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重新调配岂国的兵力,主要还是把定远军从北疆腾出来,重新驻扎南疆,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定远军相继撤离,先头部队也已抵达南疆,布置防线……老侯爷丧事一结束,吴桂山带着最后一万定远军开赴南疆。
封啓祥与乔岚回历山县,也存着去南疆的想法,那是他祖辈父辈誓死要守卫的地方,那也是他的战场。
南下的行李已经收拾好,出的当天凌晨,八百里加急的战报抵京,南蛮联合波汶进犯。波汶在南蛮以南,中间隔着天堑一般的喜拉郎山,正因为如此,好战的波汶不断地往南往西扩大版图,往北却只能望山兴叹。
历史上,波汶的兵马曾几次企图穿越喜拉郎山,侵吞南蛮与南岳,进犯大岂……都以失败告终。
古多碌也不知是脑抽在还是怎地,居然与波汶联合起来,在东边开辟了一条海上通道波汶的兵马绕过喜拉郎山。波汶北上,与大岂不利,对南疆又好得到哪里去。
古多碌脑抽了吗?他当然没有疯!几年前,南蛮差点被岂国吞并,要不是岂国自己内讧,南蛮早就是岂国的一个州郡。
古多碌依然清晰记得,当年,定远军攻到南蛮都城,那个叫吴桂山的将军阵前起誓,“南蛮南岳不亡,定远不休”,而后,大岂接受南蛮与南岳的降书,定远军饮恨撤退。
他上位之后,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就有朝一日,能够反制岂国,重扬国威,哪曾想,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那支令南蛮闻风丧胆的定远军又回来了。这是要他南蛮永远处于朝不保夕,民不聊生的境地。
南蛮南岳不亡,定远不休……
那个骠骑大将军的死,始终是一个化不开的结。
与岂国之间没有退路,古多碌一不做二不休,转向南面的波汶,怂恿波汶趁岂国大灾过后,国力疲乏,攻之,他还很奇葩地想出海上通道……
古多碌这是纯粹的损人不利己,死也要拖岂国下水,就算岂国最终抗住波汶的进犯,也要伤筋动骨。
吴桂山还在南下的路上,南边的战况由先头部队呈报。
夜半,宋真宗面对着战报以及他自己安插在南蛮的线报,静默良久,才召集群臣商议。
在各种梦境中徜徉的文武百官被叫醒时,无一不骂骂咧咧,但一听是皇上召见,哎哟妈呀,赶紧换上朝服火进宫,路上才现,受召的不单止自己,满朝文武,一个不拉地全都往宫里赶。
几百支火烛默默地燃烧着,将金銮殿映照得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九成的官员已经在既定的位置站定,彼此之间相互问候打探,却依旧对眼前的阵仗一头雾水,一无所知。
不久,展吹浪从內殿出来,回归他右相的位置。
旁边的几个官员伸着脑袋向他打听消息,再远一点,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官员也支着耳朵,生怕错过展大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平日里喜欢开几句无关痛痒玩笑话的展吹浪此时却全然没有与人说笑的心情,兹事体大,有可能动摇国本,他心怀天下苍生,最恨的就是战争,比天灾更甚。
虽然展大人没有回答,但从他难色可以猜测得出,事情怕是不好了。
太后不好了?哪里又受灾了?皇上要对番王动武?
文武百官各种揣测,直到宋真宗出来在龙椅上坐定,又让常德把定远军的战报宣读出来,他们才知道,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战事起,有人主战,也有人主和,一般也是文武两派之争,武官请战,而文官讲和,每每吵得不可开交。
在武将南疆历来是武官挣军功的地方,但定远军驻扎在那里,没什么事,后来定远军离开南疆,那边消停得很,也没他们自己什么事,现在机会来啦,定远军也是刚到南疆还没站稳脚,如果这时候带兵过去,再次打服南蛮,或者说直接侵吞南蛮,过去属于定远军的荣耀就是自己的了!
有以上想法的少数,基本上留守京城的武将都跃跃欲试。
请战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争着为皇上分忧解难。
宋真宗的眉心突突地跳,眼前的情景简直比战报更令他闹心,若是旁的时候,他也许就准了这些人他们如愿以偿地去南疆抛头颅撒热血,然后马革裹尸,但波汶进犯,非同小可这些战功而头脑热的人去,回头可不就是收拾残局这么简单。
他要的是把波汶阻拦在国门之外,不让它有机会沾染岂国的一寸土地。
常公公得到指示,又站出来宣读另一份密报,里面详细描述了波汶这个国家的情况,包括其国力,兵力……
得知波汶的疆土竟然比岂国大一倍,热情高涨的武将们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顷刻间冷静下来,得知波汶的兵马骁勇善战,攻无不克,岂国多得一座喜拉郎山才免侵扰,武将们纷纷打消心里的小心思。
波汶人嗜杀,战败了对他们投降也是白搭,因为他们从不为战俘费心,都是直接杀了了事……凶残得乎人的想象。
静寂在金銮殿里蔓延,原先出头请战的也缩得跟鹌鹑一样,生怕皇上找不到人出战,再想起自己来。
有人一拍脑子,哎呀,定远军不是在南疆嘛,我们跟着着什么急啊
“据战报,波汶已经在南蛮纠集十万兵力,预计最终将过三十万兵力……”常公公念到这里,他的声音都禁不住抖。
三十万兵力,还有是精兵强将,而定远军满打满算只有八万,怎么打?定远军再强悍,也是**凡胎,不是神兵天将。
浓浓的危机感笼罩在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请:
第五百五十章 特事特办()
倘若只是南蛮,定远军足以应付,但扯上实力强劲的波汶,事情就变得非常棘手,弄不好,还真会被对方攻城略地,直捣京城。┡.M
关键时候怂了的文武百官,尤其是武官,不上前线直面逞凶恶极的波汶,开始绞尽脑汁,集思广益,想出各种对策。
有人提议,和谈,争取分而治之……很显然,波汶只求战不求和,这样的提议不具备意义,被直接略过。
有人提议,与南蛮的古多碌谈一谈,也许还能把他拉拢回来,一起对抗波汶……谈?怎么谈?古多碌上位没多久就吞并了南岳,好战的程度不下于波汶,只是没有波汶的实力而已,这时候答应他条件都是他日后反制岂国便利条件。
有人提议,把离南疆最近的镇西军调过去……镇西军动了,西面虎视眈眈的西贡国怎么办?镇西军一离开,西贡国一准进犯。话说今年西贡也遭洪水肆虐,西贡人一个个饿得眼冒绿光,恨不得冲到岂国饱餐一顿。不单止镇西军不能动,北疆的岳家军与北定军亦然。
有人提议,先下手为强,趁他们渡海而来还没缓过劲儿,抢先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个提议好,那么问题来了,谁去迎击?
文武百官集体沉默了半晌,然后有人支支吾吾地提议道,“私以为虎父无犬子,前骠骑大将军在战事上无往不利,堪称我岂国战神,定远侯颇有乃父之风,定能再镇定远雄风。”
这几句话获得了一直好评,齐王叛乱,定远侯挥舞着斩月刀,带着封家死士有如神兵天降,力缆狂澜,给齐王党迎头一击,挽留岂国于水火之中。
定远侯的英姿还历历在目,迎击波汶,舍他其谁。
金銮殿的人越说越兴奋,众口一词把场的封啓祥推上神坛。
龙椅上的宋真宗没有表示,李寻郇下台后,接替兵部尚书之位的裘蔺找上展吹浪,“展大人,您觉得如何?”在皇上这里,咱一堆人说一箩筐的话都不如展大人说一句,若是展大人也赞同,这事就没跑了。
“裘大人,定远侯尚在孝期。”展吹浪一句话,就令沸沸扬扬的金銮殿再度安静下来,是啊,老侯爷才去世,定远侯还在孝期,就算武官不解任,前三个月也不应复用。常把礼法挂在嘴边的文官们更是沉默。
“展大人,特事特办。”裘蔺硬着头皮说下去,他不怕事,更不怕死,但他的独子裘元焕为户部郎中,分管粮草,南疆打起来,定是要上战场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找一个有着最大胜算的人领兵,给儿子谋求最大的生机,而除了封家人,他不信任其他人。
定远侯如此年轻,双十都不到,是否当得起他这份信任,他是完全不担心,前前骠骑大将军封广信十七岁上战场,前骠骑大将军封言勇获得人生第一个大捷堪堪十五岁,现任定远侯虽然因为封家那点事,错过几年时光,但在裘蔺那完全不是问题,定远侯痛击齐王的场景历历在目,比起祖辈父辈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銮殿的议题从“战还是和”变成“谁领兵”,最终变成“是否让孝期的定远侯出战”。
这天晚上,封啓祥搂着乔岚安眠。
那天在秘境里嚎哭一场,的负面情绪随之消散,他也终于活过来。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在的日子,自己将如何度过,幸好这个假设不存在,他与她已经成亲,而他们将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几十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向机警的封啓祥在子出现在房内时已经醒来,手下的人都十分有规矩,别说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半夜三更打扰他,必定不是一般的事。
封啓祥起身,给乔岚盖好薄毯才出去,听了子禀告的南疆战事,他知道,这一次,怕是不能陪岚儿回历山县了,而且,他可能还得阻止岚儿南下,通州与南疆就隔了一个昌州,凤阳也不多远,战事一起,便有可能被波及,她的安全着想,还是将人拘在京城为好。
他穿上自己的黑色金纹戎装,坐在书房里擦拭斩月刀,整个人不复平时的平和,仿佛一把出了鞘的剑,锋利无比,蓄势待,随时准备着敌人的脑袋砍下来。
金銮殿上的争论还没有一个定论,故而也没有人到定远侯府传话。
不久,封一敲门进来,说荣少爷求见……
封其荣的的消息远没有封啓祥的那么灵通,他也只是收到一点风声,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简单,所以出门找人打探,得知三哥在书房里,立马赶过来。
书房,身戎装的三哥,封其荣心里立马有了判断,南疆有战事!三哥要上战场!
封其荣回头也换上戎装,兄弟俩坐在书房里,等着宫里的召唤。
封啓祥把斩月刀擦拭得蹭光瓦亮,察觉封其荣眼里**的光彩,他起身近书房内室,打开暗格,把里面的刀谱取出。
面对递到眼前一叠纸,封其荣简直不敢相信,三哥居然将这么的刀谱拿给他是我也可以练的意思?万一我自作多情?给我保管?我能不能偷偷学几招?
“再还给我。自己多琢磨琢磨,定能悟出许多东西来。”
“给……给我练?”封其荣的身量与封啓祥比不多,但他在封啓祥跟前,总是下意识地放低姿态,把自己放置在一个膜拜者的位置上,盲目地崇拜着封啓祥。好激动,好高兴,好兴奋……我这么愚笨,万一练不好,辜负了三哥的美意怎么办?但是好想试一试,我也想变得跟三哥一样厉害……
“拿着!”
“诶,谢谢三哥!我一定好好练,绝不辜负三哥的信任。”封其荣郑重其事地起誓,搞得封啓祥很想给他一句,又不是什么绝世秘籍,好,别这么认真。
封其荣拿了刀谱,立即认真地翻此,封啓祥表示欣慰。一个人撑不起一个世家,封家子孙,但凡有能力,有上进心,他都将不遗余力地并培养,共筑封家百年辉煌。
启明星已经悬挂起来,这时,宫里终于来人……;!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他要出征()
封啓祥半夜起床的事,乔岚是知道的,他走了就没再回来睡,她也知道,因为她一直醒着,等他,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ㄟM
她打人去找大管家佟雨,佟雨已经在院外侯着,只为告诉她一句,老爷进宫去了,再要问清楚些,他却讳莫如深,没有告诉她一个具体。
佟雨也是为难,老爷与夫人才成亲多久啊,老太爷就去了,这事还没缓过来,老爷就要上战场,他怕夫人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对老爷有想法。
他自是知道老爷有多在意夫人,所以决定有所保留,毕竟事情还没有落定,有转机也说不定。
佟雨“此地无银三百两”,乔岚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退下后,又让梅红去叫叶飞天。
叶飞天也在等着主子召唤,他一整夜都在外边探听消息,太深入的事情他打探不到,但大面上的难不倒他。他没有佟雨的顾虑,见到乔岚,逐将他连夜打听到的事情说出来,于是乔岚才知道,封啓祥可能会出征。
得知封啓祥极有可能要上战场,乔岚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原想与他一起回历山县,再一起去凤阳……尽管她也明白,这样做不对,最后不好脱身,但还是想再走之前多处处……
老天爷好似不给她这个机会。
撇开心中的不舍,她还有浓浓的担忧。他现在很厉害,但事情不是绝对的,更何况是风云变幻的战场,危险无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能否让他不要去……”乔岚如是想。
她构思了好几个办法阻止封啓祥上战场,但每一个法子都被她自己推翻,只因她明白,南疆是封家祖祖辈辈守卫的地方,就算她的便宜皇兄不想用他,他也一定会主动请缨,去守护先辈的荣耀。征战沙场是他的信仰,她可以不理解,却不能不。
不能不让他上战场,我该怎么最大限度地保证他的安全?
乔岚兀自沉默着,玉溪也坐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腿,也许是老侯爷的离世让他感悟到了什么,他现在已经不调皮捣蛋,俨然一个小大人。
“那家伙要去打仗,乔岚,你是不是不走了,想等仗打完?”玉溪觉得,成亲之后,乔岚回去的想法远没有以前强烈,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的确难以抉择。
“胡说什么呢,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想法。走是一定走,只是要安排妥帖,回去后就不用太过记挂。”乔岚这话,与其说是回应玉溪,不如说是敲打她自己摇摆不定的心。
“他上战场,你有什么好担忧的。吃了我的莲子,功力大增,身边又是侍卫又是死士,防得滴水不漏,谁出事都不能是他,其他的,也没你什么事。”安排得再妥帖,回去后,你也照样放不下,所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乔岚还想要再说什么,侧目溪软软糯糯的脸上一派淡然,不知是世间万象,还是人小不懂红尘,一时间,她也没了跟玉溪扯嘴皮子的心情,还是多想想怎么做为好……
灵泉水多备一些给他。
各种丹药也得带上,上一回师父给了好些,对了,师父!!!师父徒子徒孙这么多,一定有医术了得的,问问他能不能几个军医……
医术,郑神医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乔岚下意识不想他上战场,虽然去年她还让郑神医往皇宫这口污浊的深潭里挑,谁让那时候他还不是自己人,但现在郑神医是她师父,自己人嘛,当然要护着点。
战事一触即,封啓祥随时有可能出征,事不宜迟,乔岚立刻动身回公主府。
战争的风云已经刮到京城,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并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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