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不温料不到在那么短的距离之下,居然还是伤不了段裕,眼中不禁暴出骇然的神色。
段裕叱道:“起来!”
梁不温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段裕又道:“你可以离开了…”
梁不温两眼盯住段裕,脚不觉往墙角移动。
段裕冷冷又道:“你的伤势虽已好得多,不过,你还是不要从大门逃走,否则终究会陷在五船帮的包围之中……”
梁不温停住脚道:“那么我该向哪一个方向逃?”
段裕指指背后的小花园,道:“从这花园越过去,投东而行,就可安全了!”
梁不温称谢不已,果然举步往那小花园走了过去。
他才走I十数步,突然觉得有所不安,忙止住去势,回望背后的段裕。背后空荡荡的,只不知何时,段裕已失去了踪迹。
梁不温心下凛然,倏觉黑暗的四周,有阵阵杀气涌一厂过来。
此刻梁不温才深深体会到段裕的狡黠阴狠,敢情段裕整了他半天,还是没有饶过他的意思。
唯一不同的是,他将杀死梁不温的事交给别人去做而已。
梁不温缓缓后退,因为他隐隐觉得在花丛中,好像有人潜伏在那里等着向他施袭。
可是他虽然退了三步之多,从前面花丛中所射发而来的杀气,却越来越重,压制得他心弦微微战凛。
他壮了壮胆,道:“前面什么人拦路!何不现身一见!”
前面静悄悄的,花木在夜风摇送之下,宛如万千鬼影在张牙舞爪,看来恐怖之至。
梁不温打了一个寒噤,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清脆已极。
他斗然旋身戒备,只见离他一大多远的地方站着一名妙龄女郎,挂着一抹冷艳的微笑瞅着他。
黑衣秀士梁不温一见是名少女,心里轻松了不少,抬眼道:“姑娘是什么人?”
那女郎美丽大方,反问道:‘你是海龙会的人?”
她的声音入耳动听,使梁不温升起一股愉悦之感,毫不考虑的道:“是!在下正是海龙会的人呀!”
那女子袅袅娜娜地迎向梁不温,她那摆动的身躯,可真摇曳生姿,风情万种。使梁不温瞪大了双眼,想道:“世间哪有如此妖艳的女子?”
不一会那女子已站到梁不温的跟前,娇声滴滴地道:“你这人甚是贪淫好色,对不对?”
梁不温伍了一怔,目光正好触及那女子的脸蛋,但见她靥泛桃色,眸含春意,吐气如兰,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
梁不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神一荡,道:“何以见得?”
那女子挺了一挺高耸的胸峰,道:“我从你目光第一眼盯我的情形,便可看出你是个大色鬼!”
她说来丝毫没有生气的味道,使梁不温以为是块送上门来的肥肉,胆气~壮,嘻嘻笑道:“哦,姑娘眼光真那么锐利?”
那女子展然一笑,道:“当然!我经历的男子已不在少数,你们男人家的心意,我一看便懂……”
凭这席话,也可断定她不是个正经女子。
梁不温胆更大,诞脸笑道:“那么,你何不将你对我的观感说出来?”那女子道:“我说过你是个贪淫好色之徒……”
她轻笑一声又道:“因为你第一眼看我,就死盯在我的胸前,这话你懂吧?”
梁不温纵声笑道:“没想到你有此妙论,你倒说说着有什么道理?”
那女子道:“男人偷看女人,有的喜看脸长得如何,有的看双手、双腿。头发、身腰、臀部……不一而足.而以第一眼就注意人家胸部的男子最为下流,这种人必定心怀不轨,唯色是图……”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便是这类唯色是图的男子!”
梁不温拍手道:“妙论!妙论!哈……不过我告诉你,女人尚且会思春,何况我们昂昂六尺之躯?”
那女子缓缓偎向他,道:“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你对我色迷迷的样子呀!”
梁不温倏闻一股发香,心神一荡,正想伸手环抱对方。
冷不防右腹部“天枢穴”一麻,张大了口就是出声不得,耳畔传来那女子冷嗤之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抵住他的胸膛。
只听那女子迅速说道:“你这小子居然想吃天鹅肉,看老娘送你上西天!”
梁不温还待求饶,胸部只一阵疼痛,两眼一翻,立刻气绝丧命,到地下风流去了。
那女子一刀结果了黑衣秀士梁不温,立刻有三名大汉一跃而出,迅速将梁不温拖进草丛中。
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好像很欣赏自己杀人的杰作。等她的帮手将尸体藏好,就要离开。
蓦地,夜色中缓步走出了段裕,冷笑道:“姑娘好狠毒的手段呀!”
那女子霍地转身面对着段裕,当她看清楚年轻俊美的段裕走了过来,开心地笑道:
“你……你不是五弟吗?”
段裕与她正面相对,却冷冷道:“你是谁?”
那女子道:“我是邱真珠呀!”
段裕道:“五船帮的四船主黑海蛇娘邱真珠之名,本人倒听说过,却不知我是你的什么五弟!”
邱真珠变脸道:“尊驾是谁?”
段裕道:“徐州段裕……跟你们五船帮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邱真珠黛眉微蹩,露出不相信的口吻,道:“尊驾真不是咱家的五弟?”段裕道:“奇怪!我是不是什么五弟,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为什么还要问我?”
邱真珠神色有点凝重道:“你的话诚然不错,我自己的兄弟,我理应一眼便认出来才对,只是……”
只是为什么?邱真珠似乎不想说出来。
段格耸耸肩,道:“姑娘的那位五弟,谅必很少在贵帮走动吧?”
他一言便说出了关键,使邱真珠大是讶异,道:“老实讲,我只匆匆见过他一面…”
段裕道:“这也难怪,你们五船帮成立只不过三年而已,对不对?”
邱真珠道:“嗯!我们感于老船主的德成才结合在一起创一番事业,可是五弟一位被派在陆上工作,除了老船主之外,我们对他都不太熟……”
段裕道:“你们老船主城府极深,如此安排委实高明之至……”
邱真珠突然警觉道:“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扯那么多本帮的秘密?”段裕笑道:“那是因为不论我的年龄或外表,都极像贵帮五船主之故,所以你情不自禁地扯了下去……”
邱真珠变脸道:“尊驾既非五弟,那么是什么人?”
段裕道:“我是徐州段裕,早在见面时就已告诉过你!怎么啦?姑娘?莫非你心中已有点慌乱了?”
她的确被段裕那种神秘的态度,逼得有点不大自在。
尤其段格对五船帮的一切好像知之甚详,而她竟连人家的名号,还是第~次听到,她当然安不下心来。
邱真珠强忍心头的惶恐,道:“我替你杀掉海龙会的黑衣秀士梁不温,难道你不感激我?”
段裕双手一摊,道:“自然无须感激作,因为我杀他易如反掌,留给你动手,无非是要让你在贵帮主之前添一份功劳而已!”邱真珠露因一笑,笑得妩媚之至,道:“那么——倒是该我向你表示感激了?”
段裕徐徐道:“不敢!”
邱真珠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今晚率众来此的目的吗?”
段裕道:“不会是为了徐经纬吧?”
邱真珠反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为他而来的?”
段裕笑道:“石头村的事我早已知道……邱真珠,我劝你别惹徐经纬!”邱真珠寒着脸道:“你想撑他的腰?”
段裕坚决道:“不错!”
邱真珠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不怕太过人单势孤吗!”
段裕拍拍他背后的兵器,道:“够了!我仗着它已足可纵横天下!”
邱真珠望着他那副傲然神态,以及充满自信的表情,心想:“这人要不是真的艺高胆大,就是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
她宁愿段裕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因为假使段裕技艺真个出众的话,外加才智胆气均高人一等的徐经纬协助,携手与五船帮为敌,后果太可怕了。
她为了一试段裕的身手,常地将长剑拔了出来,道:“我倒想试一试等驾的功夫,有没有言过其实!”
段裕道:“好!我也正想会一会名闻四海的黑海蛇娘,究竟有什么真功夫!”
邱真珠振剑踏位,刷的就攻了出去。
段裕长袖微摆,化解了邱真珠的封式,左掌以“空手人白刃”的手法,迅如鹰爪,探进了邱真珠的前胸。
这一式用来对付像邱真珠如此年轻的女子,委实有点轻浮。
是以邱真珠啐了一口,心头火起,剑招改刺为削,拉回来横扫段裕的左腕。
段裕纵声狂笑,笑声才落,右掌飞速斩下。
邱真珠力道刚刚用尽,提剑的手已无法抽回,被段裕的掌势斩个正着。吧哒一声,她的长剑落地,脸部露出痛苦的表情,紧张地望着段裕。
段格将长剑捡了起来交还给她,一面说道:“我根本没有轻薄你之意,你要没有自作聪明地抽回长剑,就不会失手了,哈……对不?”
邱真珠不大服气地道:“你太卑鄙下流!”
段裕微微笑道:“你不服气是不是?”
邱真珠怒道:“我当然不服气……”
段裕道:“你不服气的话,咱们可以重新来过,我请你先出手攻出三招,给你有一个占上风的机会!”
邱真珠冷哼一声,道:“你先别说大话,咤!看剑!”
她的剑式比招呼警告的声音快了一步出手,显见邱真珠连些许便宜也不愿放过。
段裕哈哈一笑,奇形兵器就势一磕,便已磕开了邱真珠的剑势,两人甫交手一个照面,邱真珠便已感受到段裕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
她心中一旦有怯敌之意,刻把自然气势大减,段裕忽然说道:“邱真珠,你用不着害怕,哈哈哈……”
双方很快的交手一招,邱真珠狠下心来,和剑一式“直捣黄龙”,正面直刺段裕的胸膛!
段裕叫道:“好毒的招式!”
喊叫之间,他的步伐毫不敢放松,人向侧面一闪,快速向五行方位移挪躲避。
这一博斗,只看得一旁窥觑的徐经纬暗暗心喜,忖道:“换上自己是段裕,此刻怕不早已溅血五步了。”
只听段裕又大声一喝,道:“邱真珠!三招已过,我可要还手了!”
邱真珠突然在这个时候,刷、刷、刷、连绵攻出三剑,一剑紧似一剑,一招快比一招。
段裕心中一紧,心想:“邱真珠果然还有点真功夫。”
他手中奇形兵器正待攻出,忽见邱真珠攻了三剑之后,人~个旋身,倒纵到丈许远之处,刹那间,业已越过墙头,走得无影无踪。
段裕似乎不放过她,身形一长,衔尾追了过去。
第八章 神琴一曲慑四魔
场中一阵惊心动魄的厮杀,顷刻间又恢复了平静,徐经纬缓缓站起,恍如做了一场恶梦。
他百般无聊地走了出去,这时庄中已寂静一片,偶尔传来遭劫的村民的痛哭之声。
徐经纬百感交集地朝庄外走去,不知不觉已走上了官道他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只沿着官道往北而行,心中尽是那些海寇杀人的情景,使他久久难于释怀。走到天亮,他忽然觉得自己又饥又渴,立刻想要找一处人家讨水喝。
他沿路寻来,越想找到人家.偏是越找不到,无奈只好强忍饥渴,信步而行。
突然,他发现路旁丛林深处,露出一道红墙,心里一喜,忙快步过去,却原来是一座尼庵。
他踌躇一会,正要扣门讨水,忽然听见尼庵中传来一声大喝,接着是一声女子的尖叫之声。
是不是有人在尼庵中作恶?徐经纬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不详。
他想:“这一带不太平静,确是有此可能。”
何况尼庵中尽是女子,更容易被歹徒欺侮。
徐经纬涌起不平之念,登时忍不住走向尼庵。
他正要推门进去,一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公然过去抱不平,委实不妥。
他考虑一下,还是走进门内,不过这次徐经纬是悄悄掩了进去,准备探清楚庵中发生的事情,再见机行事。
庵门是虚掩的,徐经纬一闪而入;他四下一打量,正不知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正面佛殿又传来数声吆喝。
徐经纬循声而进,几个闪躲,已被他掩到了佛殿的侧墙。
侧墙墙旁正好有三棵槐树,粗壮的枝干,一直延伸到佛殿外面的高窗。
徐经纬选择一株地势较佳的槐树,四肢并用,很快地爬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地沿树干接近那高窗口,片刻之后,果然被他找到一处视线甚佳,可以看清殿内的位置。
徐经纬先将身子牵牢,然后移目凑近那窗口,朝殿中望去。
只见宽大的佛殿之中,端坐着一名素衣少女,从她的背影,就可推测出她是那么婀娜多姿。
那素衣少女的四周,围坐着三男一女,共是一增三俗,四个人全露出微微的紧张,凝注着那名素衣少女。
那僧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此时又大声吆喝了一声,声音震得徐经纬心底可是坐在那僧人旁边的那名盛妆少妇,用呖呖莺莺的声音道:“怒尊者!你在一旁鬼吼,鬼吼的,伤不了那丫头,却吼得我们心摇神动,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那被叫做怒尊者的中年僧人,瞪着一双怒眼盯着那盛妆少妇,粗声粗气地道:“银二姑!你以为贫僧的怒音魔声伤不了成如岑?”
银二姑嫣然一笑,“事实摆得很明白,你鬼叫了大半天,人家成如岑根本无动于衷,不是最好的说明吗?”
怒尊者怒形于色,大声道:“成姑娘一直不开口说话,足见她怕分神中了我的魔功,不信你问问她看看!”
银二姑露出诧然的神情,道:“这么说,你的怒声魔音,真的可以帮助我们擒下姓成的丫头?”
怒尊者十分自信地道:“当然,等我的魔音冲破她的定力,你们便可一举而上,手到擒来!”
银二姑和另外两人互相交换了眼色,突然道:“赛少堡主和周大护法两人有什么高见?”
赛少堡主是一名华服年轻人,长得俊美已极,可是盼顾之间,却掩不住那股流里流气,显然是一名好色之徒。他出身豫北赛家堡,赛家堡是国内有名大股山贼之一。
这赛统正是赛家堡老当家赛风的独生子。
被银二姑称为周大护法的男子,生得剽悍之至,真个虎背熊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人山。他穿一袭宽大的黑衣,袖口各绣一个白色骷髅标志,一望而知他了是横行大江南北的神秘帮会,黑衣秘教的护法。
这时赛少堡主突然插言道:“银二姑!怒尊者的魔音能伤人于无形之中,我觉得不妨再让他试试看……”
他一言未了,姓周的也道:“赛兄之言,兄弟表示同意……”
周丹大声出言,却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见他不是个善于词令的人。银二姑道:“两位既然如此表示,那就请怒尊者再试试他的怒声魔音……”
那怒尊者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一闪而没,脸上的表情,依然恶气冲冲。
他盘膝而坐,双手叉腰,显然正在行功运气,好发出他的怒声魔音。
徐经纬已看出那三男一女,围住那名叫成如岑的素衣少女的目的,是要将她一举擒下。
令他不解的是,他们人数占了优势,而且似乎都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却不一齐动手将那成如岑抓住,而如此围住她,不知是何道理?徐经纬百思不解,只听那名素衣少女,修地幽幽说道:“怒尊者!你的藏地魔音诚然厉害,但决计伤不了我的。你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