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之代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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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之代黎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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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帮里有些事,他说晚点过来看你。”

说曹操曹操便到,话音刚落,丫鬟小香就过来通报,说陈堂主过来了。

陈小引,海天帮黑鹰堂堂主,打小失了父母,是代默祥捡回在上海街头流浪乞讨的他,一直带在身边,苦心栽培,视如己出。代默祥只有代黎这一个宝贝女儿,帮里人便常开玩笑说,陈小引娶了代黎,这海天帮就是他的了。代默祥对这样的说法几乎是默认了,倒是常霏,只希望女儿能嫁个平常人家,远离这些打打杀杀。

一名青年男子进了屋,略黑,满脸的英气,纵然有心收敛,眸子里仍透着精光。

代黎从位上跳起,扑进他怀里,“小引哥哥!”

常霏有些不高兴,喝责她:“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没大没小的!”

代黎背对着常霏,对陈小引偷偷吐了个舌头,陈小引想笑,可又不敢,只好硬憋着。

代黎回身对常霏说:“妈,我跟小引哥哥出去一会。”

常霏意外,“刚回来,饭还没吃完呢!”

代黎却已经拿了大衣往外走,“吃饱了已经,我跟小引哥哥出去转一圈,看看上海的变化,一会就回来。”

陈小引向常霏道别并保证一定会照顾好代黎,赶紧跟着出门。

陈小引自己开车,代黎坐在副座上,“想去哪?”陈小引问她,代黎的脸上不见了刚才的神采,声音也闷闷的,“随便。”

陈小引启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代黎将目光投射在车窗外,似看,又似未看。

许久,她终于开口:“爸爸的车祸,真的是场意外吗?”

陈小引知道她迟早要问,事先构想了许多理由,话到嘴边,却又一个都说不出,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回答:“现在还查不出来。”

一阵沉默后,她又开口:“帮里现在什么情况?谁主事?”

陈小引干脆都告诉她实情,“一团乱,谁都不服气谁,白虎堂方大鹏认为他资格最老,青龙堂胡光势力最大,各不相让。”

代黎冷哼,“爸爸人还在医院呢,倒是已经争起权来了。”

陈小引邹了邹眉头,没接话。

“小引哥哥,麻烦你传下话去,三天后,我要在总堂开帮会。”

陈小引突然一个急刹车,错愕地瞪住她,“你。。。。。。你。。。。。。”

代黎回他一个坚定的笑容,“没错,我要接手海天帮。”

陈小引半天都说不出话,看她的眼神,钦佩又怜惜,“你到底是个女孩子。。。。。。”

代黎佯怒,“怎么?你也瞧不起女子?”

陈小引叫她说得有些慌,急忙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代黎不再逗他,微微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海天帮是爸爸幸苦了半辈子的心血,我不能不管。”

“那你打算管到什么时候?”

“等爸爸醒过来,他一定会醒过来。”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与语气无比坚定,坚定到陈小引也几乎要相信,代默祥一定会醒过来。

“夫人是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在开帮会之前,你不能告诉她。”代黎眨眨眼,瞬间恢复了小女儿的娇态。

陈小引宠溺地揉揉她的短发,如果有可能,他多么希望,她永远都被保护着,远离尘世间的纷争黑暗。

三日后,上海方公馆。

方大鹏怒气冲冲从车上下来,刚进了主屋便骂开了:“他娘的!我们兄弟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地盘,竟叫一个毛丫头给讨了便宜去!老子血洗上海滩那会,她还在她娘怀里吃奶呢!”

白虎堂副堂主刘明为人精细些,劝方大鹏别大声嚷,“怎么说她现在坐了老大的位子,叫人传出些风言风语也不好。”

刘明这一劝,方大鹏更怒!“靠!老子不服气,在家还不能说了!要不是仗着她老子,她凭什么能坐上这位子!一个只知道弹琴唱歌的小丫头,我操!陈小引也就算了,胡光那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也他妈的向着她!”

刘明慢悠悠吸上一口烟,“我倒觉得这也不算坏事,一个毛丫头,坐了老大的位也干不了老大的事,表面上敷衍敷衍,在咱自己的地盘上,想怎么干怎么干,倒没了约束,从前老大不让碰烟土的生意,如今。。。。。。”冲着方大鹏意味深长地一笑,方大鹏会了意,怒气顿时消了一半。

又到了茉莉飘香的季节,代黎回家,接手海天帮,已经有大半年了。

坐在总堂口议事堂的主位上,代黎把玩手中一只白玉麒麟镇石,闲极无聊的模样,立于不远处的方大鹏,一件黑缎面褂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已经反反复复好几回了。

代黎手下突然一滑,麒麟镇石“啪”一下落在青石板地面上,清脆的一声响,吓得方大鹏一个激灵,终于开口。

“大小姐,这事我真不知情!也不知道是手下哪个王八羔子晕了头,背着我,私下干出这混蛋事,我回去一定严查!保准给您个交代!”

代黎捡起镇石,小心擦拭镇石上微粘的尘土,擦干净了才放下,抬眼去看方大鹏,开口:“方堂主,这半年,您的码头已经发现六船烟土了,您若是再不能严治手底下的弟兄们,只怕他们下次偷运的就不是烟土,而是您的命。”

她墨玉一般漆黑明亮的眸子,竟让方大鹏不敢正视,低下头,连连点头,诺诺称是。

代黎稍稍放缓了语气,“方堂主,说起来,您也是我的长辈,许多事情我做的不对,也请您多多指点,可这不碰烟土是爸爸从前订下的规矩,您一定比我清楚。”

“是是是。。。。。。”

正说着,陈小引急匆匆进了议事堂,“大小姐,出大事了!”代黎与方大鹏都看向他。

“萧家的北军一路打了过来,只怕不久就要攻下上海了!”

方大鹏一个惊呼,代黎却只浅浅地笑,“我当是什么事,管他谁来,还能不让做生意?”

方大鹏看着这位镇定自若的大小姐,只觉得当初对她的轻视,是自己人生中所犯下的最严重的一个错误。

第三章  约会

这一次,代黎却错了。

生意还真是不让做了。

萧少帅亲自领兵,不过两日,攻下了上海,商行店铺皆停业了一阵子。萧少帅带了一支亲卫兵住进了原本的都督府,北军在城外驻防,并未扰民。

就在萧少帅住进城里的第二天,上海汇通银行的老板赵天勤前去拜访,据说赵天勤从前在北平时与萧大帅有些交情。赵天勤出了都督府,当天下午,汇通银行就重新开了业,于是,大家也放心下来,陆陆续续开张,很快恢复了大上海的繁华。但是,有一群人却陷入困境——帮派。

北军发话说,凡是与帮派有关连的生意,一律先查封,待拿到北军签发的特许状才能重新开张,而这特许状只有一个人可以签——萧少帅。

北军此举的用意也明显,想镇镇上海各大帮派的气焰。大佬们虽然怒骂,可也没法子,军队,到底不敢惹,所以,只好老老实实去都督府,去求取特许状。

当陈小引再一次摇着头回到海天帮时,代黎意识到,事实有些严重。

海天帮总堂下设有三堂——白虎堂、青龙堂、黑鹰堂,白虎堂控制码头与船只的生意,青龙堂名下是舞厅、饭店、赌场等娱乐场馆,黑鹰堂买卖枪支,也做一些暗杀。特许状拿到与否对黑鹰堂影响不大,白虎堂与青龙堂就不同了,眼瞅着生意被迫停了两个星期,弟兄们无事可做不说,手底下许多工人,也是要拿钱吃饭的。

陈小引代表海天帮送去都督府的礼物,原封不动一件件都给退了回来,打听下来,各个帮派的情况都是如此,代黎觉得这位萧少帅,做得怕是有些过了。

第二天一早,代黎独自来到都督府,这都督府,其实是一座旧式庭院,前面的屋子用作处理政务,却在后花园里盖起了一幢洋楼,住了从前都督的家眷。上海的上流社会私底下经常嘲笑这位都督的品位,这不,没享受几年,就让人赶了出去。

代黎只说自己是大福码头(代家被封的一处产业)的文员,想要见萧少帅,自然是不让见的,代黎给门口的警卫员塞了五块大洋,警卫员才勉强同意她在接待处等待,说是能安排她见一见少帅身边的秘书。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连秘书的一片衣角都没见着,代黎只怕出了门,再想进来更不易,身上原本备好了一封书信,可又不愿随便交出去,咬了牙,午饭也没吃,继续等。

接待处的门是开着的,每次有脚步声接近,她都要站起来,待人从门口经过后,再失望坐下。

这次,她刚刚坐下,却听见本因远去的脚步声又往回走,还没等她回过神,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门口,两人乍然对视,俱是一愣。

他有着削瘦的脸庞,高挺的鼻子,浓密的眉头微拢着,半眯着一双眼,定定看过来。。。。。。代黎认出他是谁了。

“果然是你。”那人展颜,走进来。

代黎见他一身戎装,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他陪着她在接待处坐下,听她讲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此时的代黎是大福码头的一名文员,因为码头长久不能正常运转,工人们没活干,领不到工钱,生活已经相当窘迫了。

“我这里有一封写给少帅的信,希望他看过之后能体谅码头工人的难处。”

“信呢?”他问。

她对军装没研究,看不出他的品级,他接过信,却说有法子帮他递上去,果然便出去了,只一会,两手空空地回来,代黎十分感谢,他微微笑,“我刚才请了假,一起出去走走?”

早上对她万般阻拦,收了五块大洋的警卫员,见了他陪她出门,挺身立正,军礼行得一丝不苟。

夏日午后,阳光毒辣,他们挑着在树荫底下走,仍是出了一身的汗,他提议找个地方坐一坐,正合了她的意,“我还没吃饭呢。”她笑吟吟地说。

他挑了一家西餐馆,西洋人开的饭店,夏日里有冷气,价格自然也不俗,她知道他是留洋归来,刚才那警卫员又对他十分恭敬,想是在军中职位不低,便也坦然了。

她饿坏了,埋首于身前的黑胡椒小牛排,他只要了一杯咖啡,看着她吃。餐闭,她也要了一杯咖啡。

“你不是学习声乐么?为什么会在码头做事?”一开始他便存了这个疑问。

她的伪装原本不易被识破,她去都督府,连自家的车子都没坐,可坏就坏在眼前这人偏偏曾与自己聊过天。

她冲他笑了笑,不答话。他见她穿一件极普通的白衬衣,黑色长裤,平跟鞋,又为了码头发不出工钱的事情去都督府等上大半天,饭也顾不上吃。。。。。。

代黎不知道,自己这看似“尴尬”的一笑,让海天帮第二天就拿到了特许状。

“我在天津港收到的那块翡翠,是你送的吧?”

他点头。

“明天给你送到都督府去?我那把枪值不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可我把枪丢在北平了。”他话语似懊恼。

她扑哧一笑,“没关系,再请我吃块海绵蛋糕吧?我其实没吃饱。”

他也笑,问:“只要一块蛋糕?”

她果然又想了想,“那就再要一只蓝莓布丁,一杯香草冰激凌。”

在西餐馆一直坐到太阳落山,他邀请她去看电影,当时正值商行店铺关门打烊,路上行人极多,半天也叫不着一辆黄包车,最近的电影院离得也远,没法子,只好去挤电车,车上自然是没空位的,便只有站着。

两人正说着话,车子突然陡停!她一个站不稳,就要往前倾,他反应快,迅速捞住她。车上乘客七嘴八舌抱怨着,却听见司机一通大骂,说的是上海本帮话,他听不懂,她听出来是刚刚路面上突然冲出一个顽皮的孩子,司机骂得凶,乘客们反倒不敢说话了。

回过神的她正准备解释给他听,却发现不对劲,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腰肢上。

突然间失去了面对他的勇气,她低了头,思量着是把他的手拿开,还是装做若无其事?正犹豫着,电车停站了,叽叽喳喳上来了一大帮的学生,车子里本就站满了人,现下更为拥挤,推推嚷嚷地,他们被挤到了一处角落里,这还不算,彼此间原本就相隔不多的距离,一下子被掏空,两具身子紧紧贴合在一起,腰间,他的另一只手臂也环了上来。。。。。。

他们现在这样的姿态,就是拥抱,而且,是最为亲密的拥抱。车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抱怨着拥挤与炎热,没人注意到角落处这一幕,就算注意到了也不稀奇,时代在变革,如今人人都在讲男女平等,自由恋爱,更何况是在这洋化了上海?西洋人在大街上都敢当众亲吻,情侣间的相拥,实在也不算什么。

此时的代黎却顾不得计较这许多,只觉得脑中的思绪瞬间被抽干,看不见人群,听不见喧嚣。夏季本就热,如今挤在这电车里,又抱得这样紧,薄薄的两层衣衫,早就湿透了,紧贴在身上,那感觉就像是。。。。。。从头到脚,她身上没有一处肌肤不是滚烫的。。。。。。

他几乎高出她一个头,她的脸庞只够埋进他的胸膛,他身上有汗味,夹着淡淡的薄荷香,混成一种独特的体味,说不上好坏,却足已让她铭记,属于他的味道。。。。。。耳边是他的心跳,剧烈、急促,想来他也是紧张的。。。。。。

萧佑城倒没觉得自己在紧张,他只是恍惚,就这样抱住了她,不可思议的柔软,不可思议的娇嫩。她其实有一米七五的个子,比许多男人都要高,可骨架纤细,抱在怀里,像是水做的娃娃,不,是奶做的娃娃,她的身上,隐约透着奶香。。。。。。可她那隔着汗湿了的薄薄衣料,紧紧贴着他的,是那样柔软的胸。。。。。。

这个女孩。。。。。。这个女人。。。。。。

电车到站,车上的人已经下空了,两人还是浑然不觉。。。。。。直到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代黎梦中惊醒了一般,迅速推开他,逃也似的跳下电车,迎着湿热的风,走下去老远,这才想起回头,他在不远处跟着,脸色也潮红。

这里是位于郊外的电车公司,哪里还有什么电影院?两人相对站着,默默不作声。。。。。。

先是代黎发出一声轻笑,他也跟着笑起来,两人越笑越大声,吵得电车公司里有人推开窗户怒骂,他自然听不懂骂的是什么,快速执起她的手,大笑着跑开了。

一口气跑下老远,他不认识路,只觉得牵着她的手,管他去哪里。她乖乖让他牵着,乖乖跟着他跑,管他去哪里。

她的体力到底比不上他的,跑不动了,停在路边,半弯了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在一边看着,也是气喘吁吁。待两人都平静下来,他向她伸出手。。。。。。她微笑,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像两个可爱的小括号,纤指滑进他的掌心,他立即握紧。

两颗心,瞬间拉近。

电车公司已经下班了,郊外又不容易遇着黄包车,他们只得徒步往城里走,手牵手,步子也轻快。代黎只觉得胸口处仿佛幻化出一只美丽轻盈的蝴蝶,展开色彩斑斓的翅膀,迎着风,飞出去了。

进城,遇着一只巡逻队,见了他,刚要行军礼,却叫他一个眼色给生生定在了那里。待走远,她问他:“刚才那些北军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

“那几个人昨天赌钱输给了我,看见我就像看见口袋里飞走的大洋,肉疼得紧。”果然逗笑了她。

来到电影院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去售票口碰碰运气,她在路边等,马路对面几个青龙堂的小兄弟看见了她,想过来打招呼,她连连摆手,几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退了回去。

他过来,说是电影已经开场,票卖完了,两人不以为意,本来也不为看电影。她想起他还没吃饭,于是建议去吃晚饭,路过王家沙,见到在卖限时供应的生煎馒头,她嘴馋,他便去排队,那一身戎装,混在老少姑婆中间,分外乍眼,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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