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霄不由自主地更偏爱一些。
“云霄叔叔吃。”奇罗不肯要,云霄叔叔只有这么点了。
“叔叔再做就是。”赵云霄塞回给奇罗,然后指指奇罗捧着的那个大碗,“快吃吧。”
奇罗的心里幸福的泡泡上涌,云霄叔叔对他是不同的!朝云霄叔叔咧嘴一笑,奇罗抓起一大块肉就丢到了嘴里。赵云霄忍住了让奇罗用勺子或者用筷子吃的欲望,这里的人似乎都习惯下手。
“云霄,我要学做这个。”吃完馒头配肉汁的吉桑拿着云霄装糖的葫芦要求。云霄就是用这种甜甜的黄沙子做出这么好吃的肉的!
赵云霄拿了一个干净的陶碗,倒了一些糖给吉桑。他不知道怎么说“甜菜”,也没发现这里有,只能等他再会说一些话之后才能告诉吉桑糖要怎么提炼了。吉桑也不跟云霄客气,宝贝地把那碗糖收进了陶罐里,还拿兽皮蒙住了罐子口。
赵云霄的食量小,吃完馒头,又吃了几块肉就饱了。把碗里剩下的倒给奇罗,赵云霄拿过那碗加了辣叶和胡椒果的肉。他又特别拿出辣叶和胡椒果示意吉桑、康丁和巴赫尔,然后他先用筷子蘸了点汤汁让吉桑尝。吉桑舔了舔,自己尝尝,一开始他还纳闷有什么区别,紧接着他就吐出了舌头,一副被辣到的样子。
康丁、巴赫尔和奇罗更好奇了。赵云霄给奇罗夹了一块肉,然后把碗推到了康丁和巴赫尔的跟前。奇罗是小孩子,吉桑又有胃病,所以品尝和决定的最终任务赵云霄就交给了康丁和巴赫尔。云火喜欢吃辣味的,他不知道这里的人能不能接受。
康丁和巴赫尔一人拿起一块丢到嘴里,咀嚼了几口,两人的动作都猛地停了下来。赵云霄只放了两片辣叶和两颗胡椒果。不过对于从来不吃辣的人来说,这点辣味也够他们“回味”了。奇罗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嗓子,咬住那块特别的肉。吃了两口,他就张开了嘴,一边吸气一边忍着辣把那块肉吃下去了,然后就开始吐舌头。
这边,咽下肉的康丁和巴赫尔也开始吐舌头。两人喝了几口凉水,出乎意料的,巴赫尔又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吃起来是有点烧舌头,可是吃完后好像更想吃了。康丁舔舔嘴,拿起了那个碗,然后起身走到云霄这边又拿起一片辣叶和一颗胡椒果,对吉桑说:“我去找瓦拉,告诉他这两种东西的味道,由他决定要不要去摘。”
“不管瓦拉要不要,我们自己准备一点吧。”吉桑要跟云霄学。
康丁点点头,还不等他说,被辣得出了一脑门汗的巴赫尔就说:“我去采。”
康丁出去了,奇罗冒出一句:“吉桑阿姆,这个也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烧舌头。”奇罗还在哈气。
吉桑只是尝了点汁,但确信不疑地说:“你云霄叔叔会用这个做食物那肯定会好吃。”
“我会去找的。”说完这句,奇罗继续和碗里的肉奋战。
※
瓦拉的茅屋里,他、他的伴侣雷奥、儿子乌特和外子梅伦都在品尝那碗烧舌头的肉。品尝过后,每个人都对着舌头搧风,梅伦说:“瓦拉叔叔、康丁叔叔,这个虽然很烧舌头,但是很好吃啊。如果不烧舌头就更好了。”
康丁不怎么好意思地说:“云霄有做不烧舌头的。就是拿他让我们采的那些叶子、果实和树皮做出来的。这碗肉里他放了那两种没有采到的。”
“他真厉害,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肉。”梅伦还想吃,只不过没有肉了,只有汤汁。
瓦拉喝了两口凉水压下舌头上的灼烧感,说:“虽然烧舌头,但吃了之后身体好像都要烧起来了,很暖和。如果我们在白月吃,说不定能保暖。”
瓦拉一说完康丁立刻正色了不少:“确实是!我吃下后出了一头的汗!”
“去采,要采大量!”瓦拉马上说。让族人们平安度过白月是族长和巫师最重要的责任之一。
梅伦说:“明天我们走得再远一点。”
瓦拉道:“乌特,你不要去狩猎了,你和雌性们一起去采,保护他们的安全。”
“好。”乌特舔舔嘴,“康丁叔叔,能不能把这碗肉汁给我?”
康丁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还想把这碗肉汁拿回去呢。不过他毕竟是族长,怎么可以小气。康丁把碗留下,对瓦拉说:“明天我会让外出狩猎的雄性们也采集这些东西,要尽快让云霄教我们做肉干。”
“我会让他们抓紧采集的。”
康丁回来了,吉桑见到他空手而回,有点不满意,不过随即他又特别骄傲。这么厉害的雌性是他的外子呢。
※
满满的一大锅肉,连肉汤都没剩下。巴赫尔和奇罗收拾清洗了锅碗,吉桑给最辛苦的云霄煮了两大陶锅的水给他洗漱。云霄想洗澡,可是这里没有洗澡的河流,他也不好意思提。
奇罗回自己的茅屋了,大家也都准备休息了。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基本上吃了晚饭就是处理兽皮、肉等食材,然后就是睡觉了。巴赫尔搬到了克亚那里去住,吉桑和康丁搬到巴赫尔的房间,云霄一个人一个房间,对此赵云霄感觉方便了许多。至少擦身的时候和起夜的时候不会太尴尬。
和吉桑到简陋的厕所方便了,赵云霄拉上房间的栅栏,蒙上兽皮,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换上睡衣,他抬着脸盆出去倒水。吉桑还没睡,等赵云霄睡下他再去睡。赵云霄的房间里传出水声的时候,他就把康丁赶到他们睡觉的屋里了。同是雌性,他清楚赵云霄在做什么。
到屋外倒了水,顺便清洗了脸盆,赵云霄下意识地往奇罗的茅屋看去。茅屋的栅栏也拉上了,没有亮光透出,想着奇罗已经睡了,赵云霄放回走。进屋前,他习惯性地抬头看天,接着,他就愣住了。
“云霄?”
吉桑出声。
赵云霄愕然地瞪着天空,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吉桑起身走过去,抬头看天,这一看,他的心沉了一下。
“黄月了……”
吉桑喃喃低语,赵云霄看过去:“吉桑,这,怎么回事?”他指指天上变了颜色的月亮,不是红色的吗?怎么变成黄色了?!和他看了二十多年的月亮一样的颜色!
吉桑把云霄拉近房间,拉上栅栏,不解地问:“云霄,你,不知道吗?红月过了,黄月到了,白月不远了。”
云霄听不懂,他被吓到了。为什么月亮的颜色会变?!看他如此不安,吉桑又想着云霄是不是也担心白月快到了,他拍拍云霄:“不要怕。”看一眼巴赫尔的房间,吉桑把云霄推进云霄的房间,然后低声说:“我一定会让图佐在白月前把你接走。”
云霄完全听不懂,但他听到了“图佐”。赵云霄咬咬嘴,沉默地放下脸盆。吉桑又拍拍他,让他休息,然后离开,顺便帮他拉上栅栏。站在只有一人的房间里,赵云霄一下子瘫软在兽皮上,隔着睡衣握住云火给他的圆珠子。
云火,我很害怕,我想你,我想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为什么这里的月亮会变色?云火,我想你……我想回家……
不管白天他表现得多么坚强,一到夜晚,云霄就无法自抑地思念云火,就无法自抑地思念云火的温暖。不管他铺了多少张兽皮,不管他的睡衣多么的暖和,少了云火在他身边,他都觉得冷。
※
第二天,巴赫尔把赵云霄托他交回给图佐的皮袋挂在图佐指定的那棵树上,图佐没有露面。在他离开后不久,一抹赤红的身影从森林中飞升而出,叼走了那个皮袋子。云火很高兴,很激动。袋子空了,云霄接受了他的食物!
飞到树下,云火立刻变成人形,打开袋子。空空的袋子里,只有一片树叶。云火拿起树叶,树叶裁剪成了一个“心”形的形状。云火的心瞬间剧烈跳动了起来。把叶子放回皮袋,云火变回兽形,叼起皮袋就往家飞。
一头冲进洞里,几乎直接撞到了石床上。幻化成人形的云火急切地从厚厚的兽皮下翻出他的板板,被他私自留下的属于云霄的手机。这个“心”他见过他见过的!云火手指发抖地打开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快速地翻找,当他要找的那张照片出现时,他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照片里,人形的云火和云霄在亲吻,他们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云霄的脸上是不容错辨的羞涩。这张照片是云霄特别处理过的,两人紧贴的身体中间就是一个红色的“心”。云火记得很清楚,云霄在板板上很神奇地操作了一番后,他们中间就有一个这种红色的图案了。当时云霄还说了一句什么,他只听懂“我……你”,中间那个字他不懂,但他明白云霄的意思,云霄一定是说“我喜欢你”。因为做好这张照片后,云霄还亲了他一口。
云火的赤目更加的通红,他从皮袋里拿出那枚绿色的“心”,然后举到手机旁。一样的形状,只不过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绿色的。
“云霄……”云火发出痛苦的嘶鸣,“云霄云霄云霄……”
想他,想他,想云霄。云霄喜欢他,云霄告诉他,“我喜欢你”……把那枚心形的树叶紧紧贴在自己的心窝上,云火咬紧牙关。
猛地站起来,云火转身就往外冲,在变身的那一瞬间,他又猛地顿住。不行不行,不能再见云霄,他会给云霄带来厄运,带来灾难!不行!不行!
“吼——!”
撕心的兽吼,树林中木屑纷飞。
第三十六章
白天,赵云霄把对云火的思念压在心底。他认真跟吉桑和奇罗学习这里的语言。在他的强烈阻止下,奇罗不再自己去抓野兽,最多就是和雌性们一起出去采集食物或者去砍柴。巴赫尔每两天会给云霄带回一袋子食物,云霄几乎不需要部落为他提供吃用。而他,也喜欢这样。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让云火照顾他,却不愿意接受部落的资助。潜意识中,他不想与这里有太多的接触,他怕接触得越深,他越走不掉。
康丁和瓦拉都不同意巴赫尔帮图佐带食物给云霄,云霄本来就喜欢图佐,再这样下去他更不会接受部落里的雄性了。但是每天都能分到一点云火做的好吃的的巴赫尔却做不到无视云霄的希望。每一次他给云霄带回图佐给他的食物时,云霄的笑容和激动都是那么的发自内心。他觉得,他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每一次让巴赫尔把空袋子送回给云火的时候,云霄都会在里面放一片心形的叶子。云霄给他的食物让他明白对方对他的不舍与心意,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云霄,他爱他。
部落是背山而建。山不高,但也足可以作为一个屏障了。赵云霄那晚在房间里擦身,吉桑意识到了自己的粗心。第二天的上午,他带着赵云霄去了部落建在最高处的一间茅屋。那是部落的雌性洗澡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大水池,还有烧火的地方。可以在这里烧水洗澡。这可解决了赵云霄的大烦恼。当天他就拉着吉桑一起洗了一个热水澡。
看着云霄奶白的身体,吉桑羡慕极了。这里的人没有什么保养的意识,更没有保养的条件。赵云霄很奢侈地用蛋清、蜂蜜和水调制了身体膜,给吉桑做了一个全身保养,当然他自己也做了一个。吉桑完全受赵云霄摆布,洗完澡后全身还抹了香喷喷的护肤霜,等吉桑和赵云霄回到家中的时候,康丁忍不住在他身边闻来闻去。要不是他是族长,云霄又在一旁,他肯定会立刻变成野兽然后扒掉吉桑的衣服把他“吃下去”,太香了。自从吉桑生病后康丁可就没享受过夫妻生活了。
这是吉桑第一次洗完澡后头发很舒服,皮肤很舒服,他看云霄的眼神都崇拜了。从那之后,吉桑过两天就要拉着云霄去洗澡。不过他舍不得再用那么奢侈的身体膜,他要云霄教他怎么做护肤霜。相比白月期的食物问题,吉桑更关心怎么让自己的皮肤变得润滑不干涩。爱美之心在哪个时期都是“雌性”的天性。
离开云火已经二十天了。自从月亮变成了黄色之后,气温明显下降,风也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风声的呼啸。除非必要,赵云霄还是不怎么出门,也拒绝梅伦他们等雌性来找他。部落里那些单身雄性的眼神令他不舒服,他下定决定要回到云霄的身边,也尽量不要和这里的人牵扯太多。
赵云霄的“内向”和抗拒令瓦拉头疼不已。康丁也很无奈。虽然云霄现在对他的态度好了一点,会分他一点美味的食物,但也仅止于此。云霄认真学习这里的语言,却很少会主动和康丁、巴赫尔说话。他感激巴赫尔的帮忙,但巴赫尔是纯男性,单身的纯男性,云火不想对方误会什么,所以也避免主动。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巴赫尔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追求到云霄了。因为云霄没有一丝拒绝云火送来的食物的意思,反而充满了期待。巴赫尔在私下也劝说阿爹把云霄送到云火那里好了,他们本来就是相爱的两个人,这样分开他们太残忍。但康丁不同意,瓦拉更不同意。
部落里每天都飘着浓浓的肉香,孩子们围在煮肉的大锅旁忍不住地要去偷一块来吃。云霄教吉桑和康丁怎么用调料烹煮肉食,然后做成肉干。又教他们怎么用盐处理生肉。单单这两项就让瓦拉恨不得把云霄牢牢抓在手里。有了能更好保存食物的方法,又何愁白月期的食物不足。
瓦拉、康丁还有部落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让云霄变得更加的内向和低调。他尽量不再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为了保护他,吉桑也从不对别人说云霄多么厉害。他让云霄把兽珠藏好,把金石藏好。正好天冷了,云霄换上了长袖长裤,项鍊和手鍊都隐藏在了衣服下。瓦拉有好几次催促康丁让吉桑问云霄青皮兽的事情,都被吉桑以云霄听不懂为由挡了回去。云霄也确实还听不懂,而吉桑也不打算真的帮瓦拉去问。因为云霄很少在康丁和巴赫尔面前说话,康丁也不清楚云霄到底学到了什么程度。有吉桑的呵护与保护,云霄数着日子一天天等待。
又到了晚上,吉桑和康丁都去休息了。地上铺的兽皮有三十多张,除了云霄自己带来的,还有云火托巴赫尔给他带来的。不仅如此,云火还给云霄带了许多张钻地鼠的皮。云霄已经从吉桑的言语以及表情出知道这种皮非常的难得,起码他没见部落里有别的雌性穿。对,雌性。他终于明白了这里的人种结构。
云火、巴赫尔、康丁,都是会变成野兽的雄性。而吉桑、瓦拉、梅伦包括他在内,就是不会变身的、负责生育后代的雌性。他在这里不叫中性人,叫雌性。云火给他带的东西,除了食物以外,其他的他只让吉桑知道。他不是怕有人来抢他的东西,这些是云火给他的,他喜欢私下里细细查看、体会,不喜欢把云火对他的感情摊开在别人的面前,哪怕是巴赫尔。因为没有人喜欢云火。
吉桑仍没有告诉他云火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勉强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句子了。如果对方说得慢一点,再加上手势,他连蒙带猜地也能理解。油灯下,云霄一针一线地缝制钻地鼠皮衣服。云火给他的兽皮全部是处理过的,他可以直接拿来当褥子或者是做衣服。他的云火,永远都是那么的细心那么的体贴他。
他也知道了,这里的月亮是会变色的。红月过去,是黄月,黄月过去就是严寒的白月了,等白月过了会有一段没有月亮的时期,是雨季。可以说,红月是夏季,黄月是深秋,白月是冬季,无月期就是多雨的春季。在黄月期,动物们开始了漫长的迁移,兽人们要猎到足够的食物来度过漫长的冬天。不过具体有多漫长,赵云霄还不是很清楚。只是从吉桑和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