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认命了,唯有封其跃,根本没认清形势,一天天地闹。他的爪牙不配合他,他就自己叫门砸门。
紧闭三天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封其跃肥硕的身躯如炮弹一样滚出来,狠狠地磕在地上。
“哈哈哈哈!”围观人群哄堂大笑。京城里,胖成这样的可是第一份。
“哎哟,疼死爷了!”封其跃躺地上哀嚎,半天起不来。
封啓祥翻身下马,慢步踱到封其跃身旁,伸手揪着他的臂膀,用力一提,直接把这坨两百多斤的肉提了起来。
“你你你是哪根葱,竟敢对爷无理!我爷爷可是前前骠骑大将军,是定远侯,我堂弟是小将军,迟早也是骠骑大将军,你若是不给我磕头,就让他们砍你头,五马分尸……”封其跃也不说他爹怎地怎地,因为以前他说他爹是定远后侯世子,人家不但不怕,反而笑话他。
封啓祥的冷脸上出现了几条黑线,这个堂哥从小就很蠢,但没想到长大后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不由想起祖父让人张晋之给他捎的话他给大伯父留一脉,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我就是封啓祥。”封啓祥一句话成功地打断了封其跃的叫嚣,后者哑然失声,惊奇万分地,好似很惊讶,当初那小子怎么长这么大个了,而且好不威风。
封其跃脑子里的想法过度得很快,他瞬间接受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青年俊杰是自家堂弟的事实,于是插着腰封啓祥把围着他家的人赶走,这几天他都没能出去玩,好无聊哦。
封啓祥皮笑肉不笑,告诉封其跃,圣旨到他去叫他爹娘和弟弟出来接旨。
一听皇上有旨意给他爹娘及弟弟,封其跃表现得就像自家人要升官财一样,一定是堂弟在皇上跟前美言了,回头我就少欺负他几次吧。
要是其他人,一准知道大祸临头了,虽然好坏都得受着,但绝不会兴高采烈地回去传话。
封府大管家从府里走出来,皱巴巴的脸笑得一脸谄媚,点头哈腰地恭迎三少爷回府,与当年他差人拿棍棒把封啓祥轰出去截然相反。
封啓祥没有接他的茬,而是冷着脸让他设香案,准备好接圣旨的一应事宜,他还指定香案要设在大门口处,影壁前。
大管家诺诺地应着,三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就是设在大门外都行啊。
封啓祥站在侯府的门槛前,当初被轰出去的情景历历在目,然,今天我又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荣耀回来了,该我的欠我的!今天通通讨回来。
他轻抬一只脚,踏入了门槛里……
圣旨到!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或迟或早的事。话虽如此,本来求痛快的封言英却怂了,哆哆嗦嗦地穿世子朝服,一边抖一边磨蹭,终于穿好,准备去花厅接旨,却被大管家引向大门。
他虎着脸问怎么回事,去大门做什么,平时对他卑躬屈膝的大管家都懒得搭理他他只管跟着来就对了。这三天来,何止大管家,侯府里一百多奴仆都学会了阳奉阴违,有人甚至还胆大妄为到对他甩脸子。
该死的老家伙,你的身契还捏在我手里呢,就敢跟我狂。我就是死,也要先把你们卖到苦窑。
封言英心想,回头就把这帮刁奴提脚卖了。转过影壁,案及香案前那个高大的身影,他仿佛英气逼人的小弟,她腿一软,没撑住,直接跪倒在地。那模样,就像给封啓祥行大礼一样。
敞开大门外,绰绰约约都是人,言英这副软脚虾的样子,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就这样一只软脚虾还救过了李大人?”,“哈哈哈,封大少方才那一滚原来是遗传了他爹啊”,“现在跪怕是没用了吧,早干嘛去了”……
各种嘲弄纷至沓来,窘迫得封言英恨不得找条缝儿钻进去。
封其跃最后才去通知封其进,兄弟两姗姗来迟。
封其进见到封啓祥,气不打一处来,抽出他这几天一直不曾离身的剑朝封啓祥挥去。
封啓祥狭长而深邃的眼眸里暗光一闪而过,他抄起封一背着的斩月刀,轮了刀花,嚯嚯嚯,锵!斩月刀削断了封其进手里的剑,停下时,刀尖距离他的鼻尖不到半寸。
“跪下,听旨!”
封啓祥话音刚落,封其进也是腿一软,还真的给他跪下了。门外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嘲笑声。
“家风,原来是家风”“话不能这么说,封小将军可也是封家的”,“哈哈,爹熊熊一窝”……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恶有恶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远侯世子封言英为一己之私,弃伦理道德于不顾,犯上作乱为不忠,毒害定远侯为不孝,残杀手足至亲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辈,天地难容,数罪并罚,收入..其妻封周氏其子封其进协旁从犯,收入天牢,月后流放西北蛮荒之地,此生不得踏出蛮荒。钦此!
圣旨一出,当年的事情也随之水落石出。
无数人拍手称快,尤其是定远军,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迟到了十年的真相。
在封家人的处置上,新帝全凭封啓祥的意思。封其进帮齐王做过不少事,但封啓祥却决定留他一命,顺便赐他一个生不如死。
一个人当大爷惯了,去到蛮荒之地,可不就是生不如死。
伴随着封言英的求饶,封周氏的撒泼封其进的谩骂,定远军雷厉风行,将他们押上囚车。
封其跃一时间也傻眼了,不是说好的升官财么,怎么是秋后问斩和流放。他急了,腾腾跑到封啓祥跟前后者进宫向皇上求情,不要抓他爹娘和弟弟。
“皇上如此!一定会给你这个面子,你帮我这个忙,我承你的情。”现场人山人海,唯一还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状况的也就是他一个。
被他这一闹,封啓祥郁结在心里的火气消散了一些,“你可想陪他们一起坐牢?”
“不想!不想!天牢里没吃没喝,还有老鼠,好可怕。”封其进摇头晃脑,身上的肥肉全都跟着蠕动起来。
“原本你也得一起关起来,我向皇上求情才免了你的罪。”
“啊,原来是这样,堂弟,你真好。多亏有你,以后我一定不再欺负你。”封其跃不由对封啓祥感恩戴德起来。
一想到自己也差点得去那个可怕的地方,他心有余悸,顿时也顾不上爹娘和弟弟,连忙跑回自己的院子躲着,免得被皇上惦记。
囚车缓缓驶向天牢。
吴桂山的副将毛大头亲自驾着囚车,在京城几条主要道路走了一遍。
原本在侯府围观的人也都跟着,宣旨就在侯府门内,站在门外的人只要不聋都听到了,他们了解事情的始末,于是很热心地向后面才来凑热闹的人介绍囚车上那三个不忠不孝不义的人。
几个农人打扮的定远军穿插其中,散布更为劲爆的内幕消息。
“他们私底下不知帮齐王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骠骑大将军封言勇大将军乃一袋军神,当年之所以战死就是因为他们里通外敌,合伙陷害。”
“钱帛动人心,权势眼。连亲爹和胞弟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理应五马分尸。”
“因为老侯爷总不让位,他就毒害老侯爷,下的慢性毒,你当老当益壮的老侯爷最近几年怎么都不出现在人前,病了,还被囚禁起来,多得封小将军带人回来才幸免于难。”
……
随着第一个臭鸡蛋砸在囚车上,激愤的人群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慨,臭鸡蛋烂菜叶石头纷纷出手,尤其是经过京城外城西南菜市场时,扔菜叶的人太多,还得排队。
群情激奋啊,囚车频频陷于烂菜叶堆中,进退不得,不得不派人清理。饶是如此,压车的毛大头一点儿不介意,甚至让人把清理出来的菜叶重新分给民众他们砸……
砸!砸!砸死丫算爷的!!!砸中头赏两个铜板,砸中身子赏一个,其他不算。
离开封府,封啓祥只有十三岁,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再回来,却已经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他慢慢地往里走,用脚量踱侯府封家这片曾经很熟悉的地方,几年过去,已然陌生。
这些年,能留在侯府里的仆人都深得封言英几个主子喜欢,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仆人中也没几个好人,没少干见不得人的事,以至于啓祥,没有一个不战战兢兢地畏缩着,有人竟怕得连行礼都忘了。
走了一阵,封啓祥在花园里停下来,问跟在旁边的大管家,“怎么不见李嬷嬷与翠柳翠英?”李嬷嬷是他的奶嬷嬷,翠柳翠英是他在侯府的两个一等丫头,他离开侯府时所中的毒也是拜她们所赐。
大管家冷汗津津,连声音都制不住带着一丝颤抖,“李……李嬷嬷在三少爷离开后就告老还乡,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就去了。翠柳大前年冬天失足掉河里,没救回来,翠英被夫……那个罪妇许配给别庄的一个管事,生产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也没……”说到这里,大管家就说不下去了,他也才现,这三个人的下场也忒惨了,而这三个人当年背叛三少爷的事,他是知道的。
这么一想,大管家心里更是骇然。
“多行不义必自毙!”封啓祥冷冷地说了一句,倒是省得我自己动手了。
“呃呃……”大管家下意识地应着,其实他何尝不是做了许多错事。
封啓祥又问起封其荣,大管家转身就叫来个人他去把封其荣找来。庶子庶女再上不了台面,那也是半个主子,何至于让一个老奴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在侯府封家,这样的情况却并不鲜见,尤其是封其荣这样边缘化的庶子,得脸如大管家,的确曾经使唤过封其荣。
等封啓祥问清楚封其荣的位置,亲自找过去。
大管家不又觉得自己又办了一件大蠢事。只是不知道这荣少爷怎么就入了三少爷的眼,哎,失策失策!
封其荣的的确确入了封啓祥的眼,封其荣身上封家子孙应有的担当,这一点足以令他高分。那天太子党与齐王党打起来的时候,作为一名禁军小队长的封其荣却没有参与其中,他溜了,保护已经回府镇宅的祖父不被父兄伤害。
虽然做事还缺点火候,也不是不可以调教,所以当封广信让封啓祥给大伯父封言英留一脉时,他先想到的是封其荣,却不是蠢到人神共愤的封其跃。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秋后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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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其荣在他娘周晴雨的院子。
封啓祥亲自找去,只是走着走着,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只是他没有再问大管家怎么回事,去到了自然明白,谅这老家伙也不敢诓骗于我。
周晴雨的院子位于侯府东南角落,说是院子,但只有大小三间屋子,竟比一般管事住的还要简陋几分。
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前,封啓祥兀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大管家,“石管家,你住的屋子几进?”
“那个……”大管家当然知道封啓祥什么意思,他忙解释说,住这里是周姨娘自己要求的,原先分给她的院子也挺好,封啓祥却不听,只重复问大管家,他的房子几进。
“三…三进……”
“就一处?”
“……”
“嗯?”
“五……哦不,两处,就两处!”大管家不是那么坚定地回答,他名下的确只有两处宅子,但他两个儿子名下还有三处,别说其他田地,铺子什么的,做大管家这么多年,过手的账目根本经不起细查,漏洞不要太多了。
“呵!”封啓祥留给大管家一个意味深长的语气词,并一个背影。
大管家跟上去前,又忙不迭擦擦脸颊上不断流淌的冷汗,三少爷好可怕!
封其荣从小就崇拜堂哥封啓祥,而封啓祥在前几天的皇权之争中表现出的雷霆之姿也传到他这里,此时他对封啓祥的敬仰之情更是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几欲神化。
十分崇拜的人大驾光临,封其荣显得有点窘迫,这院子太破,跟堂哥的气质一点都不配。他不知道自家神祗一样的堂哥还下过田当泥腿子,也曾在山林里摸爬滚打,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周晴雨也有点瑟瑟,这么多年她躲在侯府的角落偏安一隅,几乎没有怎么见过外人,何况还是封啓祥这样正经八百的主子,人家或许还会成为整个侯府,整个封家的主人。
封啓祥此番前来是叫封其荣跟自己去定远军。
既然决定调教,就要赶紧付诸行动,趁这一次,军中大换血的机会。封其荣是个可塑之才,缺的是历练,只消到军中真刀真枪地操练,加以时日,一定可以独当一面,封家子孙没有孬的,嗯……那两个不算!
知道封啓祥的意思后,封其荣自然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娘却不怎么欢喜,儿子在禁军,虽然职位不高,好歹还是在自己身边,而且几乎没什么危险,如果去定远军,离得远不说,那是要冲锋陷阵的,随时有生命危险……
转眼看到儿子两眼放光的模样,周晴雨才憋着没有当场开口反对。她不是不知道儿子有鸿鹄之志,自己没能成为他的助力,又怎能成为他的阻碍他郁郁不得志。
其实,封啓祥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在他把岚儿娶回家之前,侯府还缺一个人打理中馈,于是他想到了周晴雨,想着她也是官家出身,应该能做点事,但自从他进门,周晴雨的表现令他大失所望,干脆略过不提,只让大管家给她换个体面的院子。
对于封啓祥的周到,封其荣又是一番感激,不想却被数落。
“别动不动就感激人,不然你的感激将一文不值。”封啓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封其荣连忙跟出去,“额……是,三哥!”堂哥好可怕。
周晴雨目送儿子离开,神色异常复杂,既想儿子有出息,又怕儿子有危险。奶娘赶紧上前劝慰,要相信三少爷,荣少爷能跟着他,日后必定有大造化云云……
晋王登基为帝,并非没有反对的声音,其中以原皇后纳兰媛为首的纳兰家族最为强烈。
无论谁当这个皇帝,纳兰媛都是太后,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个新帝受不受她控制,很明显,宋真宗已然成年,还有能力精密布局,步步为营,然后一举谋夺江山,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成为她手中的傀儡她予取予求。
纳兰媛不但不能干预朝政,连后宫也做不到一言堂,因为宋真宗的生母还健在,是为西太后,而她虽然也是太后,前面却多了一个“东”字,是为东太后,兼之,宋真宗的皇后周若仪与纳兰家连远亲都算不上,还深得帝宠……
如此这般这样下去,这个江山跟纳兰家还有什么关系?
各种想法纠缠着西太后,领她寝食难安,郁结于心。
齐王先发难不假,晋王又在局面失控后出现,收服了残暴的齐王,使宋家江山免于生灵涂炭,但这并不能掩盖一个事实,晋王事先已经有所谋划,也许连齐王发难,他都盘算在内,才会适时出现并力缆狂澜。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齐王,他也一定会发难。
晋王居然不声不响地笼络这么多势力,并成功地瞒过人,暗地里发展。
晋王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再早点,几个皇子就不会出事,我的儿啊!
……
在东太后与纳兰家的运作下,宋真宗的朝廷出现了别样的声音,说他不正统,应该立即退位,把江山还给原太子的长子二十五岁的宋钊瑜。一个巴掌拍不响,宋钊瑜也跃跃欲试,就算给皇祖母当傀儡也甘愿。
纳兰家的旁征博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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