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当家那么宠*主母,就算失误,应该不会责怪的吧。抱着这个侥幸心理,他焦急地等待那边的回应。
刀民拉下耳塞,“当家,是王京扬打来的,可能是主母出了什么事。”
赖斯冰锋三尺的寒眸一瞥,“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的事。”
面对冷血决绝的当家,刀民都有点畏缩,只好对那头说,“有关主母的事,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嘟,嘟,嘟。王京扬看着手头上的手机,心里叹息一声,算了,反正都不确定。说不定,是他的错觉,毕竟刚才那么混乱。
“是雪纯的身体有问题?”残喘的程朗吃力地问。
王京扬扫了他几眼,他实在看不出来,他哪里比当家强的。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好像怀孕了。”
暗黑的天空,狂风暴雨肆虐。路边的绿化大树、广告牌……尽显扭曲摆舞的姿态。
密密实实的雨如一颗颗子弹打在身上,洗涮着她麻木的身体。明明冰冻得浑身打颤,但湿漉漉的雪纯似未有所觉,举步维艰地向前走着。只要前方有路,她就走。从遥远的深山郊区,一路步行至市中心的大街。
她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追上赖斯的劳斯莱斯。
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她伤心欲绝的俏脸,和着雨水,没有人清楚她是否在落泪。
在分岔路口的时候,突然,雪纯惊慌无措起来,“呜赖斯呜……”沙哑着声线,抽泣着哭喊。
赖斯的车到底朝哪个方向开?她该怎么走才能找到他?
轰!
雪纯张着嘴,脸上蜿蜒而下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啊!”
炸响的雷鸣,掩盖着那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因为空无一人的大街,不会有人见到她如此狼狈无助的一面,雪纯再也撑不住,放心地嚎啕大哭,把过去都不曾展示的懦弱全都发泄出来。
车里响起报道员的声音:“蓝色预警讯号仍未解除……”
因为雨势来得太急太暴戾,冷宫贵也没有目的地,所以一直躲在车厢内。透过透明的玻璃车窗,安静地看着车前哭得旁若无人的女人,那么的投入,那么的肆无忌惮。
方向盘上点着食指,感受凄清的天空。他一向异于常人,最喜欢暴雨狂风的天气,天空愈是灰暗,他的心情就愈加的愉悦。
难得休假,没有急诊,他悠闲随意惯了,到哪里都能当作是一种享受。本以为会是一场孤寂的雨,不料车的正前方,一个女人挡着他的车道,撕心裂肺的哭泣。
她偶尔侧过的脸,冷宫贵能看到白玉一般无暇的肌肤,丰富适中的曼妙身段,是个美女呢。
“啊……”
轰……
一声声碎人心魂的呐喊,被一道道雷电击落得支离破碎,这是没有人看得过眼的脆弱。
哭得岔了气,声音渐渐喊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嗓子哑了吗?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雪纯,无力地跪倒在地,抱着头,那一张脸依旧的在悲泣。
唰唰的雨声中隐约传来她含糊的呢喃,“赖斯……不要离开我……”
在这样“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暴雨天气,哭泣了半天,任体力再好的女人,不晕倒,都会口干舌躁的吧,更何况哭得如此的撕心裂肺!
冷宫贵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似要与这倾盘大雨赛跑,哭个至死方休。无动于衷地盯着她沾湿的衣衫下喷血的曼妙女体,听着她似乎喊破灵魂的心碎嗓音。
无来由的,忽然想起童孩时期,做了别人情妇的母亲,也是在这样雷电交加的天气里,哭泣着求父亲担当起抚养他的责任。
无聊!他想。然后闭目,惬意地享受雷鸣的轰动,雨水的哇啦啦。
不知不觉的在车上睡着了,结果醒来的时候,又见到她哭。
这女人的泪腺真够发达的!心底要有多悲伤,才会有这么多的眼泪?眼眶干枯了,泪流到尽头,是否能够带走所有的悲伤?
冷宫贵无声的嘲笑了下,看了眼钻石腕表,已是傍晚六点。
为难地扫了眼车前哭趴了的女人,不由得暗暗悔气,也有点不带钦佩的佩服。这女人的体力真够可以的!都哭一个下午了,身体居然才崩溃。
就这样吧,悄无声息的……死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雪纯脑里滑过绝望的念头。
白色的球鞋踩在雨水浸润的公路,冷宫贵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阿,这下得湿了。”作为医生的他,有明显的洁癖。
雨伞也不能撑了,只好任凭雨水点滴在身上。他从来不是个极有同情心的人,但见这执拗的女人晕倒,身为医生的他见死不救就说不过去了,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他还是有的。
毁灭的天空,毁灭的是否是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睡得天昏地暗的雪纯悠悠转醒的时候,喉咙干渴,唇也燥裂。
“水……”干涩得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甚至连她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来,喝些水。”护士大婶垫高了她的上身。
生理的渴求,令她暂时忘却想死去的悲伤。雪纯就着护士的手,急切地喝着水,因过急的动作,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喝足水,总算有活着的感觉了,但头仍然有些晕沉。
稍微清醒过来的她,心里一痛,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要救她!
“这里是哪里?”声音低低的,像公鸭的粗哑,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冷医生在路上救你回来的。来的时候,你一身都湿透了,陷入昏迷。所以说,天气多变的夏天,孕妇出门最好带雨伞。下次要是还这么大雨,决不能像昨天这样硬冲进雨中,那样对自己的身体和BB都不好……”
翁的一声炸响,雪纯的身体因为震惊而剧烈颤抖,虚弱的她更如摇摇欲坠的落叶。护士后来说了什么,雪纯压根没听清,心心念念都是两个字在回响:孕妇,孕妇!
雪纯骤起,打断她的话,“你说,我怀孕?”哭哑了嗓子,只能一字一句缓慢嘶哑的低声问,那紧紧抓住护士的手青筋突起,显示她激动的情绪。
“嗯,已经四个多月了,而且是一对双胞胎喔。”护士勉强笑笑,她的手很痛耶!但病人情绪激动,神思恍惚超出她的想象。这不是一个即将做妈咪应有的幸福反应。
“我想你饿了,我让人给你送营养餐来,现在的身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喔,还有两个宝宝呢。”
雪纯六神无主地看着护士关上门。她眨了眨眼,她,有BB?摸着平坦的小腹,这里有两个小生命?
她捂唇,哭干了的眼又湿润了。雪纯抽噎着,低低地咬着棉被呜咽了一会儿,然后下了病床。
走到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不像跟在赖斯身边,无时无刻不被瞩目着。对的,她是平凡的,只有赖斯是真正瞩目的焦点。这个认知,从没有比这一刻来得更真实。
她步履不稳地走了许久,竟无意识的到了机场。
她眨巴了下眼睛,很没有出息的,泪水又开始泛滥。她差点忘记了,赖斯不要她了,她身上空无一物,连搭乘飞机的钱都没有。她还妄想告诉赖斯这个好消息,他们一起期待的宝宝降临了!但为什么他不在身边了呢?
想到这点,窒息的心痛无以复加。
“excuseme ,areyouallright?Needtogotothehospital?”一位白发的老年妇女正在遛狗,看见面色苍白的雪纯,仿如摇摇欲坠的枯黄落叶,忍不住上前关心询问。
医院?雪纯陡地瞪大眼,奇异的光芒在眸底闪动。刚才她好像在医院里,然后护士告诉她,她怀孕了,她的体内有赖斯的孩子。
神经有点错乱的她,似乎这时方真正接收到怀孕的讯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夹杂着阵阵暖意,狂涌上心头。雪纯轻柔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她不是孤单的,她还有一对宝宝!与她骨血相连的宝宝!
中年贵妇见她没有理会,奇怪地望了望,然后遛狗去了。人家不理会,她也没有那个热脸去贴冷屁股的道理。
一瞬间,有了活下去的力量。雪纯直起身,悲伤的脸奇异地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有活下去的理由!
冷宫贵找到她的时候,正巧见到她的手抚着小腹,柔和的脸散发着暖洋洋的母性光辉。他的唇浅浅地抿了下,看来,他不用担心她会自寻短见。
“跟我回医院。”
雪纯一怔,眼前一张寡淡的俊脸,没什么表情,寂寞的气质掩藏不住他的不耐烦。既是这样,为何又要管她死活?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要是你还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就乖乖地跟我回去。你身体有毒素,又受了连番的刺激,胎儿已经不稳,再不接受治疗,恐怕保不住。或者,你想让他们胎死腹中。”冷宫贵淡淡地道,丝毫没有夸大的严肃表情,却更加的令人信服,雪纯顿时惊慌。
不能的!这是赖斯唯一留给她的!“我回,我跟你回去!”雪纯一把抓住他的手,无助的眸子里顷刻盈满乞求。
冷宫贵寂冷的心泛起丝丝异样的情绪,“跟我来。”也不搀扶摇摇欲坠的她,转身便大步走。他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要管这档子事,或许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龙的传人?可笑!充其量不过就是对她中的毒有兴趣而已。
“阿,差点忘记说。”冷宫贵忽然回身,“你身上有钱吗?”
雪纯一愣,随即急急地道:“我需要到银行重新办理丢失的银行卡,放心,拿到银行卡,我就能给住院费。”
因为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雪纯回复了一些神智。虽然平日里宅在家像活在象牙塔里,实质上她天天网上浏览的新闻,比谁都清楚社会的现实。
因为没有钱,医院不给救治的事例时有发生。这些钱,全都是她网上接的工作时赚的,想不到真有一天会派上用场。果然,经济独立的女人,无论遇到什么,都能活下去!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要活下去。承载父母没有的梦想。她记得双亲活着的时候,很幸福很幸福。她相信,她同样能够带给宝宝温暖的家。
家呵,血脉相连的,永远不会像赖斯这般,把她抛弃,也不会像程朗一般留给她五年的空白。
冷宫贵眸光闪了闪,这女人居然清楚金钱的事,证明还没有疯掉。他面上仍没有什么表情,“走吧。”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没有钱的话,免费给我当实验品吧。因为她体内异样的毒素,他过去不曾遇到过。
看着他麻一般的木脸,或许见多了生死的医生都是那样的吧。雪纯努力用她的破嗓音挤出三个只能听出模糊缩影的字眼,“你是谁?”
“冷宫贵,此前我们在中国见过,你的朋友程朗,做过我的病人。”
雪纯无神的脸顿时有了几分属于人的生动表情,透着微微的讶异,“你是,鬼医?”
鬼医没什么波澜的眸中光芒一闪,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终于找到了,他的猎物。
鬼医,游走在黑白两道间的灰色地带,不受任何人差遣。一身超乎神技的医术,令势力庞大的黑白两道,贫贱富贵,高官皇室……都要低下高贵的头颅,欠下他的人命债。
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势力,却登高一呼,便会令所有欠他一命的人,替他办事。而欠他一命的人,通常都是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是以有传,宁可得罪黑社会,都不要得罪鬼医之说法。
鬼医最可怕最强大的,不是他银行账户上永没有上限的数字,而是欠他一命的病人背后的势力。
☆、87滴滴嘟嘟
四年后。
“妈咪今天又赖床。”
“我去敲锣鼓。”
一平头,一扎辫子的两个小矮身子各自分头行动。
扎两只冲天辫的小女孩爬上床,摘掉妈咪厚重的大框眼镜,然后捏捏她玉滑白嫩的鹅蛋脸。她哈拉着口水,妈咪的脸好滑很好摸喔。
小男孩则跑回自己的玩具房,一边背着小鼓咚咚吭地敲个不停,一边往妈妈房里来。
他们的妈妈——雪纯皱着眉,嘟囔着把被子拉高蒙到头上,“滴滴嘟嘟乖,让我再睡一会儿。”
“妈咪起床啦!刚才冷叔叔打电话来说要来看我们,你再不起床,会给我们为人子女的丢脸。”
小男孩滴滴敲得遒劲有力,一边不忘损她。原来乱成一团的大厅变得有模有样的整洁,还是多得他们两兄妹收拾的,但卧室除外。一个早上,两小人儿的动作哪来得快收拾完一整间屋子!而据滴滴小屁孩的观察,那个冷叔叔绝对会长驱直入,直达妈咪卧室。想到这里,滴滴死命地敲着他的小锣鼓。
“羞羞,丢脸,丢脸。”嘟嘟傻乐地做了个鬼脸。
“啊!嘟嘟别吵!”雪纯翻了个身,她昨晚赶稿,凌晨四点入睡,今天好歹要睡到12点正。
“叮铃铃……”
小女孩面露喜色,一骨碌爬下床,“一定是冷叔叔来了,我去开门。”漫着小胖短腿,乐不可吱地跑出去。
门一开,没见到有人,冷宫贵了然一笑,眼睛往下一扫,果不其然,想必某人又没有早起。他蹲下身,抱起她软软糯糯的小身子,“嘟嘟小公主,你妈咪没有起床?”
“没有,妈咪是睡猪猪。怎么都叫不起来,嘟嘟都比她要自觉。”小女孩正是雪纯的一双儿女之一的嘟嘟。
“我们一起去看她。”冷宫贵寡淡的脸染上淡淡的柔和,拿没有胡子的下巴扎扎小公主胖嘟嘟的脸。
冷宫贵正要进入雪纯的卧室,脚下却受到阻滞,他睥睨的眼神朝下一瞥,“滴滴是什么意思?”
“妈咪正在睡觉,不能让人打扰。”这男人一双眼老是居心不良地盯着妈咪,那得瑟的样儿,他每每见到都不舒服。真不明白嘟嘟那死丫头就那么喜欢他!
“她可能病了,我进去看看她。”冷宫贵的理由正大光明。
“不准!”滴滴张开小手,坚决维护妈咪的清誉。尼玛,妈咪的房间正风中凌乱有如垃圾场,妈咪不要面,身为男子汉的他还要脸面的!
冷宫贵冷嗤一声,两根手指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吊到半空,“等你有能力再来跟我说不。”
滴滴稚嫩的眼神那个愤恨啊!
嘟嘟则眼冒红心,满脸崇拜地望向他。完全没有留意到哈喇子都流到双重小下巴。
一眼扫过去,他的眼神早没有了最初的惊异,乱糟糟的,一向是拖沓的她的风格,他都见怪不怪了。亏他当初有眼无珠,还以为捡到个内外兼修,蕙质兰心的绝世好女人。
“女人,我来给你做复检。”
耳边响起淡冷的话,雪纯梦中突地打了个激灵,陡地睁开眼,严肃着一张脸的冷宫贵赫然映在眼前。
她啊的一声,慌忙要找眼镜,这边早熟的滴滴早递上去。她戴上深度近视的眼镜,第一时间瞪向两个小人儿。
对着冷宫贵眼冒红心的花痴是她的小女儿嘟嘟,另一个很拽地抱臂的是她的大儿子滴滴。随即,她检查一下自己保守的睡衣,然后惊呼一声乍起,急急忙忙的就要东奔西跑的收拾房间。
“不好意思,房里没来得及收拾,我正打算今天清扫的,不料你就来了。”雪纯尴尬地把椅背上的内衣,喝了一半的咖啡,地上儿女玩的小飞车急急的处理。
“不用忙了,我已经习惯了。”冷宫贵袖手旁观的站立着,孤傲如一枝明质宛丽的独秀,有不沾染凡尘的洁净。“倒是你,赖在我的私人岛屿三年都不肯离开,租金方面,你已经欠我一屁股债,什么时候还?”
租金啊!雪纯手中凌乱的衣物无声落地,她大受打击,养一双儿女已经让她山穷水尽,月光族正是此时的她最真实的写照。她有些踌躇着答道,“我正在努力工作还你钱。”
四年前,冷宫贵在路边捡到她,起初是对她中的毒好奇,然后把她当小白鼠研究了五个月,即将成功地清净残留在她体内的毒素之际,不料又传来养母过世的消息。一时情场失意,亲人离世,身体虚弱,各种苦逼的事情下来,她不甚早产。因为身体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