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狼笑了笑,说:“我知道各位现在瞧我不起,以为我段某人为了这几分面子不惜做了跳梁小丑。”
我忙说:“没有没有。”
段天狼一摆手止住我的话头,继续说:“我段家向来人丁稀!爆到了我这一辈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我还有了个堂弟,不瞒各位说,这武艺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我父临终前还告诫我说,功夫要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媳。”
与我的嗤之以鼻不同的是好汉们纷纷点头:“那也应该。”
段天狼道:“可是到了我这代,半生钻研武功,现已界不惑之年,还没有婚配,至于我那堂弟众位也见了,为人有些木讷,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20载。直到前几年我们忽然想开了,这武术一道本该是大家一起研讨,一个天才未必赶得上十个庸才,到了一定程度后靠一人领悟那是远远不行地,只有群英聚集这才能发扬光大,于是我们广招门徒开了这天狼武馆。”
林冲肃然起敬道:“段馆主能有这种突破,已经称得上一代宗师了。”
段天狼苦笑道:“可是这时我们才发现,就算我们想教,却未必有人愿意学,在我们武馆边上。有两间电脑培训班和一个英语培训班,天天门庭若市,而我们偌大的武馆一个月接待的人不过是个位数,我和天豹相顾无言,唯有苦笑,我们这才意识到在这个社会里,没人再愿意把时间花在得不到金钱回报地地方上了。”
吴用说:“可是我见段先生门下还是很兴旺地呀。”
段天狼道:“在此情形之下,我和天豹想了一个不得已的办法,那就是去各武场踢馆,渐渐闯下了一些恶名。可就算如此,也不过招来一些好勇斗狠的泼皮无赖。”说着段天狼朝外面一挥手,自嘲地说,“就是我现在带着这些废柴了,好在在我的教训下,这些东西现在还算乖巧。再后来就有了武林大会这个事,之前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拿第一,那样我天狼武馆才能名声大噪,招到天下真正爱武之人。怪**之太急,心想现在的事情。吸引注意无非是做秀二字。于是干脆打出了‘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口号,其实自己私下也常常好笑,一个学武之人,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再之后的种种,各位也知道了。该是段某罪有应得。”
吴用叹道:“段先生真是一片苦心啊。”
好汉们听了这段原委。也都慨然。对段天狼地印象顿时不一样了,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个反封建反旧思想地狂飙突进份子。不过从言谈举止看段家兄弟地脑子还是跟现在这个社会有脱节,要不连老虎那两下都有那么多拥,他们这真才实学怎么会没人欣赏呢?
卢俊义还是忍不住问:“段馆主,打伤你那人你后来再见过吗?”他听吴用说怀疑那人就是武松,所以心里特别挂念。
段天狼脸上毫无难堪的表情,很自然地说:“没有,我也很想再见一见他,段某心高气傲,但对这人,我真是没什么可说,心服口服。”
张清他们互看一看,都失望地摇了摇头。
段天狼站起身说:“大家都是武学同道,想必明白咱们这行子找徒弟是越小越好,听说育才要扩建,我这才想到这个办法。”他转过头跟我说:“萧领队,至于我以前那帮徒弟,你随便给他们找个活干,扫地刷厕所就行,这帮人虽然废柴,倒也耗费了我不少心血,我更不想看着他们半途而废。”
我不由得暗骂,不管什么情况都改不了那牛烘烘地架势,听他口气倒像我是他武馆扫地刷厕所的一样,但同时也很佩服他这种偏执狂一样的精神,他和颜景生一武一文到是挺相象的两个。
话说开了,事也定了,我们和段天狼的徒弟们呼呼啦啦地往外走,只听对面阳台上一声暴喝:“喂,你们是梁山的人吗?”
段天狼他们倒是无所谓,我跟好汉们一听,耸然回头,见从我们对面地2上,站着条铁一般的大汉,身高应该在1米9开外,三十多岁年纪,头皮发青,站在那里把楼板压得嘎吱吱直响,手里端着刷牙杯。
好汉们一起向上观望,林冲和卢俊义最先认出了这人:“邓元觉!”二人话音刚落,张清不由分说就打出去一块石头,那石头带着劲风在空中只能依稀看到一条微渺的细线,眨眼间就到了邓元觉的近前,邓元觉举起刷牙杯一罩,“啪”的一声,那石头在铁质的杯子里发出巨响,哧楞楞在杯底直
段天狼本来在我们前面走着,这时回头说:“怎么了?”
吴用淡然道:“遇到一位老友,看来暂时不能和段先生同回了,失礼莫怪…时迁,你带着段先生他们先回学校,我们随后就来。”
时迁明白这是军师让他回去通风报信,点点头,领着段天狼他们快步走出大院。
吴用轻轻掩上院门。冲林冲他们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他们已动了杀机,果然,张清和杨志一起迈出一步,冲上面厉声喝道:“下来受死!”
邓元觉把杯里地石头倒掉,冲我们道:“上来说话。”说罢一转身回自己屋了。
杨志看看林冲道:“难道上面有埋伏,或者是屋里八大天王都在?”
张清叫道:“管他什么诡计,先上去再说,总不能叫他将住!”
我抢先跑到楼道口,跟他们说:“诸位哥哥。一会上去先听他说什么,就算掰了也不能在这动手。”如果打起来,邓元觉一个人总不可能抵挡住林冲他们三大高手,真要犯了命案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把板砖包横在胸前,一马当前先进了那屋,这跟对面段天狼那屋格局是一样的,很狭窄,只摆着一张床一条破沙发和几个板凳,我进来一看邓元觉正在放刷牙杯,那杯的杯底被张清用石头打过。虽然没漏但鼓起一个大包,怎么放也放不稳了。邓元觉扫了我一眼,问:“你是哪个,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么一号?”
我赔笑道:“我是小强。”
邓元觉点点头说:“听说过,坐吧。”
我边找地方坐边说:“李师师是你救地吧,我替她谢谢你。”
邓元觉一挥手,再不理我,冲第二个进门地林冲说:“林教头吧,坐!”
林冲之所以打头,是怕里面有什么暗算。见只有邓元觉一个人。而且人家没什么敌意,反倒无措了,只好挨着我坐下。
接着张清一进来,邓元觉依然是那一句话:“张清吧,坐!”然后又指了指那杯补充道,“这个得你赔。”
后面不管谁进来。邓元觉都是那一句话。先叫出来人的名字。然后一个“坐”字。
好汉们也都是些桀骜不逊的主,这时要动手反显得小气了。一个个坐下,人到齐了,邓元觉走到坐在床边的杨志跟前说:“抬脚。”然后从床下抱出一颗大西瓜来,两指头弹成几瓣,每人面前摆了一块,道:“吃吧。”
这一下彻底把我们搞得哭笑不得了,邓元觉面对着我们,沉声说:“我认识你们,你们可能也认识我,虽然我的样子有些变了,没错,我就是宝光如来邓元觉。”
张清厉声道:“你待怎样?”
邓元觉摆摆手道:“我不和你们吵架,更不和你们打仗,我只问你们,梁山上地鲁智深和武松何在?”
我怕他们越说越僵,于是解释道:“他们两个没能来,你怕是见不上了。”
邓元觉抄起一块西瓜啃着,一抬屁股坐到桌子上,道:“说说我吧,我在你们眼里是邓元觉,可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宝金,是一个机械厂地工人,1972年生人,今年35。
杨志道:“你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你放心,我们不会群殴你地,但是你今天也跑不了!”
邓元觉哈哈大笑,震得屋顶尘土簌簌而落…我手里那块西瓜就此吃不成了。
邓元觉朗声道:“青面兽,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跟你们说这些意思是我和你们地恩怨本来是上辈子的事情,但这辈子既然又想起来了我也没打算不认,可我现在是一个普通工人,杀人是要犯法地…”
我小声说:“你上辈子杀人也是犯法的。”
邓元觉瞪了我一眼,继续说:“上辈子我有一个最大的遗憾那就是没能和鲁智深分个胜负,现在我既然又是我了,就一定要把这个愿完了,就算杀人挨枪子儿我也得挨在鲁智深身上,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如果你们答应,我保证在这期间绝不与你们为敌,更不与你们的人动手,直到我和鲁智深把上辈子地架打完,咱们该怎么还怎么;如果你们不答应,”说着话邓元觉撸撸袖子,大声道,“也不用一个一个上,大和尚我奉陪。”
第五十八章 双重人格
听完邓元觉的话,张清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他鼻子叫的,明白告诉你吧,你说的人来不了了,我们还是那句话,今天是不死不休,我第一个领教!”
我急忙也跳了起来:“慢着!”我转头问邓元觉,“你既然是的人,怎么又变成邓元觉了?”
邓元觉瞪着大眼珠子说:“我怎么知道,一觉醒来像做了个长梦一样什么都记起来了。
我问:“那你怎么知道跟踪李师师的?”
邓元觉道:“我刚醒没多久就有人给我送了张条子。”
“那人呢?”
“那人明显就是个送信的,啥也不知道。”
我又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邓元觉道:“我想既然我能突然想起这些事来,鲁智深也能,到时候他肯定得先找你们。”
卢俊义苦笑道:“我们倒也希望你说的能成为事实,你还别说,我真有点想那和尚了。”
邓元觉说:“所以我只要守住你们肯定能见到他,听说你们办了一个学校,这样吧,算我一个,一来方便我等鲁和尚,二来你们谁气不过想杀我的还能就近动手,省得说我邓某人怕了你们。”
林冲淡然道:“你既然有这么一个心愿,我们再死气白赖地跟你过不去倒小气了,再说我们只有一年好活,非要跟你决个生死也不是英雄行经。”
邓元觉哈哈一笑:“不必有这种顾虑。咱们两家上辈子乃是死仇,该我担地我绝不推卸。”
好汉们相互看了看,一起起身,卢俊义说:“既然如此,我们一起祝愿你目标早日达成,在此期间我会知会兄弟们不要跟你为难,告辞了。”
邓元觉一拍桌子:“别走!”
好汉们一起回头,邓元觉指着打开的西瓜说:“吃完再走,这可是我身上最后几块钱买的…”
结果就是我们每人手里捧块西瓜边吃边走,等邓元觉把房钱结了。他冲我耸耸肩:“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了吧,我没钱吃饭了。”
卢俊义跟我说:“我们先走一步,”说着他看了一眼邓元觉,“如果他真的也来育才,还有很多事我得先回去嘱咐。”
林冲过来说:“小强,小心点。”
我瞄了一眼邓元觉那乌云压顶的身材说:“算了吧,他要想弄死我我再怎么小心也白搭。”
好汉们先打车走了,邓元觉用一个编制袋把自己的东西都归整好跟着我上了面包,我瞅了瞅副驾驶上的他,尴尬地说:“该怎么称呼你呀。邓哥?国师?”
邓元觉豪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不管怎么说没咱俩什么事,既然都是现代人,你就叫我宝哥吧,以后我在你面前就是那个机械厂的宝金,不是什么八大天王。”
我说:“宝哥,咱都是现代人,起码上过9年义务教育吧,你不觉得投胎转世这种说法有点不靠谱吗,你就没当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梦?”
邓元觉叹了口气:“哎。该怎么跟你说呢。我也希望是这样,你知道我这人好打架,得罪过不少人,那天…就是我刚做完梦地第二天,也不知怎么那么巧我得罪过的人都凑一块了,能有30多个,要平时跑还来不及。可那天不知怎么就跟中邪似的冲上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30多个人,全让我扔路沟里了。”
我知道这些人八成是我那个对头花钱搞的鬼。就问:“后来没人找你吗,给你点钱什么的?”
邓元觉诧异道:“你都知道了?后来确实是有人找过我,也给过我钱,让我跟你们对着干,可是我把钱退给他了。”不等我开口他就抢先说,“不用问了,那人也是雇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呢,省得你坐吃山空。帮你恢复记忆这人很有钱的。”
邓元觉笑了一声道:“这不叫帮我恢复记忆,这是他妈在害我。”
“为什么这么说?”
邓元觉叹了口气说:“本来过得好好的,可商量也不跟我商量一声就把老子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变回邓元觉?”
“也不是不愿意,可你总得问我一声吧,‘哥们,你上辈子是谁谁谁,你想变回去吗’?我想想,哦,上辈子是个和尚,变回去不吃肉还省钱,八成就同意了,可现在到好,一觉醒来就多了108死敌,好么,这不是害我吗?”
我也笑了起来,我发现这邓元觉还挺能侃,跟小时候邻居二哥一个德行。
邓元觉郑重道:“我后来想起来了,头天晚上我喝多了,睡到半夜渴醒就发现桌上有杯水,毛病就出在那杯水里了,可已经到这份上
能怎么办,就是那句话:该你担的你还得担,但这不可以拿我当枪使,为了上辈子那点事就让我跟人拼命去?我没那么傻。”
我笑道:“宝哥活得够明白的。”
邓元觉撇嘴道:“屁!你没发现我都有点人格分裂了吗?”
确实,刚才豪气干云地邓元觉和现在的普通工人宝金像一个演员的舞台表演和现实生活一样泾渭分明,我想他也确实不容易,尤其是每天一睁眼肯定得先想半天自己是谁,在哪个朝代,出了门迎面碰上拿刀的是官兵呀还是隔壁王屠户,碰上手里拿棍儿的是梁山的枪兵呀还是瞎子…
我把从刘老六那里知道的情况大略跟他说了说,邓元觉叹道:“你说我们这些人不就是炮灰吗,都上千年的事了,翻出来有意思吗?”
我也叹道:“八大天王要都跟你似的就没那么多事了。”
邓元觉道:“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可能死得比较惨,怨气重,而且他们手上都有梁山的人命官司,就算他们不找梁山地人报仇,梁山地人也会找上他们,只好干脆再拼一把。”
我说:“那你能劝劝他们吗,我也说说那帮好汉们,咱们都到此为止,要不这仇还得结几辈子去?”
邓元觉摇摇头:“八大天王那可不是听人劝的主儿,再说我们八个之中我只和庞万春关系还不错,其他几个我都看不顺眼,他们看我也别扭。”
八大天王内部不合,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边开车边说:“对了宝哥,你是怎么死的?”然后马上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上辈子。”
邓元觉马上酝酿出一脸的丰富表情来,这种表情我很熟悉,正是我们邻居二哥酒足饭饱后趿拉着鞋叼着牙签准备神侃他当兵那会的事的时候才有地,通过这个细节我决定:以后只当他是现代那个宝金。
宝金像讲别人地故事一样满不在乎地说:“花荣你知道吧,那小子箭快呀,我刚见他那手一动,箭已经进了面门了,等我再醒来…”
我悚然道:“你还醒过来了?”
宝金笑道:“我再醒来就五六岁了,又过两年就进了红旗小学,我们三年级那年从外地转过来个孩子,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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