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他们要找的是异域女子,关乔弟什么事。”封啓祥做出懊恼愤恨的样子,转而又问叶飞天,“你可知道怎么回事,大佛寺的和尚为何要那样说?如今,我想救乔弟,却无从下手。再拖下去,我怕连人都找不着。”
叶飞天张了张嘴,关于自家主子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但关键时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封公子,我也不知道大佛寺的和尚何以眼拙如斯。??·你能给我说说当时的情景我也揣度揣度大佛寺和尚的真实想法。不然,你就这一两句话,着实令人费解。”方才他因为着急乔岚,没顾得上,现在回想起来,便觉得封啓祥浑身上下透露着古怪。
听罢,封啓祥便知道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他一点儿不意外自己无法从叶飞天口中探到消息,这人功夫不怎样,但警惕性很高,尤其是对他,总是以挑剔的眼神看他,露馅是迟早的事。
“你倒是敏锐,这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不像另一个,哄两句,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封啓祥脸上的凝重当然无存,有是只是冷漠和疏离。
叶飞天不知道封啓祥为何会翻脸,但本来以为的同伴却突然站在对立面,他心里大骇,不由地更担心乔岚的安危。他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单紫萱脑子里就一根筋,除了吩咐她做的事,旁的事都不多了解,所以他猜封啓祥定是没从单紫萱哪里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然后才找上他的,
他沉沉地说,“封公子可否别再打哑谜,我脑子不好使,猜不到你到底什么意思。当然,不管你什么意思,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我家主子现在人在何处。你要是救不了她,我自会另想办法。”他身上还有几千两银子,可以雇几个人供他差遣。
“她好是不好,全在你的态度。”封啓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状似里闲聊地问,“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她一马,要是再蒙骗我,就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告诉我,你家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女扮男装?为何要做这等欺世盗名之事?”
“封公子,慎言!”叶飞天大喝一声,为此还牵动了身上的伤,但他顾不上,“欺世盗名这样的罪名,我家主子可不敢认。敢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你如此编排她。”
“她一介女流,假借‘乔公子’的名义,混得风生水起,这不是欺世盗名又是什么?她一介女流,女扮男装,与我称兄道弟,这不是欺世盗名又是什么?”
叶飞天冷笑,“还请封公子莫要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来。主子一没伤天害理,二没欺行霸市,三没寻畔滋事,何来的欺世盗名。倒是你,一直受主子大恩小惠,别说还有两次救命之恩,回过头来,却落井下石,恩将仇报。你他/娘的才是欺世盗名的那个,别贼喊捉贼,我恶心。”
“……”封啓祥没有说话,因为叶飞天说的也是事实,只是,他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啊……过不去……他心里总有一团火,窝着窝着,发泄不出去。
“没想到,我叶飞天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叶飞天说,“居然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说与主子称兄道弟,其实是另有所图吧。”
“闭嘴!”叶飞天这话,相当于否认他对乔弟的情感和过往,封啓祥仿佛被踩到痛脚,起身来,一个跨步上前,扼住叶飞天的喉咙,“我真心实意地对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又是怎么对我的,看我男女不分,与一介女流称兄道弟,背地里没少讥讽于我吧。说说,你们背后到底是如何说我的。二傻子,蠢货,废物……”
“额……”叶飞天伤上加伤,痛得他眼冒金星。封啓祥甩开他后,他才勉强开得了口,语气里仍少不了讥笑,“我想知道,你到底在介意什么,或者说你在气什么?气主子骗你?!主子可曾从你这里骗到了什么?不,她没有,而且为你还付出了许多。要不是你,乔家如今还能偏于一隅,你却将她和乔家带入皇权之争中,稍一不慎,就会家破人亡。”
再次被踩中痛脚,封啓祥大喝,“她女扮男装!!!”
“这就更令人费解了,她就是她,一个为你付出良多的人,是男是女,有何区别?”
“……”封啓祥语噎。
也该封啓祥说不过叶飞天,**裸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乔岚女扮男装在前,他自己凑过来在后,乔岚为他做了许多事情,他虽然也帮过乔岚,但却真的把乔岚带进了夺嫡的漩涡之中。正如叶飞天所说的那样,一个帮你良多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何区别,如果封啓祥没有对“乔弟”动了真情的话,的确没有区别,问题是他动了情。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断袖的事,坦然接受自己对乔弟的情感,回过头来,乔弟却是女子,这让他情何以堪。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封啓祥下意识地没把乔岚怪力乱神的事说出来。
“我主子在哪儿?”
之后,不论封啓祥怎么逼问,叶飞天都只一句话,“我主子在哪儿?”
盘问半天,没问道有用的讯息,封啓祥耐心告罄。“我不怕跟你耗。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离开这儿。在此之前,你就在这儿呆着吧。”
封啓祥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会地走了,封一赶紧跟上,他一直在隐身在暗处,封啓祥和单紫萱的对话以及和叶飞天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心里也十分惊讶,乔公子居然真的是女的,当初他猜的果然没错,只是,那天出现的“乔公子”又是谁……难道是双生子?
封一也很纳闷,不知道自家少爷到底在气什么,人是女子难道不好吗?!非要把断袖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
这事,封一暗地里有种喜闻乐见的感觉,有什么比少爷搞断袖更令他捉急的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窥探天机()
有些话,不挑明的时候还忽略不计,一旦挑明,却是连自己都骗不了。
她就是她,一个为你付出良多的人,是男是女,有何区别?……叶飞天的话一遍遍地回响在脑海里,封啓祥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在气恼什么,仔细一想,居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的郁结更重了。
出了医馆,封啓祥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这相貌,流连街头,看得街上的人两眼发指,频频撞到东西。封一几个,在旁边戒备着,免得哪知不长眼的阿猫阿狗撞上自家少爷。
话说,空泛引开一拨人后回转,正好在鲁阳城的街头看到封啓祥,他诧异女施主什么变成男的了,他自己给自己解释说,女施主一定是便宜行事,才女扮男装。
他凑上去,封一眼明手快,就要出手拦下他,封啓祥已经注意到空泛,挥手让封一退下。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空泛几步走到封啓祥身边,打过招呼后,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这里不方便。”
封啓祥有意从空泛这里打听些事情,所以从善如流,跟在空泛身后。
鲁阳城不小,空泛寻寻觅觅,想找个妥帖的地方说不能为外人道也的话,走了一会儿,他停在一间很气势的酒楼前,然后回过头来,跟封啓祥说,“施主,你身上带了银两吧,不如咱去酒楼包厢说话。”末了又补充道,“大酒楼,包厢更隐蔽。”他身无分文地从护国寺出来,能走到通州,再到鲁阳城,靠得是善男信女的接济。
封啓祥脸一黑,转身进旁边的酒楼。
进了包厢,关上门,空泛第一句话便是,“女施主,你扮男相可真俊!”
“我不是扮男相,我就是男的!”封啓祥淡漠地说,他存着看好戏的心说出这话来,然而,他淡漠,空泛更淡然,果断地双手合十,微微俯身,“施主,贫僧还有事,告辞了!”
“慢着!我有话问你!”封啓祥发话,封二即刻出现,堵在门口处,不让空泛走。
空泛苦着脸回过头来,“施主,既然都是误会,便让我们回到最初,对面相逢不相识。”
“是你巴着我,一路从通州跟到这儿来,如今又找过来,不留下点什么,岂不让你白跟。”封啓祥无赖地说,“你和大佛寺的和尚都在找一个来自异域的女子,何事让你们步步紧逼,跟一名女子过不去。”
“施主,天机不可泄露。还请你不要随意窥探天机,于你无益,也让贫僧难做。”
“你因为这事缠着我不放,大佛寺因为这事动了我的人,事到如今,还跟我讲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是否为时已晚。再则,于我无益,也是我自己的事,就不用你操这份心。”
“没想到竟是连累了施主与施主的友人。阿弥陀佛!”空泛朝封啓祥微微叩首,“我佛慈悲,施主与施主的友人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别跟我来这些虚的。你和大佛寺为何要找那名女子,换句话说,那名女子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们觊觎。”封啓祥厉声问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问出这话时,心里多了一些焦虑,就算意识到自己着急了,他也不会承认的,最多把这不经意起来的心思往追根究底,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上靠拢。
空泛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他反问封啓祥,“施主可是认识那名女子?”
封啓祥一怔,随即矢口否认,“我倒是想有这个荣幸。”至于为什么否认,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空泛淡笑,问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既然不认识,施主为何一定要知道其中的因缘?”
“我因此而被你们穷追猛打,难道还得装聋作哑,任由你们凌虐?”封啓祥的嘴角微微向上勾,看似在笑,但他的心情比好差远了。被封言英父子请来的杀手追杀,被大佛寺的和尚追杀,被乔岚偏得团团转,他封啓祥,就算身中剧毒,差点没治的时候也没这么窝囊过,此时,他是出离地愤怒,而空泛很不巧,撞在枪口上,被迁怒了。
空泛也不解释,不管封啓祥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松口。往小里说,是师叔祖能否回归护国寺的事,往大里说,却是上升到整个护国寺的存亡,而护国寺的存亡,与岂国的兴衰有着唇齿相依的关系。
怒意稍退,封啓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你不说,我就是猜也能猜出来,你身后是护国寺,护国寺与大佛寺最大的矛盾在于的了尘大事的舍利子,那个异域女子能帮你们找到了尘大师的舍利子,或是她本身就带着舍利子……”
即便是被封啓祥如此直白地猜出来,空泛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解释到,“贫僧四大皆空,独独空不了口腹之欲,已经被护国寺迁单,贫僧是贫僧,护国寺是护国寺,不可混为一谈。”
“前几天,你还说自己法空泛,是护国寺的和尚。”那天,空泛的确追着他这么介绍自己,封啓祥可不允许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刚被扫地出门,心里难免不适应,一时嘴快在所难免。”空泛脸不红心不跳地自圆其说。脸皮厚成这样,也没谁了,反正封啓祥自愧不如,也奈何不了他,最终只能放他走。
封啓祥又去找叶飞天,三言两语激怒他。叶飞天气不过,不顾身上的伤势,起来揍他。只是叶飞天的手才抬起来,就被封啓祥一把攥住。
封啓祥扯着叶飞天的手,凑近他的耳旁,说,“了尘大师的舍利子是你主子拿了吧!”
叶飞天心里突然一惊,勉强维持面上的要揍封啓祥时愤慨的神色,没有破功,但暗地里已经被“了尘大师的舍利子”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想说点什么,打消封啓祥这个要不得的念头。叶飞天突然紊乱的脉象没有逃过封啓祥的触摸,他一直攥住叶飞天的手腕,指尖直接按压在叶飞天的脉门上。
封啓祥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他笑着放开叶飞天的手,后退两步,然后转身……
“等一下!!!”淡定如叶飞天,这下也全都乱了,慌慌张张叫住封啓祥,“封公子,看在主子多次救了你的份上,求你帮她一把。”
封啓祥只是脚下略微一顿,却没有为叶飞天的话而停留。“乔家太精,还需要人救?我尚且被她耍得团团转,枉论其他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翘家娘子()
乔岚新手上路,到底是考过驾照的人,小小的驴车难不倒她,或快或慢,忽左忽右地走了一段后,她终于把毛驴的脾气捋顺它顺溜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巨变,还以为被她留下的叶飞天和单紫萱会被封啓祥的人照顾得很好,却不知道他们差点面临严刑逼供。
而且她的底细也被封啓祥连猜带蒙,连诓带骗探了个大概,就连她准备带进棺材的异能也被封啓祥这个芝麻馅的汤圆摸到了边边。
她和玉溪缓慢地往北进发,这一路,她走得不可谓不艰辛,因为没有合适的路引,兼之越是靠近京城,盘查越是严厉。无论哪个时代,总有给人办假证的人存在,乔岚估摸着找地头给她弄一张假路引,结果那地头一点也不敬业,转过身就出卖了她,要不是她跑得快,已经被黑吃黑了。
造成她举步维艰的原因还在于,她是个女子,而这个时代对女子简直严苛到令人发指,更何况一个带着孩子,独自上路的年轻女子,虽然她已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但总有那么些人,饥不择食,只要是女的,活的,都想染指一二。
眼看着距离京城只有一天的车程,因为越来越频繁的盘查,乔岚弃车,改用双腿走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逐渐掌握了错开空间进出点的技巧,在她的精神力所及范围之内,空间的出口,随便她选,而她的精神力范围已经扩大到方圆一里,如果是一个不大的村子,她可以在村头进空间,然后在村尾出空间,至于那些检查岗,城墙什么的,根本话下。
然而,因为是刚学会的技能,也不是百试百灵,比如现下就出现了偏差,她从空间里出来,居然没在城内,而是出现在城门口附近的拐角处。她正为周围没人而松一口气,一个长着眯眯眼的官兵一边绑裤头一边从拐角那边转过来,看到一个小娘子抱着孩子杵在眼前,他只是下意识地厉喝一声,“什么人!”
乔岚僵着身子回答说,皮笑肉不笑道,“官爷,小儿急尿,我估摸着不能脏了官家的地方,正要带他去远一点的地方去方便。”玉溪这边也很配合地叫嚷着,“尿尿!尿尿!”
眯眯眼官兵不疑有他,对乔岚觉悟之高点头称许,“你个小村妇倒是会来事,要是个个都跟你一样,咱也省心得多了。去吧去吧,回头进城找我,我不收你进城费。”过关卡和进城都是要收费的,比起后世的高速公路收费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好了,谢谢官爷!回头一定找您。”乔岚抱着玉溪,急急脚走人,省得说多错多。
被吓了一吓,乔岚惊魂未定,正要找个人看不到的死角进空间,身后又是一声厉喝,“站住!!!”一回头,好嘛,刚才那个眯眯眼官兵居然带着另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官兵过来。小胡子官兵一看就是婆娘跟人跑了的倒霉样儿,心情恁地不好,瞧着那脸都拉到地上了。
眯眯眼官兵好声好气地为乔岚说好话,小胡子官兵纹丝不动,走过来,用审视的目光在乔岚和玉溪脸上来回扫,“他是你什么人?”
“他……我儿子……”乔岚的手轻轻在玉溪上掐了一下,玉溪很无奈地配合她,叫了一声娘。乔岚装出一副无措的样子,彷徨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