向上的问题需要老罗来掌控,小的琐事也必须精心查问,事必躬亲说的就是老罗如今的状态。
因为很多战争战役战斗之类的事情,往往都是有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引发的,这种不起眼的小事在后世往往被称作导火索,能够提前一步察觉到事情的苗头就是一个优秀指挥官的最重要素质。
对于战斗,能够先敌人一步,得到的往往不仅仅是先手和战斗的结局,更意味着可以避免说不清的人命损失。毕竟身边这几万人是因了自己才走上这条东归路的,不过料敌机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老罗不能不把更多的心思用在沿途的安全防卫上。
首先就是向外撒出去的斥候队伍。
闵猴子的山鬼图在三天前交了上来,虽然不是很成熟,但笔画辗转之间可以看出用心了,所以他成了另一队斥候的领队校尉,至于他的人手,则是原本在达姆甘山谷夜战时候的跟随者做根底,其余的人需要他自己在守备营或者其他的队伍中招募,具体怎样安排,老罗不管。闵猴子倒也争气,短短两天就从守备营拉了三百人过来,
有了两大队斥候,虽然人数还不是很多,但作为前期不需要作战的探报勉强够了。向前方去探查的阿尔克已经乔装打扮的进入了马什哈德,巡查后路的闵猴子也进入了状态,由于涉及不到补给的问题,老罗并不担心被抄后路。
表现最好的其实是骑兵校,有了女人在前面招手,士兵们立功的欲|望大涨,从达姆甘到时下的卡沙夫河谷的这一段路其实并不平静,只不过所有窥探的贼寇,没错就是贼寇,不论他们是什么目的,在骑兵校的人看来他们的身份只是贼寇,他们的归宿也只有一个——成为荒滩或者黄沙上面陈列的枯骨。
要知道,为了公平起见,一个人头一个军功,许可十个军功可以获准娶亲的指标可是从达姆甘离开之后才有的,短短几百里路途,已经有骑兵校的战士累积了六七个军功了,沿途的贼寇数目并不是成千上万,只不过是零散的窥探者或者想要偷袭的小队伍,分散到已经一千八百人数目的骑兵校真的是狼多肉少,不过这样也说明了这些家伙该有多敢拼。
哦,骑兵校一千八百人是最近扩充的数量。
因为骑兵校是第一时间接触敌人,建立军功的机会多多,所有很多守备营的家伙也试图加入骑兵校,不过为了保持军队的节奏统一,老罗设置了选拔机制,才把人数控制在一千八百人的规模。在他的前期计划里,眼下的骑兵校将是一直精锐部队,按照目前的人口条件,一只战斗力强大作战风格灵活机动的骑兵才是最需要的。
时下的骑兵校人数已经足够用了,就像一把新出炉的战刀,有新制的坚实甲胄做护鄂,有批量锻制的长刀投矛和弓矢做锋锐,有沿途的敌人作为砧石,将会磨砺的越加锋锐,唯一的短板就是缺乏面对大战场的历练。
大战场,呵,或许将由突厥人来提供吧?老罗禁不住猜测到,这简直是必然的。在这中亚这片土地上,只有武力才是说话的根本,无论是这个时候,还是千百年之后,战火从没有过一刻停歇,相信和平的都变成了荒漠下的枯骨。依照眼下突厥人在这片土地上的发展势头,他们是绝不会容许一个挑战自己话语权的势力出现的,哪怕这个势力是个路过的。
“终究还是要依靠自己动手打出一条道路来啊……”老罗低声的感叹了一句。
队伍驻扎在了马什哈德西北的一处山坳处,老罗已经不期望能在冬季来临之前翻越葱岭了,这并不是他一开始计划的,实在是这片土地的混乱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手里没有大马力的动力机械,不可能快速避开沿途的争端,他的推算终究还是有所差误。
这是一次驻扎时的军事会议,参与的自然是各队带兵的头领。刚刚阿尔克通报了一份经过汇总的来自马什哈德1的消息,马哈穆德已经暂停对南方的征战,调集了两万的直系部队来筹备围堵东归的唐人队伍,除此之外还有三到五万不等的附从军参与。
听到有数万敌人过来围攻的消息,程守如和几个守备营的校尉脸色有些变化的左顾右盼,倒是冈萨斯几个角斗士出身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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