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南慕容- 第131部分

慕容复大大小小交战无数，可以说是见识过无数怪异武功，但黄裳这般爪法，如风凌厉却不显阴戾狠辣，绝非邪魔外道，心中一寒：“难道这是《九阴神爪》？”

萧峰，段誉，虚竹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交手的慕容复和黄裳，显然是没想到，两人的对碰，竟然如此的凶悍。

“慕容公子他……”

因为受伤太重，短时间提不上内劲的萧峰三人，只得靠着山巅坐在一旁地上，此时，虚竹的眼中有着一些担忧之色。

“放心，慕容兄弟会有分寸的，从认识他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他输过……”萧峰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云雾翻腾中的那道身影，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般，对着两人说道。

旋即，三人不再言语，将心神投进云海之中，望着交战的两道身影，现在的他们，完全没有丝毫的战力，也只能等待着那最后的结果了。

电光石火间，慕容复又是与黄裳闪电般的交手十几回合，双方爪来掌往，因为黄裳的报仇之心，是以攻击皆是无比凌厉，此时的慕容复对上巅峰状态的黄裳，自然只能勉强维持。

“嘭！”

《九阴神爪》和慕容复的六阳掌再度狠狠交击，如浪潮般连绵不绝的爪风，终于是令得慕容复的身形一阵暴退，一声闷哼，一丝血迹顺着慕容复的嘴角缓缓流下。

就在此时，黄裳那双略有些冰凉的手掌，却是不知何时，悄悄的印在了慕容复的后背心之处，淡淡的冰凉，令得慕容复浑身寒毛都是陡然竖了起来：“我说过，再次见面，一定会是你覆灭之曰……”

第二百六十五章　论剑之两败俱伤

慕容复脸色平静，对于黄裳的话语，却是理也不理，只是不断的催动着体内真气，尽可能的凝练一道卸力，试图抵挡着黄裳的这一招攻势……

没有丝毫的犹豫，黄裳的右掌豁然甩动，强悍的劲气，带起低沉的音爆之声，在萧峰三人那呆滞目光注视下，重重的甩在慕容复的肩膀之上，顿时，随着一道沉闷声响，慕容复的身形荼着地面，在划出一道十几米的痕迹后，重重的撞在一处山壁之上，当下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呼！”

狂风自山巅之上猛然刮过，将那弥漫山巅的尘雾，尽数的吹散而去，而在那尘雾散去下，一道身影，却是笔直站立，眼神之中，皆是有着冷厉寒芒涌动。

此刻现身的慕容复的周身左右，刚才全力凝聚的那层《星移力场》，终于逐渐消散而去，显然，他依靠着这股力场，方才将黄裳攻势的冲击力，抵御而去。

黄裳冷漠的脸上，也是一怔，看了慕容复一眼，沉默了一下，才道：“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能抵挡？”

“你也只配在这种情况之下与我一战！？”

慕容复抹去嘴角血迹，抬起惨白的脸庞，望着那停止了追击，正将淡漠目光投射而来的黑袍青年，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但却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副模样，这般憋屈……

云海之中，黄裳的身影显得有些飘渺，有些诡异，其双手五指之上的劲气，如同利器所铸，寒光流溢，透着一股渗人的凌厉劲风，无疑显示着其这门绝学的精妙无伦！

“我不是你们江湖武人，而是朝廷官员，你们武林中人的讲究，与我无关，只要能报仇，我并不介意使用手段！”

“《九阴神爪》！”

黄裳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感，眼中寒芒涌动，脚掌猛的一跺地面，身形便是带起九道身影，以鬼魅的速度闪掠开来，同时，其手中爪风舞动而起，隐隐间，爪风之中，一道道黑影化为凌厉的劲风，无孔不入的对着慕容复的周身要害招呼而去。

面对着黄裳的攻势，慕容复的面上却并未有丝毫的胆怯之意，紧咬着牙齿，缓缓调动着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而在内力运转时，慕容复的速度明显也是变快了不少。

然而，重伤状态的慕容复，怎可能与此刻全盛状态施展《螺旋九影》的黄裳比速度，就在其身形一动的霎那时间，黄裳便是如影随形般的出现在其身后，淡漠的声音带起一股凶悍劲气，轰然砸在慕容复背上。

“你们比武，图的是快意恩仇，而我，只为报仇，仅此而已……”

慕容复察觉到黄裳爪风中的凶险，目光也是微凛，手掌急速转动，将绝大部分的爪风，都是硬生生的接了下来，但伴随着一掌一爪的每一次接触，其体内的真气都在逐渐地消耗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便看看，你能支持多久？！”

面对着即便重伤之身，却依旧能够将自己攻势化解下来的慕容复，黄裳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瞬息后，《九阴神爪》猛然一变，其体内真气如同洪水一般暴涌而出，旋即带起一个极为刁钻的弧度，状若闪电般地对着慕容复的喉咙狠狠抓去。

“即便我会输，但那个人，却永远不可能是你……”

感受着那攻击角度极度刁钻的《九阴神爪》，慕容复的眼神微凝，望着那在眼中以一种惊人速度暴掠而来的道道残影，手中掌风迅速在身前，狠狠的劈出一道诡异轨迹。

“啪！”

这一掌，却是猛然一颤，一道颇为细微的爪风从此处暴闪而出，刚好是与那劈来的掌风狠狠撞击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哼，今曰，我会用事实告诉你，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

如此隐秘的攻击竟然被慕容复察觉，黄裳眼中在诧异之余，难免涌上一股复杂，旋即，手中爪风猛然一转，猛然间迅速旋转而起，残影浮现间，伴随着呜呜的破风声，再度会向慕容复！

爪影重重的轰击在掌风之上，旋即却是诡异一扭，内力翻腾间，黄裳再度一挑，一股恐怖的劲力便是暴射而出，本身真气耗损颇多的慕容复，自然无法力抗，手中的掌风攻势便是被其给生生打散。

“看你如何再接我这一爪？！”

黄裳身形陡然前冲，一脚点在云海之上，九道身影转瞬结合在一起，直接对着慕容复怒扑而去，凌厉的爪风狠狠的对着后者抓了过去，然而，面对着黄裳这等近身猛攻，心知无法闪避的慕容复，却也是未曾有着半点的退缩，直接任由黄裳那凌厉爪风落在自己胸膛之上。

这一霎，萧峰，虚竹，段誉三人的脸庞之上，也是缓缓的被一股无力感所充斥！

……

……

咻！

黄裳的《九阴神爪》直接是化为一道黑影，对着慕容复而去，而慕容复也很清楚，这一爪，他是无论无何也无法接下的，毕竟不管他怎样拼命，此刻他与黄裳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

“嗤啦！”

凌厉的爪风，伴随着黄裳的落下，慕容复的胸膛之上，便是被五道指印洞穿，瞬间出现五个血洞，与此同时，一股股滚烫鲜血，便是这般缓缓流出……

爪印落下，黄裳的视线，也是落在了身前的削瘦身影之上，此刻，慕容复那一张苍白的脸庞，此刻，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有的，仅仅一种如同疯子般狠戾！

在黄裳的爪印落下之时，慕容复却是仰天大笑，笑声嘶哑，同时震人心魄：“哈哈，黄裳，想取我慕容复的命，可没这么简单？！”

瞬间，慕容复脚掌却是猛然狠狠一跺地面，将忍不住后退的身形止住，其手掌的蓄势已久掌风，立时化为一道残影，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声势，直接是对着那面色惨白与呆滞的黄裳暴掠而去……

感受着慕容复手上的劲风之强，黄裳的心中顿时涌上一抹惊骇，他没有想到，慕容复竟然如此疯狂，如此凶悍，不惜与自己以命换伤，想要回身防守，可面前的慕容复又哪能放弃如此良机？

在最后一刻，黄裳使劲的转过头，旋即便看见了眼前一张信笺，顺着慕容复的掌风，从自己的怀中缓缓飘落而出……

黄裳见此大惊失色，刚想伸手去抓，就在这一瞬间的拖延下，慕容复手中这道凶悍掌风，便已如雷霆般瞬间达至，在一刹那，那凶悍的攻势，便已结结实实的轰在了黄裳的胸口之上，当下，一口鲜红的血液，狂喷而出！

云海之处，慕容复那突如其来的反击，出乎了萧峰三人的意外，而其反击，又仅仅只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因此他们一愣神间，黄裳便是吐血而退，重重的掉落在悬崖的一旁。

望着悬崖之侧，艰难的想要挣扎起身子，可最后都未曾成功的黄裳，山巅陷入了一场死静之中，萧峰三人近乎呆滞的目光，傻傻的盯着那胸口鲜血不断流逝的慕容复，这一刻，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斥着震撼之色。

慕容复的这番几乎可以说是以命换伤的狠劲，让他们不由得感到骇然，也许，正因为慕容复的这番狠劲，才导致了眼下的局面吧……

想到这，萧峰，虚竹，段誉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拼尽全力的一掌，终于重伤黄裳的慕容复，但见其身躯之上，鲜血狂流，看上去极为的凄惨，不过虽说极为凄惨，但他们却不难看出，此时的慕容复并未有生命之危。

悬崖外的云海依旧翻滚不休，黄裳手扶着脚下的地面，方才将摇摇晃晃的身体支撑住，此时他的脸庞之上，几乎是处于惨白状态，嘴角还残留着若隐若现的血迹，急促的呼吸已经失去了先前的沉稳。

“信？”

黄裳抹去嘴角血迹，抬起头，直接无视萧峰几人，目光环顾四周，惨白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惊惧，这是他第一次浮现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声音嘶哑的道：“信……我的信呢？”

山巅之上，萧峰，虚竹，段誉三人疑惑的望着黄裳，显然，也是被黄裳的这番表情给吓住了，即便刚才慕容复将他打成重伤，都未见他有这般表情，而此刻，他竟然表露出一股惊惧担心的神色，而且还是一封信？

终于，黄裳的视线凝望在了身后崖边的碎石之上，一封类似信笺的纸页静静的躺在那里，看那折叠的痕迹，显然是打开又关上了无数次所造成的……

陡峭的悬崖处，信笺立于碎石之上，黄裳脸色终于恢复正常，转过身，刚欲伸手将信笺拿起，但也许是脚下的轻微震动，使得碎石忽然滚落而下，而那封信笺，竟然也是随之掉落下去。

“不！”黄裳望着那如鹅毛般轻轻滑落悬崖的信笺，却是肝胆俱裂，根本来不及多想，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抓住他，是以，在这一瞬间，身形猛然一动，竟是直接朝那万丈深谷中飘荡的信笺抓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论剑之落幕

漫天寂静，整个山巅都似乎在这一霎凝固下来了一般！

山巅之上，一道犹如惊雷般的声音，在云雾之中响起，黄裳那道受伤的身躯，突然猛然跃入山崖，面对着万丈深渊，他竟然都是一眨不眨，他目光紧紧的望着不远处，如鹅毛般落下的信笺……

瞬间，手中袖袍一挥，一股内劲席卷而开，直接是卷起那封折叠无数次的信笺，迅速的收入怀中！

这封信笺之所以能让黄裳如此在意，是因为这是他父亲在出征之前，留给他最后的关怀，每每心伤颓废之时，黄裳便会翻阅怀念，是以，在他心里，这封信笺，是比他的命还重要。

就在黄裳跃出数米，捡回那封信笺之时，其那紧绷的心，也是终于松懈了下来，此刻，本就重伤的脸色，迅速涌现一抹苍白，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噗嗤一声便是喷了出来，但见黄裳那漆黑眼瞳中，翻腾的云海，迎面扑来，旋即云海涌动，逐渐将其堕落的身形所吞噬！

剧烈而刺耳的风声，从黄裳的耳边飞刮而过，胸膛中的心脏，不断狠狠的跳动着，在这一刹那，黄裳的心中发出最后一道苦涩的喃喃自语：“要死了么？”

轰！

然而，就在身形即将被云海所吞噬之时，黄裳眼角的余光，终于是瞥见，慕容复一脸淡漠地不知何时的站在其身后，一只几乎的染满了鲜血的手掌，猛的自那云雾之中猛然落下，在黄裳惊异的目光中，便是穿过云海，抓在其衣襟之上……

“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黄裳面色苍白的望着一脸狰狞之色的慕容复，他能够感觉到，后者的气息此刻也已差不多油尽灯枯，感受着那虽然极为微弱，可却依然死死抓着自己的慕容复，黄裳的面色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一对眼睛，充斥着震惊与不可置信的望着对面的潇炎，那雷模样，犹如见鬼了一般。

“是你？你，你为何，要……救我？”

无视黄裳的表情，慕容复剧烈的喘着粗气，手臂上的袖袍，已经被彻底粉碎，披头散发，呼吸急促，掌心处那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滴落而下，甚至其脸色，都是遍布着深深的苍白。

慕容复目光平静的望着黄裳那副滑稽模样，终于，忍不住的咧嘴一笑，白灿灿的牙齿却是令得后者眼神中划过一抹不自然：“将我打得这么狼狈，现在让你死了，我找谁报仇！？”

不过慕容复毕竟身上伤势太重，此番拉住黄裳，早已达到极限，其胸口那五道爪印不断流淌着鲜血，令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浓郁数分，鲜血疯狂渗透出来，那般模样，当真是极为恐怖。

啊啊！

巨大的痛楚，疯狂的在慕容复的体内弥漫开来，即便是以慕容复的定力，都是忍不住的发出低沉痛苦的低吼咆哮，鲜血不断的涌出来，令得他看上去如同血人。

“给我上来！”

喊声刚刚落下，一道低沉闷声突然响起，旋即萧峰三人便是一脸惊愕的见到，悬崖之下的黄裳，直接是毫无征兆的被慕容复一甩而出。

就在慕容复拼起全身残余力气，反手猛地一甩，将黄裳拉起的那一霎，那弥漫在前者浑身的伤口，犹如受到某种牵引般，猛然一裂，旋即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处，朝着慕容复席卷而去……

“嘭！”

狂猛劲道在接触点爆而出，黄裳瞬间被慕容复的这一股拉力，甩飞出去；而慕容复的身形，终于是没有任何支撑的跌倒在地，一口口鲜血不断的从其最终喷吐而出。

……

……

慕容复的突如其来的救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而前者的动作，又仅仅只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因此在萧峰三人回过神来，刚有所动作之时，便是听得两道闷响，最后慕容复和黄裳二人各自吐血而退，重重的跌落在山崖之上。

山巅内侧，萧峰三人一脸的目瞪口呆，好半晌后，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先前黄裳明显已经是处于必死之局，没想到慕容复竟然真的救下了坠崖的黄裳。

好半晌后，萧峰望着那一脸惨白，嘴角不断吐着鲜血的慕容复，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何会救下黄裳，可最后却也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即便他想出手，体内根本提不起意思内力，因此，他除了叹气摇头外，别无他法。

“阿弥陀佛，以德报怨，慕容施主好胸襟！”一旁，虚竹目光盯着慕容复，双手合十打了记佛语，微微点了点头，那苍白的脸庞之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黄裳无视于萧峰三人的目光，伸手拭去嘴角残留的些许血迹，偏头将视线与乱石横生的山崖旁，那单膝跪地，宛若血人的慕容复身上，冷漠的脸庞划上一抹难以言明的复杂……

然后，一对依旧泛着赤红的冷漠双眼，目光在慕容复的身上缓缓的扫过，片刻后，声音嘶哑的道：“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不怕我再找你报仇？”

当黄裳那对泛着赤红的目光，对着慕容复扫移而下时，山巅之上，顷刻间便是安静了下来，而感受到黄裳话语中的情绪，萧峰等人也是一怔，瞬间，身形便是出现在了慕容复的身旁，虎视眈眈的盯着黄裳。

在萧峰的搀扶之下，慕容复此时也是站起身来，目光直视不远处那道黑色身影，面色平静道：“我救你，是不愿见你这门绝学失传于武林，至于你找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