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是大善之人,福泽滔天,日后必有大造化。”各种感谢,然而,他们竟也没让乔岚把舍利子交给他们,而是郑重其事地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护送乔施主去金塔,此行多有磋磨,还请乔施主见机行事,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送了尘师叔的舍利子进塔。”
这话说得多玄乎啊,好似有这么多人护送,也还是前途未卜,事实上也如此,空无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乔岚终于闹明白,天湖中央的金银两塔的准入比铜塔还变态,只有护国寺现任主持一人能够,即便是现任主持,进去之前,还得辟谷并焚香洁身三天,去除身上所沾染的一切世俗气息,方得入内,否则,护卫护国寺的一百零八位武僧虽然吃素,但下手绝对狠辣,擅自靠近者,轻则打残扔出,重则打死扔出……
因为这样变态的准入资格,因为世世代代武僧的拱卫,金银两塔才得以矗立湖中几百年不倒,湖边的铜塔后来才建立起来,专供护国寺德高望重的高僧闭关修炼之用。
只现任主持能入内……
“你们主持在何处,我们等他来即可。”舍利子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麻烦得很,乔岚没想过交给封啓祥,但却很乐意护国寺的人接手,这里足以体现出亲疏有别。
“这……”空无和空零面露难色,终于还是空无道出了实情,护国寺现任主持向圆大师在前殿受了重伤,来不了。
“那你们谁……”乔岚本意是问谁功夫好点,脑子灵活点,手段机灵点,空无便打断她的话,“乔施主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绝对护你周全。”
“……”乔岚心里一噎,“听你们这么说,我心里怎么更没有底了呢。
护国寺的和尚急于送师叔祖回归本位,除了怕大佛寺的援军原来越多,他们应付不来,更是因为见绝用大师的状态不好,如若能早一刻圆他夙愿,除他心魔,也许能助他圆寂,否则……
封啓祥的意思,也是让乔岚亲自去做,不是他非要乔岚往火坑里跳,而是她已经身在火坑,就是现在抽身离开,也无法明哲保身,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事若成,护国寺便是乔岚最为强大的后盾,事若败,虽败犹荣,且他一定会好好地护在她身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的损伤。
鉴于诸多考虑,护国寺的和尚不敢接过这个重担,乔岚便也没再坚持,她得再找了尘谈一谈世界,聊一聊人生,所以她觉得自己最好亲自走这一趟,否则归位了,踏实了,了尘不认账怎么办,再说,之后还要面对财狼一般的二皇子,她现在的能力实在不够看,总要先讨一点利息,怎么地也得来一两个必杀技、大杀招吧。
许是知道护国寺这边的动向,大佛寺那边也不再淡定,频频拿绝用大师来威胁护国寺的和尚,又屡次想突破护国寺的防守,抓拿乔岚。
护国寺暗地里商量了三个办法,一是攻其不备,用乔岚去换绝用大师,换回来后再伺机而动,二是偷梁换柱,乔岚脱下袈裟,给现场年纪最小的和尚披上,假装还在青石平台上,人则悄然去往金塔,三是强攻强取,直截了当出击营救绝用大师,乔岚趁乱去往天湖中央……
第一条计策被封啓祥果断否决,最后一条也还是被封啓祥否决,在他干预下,最终敲定了第二条计策,但他必须一路随行,否则免谈。
说到这儿,乔岚还挺矛盾,她也希望旁边有个谁护她一护,但……封啓祥这身形太高大,太打眼,完全不符合“悄然去往金塔”的要求。
空无道出了乔岚的心声,“封施主,你身量太高,极容易被人发现。故而,你还是……”
“长成这样都是爹娘给的,不是我的错!”封啓祥斜了空无一眼,“我有义务护乔弟周全,必须寸步不离。你们要是有意见,便自己送舍利子过去。”
护国寺的和尚不说话了,然后乔岚也不说话了,因为多说无益,有时候她可以左右封啓祥的想法,偏偏现在不属于“有时候”。
计划开始之初,护国寺的和尚纷纷将心底压制的愤怒表露出来,声讨大佛寺的罪责,两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而期间,乔岚已经把袈裟给到一个叫空则的小和尚,又披上灰色的衲衣,衣服有点长,加上封啓祥还不让她脱外袍,就这么套在外面,于是显得不伦不类。
封啓祥完全是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个儿就把外袍脱了,才穿衲衣的。
空则小和尚一直被身形高大的师兄护在身后,大佛寺这边看不真切,一心直捣黄龙,抓拿那个“偷东西”的小贼,果真没有发现这偷梁换柱的戏码。
乔岚和封啓祥两人绕过铜塔,借着周边的乱石遁走。(。)
第四百二十二章 娃儿不哭()
侯府封家的东院里,封广信站在矮榻边上,紧锁眉头,似乎是对什么有所不满,按理说,张晋之给他带来了封啓祥真的与一个少年在一起的消息,他该大发雷霆才对,怎会才“有所不满”?皆因张晋之不但带回了消息,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奶娃。
此时,玉溪正躺在矮榻上,昏睡不醒。
封广信又一次看向张晋之,问道,“你真没用错药?”
张晋之撇撇嘴,不满道,“将军,您都问三回了,属下不想再回答第三次。”
“造反了你,跟我这样说话。没用错药,何至于现在还不醒。”封广信恼怒不已,举起手里的拐杖,打向张晋之,“消息也不好好打听就带回来,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能不能靠谱点,啊?能不能靠谱点?”
张晋之躲开挥过来的拐杖,嘟哝道,“你当属下不想呢,三少爷身边有五大侍卫,属下就一个,势单力薄。再说了,有这小娃儿在手里,无论是做什么都便宜得多。属下掂量着,您就算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强硬,三少爷都不爱听您的……您先别发火,事实如此,先听属下把话说完……咱手里一点筹码都没有,就用这孩子让他爹离开少爷……”
“真不是祥儿的种?”封广信无不遗憾地说,因为这想法,他甚至顾不上生封啓祥那个不肖子孙的气。他又回头端详矮榻上的小奶娃,“我看,这娃儿长得还挺像祥儿,瞧这眼眉,多俊啊。”
张晋之腹诽道,合着因为都长得好看,就是像了,将军,您不能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他坚决地摇头,打消自家爷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这娃跟他爹更像!”他指的是男装的乔岚!
“你不说那少年也就十五六岁,哪来这么大的娃!”
“话不是这么说,要是那少年十三岁成亲,现在有这么大的娃也不出奇,虽然不好生,但也不是生不出,您说呢?”张晋之说完,又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句,最的是,两三年前,三少爷身上的毒还没解,病歪歪的,更生不出这么水灵一个娃……
“嗷……”封广信虚虚地应着,并没有把张晋之的话放在心里。他盯着矮榻上的小奶娃瞧,越看越稀罕,逐伸出手,想碰一碰小奶娃肉嘟嘟的脸蛋儿,但自己的手满是疤痕和老茧,又老有硬,他怕碰坏了那张嫩得跟水豆腐似的脸,又把手收回来了。
张晋之的确没用多少药,因为此时此刻,玉溪是醒着的,被人劫持到这儿来,他唯有装晕,持续装晕。刚刚封广信想碰他,他差点装不下去,直接小爪子挥过去。
从绑架犯和幕后黑手之间的对话,玉溪也琢磨出自己的处境来,确定暂时不会有危险后,他幽幽“转醒”,与正盯着他瞧的封广信对上,随后便是他的拿手好戏,泪水第一时间涌上眼眶,做出一副想哭又不敢的模样,“呜……”其实,自从知道自己是神莲子之后,他就很少做“假哭”这样掉格的事。
他这模样,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疼,心肠硬的多少年的封广信瞬间被俘虏,赶紧把他抱起来,因为极少哄孩子,难免有点不知所措,“没事的,没事的,太爷爷在,太爷爷稀罕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张晋之却也不客气,在旁吐槽道,“爷,属下都说了不是三少爷的孩子,您怎么还把自己往太爷爷的位置上套。”您这都认了,那孩子他爹要不要认?都认了,那三少爷和孩子他爹的事是不是也一并认了!
“闭嘴,没看见孩子难受着吗。都是你,看把孩子吓得……”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奶娃,封广信又要挥拐杖了。
“……”张晋之无语。您的心也忒偏了,三少爷小的时候也没见你怎么如珠如宝地哄着,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还是对别人家的孩子。
“爹爹!”玉溪就像普通两岁多的孩子一样,抽泣着找爹,封广信也犯愁了,这时候上哪儿去找娃儿的爹啊,孩子哭成这样,“娃儿不哭,娃儿不哭,告诉太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太爷爷这就让人去找你爹去。娃儿不哭……”
玉溪也不回答,单就是哭。封广信束手无策,瞥见一旁的张晋之居然一脸狭促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恼羞成怒,“滚出去,马上把孩子他爹找回来。”
“啊?!”张晋之傻了,问道,“找……找谁?!”
“除了三少爷,还有谁!!!”
张晋之正要被赶出去的空档,封其荣进来了,看到自家祖父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奶娃娃,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在他的印象中,就极少极少孩子敢在自家将军跟前哭,起码他是不敢的,自家祖父眼睛一瞪,再委屈的心也歇了。
“爷爷,这孩子是……”
“其荣来啦!”封广信忙着哄玉溪,连头都没抬,“快过来看看你三哥的儿子。”
“三哥的?!”封其荣又是惊讶又是高兴,侯府封家也就大哥封其跃有一儿一女,多稀罕啊,多宝贝啊,可惜都养歪了,他只能敬而远之。“三哥有儿子了!”
“那可不!”封广信理所当然地回答,完了还抱着玉溪凑过来,“娃儿不哭,看是谁来了,你小叔封其荣,以后娃儿要叫他荣叔。”
“诶!”封其荣不疑有他,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
祖孙二人围着玉溪其乐融融,温馨得直冒泡,唯有张晋之欲言又止,“额,那个……不是……”
“三哥怎么把孩子放这儿了?他人呢?”封其荣稀罕够了,才注意到封啓祥这儿。他话一出,封广信也收回了几分激动,哎,总不能说,孩子是偷回来的吧。他神色淡淡地回答,“不用找了,人!去护国寺了。”
“护国寺?!”封其荣的面色在极短的时间内褪得一干二净,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封广信和张晋之也注意到了封其荣的异样,自从受困于东院,手头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封言英除掉,他们的消息时常断层,所以看到封其荣听到“护国寺”就这副模样,他们也都心里一突,却谁也没有开口问询,唯恐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抽泣中的玉溪,竟然也忘了假哭,直愣愣地看着封其荣。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中,面如土色的封其荣说,“两个时辰前,锦衣卫指挥使卢兆金今天带着三千精兵去了护国寺……”
“你说什么?!”除了不知道内情的玉溪,封广信和张晋之也都大惊失色。“卢兆金?!”
“……”封广信的身子回晃了一下,在张晋之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立着。封其荣也连忙把玉溪抱过来,“爷爷,您别着急,卢兆金也不一定是冲着三哥去的,他前脚才回京城,那些人没那么快收到消息,就算知道,也犯不着这样大动干戈。”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清楚一件事,各位皇子的势力或明或暗,或深或浅,而卢兆金却是众所周知的齐王党,也是齐王最恶名昭彰的爪牙之一,他不出动则以,一出动,必定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且无辜者众。(。)
第四百二十三章 恶狼来袭()
东院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险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要是以前,封广信早就带着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地杀向护国寺,然而,此时此刻,他身边可用之人却只剩下张晋之一个,曾经的猛虎,如今连一直病猫都不如。
“其实,不一定会遇上!呵呵……”封其荣干巴巴地笑了笑,说着连他自己都不大敢认同的话。“也许,三哥只是路过那边。”
张晋之沉重地回答道,“他是陪一名叫乔奕的少年去的护国寺!”目的性这么明显,自然不是路过这么简单。
这边封广信正要厚着脸皮问封其荣能调配多少人手,外头便传来了异动,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窗口嚯地被推开,包括玉溪在内的四人连忙看过去,张晋之和封其荣则立即拉开防御架势,窗口处出现一只凶神恶煞的狼,呲牙咧嘴,眼冒绿光。
偷袭者的真身着实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京城里怎么会有狼,有便有吧,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侯府封家的东院,难道是封言英耍的谋算,想让老侯爷丧身狼口,这也太荒唐了。
封其荣把老侯爷护在身后,而张晋之则抽刀,要上前勇斗恶狼,也就在这时候,门口啪地一声,被撞开了,进来一个鹤发的老头儿。老头儿对在场的人也是一副虎视眈眈、深恶痛疾的样子。
封广信等三人无一不认定是封言英终于动手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临头,却也都深深地失望了,尤其是封广信,血浓于水,他一直不肯相信大儿子一个爵位会丧尽天良到弑父,但一件又一件事实告诉他,他的大儿子早已泯灭人性,畜生不如。
老头儿还没说话,这屋子另一扇窗也很突兀地被撞开,啪!屋子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唿哨而至,直直冲着封广信而去,封其荣还想招架,黑影太快,他反应不及……
封广信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他怀里就空了,没错,原先抱在他怀里的玉溪已然不见,被抢走了,“娃儿!!!”他当即追过去,可……
黑影一个起跃,稳稳地停在窗前的书桌上,然后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过来,又是一头狼。
被狼叼在嘴里的玉溪开始挣扎,“啊啊啊!放开我,快放开我!臭肖狼,放我下来,别叼着我,难受!!!”
这一前一后袭来的狼可不就是肖狼和肖犬,而打门口进的老头儿不是郑神医又是谁!
这仨是怎么凑一块,说来话长,这里长话短说一下,早上乔岚出门的时候,避免肖狼肖犬跟上,于是百般叮嘱它们好好看着玉溪,别让他到处祸祸。肖狼肖犬虽然很想屁颠屁颠地跟着乔岚去,但主人发话了,它们不得不从。说是看着玉溪,它们也不大用心,守着门口张望主人回来没有,然后一个不留神,玉溪就不见了。玉溪不见了是好事儿啊,谁让小屁孩总是跟它们争宠,但一想到主人临走之前吩咐的,它们只好认命地闻着味儿寻人,这一路还要避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容易找到侯府封家,求入无门,只好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挖墙角……
再说京城里的郑神医,他万分想念新收的小徒弟,每天掰着手指数他有多久没见过小徒弟,得有大半年了吧,可是小徒弟让他保住那小皇帝三年,还有两年半呢!平日里,他无所事事也不爱待在莫宅,仗着自己出神入化的功夫,到处溜达,找酒喝,这段时间,周边人家的酒窖没少遭贼,但防不胜防……今天,他决定光顾侯府封家,找传说中的梨花白,然后就注意到正在挖墙脚的肖狼肖犬。起先,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看到小徒弟的两只狗,确定是肖狼肖犬后,他乐坏了,狗在这儿,是不是意味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