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玄天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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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玄天记事-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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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法于天下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谢清华喃喃的又重复了一遍奉亦这句话,轻笑一声,朝着奉亦缓声道,“好大的口气,也罢,既然入我麾下,就让我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与这份口气匹配的实力。”

    ………………

    谢府夜宴上演着一幅幅君臣相得的和乐图景,安城越瑾意落脚的府邸,主人家同样在宴请来客。

    美人起舞翩翩,柔软的腰肢如弱柳扶风,长袖舒展飞扬,随着乐声划过优美的弧线,衣袖垂落,半掩着容颜,只露出美人那一双水意盈盈的秋水明眸,横波妩媚。

    晏小楼倚着靠背,手上打着拍子,眯着眼睛,目光落在中央起舞的美人柔软的身段上,随后又转到美人的眉眼上,一派风流。

    周从风却完全与他是个相反的极端,他对美人歌舞无甚兴趣,所有的心神,全部都投入了屏风上的《寻隐者不遇图》上,他仔细端详着画中的笔法,神色清冷,眼中却流露出爱惜之色。

    想必若这一幅《寻隐者不遇图》不是在屏风上,而是在画卷上,只怕即使丢了面子,他也要向主人家借去临摹几日。

    越瑾意提起摆放在自己几案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颇有兴致的看着落座在他下首的两位士子截然不同的表现。

    据他的情报网传递来的消息,眼下这两位士子虽然性情各异,但却是难得的好交情,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怎么交起朋友来的?

    究竟是晏小楼其人长袖善舞,还是周从风万事不落于心,被外人误会了?

    不过晏小楼本就投向于他,来参加他这场夜宴,倒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这周从风,却是主动寻到他这里,不知道打着怎么样的算盘!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越瑾意轻笑一声,俊美绝伦的面容含着笑意,星眸望向周从风,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周公子来此为何?”

    周从风把心神从那屏风的《寻隐者不遇图》上抽回,目光投向越瑾意,神色清冷,淡淡道,“我以为我的用意已是极明显了,不过是欲投入越太傅麾下而已!”

    越瑾意尚未回话,晏小楼噗的一声把酒全部喷了出来,顾不得欣赏美人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周从风,“从风,你当真要出仕?”

    周从风没有回答晏小楼的问题,目光定定的看着越瑾意,缓声道,“如何,我这个送上门来的臣属,越太傅可敢收下?”

    越瑾意同样没有在意晏小楼的失态,他星眸含着笑意,“周公子不必激将于我,英才来投,我心中喜之不及,又何来敢与不敢之说!”

    越瑾意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周从风干脆的起身,单膝落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越瑾意面前。

    他望着越瑾意,肃容冷声,一手抚着心口发誓道,“周家从风,此生愿效忠于眼前之人,若违此誓,天地共罚之!”

    越瑾意同样一手抚着心口,缓声回道,“我越瑾意,接下眼前之人的效忠,自此定下主臣之分,天地共鉴之。”

    晏小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周从风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晏小楼犹自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他才清醒过来,这三下五除二,周从风就把他自己的辈子给卖了。

    天地鬼神之说,敬之,远之,却也信之,因而这样的效忠誓言从来不能轻发,一旦发了,那就是绝无回转的余地。

    缓过神来,晏小楼也不得不佩服周从风的决断,这誓言一立,哪怕是越瑾意对他心存疑意,也定然会重用他,至少在主君眼里,周从风一下子就越过了他晏小楼的地位,距离心腹之臣只有一步之遥。

    没有再多问,越瑾意极其干脆的回复了周从风的誓言,收下了周从风的忠诚,无论怀着怎样的目的而来,到了他的碗里,宣誓效忠了,那就是他越瑾意的人,想要脱离,哪里有那么容易!

    天地共罚之,天地共鉴之,誓言的末尾的这两句话,可不是毫无约束力的虚言!

    何况越瑾意对自己的手腕从来有自信,哪怕是昔年效忠于北周先帝的郁羽陵,最终还不是要对他俯首称臣,收服一个周从风,又有何难!

    纵使周从风天性淡薄,可在越瑾意看来,这天底下没有毫无弱点的人,只要抓住弱点,哪怕是无情无欲的圣人,也能被他击溃!

    见越瑾意行事雷厉风行,周从风面上不显,清冷依旧,可眼中却流露出些许满意之色,他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步迈了出去,他未来的路一定好走许多,终有一天,他会弄清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看着即使有美人歌舞助兴,依旧显得分外冷清的宴会,越瑾意又不禁想起天下英才会能与在座的晏小楼与周从风相提并论的其他几位士子。

    吴爵、张宗秦、奉亦、梁生、叶铭哲,这五人的名姓在他的心头如流水般淌过,他在心底如同翻书一般翻阅着他们几人的详细背景与才能,估量着这五人的价值。

    想到在大都等待着自己的山堆般的公务,越瑾意就不禁在心中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人才易得,可天下之大,人中英杰却是难求!

    看来自己的锄头还是挥得不够好,天下英才会里,可堪入他眼的士子也不过这寥寥数人,可看这模样,最后在他碗里,能心甘情愿让带走的也只有晏小楼和周从风这两人而已。

    谢清华许下的承诺说是给他五十个名额,越石也不是没有从安城诸多士子之中搜罗出人才,只是在越瑾意看来,除了晏小楼和周从风二人以外,其他的士子都不过是添头,能做能吏,却做不了治世之臣。

第167章 枫林送别() 
倏忽之间; 炙热的夏天依旧悄悄离去; 秋风吹起,安城的秋意也愈发深浓; 城门之外那一片枫树林梢头的叶子渐渐转红。

    一簇簇枫叶蔓延交结; 如同燃烧的熊熊烈火; 跃动在虬曲的树干之上; 火红的艳色直逼人眼; 晃得离城的旅人愈发依依不舍。

    枫林里的赏心亭中,几位风姿不同,却俱是一时俊杰的俊美郎君次第落座,一位位郎君或潇然洒脱、或清冷如玉、或明雅瑄朗……每一位郎君走出来; 都足以倾倒一城的女郎。

    几人俊美的容颜衬着漫天的火红枫色; 枫叶如火烈烈燃烧,靡丽华美; 仿佛在无声吟诵着一曲檀郎赋。

    晏小楼举杯一口饮下杯中美酒,纵使是秋意渐深; 凉色入人怀; 他依旧满不在乎的衣襟半敞,一举一动,尽显放浪不羁的纨绔世家子作派。

    “梁生; 世人都道你修行的《大衍决》算天算地,无所不算,因而对你推崇备至。”晏小楼一边品着美酒,一反常态的赞了一句与他素来不合的梁生。

    梁生没有回话; 他与晏小楼相看两厌,出席这送别宴会也不过是冲着对周从风诗画双绝的仰慕,怎么可能附和晏小楼的话?

    何况梁生更心知,以晏小楼素来的心性与作派,方才那话不过是个引子,必定还有下文等着他,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一声,一言不发,等待着晏小楼接下来的话。

    世人多半以讹传讹,见过他一二能为,便把他修行的《大衍决》传得神乎其神,似乎得了《大衍决》,便得了一条通天坦途一般。

    但世人不知,算之一道,从来耗费心力,饶是他梁生自负才智过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把《大衍决》推算到宗师境界,就已经是他的极限,更上一层的大宗师境界,于他而言,如同天边浮云一般遥遥不可及。

    “算天算地”这样的传言,但凡有点见识的人听了,也只会斥一声荒谬,晏小楼若是当真如他方才话中那般推崇备至,第一时间要做的恐怕就是杀了他梁生。

    自古以来,卜算者从来难有好下场,除了天道不容之外,晏小楼这样惯居上位之人不动声色的打压更是卜算者悲剧的主因。

    梁生自幼跟着自家师傅走街串巷,上至世族权贵府邸,下至市井小民的陋居,又怎么不清楚世人对于卜算者真正的态度,一句“你知道得太多了”,往往是凶案灭口的前兆。

    梁生踽踽独行于算之一道,却从来不曾以卜算之术为傲的态度,也正是由此而来,一卜一算,以命为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果不其然,晏小楼转了转手中执着的酒杯,抬头看着一旁不动声色自酌自饮的梁生,唇边含着似嘲讽又似好奇的笑意,又问道,“那梁生你算算,我新认的这位主君,停步在这枫林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赏景,那未免太过荒谬,安城的红枫林固然美甚,我却不信这景致能美到令主君一见倾心,恋恋不舍的地步,”说着,晏小楼对着梁生略显警惕的神色,扬唇一笑,意有所指道,“那么梁生你来算算,令我们家主君一见倾心、恋恋不舍的,究竟是什么?”

    见晏小楼不再找自己麻烦,梁生的神色微微松开,他如果不惧晏小楼,可周从风此去北周,不知何时能归,而他投身谢宗女麾下,自此立场相别,犹如天堑。

    这一次宴会,说不定就是他见周从风的最后一面,梁生还想多向周从风请教一番诗画之道,哪里有心思和晏小楼打机锋。

    一旦心绪松弛,梁生俊秀眉目间的慵懒之意便又再次涌了上来,他神色倦倦的看了晏小楼一眼,一派不感兴趣的模样,漫不经心道,“这又何须算,晏公子心中不是自有成算了吗?”

    说完这句话,梁生玩笑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晏小楼的最后几个字,轻笑着道,“一见倾心,恋恋不舍,自然只有绝色佳人,方有如此魅力。”

    晏小楼嗤笑一声,半点不信,晏小楼游遍花丛,看似风度翩翩,怜香惜玉,多情至极,但打心眼里他只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

    ——于男人而言,再如何的美色,也只不过是虚幻的烟云,唯有权力,方才是他们的心头真爱,尤其是如越瑾意这般大权在握,彻彻底底感受过权力魅力的男人,更是如此。

    这天下间,如顾长安那样的情种,也不过是少数中的少数,异类中的异类,何况纵使顾长安痴恋谢家宗女,也没见他因此而放下对于权力的追逐,否则顾长安又何必屈身投入太子麾下?

    袖手观天下风云起伏,他顾长安仍旧是世人追捧的绝世英才,只是这样的绝世英才,永远只能做棋子,入不了执棋之人的眼而已,显然,从他后来的举动看,顾长安不甘心止于此。

    而天下闻名的情种顾长安都是如此,其余人等更是不必多提。

    单单从此,就可见权力对人的诱惑,而这这世间又有何等的绝代佳人,在男人的心中比得过权力的重要性,至少晏小楼是决然不会相信的。

    晏小楼方才故意把话说得模糊不清,只不过是为了和梁生打机锋罢了,没想到他只不过打个机锋,梁生竟然回了这般荒谬可笑的猜测,纵然是暗喻,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睁眼说瞎话。

    晏小楼气得笑了起来,他看着梁生,没好气道,“称得上绝色佳人的美人,如今这安城里,到还真有几位,只是无论是文家素绣,还是那位王娘子,恐怕都打动不了我家主君的铁石心肠,倒是换了她们二人的主君谢家宗女,我才信了梁生你的邪!”

    说到后面,晏小楼自己也觉得他的猜测既可笑又荒谬,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道,“我都快被你给绕进去了,谢家宗女对我家主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最不可思议的事,又怎么可能来一回枫林送别呢?莫不是身为对手的惺惺相惜?”

    梁生无声的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冷嘲,果然八卦是人之天性,晏小楼也不能免俗,还敢说他的猜测不靠谱,他晏小楼自己眼下说出来的推测又究竟有几分靠谱。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翩翩无双公子,绝色倾城美人,即使是再微小的一举一动,也会引人万千遐思,何况如今这二人同处一城一地,本是相峙的立场,却还偏偏保持着不一般的默契。

    一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无声无息的暗中活动维持着安城的安定,如此奇特的境况,即使是再蠢钝的愚人,心底也能觉察出不一般,何况是他们这些心眼多得似筛子的“聪明人”呢!

    只是任是晏小楼和梁生二人想破脑袋,也不敢把那绝代佳人的身份真往谢家宗女身上套,在这个安定又混乱的时代,一句立场有别,就足以抹杀一切情感。

    而以他们对谢清华和越瑾意的了解来看,这二人无疑皆是理智之人,越是理智之人,心中的顾忌和束缚就越多,即使当真有几分惺惺相惜,家国阻隔之前,也犹如天堑,因而玩笑,也只会是玩笑。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周从风本是事不关己的听着梁生与晏小楼二人的斗嘴,晏小楼的话音落下之后,周从风忽的心念一动,有了几分论断。

    或许是长年沉醉于诗画之中的缘故,周从风虽是天性薄情,面上也清冷,但他的心思却极为细腻。

    梁生与晏小楼之间的杀意硝烟,奉亦和吴爵之间已经注定的道路分歧,叶铭哲与文素绣之间涌动的暧昧情愫……一切一切他们本人知晓或不知晓的隐秘,在周从风心中都自有成算。

    只是他不言不语,只做不知,把自己当做最为纯粹的旁观者,让如梁生晏小楼这般敏锐之人,也常常不由自主的忽略了他,因为这一切风起云涌、惊心动魄,都与他周从风无关。

    只是自他对越瑾意宣誓效忠之后,入了这天下棋局,周从风这纯粹旁观者的姿态自然是再也做不下去了,但以往细腻的心思依旧在,而且比起思维被限制住的晏小楼和梁生,周从风的思考更加无拘无束。

    他想起洗墨节上突然出现夺走莲花玉灯的神秘公子,以及那赵石口中公子的心上人,再结合晏小楼与梁生的对话,心中越发怀疑,自家这位主君和谢家宗女之间,难道当真只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关系?

    越是优秀的人,往往越是骄傲,面上再谦逊,心中也自有傲骨,但这样的人,一旦将人看入眼中,那就是理智无法扼制,哪怕天崩地裂,也改不了其人心意。

    若是当真如此,那么事情就有趣了,想到这里,周从风清冷俊秀的面容上流露出兴味盎然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ω????感谢橘徕的地雷,无以为报,更新相许。

第168章 何必惧之() 
周从风抬眸看了一眼梁生和晏小楼; 再看了一眼空置着的三个座位; 心中难得兴起的趣味愈发的浓厚。

    张宗秦不来赴宴,情有可原; 他与晏小楼多年兄弟; 但各为其主之后; 立场就有了差别; 恐怕张宗秦自己心中也清楚; 他下一次与晏小楼相见,说不得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

    多年兄弟自此成仇,哪怕张宗秦素来心性坚忍,此刻也只怕是心烦意乱; 哪里可能还有赴宴的心情。

    但若说张宗秦的举止在周从风的意料之外; 那么奉亦和吴爵来赴宴之后的举动就彻彻底底是在周从风意料之外了。

    这二人落座后不久,才饮下几杯酒; 就打着赏枫的借口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亭子,不知是去了何处; 周从风方才只以为这二人有隐秘之事需要避开众人; 并未多做思虑。

    但结合晏小楼与梁生的对话,此刻周从风心中却冒出了一个荒谬绝伦,且令人难以置信的论断; 自家主君与谢家宗女之间的关系,或许并没有他们这些人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周从风抬手,为自己满上一杯酒,一杯一饮而尽; 酒液清凉,将他心头的惊骇与震撼渐渐平复,即使是功法也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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