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却在此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陆三川。他似乎看穿了陆三川的心思,如风一般刮来,一手抓住陆三川衣领,将陆三川提至自己面前。
陆三川能清晰地看到贺安眼球之中的条条血丝。甚至能够闻到贺安喷到自己脸上的气息之中,隐隐约约的酒肉臭味。
“你若是敢跑,我绝对打断你一条腿!”
陆三川浑身一阵哆嗦。贺安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贺安的疯疯癫癫他也是知道的,他既然这样说了,未必不会果真打断自己一条腿。
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眼下南北两派战火一触即发,贺前辈若是武功再高一些,未必不是好事。况且,我也可以趁此机会向贺前辈请教“描剑四凤”的武功。
陆三川面色平和,不卑不亢,直直地望着贺安双眼,答道,“贺前辈,晚辈自知在东篱山庄,被前辈一招擒获,按照规矩,当教授前辈一套武功。因此方才晚辈才会分神。”
贺安哼了一声,松了手,将他放回地面,眉眼之间甚是不屑,“你这样的毛头小子会什么武功?”
陆三川坦诚布公,毫不隐瞒,“不瞒前辈,晚辈虽然身手拙劣,所学会的武功却不能称之为平庸。”
贺安这才想起眼前看似柔弱的清秀男子会江城子的绝技,便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你都会什么武功?”
陆三川正色道,“晚辈先后习成了江城子江前辈的乾陵虚步、柳羌柳前辈的竹影九刽和郝个秋郝前辈的仙人指路。至于前辈赠与我的描剑四凤。。。实是晚辈愚笨,无法参透。”
贺安听陆三川将教授他武功的人一一说出,江城子与柳羌他自是认得,至于郝个秋,却是闻所未闻,“郝个秋?这是哪里来的前辈?”
陆三川道,“这是我在荆门郊野偶然遇见的一位前辈,腿法超群。若仅仅以腿法而论,前辈没准敌不过郝前辈。”
贺安听毕,丝毫不觉得恼怒,反而大是欣喜,双眼放光,“真的?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比试比试!”
陆三川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贺安忙道,“你叹什么气,摇什么头?”
陆三川道,“郝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只是在荒野之地见过他数面,而后他便没了踪影,想要找上他,是难之又难。”
贺安冷笑了一声,“这好办,找到他家眷,然后一刀杀了,不出三天,他必定找上门来。”
陆三川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贺安,但见贺安双目凌冽,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暗自舒了口气,幸亏郝前辈的家人。。。
想到这里,陆三川立刻摇了摇头,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此等悲伤之事,怎么能说幸亏?
贺安再次抓住他的衣领,提到自己面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快说,他家人在哪里!”
陆三川苦笑道,“前辈。。。郝前辈并无家眷。”
贺安自是不信,哼了一声,提着陆三川愈加靠近自己,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鼻尖,“怎么会没有家眷?难不成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陆三川愁眉苦脸的。他了解孤独的痛苦,更明白郝个秋失手烧死了全村的人,心中定是万般愧疚。“倘若他果真有家眷,何必孤身一人流浪在荒郊野外,抱泉卧石,餐风饮露。谁不希望能够陪在家人身旁,享受天伦之乐呢?”
贺安被称作武痴,对于武功极其痴迷,但他毕竟人性未泯。他虽能轻而易举地将“杀他家人以逼他现身”之类的残忍言语说出口,但若是有人敢动他的家人,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替家人报仇。
“说的也有些道理。。。”
贺安说着,渐渐松了手,再次将陆三川放回了地上。“只是可惜了,不能和这样一个高手过招。若是能与他动手,定然十分过瘾。”
正说着,他猛然抬起头来。如此一个强悍的对手,他实在不愿错过。“小子,你是在哪里的郊野遇见他的?”
陆三川道,“我是在荆门以南的一片郊野之中遇见他的。前辈,郝前辈来无影去无踪,你们若是无缘,就算你找遍郊野,都不一定能找见郝前辈。但若你们有缘,你只需轻轻松松地迈上两步,即可遇见郝前辈。既然此事只在一个‘巧’字,我们何不趁现在坐下来好好谈上一谈?晚辈对于描剑四凤不甚了解,需要前辈指点。况且,晚辈已输给前辈,按照规矩,需要教授前辈一套武功。我们何不趁这几天,互相指教?”
他了解贺安的脾性,若是与贺安说“我教你乾陵虚步,你教我描剑四凤”,贺安定然不会答应,说不准还会暴跳如雷。毕竟以他的武功地位,哪里有资格教授贺安武功?但同样的意思,换一种说法,你武功高所以要教我,我败给了你,所以要教你。此两者,皆是贺安在上而陆三川在下。
果不其然,贺安听毕,深觉有理,点了点头,道,“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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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画剑三风()
陆三川本以为,以乾陵虚步的繁重难苦,就算是贺安也要学上十天半个月,哪里料到,不过区区数个时辰,贺安便已使得有模有样,虽然不时会出一些小差错。。。但他当时跟随江城子,学了数十天才有这般水准!
倒不是因为陆三川天资愚钝。乾陵虚步这武功,要说难,确实难,但要说容易,也确是容易,只需有人在一旁将重难点细细点拨,便如骑乘祥瑞,直上云霄。
江城子教授他乾陵虚步之时,看出他习武不过数月,武功平平,担忧他学习不成反而走火入魔,这才一点一滴地慢慢教他。而贺安被称作武痴,学过的武功不计其数,底子深厚,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陆三川眼见贺安已将乾陵虚步学到了十之六七,赶忙停了下来,道,“前辈,外功你已掌握,至于这内功心法,我明日再教你。过于急功近利,百害无利。”
贺安沉醉于武学之中,听陆三川要停下来,大是不悦,正要发怒,又听陆三川说“过于急功近利,百害无利”,不觉无理,便点了点头,欣然归来,“好,那便明日再教我。”
陆三川自怀中掏出那张记着“描剑四凤”的淡黄丝绢,而后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将其中一根朝贺安掷去,“贺前辈,这描剑四凤前三招,我倒勉强能够领悟。至于最后一招凤翼天翔,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明白。”
贺安接住树枝,甩了一甩,很快从玄妙的乾陵虚步之中挣脱出来,“哦?前三招你都会了?”
陆三川点了点头,“应当如此。”
“且让我看看,你掌握了几分!”
说话间,贺安以树枝代替长剑,一剑刺向陆三川,陆三川便使出描剑四凤的第一招,“振翅驱风”,左手握剑而出,剑尖却朝向自己,而剑身正好贴上贺安手中长剑的剑身。
贺安笑了一声,“不错!”他见陆三川没有了下一步动作,不禁有些气恼,“没了?”
陆三川不知他话中意思,收了剑,直挺挺地站定,“贺前辈的意思是。。。”
贺安皱眉,向后撤出三步,以命令的语气道,“向我攻来!”
陆三川立时屏息凝神,全神贯注。他明白了贺安的意思,是要自己出剑,而后展示“描剑四凤”。但他又不愿意仅仅如此。
他知晓贺安拳脚了得,武功盖世,亦知晓自己绝非贺安对手,但他不服气,他不愿意自己成为陆本炽口中的“废人”。
这一剑,对于贺安来说,仅仅是教授的一剑,但对于陆三川来说,却远非寻常。
他要用这一剑,令打遍天下的贺安震惊。
陆三川调理呼吸,运起内力,于刹那之间,一剑刺出。
饶是贺安,亦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露在脸上的,却是惊喜之色。他两只脚快速向后动了几步,而后手中树枝疾出,振翅驱风、利爪破风、金喙捣风三招齐出,到得最后一招“凤翼天翔”,却仅仅是以树枝点在陆三川胸口。
贺安笑道,“小子,你很有潜力!但实力依旧不足,倘若我手中的果真是利剑,你可就死了。”
陆三川自知溃败,倒也不丧气,因为他已经见到了贺安脸上短暂闪过的震惊。如此便够了。他拱手向贺安行过礼,垂着头,毕恭毕敬地道,“贺前辈武功果然超群,晚辈自叹不如。”言毕,抬起头来,直视着贺安双眼,正色道,“前辈,描剑四凤原来是这般使的么?”
贺安点了点头,把玩着手里的树枝,而后稍稍用劲,那树枝便应声断成数截。“嗯。此套武功是我专门为了破林中立的画剑三风而创造的。画剑三风兼具速度与威力,实乃天下第一剑法,虽只一剑,却有三剑之效,我为了破他剑法,兵行险着,创造了描剑四凤。这描剑四凤前三招,便是为了挡下那无与伦比的三剑,至于最后一剑。。。”
陆三川无法参悟的正是最后一剑,听贺安正要讲到,便侧耳倾听,唯恐错过了什么细节。
贺安道,“这最后一剑,正是林中立的画剑三风!”
“啊?”
陆三川不由得吃了一惊。将对方的武功变做己用,还算是自创武功吗?尽管如此,他仍是说道,“贺前辈,还请您示范一遍林前辈的画剑三风!”
贺安苦笑了一声,“我若会那画剑三风,还用自创这什么狗屁描剑四凤吗?”
“。。。”
陆三川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评价也好,敷衍也罢。
原来这描剑四凤自始至终便不是什么上乘武功,只是贺安用来安慰自己的假把式。
贺安叹了口气,坐下来,回忆起当初。
那日泰山比武,他也在当场,见林中立一剑平天下,心中大是钦佩,发誓要有这么一天,自己会打败这天下第一高手。至此之后,他便愈加刻苦学武,到处找人比武,赢了,便可学到一套武功,输了,任人宰割。
不过幸运的是,他遇到的多是些侠义之士,虽然获胜,却不仗势欺人,只是吩咐他做了些许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
直到他终于小有所成,堪称个中高手的时候,便去到福建,寻找林中立。
林中立只是面带微笑,看似斗志全无。
贺安也知道,以林中立这样的身份,实在无需与自己讲什么客套的话。他二话不说,便抽出剑来,攻向林中立。
他剑锋尚且未露,那边林中立登时抽出剑,一招画剑三风!
贺安大吃一惊,亲试之下,才知晓此招威力,实在不是常人可以招架的。
他败下阵来,在清风观山门之外跪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才缓缓站起,而心中依是不甘。
怎么可以有人强到这般地步!
林中立仿佛神明一般,令他只能仰望。
但他不服,他贺安自称打遍中原不逢敌手,却怎么,竟在一招以内便败下阵来。
贺安藏了起来,隐居深林之中,苦苦研究剑法,他甚至去过剑山,想要拜访剑痴,只是未能找到。数年之后他终于发现,凭自己的功夫,绝无破解画剑三风的可能。
但他不甘!
却也无可奈何,苦笑之下,创造了这“描剑四凤”,仅仅有幻想之用的武功。
贺安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这世间。。。可能真的存在神明吧。”
陆三川望着贺安,第一次发现这世上竟也有令贺安无能为力的对手。虽然江城子与柳羌皆能与贺安一较高下,但就算打败了贺安,贺安仍是斗志满满,渴望再战一场。
至于林中立。。。他却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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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多谢好意()
不见了陆三川,苏青大是焦急,尽管有伤在身不便行动,仍是不顾一切地要冲出东篱山庄,去寻找陆三川。
张戈赶忙上前制止。毕竟是自己大意,才让贺安掳走了陆三川,倘若苏青再出点什么事故,心中可着实难安了。
“苏姑娘,你重伤在身,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苏青哪里肯听,哭喊着往大门跑去。她曾在东篱山庄围墙之上伏过一段时间,对于东篱山庄,倒也有些熟悉。
张戈不敢与苏青有任何肢体接触,毕竟男女有别,况且,若是让张玟惜见到自己与外人搂搂抱抱,张玟惜还不将东篱山庄拆了?他只是张开双臂拦在苏青前方,不断劝告,“苏姑娘,三思而行啊!”
张玟惜本在后院,听见贺安笑声,心下一紧,赶忙跑去中庭,见张戈平安无事,抬手捂住胸口,终于是放心不少,又见苏青泣不成声,大赶小赶地要往外走,便不轻不重地叫道,“爹,她要走你且让她走好了,拦她干什么?”
张戈心烦意乱,实在懒得与张玟惜计较。他尚且身在江湖之时,以“五杰”的身份,言语颇有力量,往往是简单的三言两语,便将人劝静下来,而现下,在书中埋头数年,却竟反而变得呆板木讷,况且,面对的又是失去爱人的疯女人。。。他实在没有办法。
家乐将托盘放在地上,连续迈动着两条小短腿,匆匆来到苏青身旁,仰起头望着涕泗纵横的苏青,劝道,“大姐姐,我看那个怪叔叔似乎没有要伤害大哥哥的意思,你暂且不用过于担心,还是小心自己吧,只怕过几天大哥哥平安归来,你却没有力气迎接他了。”
张戈立时捕捉到了要点,说道,“是啊,贺安这个人虽喜好动手与人比武,却从来不害人性命。苏姑娘,你大可放心。”
苏青这才终于安静下来,停下双脚。因为多度紧张而折腾了许久,她浑身软绵绵的,有些无力,便要倒下去。
张戈咬咬牙,赶忙搀住苏青,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卧房走去。
张玟惜颇为不愿,甩着腿,一步一步漫无心思地走着,“爹,你怎么不趁她没有力气,把她扔出去啊,还留着这种人干什么?”
张戈转过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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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片刻之后,心又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顾自在心中说道:都怪我,平时没教育好玟惜,以至于她变得现在这般模样。
张玟惜被张戈的眼神吓了一跳,在心底愈加讨厌苏青。
。
苏青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到得天黑,愈加无法宁心。虽然贺安不好杀人,但他疯疯癫癫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害川哥哥的事。不行,我不能躺在这里,我要出去找川哥哥!
她担心张戈依旧未睡,听见响声会循声出屋,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睁着双眼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轻声下床,开门而出。
戍时未过,东篱山庄已是静静悄悄。张戈研修了数个时辰的花鸟之作,终于有些疲惫,便上床睡了觉。
许不知惶惶度过一日,此刻正在梦中与张玟惜在月下牵手漫步。
家乐自不必说,戍时睡,卯时起,早已成了习惯。毕竟尚且年幼,睡得沉且久。
唯有张玟惜,合衣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自见过陆三川之后,运气一日比一日更差。
未遇见陆三川之前,她的生活虽说无趣,却也是平静的很,张戈对他百依百顺,许不知对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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