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知弱弱地答道:“我。。。我怕伤了你。”
。。。
张玟惜知晓许不知所言不假,若是他果真全力以赴,自己兴许只能坚持五招。。。气急败坏之下,她丢了剑,明知张戈可能还未回来,仍是大声嚷嚷着往厢房跑去,“爹!爹!不知哥哥又欺负我!”
许不知只得赶了上去。
张戈被女儿的喊声拉回现实,终于还是站起,开门走出,宝贝女儿已在五步之外。
张玟惜见他回来了,欣喜若狂地迎上去,“爹,你回来啦?”一边探过脑袋,从门缝中望去,试图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屋里有人?是谁?”
“陆三川。”
张玟惜登时柳眉倒竖,翻脸比翻书还快,“又是他?爹,你怎么又把他招来了啊!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一跺脚,转身即跑。
张戈没有心思去顾及自己女儿,与许不知说了一句“随我来”,便往书房走去。
许不知虽然担忧张玟惜,但不敢违抗张戈的命令,只好一边望着张玟惜离去的方向,一边跟着张戈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二人分别在外堂的圆桌旁坐下。
张戈望着桌面,心思重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叫许不知措手不及,“不知,你是不是喜欢玟惜?”
许不知登时红了脸颊,又喜又羞,放在桌子底下、两腿之间的双手搓了又搓。他点了点头。
张戈也点了点头,“嗯。往后若是我不在了,玟惜就交给你了。”
“嗯。。。嗯?”许不知抬起头,一脸茫然,正待提问,却听张戈说道,“你先去帮我把家乐叫来,而后去陪玟惜吧。”
许不知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他相信张戈,就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
家乐在后院独自一人玩着木珠,听许不知说老爷在书房等他,登时有些惊慌,回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粗粗回忆一番,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他收起木珠放入口袋,小跑着去到书房之外,敲了敲门,轻声道:“老爷。”
家乐稚嫩的声音令张戈很是愉快。但他并没有起身去开门,只是柔声应道,“进来。”
家乐便推门而入,迈过门槛之后,转身关上门,即不敢再前进半步。
张戈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家乐,过来。”
家乐此时心跳剧烈,还是鼓起勇气走向像山一样高大的老爷。
张戈目光柔和,抬手抚摸着家乐脑袋,“家乐,今年几岁了?”
家乐怯怯答道:“七岁了。”
“七岁了啊。”张戈一声感慨,不自觉地想起当年,“七岁了啊。。。还记得前些日子,倒在山庄之外的大哥哥吗?”
那个陪自己玩木珠的大哥哥吗?家乐登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盛放出光芒,“记得!”
张戈笑了笑,又问:“那你愿不愿意跟那个大哥哥一起生活?”
家乐笑容骤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汪汪地恳求道,“老爷,不要赶家乐走。。。家乐以后会更加勤快,会。。。”
张戈见如此可爱乖巧的娃娃流了眼泪,甚是心疼,再也不愿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在家乐身旁半蹲,替他抹去眼泪,柔声道,“家乐那么乖,老爷怎么会舍得赶家乐走?”
家乐虽然不再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了,仍是觉得很伤心,每吸一下鼻子,身子便颤抖一下,“那老爷。。。那老爷为什么要这样问?”
张戈望着家乐,望着家乐脸颊两侧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忍不住抬手去玩弄,“家乐那么可爱,那么乖,若不是逼不得已,老爷怎么会舍得家乐走呢?放心吧,小姐与不知哥哥会陪着家乐的,而且,还有那个大哥哥在,家乐不会孤单的。”
家乐这才终于彻底止住了哭泣,仰头望着将自己捡来的恩人,颤颤巍巍道:“那老爷呢?”
张戈笑了,笑得很是温柔。家乐最近在学诗经,其中国风小戎之中有一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可能指的就是老爷吧。
张戈笑道:“老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花很多时间,可能回来的时候,家乐都长大了呢!等家乐长大了,老爷估计就是个驼背老头子了,家乐不会嫌弃驼背老头子吧?”
家乐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坚定,“不会的!老爷是家乐的救命恩人,家乐这一辈子都不会嫌弃老爷!”
“那就好,那就好。”
家乐忽然发现老爷笑的时候,眼角竟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一、二、三、四,家乐数了数,共有四条。
张戈又抬手揉了揉家乐圆滚滚的脑袋,似有不舍,“好了,你先去玩吧,到饭点的时候多烧些饭,那个大哥哥又回来了。”
听见那个玩木珠很厉害的哥哥回来了,家乐立时有了精神。终于可以让那个大哥哥陪我玩了。“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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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情()
果不其然,直到天黑,陆三川与苏青仍旧没有醒来。
张玟惜赌气将自己关在屋子之中,连晚饭都没有吃。
许不知则抱着剑,寸步不离地守在张玟惜房门之外。他知道自己嘴巴笨,说不出那么多的花言巧语,不能讨张玟惜的欢心。那就对她好,对她百依百顺。
而且张叔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就由我照顾玟惜呢!
想到这里,许不知忍不住痴痴地笑,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觉得很甜。
由此,家乐烧的饭菜还剩下大半。
张戈向来勤俭,不喜铺张浪费,便与家乐吩咐道:“将饭菜热在锅里,半夜小姐饿了,自然会去厨房偷东西吃。”
家乐应了一声,即跑了开去。
。
夜渐深,魅影重重。虫鸣之声四起,似合奏。
张戈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之中,左手捏着一枚寸长木箭,浮想联翩。
数年之前,江城子与林中立先后没了声讯,“五杰”便空出两个名额,惹得江湖一片混乱。“五杰”之名虽是空洞飘渺,并无实质好处,一旦在姓名之前被冠以“五杰”的名号,则天下之人无所不识。
那些个武功高超之人挤破了脑袋,甚至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亦有不少反目成仇,互相伤害,拼得你死我活,只为荣膺五杰之名。
后在柳羌的提议下,又来了一场“泰山会决”,点到为止,最后屹立在泰山之巅的五人,即为新“五杰”。
至于柳羌为何会出竹林,为何会提议“泰山会决”,智者自知。
数百好手齐聚泰山之巅,待柳羌一声令下,喝叫之声四起,刀光剑影,拳来掌往。对决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因先前有约定,不得伤人性命,虽鲜血洒满山巅,倒也无人死亡。
一个时辰之后,仍旧站立的仅剩八人,分别为柳羌、秦踏歌、乐莫生、贺安、张戈、陆本炽、戴恩德与第五铭。
如此境况之下,前三人五杰之位极其稳固,不再需要担心。乐莫生站于山巅之南,望着此番景象,露出笑容。他原本游历到了延安,想着以肉身挑战壶口瀑布,欲纵身而下,得到柳羌的消息,才匆匆赶来。
秦踏歌对于江湖之事向来不闻不问,哪怕人死绝了,他也不会在乎。但是听柳羌说,乐莫生会参与此次“泰山会决”,才改变了主意。当下,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打败乐莫生,他毫不犹豫地提剑攻去。
贺安则一心想要和柳羌好好打上一场,拳掌勾齐齐就绪,闪身攻向柳羌。
虽然柳羌接受他人建议提出了“泰山会决”,实际上自己也有私心,想要挚友陆本炽坐上“五杰”之位。而现下还未分出胜负,他并不想浪费太多的力气在他处,便只是握着玉笛随意应付。
戴恩德与第五铭皆是使剑,在八人之中,武功堪称垫底,便互相为敌,喘过一口气,剑势顿时四起。
张戈则与陆本炽动手。
那时张戈妻子尚在,他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一心想着在泰山之巅证明自己,若是能够成为“五杰”,更好不过。
只是眼前的男子,似乎武功在自己之上。张戈连使看家本领,竟然讨不到半点便宜,情急之下,“钢拳碎石”一击轰出,正击在刀身,竟无半点反应。
他愈加吃惊,甚至变得惶恐。若是这一拳打在其他刀身,少说刀身凹陷,若是使刀的人武功差一些,则会口吐鲜血,弃刀而亡。
陆本炽却是微微一笑,收起贴在刀身的左掌。
另一边,戴恩德与第五铭已分出胜负,第五铭略胜一筹。他环视一圈,见三对人之中,属陆本炽武功最低,便想着趁陆本炽不注意,将他击溃。岂料长剑还未出尽,柳羌一脚踢来,将他踢出二丈之外。
只要再倒下一人,这场战斗就算结束了。
有一人大喜,有一人大悲。
喜的是柳羌,自己的好兄弟,终于能荣膺五杰之名。
悲的是张戈。陆本炽一人尚且难以对付,若是再加上一个柳羌。。。
便在此时,陆本炽却竟丢了单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胜负已分!
新“五杰”为柳羌、乐莫生、秦踏歌、张戈、贺安。
秦踏歌并不满足,誓要与乐莫生决个高低,乐莫生则挺身一纵,消失不见,几年不见人影。
下山路上,张戈想着问陆本炽讨要说法,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却倒了?忽然迎面飞来一支寸长木箭。他提手夹住,放眼望去,正是陆本炽,对他笑了一笑。
。
“哼,真是个骄傲的人。”
张戈在烛火下,望着手中有些枯萎的木箭,笑了一声,“这小子大约看穿我对五杰之名看得极其重要,才故意让给我的吧?”
屋外,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易察觉。
但张戈仍是听得清清楚楚,便将木箭收入袖中,起身开门走出屋外。
庭院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一片安宁祥和。而那些月光照顾不到角落,似乎掩藏着什么鬼魅妖邪。
若是以往,张戈必定一声怒喝,而后身形拔地而起,将那些个掩藏在东篱山庄之外的心怀叵测之人一个个拎出来,以“钢拳碎岩”锤爆胸口。
可经过几年的洗礼,张戈身上的戾气已退得七七八八,再看世界,便如一副水墨画那般,非黑即白,非对即错。杀人即是错,无论为了什么目的。
原本站在书房之外的张戈忽然没了踪影,不知何时已跃过西面围墙,落地之后,手里还抓着一个人的脖颈。
那人身着黑衣,头戴面罩,被张戈抓住了脖颈,竟纹丝不动,双臂悬垂,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张戈并未在手中施劲,只是低声说道:“带上你的人,赶紧滚!东篱山庄不是你这种鼠辈可以招惹的!”说罢,随手一扔,即将那人扔出数丈之外。
那人横着身子飞去,快要落地之时,却猛然双腿在地上一蹬,消失在夜幕之中。
四周依旧有不少气息此起彼伏。
张戈轻叹一口气,挺身一纵,径直走回卧房之中,关上门,站在那一盏微微摇曳的烛火之前,才苦笑了一声,“陆本炽啊陆本炽,原来你做了这么多好事,积攒了这么人情,全是留给你儿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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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误打误撞()
那些个掩藏于东篱山庄之外的不速之客一整晚都没有动静。
“五杰”之一,“碎石拳”张戈,对于他们来说依旧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今夜没有动手,不代表他们就此放弃了。
游龙吟刀心法在陆三川身上的消息还未彻底传开,他们便还有时间静静蛰伏,等待时机。
却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动静,张戈的心始终悬着,不敢放下。他知晓这帮静静伏在东篱山庄之外的人如同鬣狗,一只两只尚且构不成威胁,一旦达到了一定数量,饶是自己,怕也是难逃一死。但是欠陆本炽的人情,又不得不还。
翌日一早,张戈便匆匆走出卧房,在陆三川屋外敲了敲门,许久未有动静,才冒昧推门而入。
陆三川与苏青依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一如昨日刚躺下的模样。
“三川,苏姑娘?”
张戈轻轻唤过一声,见二人未有反应,才又加重音量喊道,“三川,苏姑娘。”
屋内依旧是无声无息。
张戈纵使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毕竟毒牙玄龟下的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该怎么解。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立时转身大跨过三步,走出内堂,却见门外一个小脑袋赶忙收了回去。
原来是家乐。
张戈笑了一声,喊道:“家乐,是来喊我去吃早饭的吗?”
家乐后背贴在门上,大喘着粗气。他以为老爷会责罚自己,当下听见老爷给自己一个台阶,立马顺应道,“是的老爷,已经可以吃早饭了。”
屋内传来喊声,“知道了,你先去吧,我过会就来。”
“好的,老爷。”家乐轻轻舒了口气,抬手抹去额头细汗,迈步走向厨房。每走一步,口袋中的木珠挤压碰撞,发出“搭嘎”的轻微响声。他走出几步,回头望过一眼,顾自小声说道:“大哥哥还没醒。。。我还是把木珠放回屋子吧,等他醒来了再拿不迟!”
直到中午,陆三川与苏青依旧没有转醒迹象,张戈已坐不住,背负双手在床前来回踱步,时不时转头望向床上,盼望着奇迹出现。
奇迹并未出现,倒是张玟惜端着一盆水走进屋来。其身后照例跟着许不知。
张戈见此,立时猜到了她的想法,横一步拦在她身前,沉声道,“玟惜,你端水来做什么?”
张玟惜满不在乎,将嘴一撅,“浇醒他们呗!”
张戈怒道:“不许胡来!”
若是张戈好言相劝,她倒可能心软放下木盆,可张戈的满面怒容,大大伤了她的心,她反而愈加坚定要将这一盆冷水泼向陆三川,“我就胡来!”说罢便作势要泼水,却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跌去。
“爹!”
张戈见此,大是惊慌,赶忙大跨一步向前,右手揽住张玟惜的背。
张玟惜便趁机将重心压在张戈的手上,左脚点地,右脚高高抬起,脚掌正好踩在失去重心的木盆底下,然后脚尖一点,整盆水便完完全全地向床上泼去。
张戈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来这一招。他反应过来时,冷水已经脱盆而出,木盆则向陆三川脑袋砸去。
他不愿再顾及张玟惜,想着借此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便松了手,拧腰转向床边,好在终于抓住了木盆。冷水则结结实实地浇在了陆三川与苏青的脸上。
没了张戈的手托住后背,张玟惜便果真摔向地上,她身后的许不知赶忙扔掉手中长剑,俯下身,双手自下而上穿过她腋下,将她扶住,左手却在无意间蹭到了她的左胸。
张玟惜虽然与许不知相处许久,但仅仅是将许不知当作哥哥,或者说,是一个怎么打、怎么骂都赶不走的木鱼。当下被许不知吃了豆腐,又羞又恼,使了劲站起,转身便是一计狠辣的巴掌,然后跑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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