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片刻之后,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啊。。。师父,你下手可真狠啊!”
郝个秋摊手耸肩撅嘴,表示无辜,“要是我果真下了狠手,你早就不省人事了。小子,你聪明倒是聪明,不过临场之时,经验不足。往后几日,我便不教授你腿法了,多以实战。不过,你的学费还是要付的。”
陆三川睁开双眼,眼前短暂地出现几条黑色裂隙,很快消失不见。他苦笑了一声,从地上站起,轻拍双手,而后拱手行礼,大是恭敬,“是,师父!”
苏青这才松懈下来,痴痴地望着陆三川。她喜欢这样的日子,陪在陆三川身旁,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平淡而温馨。
黄昏,陆三川带着苏青,在附近寻了不少干枯的断枝干草,而后掏出火褶,意欲点起篝火,围火而坐,只是稍稍出现了火苗,郝个秋猛然冲来,一脚将那火苗踩灭。
二人俱是吓了一跳。
陆三川抬起头,却是见到郝个秋显有地露出凶相,眼神可杀人。
陆三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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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师父,怎么了?”
郝个秋缄默不语,整个人似石像那般,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过得片刻,才缓缓抬起右脚离去。他手里握着酒壶,高高举起,黄酒自那壶嘴流出,落入他嘴中。
陆三川与苏青对望了一眼。二人俱是心知肚明:如此反常,定有情况。
但陆三川不敢贸然上前询问,望着郝个秋走到一棵树旁倚树而坐,才走去郝个秋身旁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
郝个秋不愿搭理他,扭头转向一旁。
他也自知没趣,便不再开口,只是静坐。
毕竟在心中憋了二十几年,郝个秋还是没能忍住,眼睛虽然依旧望着他处,内心已隐隐动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荒郊野岭中吗?”
陆三川摇了摇头,端正坐姿,准备洗耳恭听。“不知道。”
郝个秋视线直直伸向远方,望眼欲穿。他却不敢抬头,似在畏惧什么,“我怕火。有人烟的地方,就有火,所以我只敢住在无人之处。这荒野虽远离人烟,但有一家酒馆在,平日里,有客人饭饱走出酒馆之后,我可进到酒馆之中,吃客人剩下的饭菜,喝客人剩下的老酒,也算美事一件。”
陆三川知晓他正在悲伤的回忆之中,不敢开他玩笑。毕竟这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他只是静静等待郝个秋继续往下讲。
郝个秋眼前忽然一晃,见一条吐着火焰的巨龙直冲天际,遮天蔽日。他吓得闭上眼睛,转身抱住大树,颤抖不已,泣声呜呜。
陆三川竟也有些惊慌失措,倾身微微后仰,使自己远离郝个秋。但如此观望总归不是办法,他想安慰郝个秋几句,但不明原因,也就无从开口。
“师父。。。”
听到人声,郝个秋终于是舒了一口气。尽管满头大汗,他睁开疲惫的双眼,瞥了陆三川一眼,转身坐正。
他抓着自己膝盖,低头望着地面发呆,良久,才开口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陆三川轻声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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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盯着郝个秋侧脸,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郝个秋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一把脸,让自己更冷静一些,毕竟接下来要说出口的,是他永远不愿触及的伤疤,“我。。。我的家人。。。”
陆三川已然知晓他要说什么,多半是“我的家人死在火中”之类。但他不愿插嘴,不愿让自己的“小聪明”毁了这坦诚相见的时刻。
那段回忆对于郝个秋来说,的确是痛之又痛,以至于仅仅是想起,便已摧心剖肝,伤及灵魂。可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
有些事,终归要去面对。已经二十余年没有见到令他胆战心惊的明火,而今复见,许是命运安排。
他再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有胆量睁开眼睛,却依旧不敢望向陆三川,怕陆三川的瞳孔之中,会映射出当年的大火。
他只敢看向无情的土地,“二十三年前,我五岁。那时,我生活在郝家冲。那是一个同宗山村,共有二十余户人家,而我是郝家冲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后来,一场大火烧毁了郝家冲。。。大火烧毁郝家冲后,还将橘子山烧得干干净净。。。”
陆三川大抵知晓,郝家冲是在橘子山下的一座山村。“是谁放的火,凶手找到了吗?”
郝个秋连连苦笑,最后终于耐受不住,抬手抚额,眼泪汪汪,“是我贪玩,误致火灾。。。”
陆三川不由得瞠目结舌,望着掩面而泣的郝个秋,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伤,太痛,太内疚,也难怪他半生身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但陆三川也知晓,仅仅是说出口,并不能改变什么,要想让郝个秋彻底走出阴影,便要使他鼓起勇气,直面恐惧。
他从怀中掏出火褶,轻轻一吹,那隐隐约约的火星闪了一下,燃起微火。
他将火褶伸到郝个秋面前,轻声道,“师父,你看。”
郝个秋放下手,见到燃着的火褶,脑中立时闪过一道雷电,而后大叫一声,抢过火褶,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将其踩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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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山外()
苏青自始至终,坐在一旁,不曾上前一步观望,也不曾妄自开口。若仅有自己与陆三川二人,她倒会撒娇呢喃,而现下,有另一男子在旁,她只好远远观望,不敢跨越。
此为妇女之道。
尽管苏青十分不喜欢这妇女之道,甚至戏称此为“狗屁之道”,但她为了给陆三川一个面子,还是强忍住冲动,只是坐在原地,将脑袋埋于两膝之间,即使听见什么声响,也不随意抬头。
直到天黑,陆三川坐回苏青身旁,轻轻叫了一声“苏姑娘”。
苏青这才敢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望着陆三川。
陆三川自然明白她的想法,不过二人并未成亲,他也就不敢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只是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以作安抚,“师父他。。。年少时贪玩,误放火烧死了家人,因此,他现在极度怕火。”
他说话尽量小声,不吵到郝个秋而使苏青能够听得清楚。
苏青听毕,大是讶异,望着陆三川许久,才转头向郝个秋看去。郝个秋躺在一棵树的树干上,背对二人方向,蜷缩着身子。
苏青知晓了真相,心中也不那么气愤,只是兀自叹了一口气,又望向陆三川。
陆三川轻声道,“我们也还是上树休息。地上虫蚁过多,难免上身噬咬。”
苏青点头,二人各自上树。
第二日起,郝个秋全不似之前那般活泼开朗,虽依旧在二人身旁,除却武学上的点拨,其余时候皆不开口,顾自一人抱着陆三川买给他的酒坛,坐在树枝上望着远方痛饮。
陆三川几次呼喊他的名字,他充耳不闻,更有时候,索性将酒坛随意一丢,躺下合眼歇息。
五日之后,郝个秋便彻底没了踪影。
陆三川与苏青在附近四周喊了一上午,寻了一上午,一无所获。
陆三川知晓郝个秋不愿意再见自己,也便不再勉强了,离开山野,徒步行往荆门,欲再寻张义。
他知晓自己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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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臭,便不敢招摇地走在大道之中,而是专挑小巷穷街,七拐八弯,终于来到行幽谷外,却见行幽谷大门紧闭。檐下的两只大红灯笼也被摘了下来,摆在门前。
陆三川猛地心中一紧:难道黑风寨又来寻仇?便与苏青挺身一跃,进到围墙之内。
行幽谷空空如也,一如当初的千行门。
陆三川立时紧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与苏青对望片刻,一起抓紧长剑,静静悄悄地往内走去。他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同时也在心中祈祷,希望这只是自己的胡乱猜疑。
不过,他们在枫叶阁、松叶阁等等各个房间搜了一遍,并未见到哪怕一具尸体,墙壁或是地面,也不见一点打斗痕迹。只是家具书画没了踪影,帷帘挂巾也已不见。偌大一座宅邸空空荡荡。
似乎是行幽谷弟子迁去了他处。
陆三川略一沉吟,便推测出结果,“武林大会分出了胜负,四门合并,行幽谷便搬走了。”
苏青表示赞同,“极有可能。四人之中,属戴恩德武功最高,我想,张谷主他们是去了信阳,那里是青云会所在。”
陆三川摇了摇头,“那倒未必。你还记得龚青吗?”
苏青立时想起在赤壁,龚青设计夺走了画剑,“倘若二人皆是手握寻常长剑,倒是戴恩德武功略胜一筹,但若第五铭有名器在手,便可压戴恩德一头!”
陆三川这才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们不妨去附近邻里问问。不过我们现下是江湖的罪人,不便随意露脸,只好去寻常人家敲门。”
二人便就近寻了一座民宅。
那座民宅没有围墙,只是用竹篱笆围出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养着鸡鸭,随处可见鸡鸭的粪便,还有未吃干净的饲料。
有一敦实的农妇坐在院子之中,收拾着下午才收割来的庄稼。
陆三川博览群书,通晓各种谦称尊称,却唯独与“农妇”,不知该如何打招呼,思前想后,出口仍是一声“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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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农妇自然是听到的,却懒得与陆三川答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继续着手里的活。
陆三川面露窘迫,大是尴尬,只好转头向苏青求助。
苏青抿嘴笑了一声,张嘴就来,“大姐,向你打听点事。”
那农妇这才抬头,见苏青生得水灵灵的,愈加欢喜,笑着应了一声,“小妹啊,有事就说。”
苏青甜甜地道,“我想打听一下,那里的人是不是搬走了?”她抬手,指向行幽谷方向。
农妇顺着她所指,望了一眼,便即明白她讲的是行幽谷,“哦,你说那帮混江湖的啊?他们几天前走了,驮了一车又一车的东西。”
苏青望了陆三川一眼,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农妇道,“那我哪里知道啊,这帮混江湖的神秘兮兮的,好像提到了什么盟主。哎,这帮人啊,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要搞什么江湖天下,打打杀杀,真是奇怪。”
苏青既知晓结果,不愿再留,但听农妇怨声载道,不敢打断,直到农妇讲完话,才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多谢大姐”,与陆三川一同离去。
陆三川边走边苦笑道;“青儿,还是你有办法。”
苏青嘿嘿一笑,为自己能够帮到陆三川而感到自豪,“你以往就是坐在书房里,读读圣贤书,念几句‘道可道,非常道’,自然是不会知晓民间之事,至于山村里的,那就更不了解了。世外之事啊,可远比书中来的丰富多了。”
陆三川微微一笑,既不恼怒,也不羞愧,心平气和地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苏青停下脚步,将陆三川面孔仔仔细细望了个遍,“接下来,我们去打扮打扮,然后去酒馆客栈打听消息!小二的消息是最灵的。”
陆三川点了点头,但他并不明白,为何要做打扮,“小二并非江湖人士,也应当不认识我们,为何要打扮?”
苏青笑道,“小二不认识我们,万一酒馆中有人认识我们呢?以防万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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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徒生变故()
苏青为陆三川买了一套深青罗布长褂,穿在陆三川身上,配以俊朗面孔,显得格格不入。为使陆三川看上去年老、丑陋一些,苏青用细柳条蘸了墨水,在陆三川面孔点了几点黑痣,又在陆三川眼角画了三条黑线。
她自己则是穿上了一身淡黄绨衣,头发扎成髻,用红绳绑住,看上去就像是个丫鬟。
陆三川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觉得有趣,哧哧一笑。
苏青扳过他的面孔,看了又看,并不甚满意,最终擦去了他眼角的三条黑线。
二人这才往酒馆走去。
荆门酒馆自是不少,除去“河长东”,还有三四家大门庭的酒馆。
陆三川便挑了其中一家,阔步走入。决出盟主之后,浪迹四处的江湖客少了不少,多数跟着第五铭去了天门,余下来的,不是心高气傲不肯寄人篱下,就是老弱病残被视作累赘。
这家名为“清则容”的酒馆之中,只有寥寥几位客人。
掌柜的坐在柜台之后,手托下巴,懒懒地打着哈哈。
小二则强挤出笑容,迎上前来,“两位,里面请!”
陆三川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碎银,放入小二手中,在小二耳旁轻声道,“小二,我想打听点事。”
小二的假笑立时转真,忙将那碎银放入口袋之中,反手挡在嘴边,同样轻声地道,“客官,有问题尽管问!不是我吹牛,荆门的事啊,没有我不知道的!就算是荆门以外的,我也知道不少,您是想知道长生秘方,还是修仙之法?”
陆三川摆了摆手,“我只是想请问,行幽谷的张谷主去哪里了。”
小二面露失望,用担在肩上的白巾擦了擦手,“你说他们啊?几天前荆门举行了什么比武大会,一大帮人去参加,最后死了不少人。”
陆三川不禁有些吃惊,“死了?怎么死的?”
小二又来了兴致,睁大双眼,一脸的神秘莫测,“最开始的时候啊,是一对远古冤家,一个是血手如来单灯,另一个是鹤手刘病,这两人。。。”
陆三川颇为无奈,望了苏青一眼,打断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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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你能不能直接说结果。”
小二顿觉无趣,失落下来,低低地“哦”了一声,“后来获胜的是第五铭,那一大帮人想要去拍第五铭马匹,人挤人,踩死了不少人。”
陆三川心道:获胜的果真是第五铭。他拱手谢过小二,正要离去,忽听两桌以外的两个人一边饮酒一边谈天,“他娘的,陆本炽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不被陆本炽承认为自己的孩子,但听外人如此旁若无人地诋毁陆本炽,陆三川仍是有些气愤,双眉一紧,转头望去,见那两人所坐的桌子上摆着两柄单刀,显然是江湖中人。
他要上去讨个说法,却听另一人道,“是啊,徐兄弟不过是仰慕陆大侠。。。啊呸!徐兄弟不过是尊敬那个姓陆的,所以才上前示好,想不到,竟被那个姓陆的一刀杀了!”
“真他娘的属狗的!周遭的人也真是一帮怂货,居然都眼睁睁地望着,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助。那酒店的老板也是窝囊,自己店里死了人,竟不报官,反而闭眼祈祷。”
“是啊,所以我一刀杀了他,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便又笑了,举杯相碰。
陆三川听之,既是大惑又是大怒,再难忍愤怒,轻步上前,浅浅作揖,“敢问两位老哥,你们刚才说,陆大侠杀了那个姓徐的兄弟?”
那两人各自转头望来,神情古怪地将陆三川上下打量一番,“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