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琰身后坐着一位中年人。并非中年人不敬,显然是此人双腿有疾,无法站立。
中年人看到皇甫琰拉开弓了,轻轻拍手称赞道:“传闻以蛟皮制的弓,非常人无法拉开,更配不上任何箭羽,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皇甫琰收回拉弓之势,额头竟然冒出了一粒汗珠。他摸了摸弓弦,笑道:“无箭的弓终究威力有限,老师可知有何材料的羽箭才能与之相配?”
原来坐在一旁的中年人是当今大皇子的老师,见他一副温文儒雅的样貌,确实能和“老师”这个词联系上。
中年人搓着手叹道:“蛟皮乃是龙皮之下韧性最好,威力最强的材料,做成蛟鞭或者蛟弓都是上选。但为弓后,能配得上的羽箭就极少了。据我所知,凤凰之羽乃诸天第一快,孔雀之翎乃普天第一毒,唯这两种材料做成的羽箭。方能配上此弓。”
“凤凰?孔雀?这两种神灵还在此界?”皇甫琰好奇的问道。
“神灵本尊定然不在了,后裔倒是有一些。凤妃娘娘不就是凰族后裔么?”
“老师莫要拿本王开玩笑了,找凤妃娘娘要羽翼,说不定我这龙筋都要被她给抽出来了。”皇甫琰极为忌惮的说道。
“哈哈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中年人哑笑了几声,解释道:“凤妃娘娘肯定有旁系的亲眷,你若能求到一些小辈的羽翼。温养几年。也是能作成绝世羽箭的。”
“哦?”皇甫琰眼眸微量,若有所思的自语道:“看来最近要多和七弟来往一番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极弱的紫光飞回皇甫琰的印堂之中。
“咦?她果然来皇城了?”皇甫琰轻咦了一声。随之神情冰冷的看向了紫光飞来的方向。
“琰王若有私事,去处理便是。老夫在院里多待片刻。”中年人目光深邃,似乎一眼就看透了皇甫琰的想法。
皇甫琰抱拳告辞,便化作了一道红光疾飞而去。
南寰殿外。凤飞绝正等着奴婢通报,向母妃请安。
凤妃最近的脾气非常差。常拿自己这儿子出气,稍稍做错些什么都会被严厉责备。所以这两天,例行请安的事,凤飞绝是断然不敢不来的。
稍等了片刻。就看到一位穿着粉红色纱衣的丫鬟小碎步的跑了出来。
“殿下,娘娘说今日身子不爽,已经睡下了。”
凤飞绝点了点头。结果和他猜想的一样。只要母妃心情不好,几乎是谁都不见了。
“娘娘还吩咐”丫鬟见凤飞绝转身想离开。赶紧补充道:“请殿下近日尽量不要离开内宫,勤加修炼。”
“知道了。”凤飞绝听惯了母妃千篇一律的教诲,倒也不会不耐烦,就仅当成一种习惯。
不过就在此时,他忽的眉头一紧,察觉到了缠云腰带被某种力量给禁制住了,而且就在附近。
“刚进皇城就遇到麻烦了?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你呢?”凤飞绝喃喃的说着,不等丫头行礼,便消失在了原地。
陈凡儿关在牢里,试图喊几声“有人吗?冤枉啊!”之类的话,却发现声音根本传不出牢笼。
她现在有一种在等死的感觉,待上小会儿就觉得这刑殿的监狱又压抑,又阴冷,若不是自己经历过一些更惨的场景,恐怕早就被逼疯了。
“什么事都做不了,难道只能等人来提审?”陈凡儿想了一阵,她不怕被审,就怕这皇城不讲道理。
“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其他的看天命吧。我的命不差,会有办法的。”
陈凡儿也不想干等,打算就趁着难得安静无扰的环境,继续研究磨针的窍门。
并非单纯的因为陈凡儿心智坚定,主要是因为她坚信自己是被冤枉的,也坚信只要有人听自己申辩,这场误会就会解除。
“凝姐姐说,每块铁石各有不同,要用本心去领悟,那本心又是什么呢?”
申主事在紫金令牌中注入自己的法力后,就吓了一声冷汗。
令牌反馈来的一阵龙吼冲击了自己的神魂,显然令牌已经认主了,而且还是一块真的皇族令牌。
“麻烦了,难道我真的抓错人了?刚刚激活令牌,龙族中的某位主子肯定有所感应,不会立即来问罪吧。”申主事赶紧将令牌塞回包袱中,小心翼翼的把包袱整理好,准备回牢房细细询问陈凡儿的背景。
不过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周围突然变得炎热无比,一道火光连续跳跃,砰的一声在他面前炸了开来。
“刑殿的,本王在门外,为何无人来迎!”
申主事心头一紧,心道:“大皇子!?完了完了!”他片刻不敢耽搁,立刻冲出屋子,跑向主门。
此刻,会神术的高级官员都已立刻出现在大门前,而不会神术的普通官员也是一阵小跑,就怕自己慢了。
门外很快站满了身着黑色锦衣的刑殿官员。为首的是一位两鬓花白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就像是刀剑刻上去一般,锋利无比。
以往谁见了这位老人都会浑身发抖,但此刻的他就像一位和蔼的、与世无争的小老头,恭敬的在给皇甫琰请安。
“不知琰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皇甫琰一脸阴沉,直接问道:“谁夺了本王赐下的紫金令,给我滚出来!”
老人一皱眉,立刻知道自己手下办事出错了,想着急忙补救。
却不料,天边又冲来一道红光,光未至,就听到凤飞绝的责问声。
“谁封印了本殿赐下的缠云腰带,出来给本殿一个解释!”
第十八章 狱中磨针()
龙族不干涉朝政,这只是一种说法。就好比,龙皇陛下不会亲自上朝听百官议政,但却一直会留一个分身坐在金銮殿内。
所以,并不是他们不能参与朝政,而是不想。
当掌握的能力大于施予的权力时,那些看似风光实则繁琐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在意了。
此时此刻,刑殿面对的是开朝以来首次,两位龙子同时驾临的情况。
站门口的所有官员都很震惊,为首的白发老人更是感觉有些站不住了。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下属抓错了犯人,惊动了内宫这两位最不能惹的龙子。
皇甫琰自然不用说,他是现今九位皇子中唯一升为“龙王”的龙子,是百官心目中的龙太子,地位甚高;而凤飞绝本身没什么地位,但他那位母妃是所有嫔妃中最得龙皇喜爱的,虽不爱在后宫争权夺势,但是出了名的脾气差,惹不起。
这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罕见的火系之龙。
龙族主水、雷、火三系,其中水系之龙最多,化龙时吞云布雨;雷系之之龙其次,化龙时电闪雷鸣,惊蛰之日看到的龙劫,就是雷系龙所受之劫;火系之龙最为罕见,但战斗力时的爆发力却最为可怖。
两位皇子站在刑殿门前,如同两团熊熊烈火,仿佛随时就会把整个刑殿烧为灰烬。
皇甫琰今天没有穿赤红战袍,但一身镶着龙纹金边的朱红锦袍,配上他那张剑眉星目英俊面庞,气势依旧逼人。
凤飞绝则着一身白色锦袍,血红色衣领。略显黝黑的皮肤,隐含火光的双目,虽也散发着龙威,但与皇甫琰相比,就显得稚嫩了些。
“七弟,你怎么也来了?”皇甫琰剑眉一挑,侧目问道。
凤飞绝来得匆忙。在远处也没察觉皇甫琰在场。身形落下之后,也是有些惊诧。
但他做事极为稳重,即便皇甫琰问话。凤飞绝也会先抱拳行个礼。
“皇兄,刑殿将我赐下的宝物封印了,我是想来讨个说法。”凤飞绝说话时候并未看刑殿官员一眼,但话音很想。而且明显能听出不满之意。
“哦?”皇甫琰起了兴趣,冷笑着朝刑殿的人说道:“本王的紫金令也被刑殿收缴了。看来严大人的职权是越来越大了!”
严大人指的就是那位两鬓花白的老者,刑殿尚书,严剑秋。不过他现在连站稳都有些困难,从前被魔族部队追杀时。都没现在那么可怕。
凤飞绝听后也很吃惊。他本认以为自己只是个龙子,地位不高,所以刑殿才敢擅自封印缠云腰带。但不长眼的刑殿连皇兄都敢得罪。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连皇兄在场,我只需静观其变就好。”凤飞绝暗自想道。他根本没料到自己与皇甫琰要救的是同一人。
“琰王殿下,请容老夫问个清楚,再给您答复。”严剑秋倒退了半步,艰难的躬下身,说话声沙哑且低微。
皇甫琰没有作答,只是站在原地合上双眼,静等结果。
严剑秋转身,神情骤变,对着门口的一帮下属,冷冷的问道:“是谁拿了琰王殿下的紫金令,又是谁封印了凤殿下的宝物,通通给我站住出来!”
在场之人都低着头面面相觑,他们内心想着,谁会没那么蠢,主动去得罪内宫里的皇子。
此时此刻,匆匆赶来的申无冤站在人群的最角落。不过他已经面色惨白,巴不得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是、是、是是下官。”申无冤挤出人群,颤抖着说道。
严剑秋瞥了一眼申无冤,将目光扫向其他人,怒意更甚道:“还有一个呢!自己做了蠢事都不敢承认么!”
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默不作声。
“也、也是下官。”这声音像蚊蝇般轻,却在严剑秋耳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什么?两件事情全是你做的?”
“是、是的,下官糊涂,下官知错了。”申无冤赶紧跪了下来,开始磕头认错。
“砰!”的一声,严剑秋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把申无冤踹下了楼梯,心中怒骂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
不过因为转身面向了皇甫琰和凤飞绝,他的神态又恢复了谦卑,轻声道:“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两位殿下解释清楚,不然你这条烂舌头也没什么用了!”
“是是是。”申无冤被严剑秋一脚踹中已经吐出了小半口血,但他不敢喊痛,也不敢大口吐血,只能拼命往回咽。
“琰王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陈凡儿呆在狱中,心想自己是重犯,本以为很快就有人来提审,却喊了半天没人答应。
于是她开始做在稻草铺的地上,准备研究磨针。
在黑暗中,铁石上的红色纹路居然闪闪发光,而且并非每条细线都在发光,组合起来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
“这个纹路组合,怎么那么熟悉?”陈凡儿用手指比划着纹路重新组合后的图形,写了几次后,竟然发现这个纹路是妖文!
没错,陈凡儿自小跟秦婆婆学过妖文,虽然不知道意思,但会念。
“每磨一次,这些纹路都会变化,难道组合成了某段文字?”陈凡儿有了猜想,立刻开始试验起来。
“咔嚓、咔嚓、咔嚓”她的牢房内传出了一阵阵磨石声,因为声音被牢笼禁制,所以回荡的特别久。
磨完一次,陈凡儿就会检查铁石上的妖文,果然与先前的不同。
牢房内没有笔,所以她逐个的记在脑中,然后嘴上不停的默念。
“gu、fu、qiy、ley、muy”当陈凡儿念到第五个音节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铁石脱离了她的双手,悬空浮在了磨铁石半寸之上。
随后,铁石上的妖文又回到了“gu”的发音。
陈凡儿继续默念着那组妖文,就见整块铁石开始染红,随后在磨铁石上旋转起来。
随着她不断念,红色石头越转越快,不停飞迸出血红的靛蓝色的尘粉末。
语言这种东西很奇怪,俗话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而陈凡儿默念着这段不知意的妖语,看着飞速旋转的红石,脑海中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天降大任于斯,必先磨其心志!”
陈凡儿懂了,红色铁石也在旋转中消失了。
“叮!”的一声轻脆声音,就见一根细如发丝的血红绣花针落在了黑漆漆的磨铁石上,红光耀眼夺目,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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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此女究竟是谁?()
我的“心针”取名“造化”,它是我的一场造化,也是每件绣品的一场造化。
——凡忆录
牢房本就静得可怕,就连一根小小的绣花针落在磨铁石上,那叮叮的响声也能被回传很久。
陈凡儿盯着血红色的绣花针,觉得身上似乎多了一个器官。
她眨了眨眼,针就飘了起来,她转了转眼珠,针就在半空中打起了圈。
陈凡儿想伸手去摸此针,却不料“咻”的一声,绣花针刺入了掌心之中。没有任何痛楚,仿佛融入了血肉。
细针在陈凡儿的体内,沿着经络快速的周转了一圈,随后遁入心脏,悬于正中。
而此时,陈凡儿的木簪发髻被一根手指粗般的、红透透的针簪所代替,若有人细细观察,就会察觉针簪内的“红”是流动的,仿佛血管中血液一般。
“成了!”陈凡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想不到自己因祸得福在第一天就磨出了针。
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终于要受审了么?”磨成针的陈凡儿变得更加沉稳,下定决心不能屈打成招,一定要恪守本心。
“程、程大人,您受委屈了,请随小的出狱吧。”开门的正是申无冤,此时他头发凌乱,嘴角的血渍还未擦干,却极为恭敬的弯着腰和陈凡儿对话。
“啊?”陈凡儿方才的心里准备全被这意外给憋了回去,怎么短短几炷香的时间,对方的态度变得如此恭谦了?
刑殿外,严尚书一直低着头,不敢直面皇甫琰。
“尚书大人教得可真好。凭几枚魔蝠的尖牙,就办成了铁案。本王宫内还有一张魔虎的虎皮,是不是也要把本王抓进去审审啊?”皇甫琰玩弄着右手食指的黑色扳指,冷冷的说道。
就在刚刚陈凡儿磨针的时候,申无冤已经把羁押陈凡儿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交代清楚了。
凤飞绝听后觉得可笑,他比在场所有人都了解陈凡儿的为人。断不可能是魔族奸细。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自己这位皇兄也是极为自信的认定陈凡儿是冤枉的。
“皇兄难道也跟程凡儿有旧?赐下的紫金令就是给她的?”凤飞绝听着皇甫琰数落严剑秋,目光也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皇弟,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你就回去吧。姓程的姑娘,本王会送回去的。”皇甫琰顺着凤飞绝的目光看了回来,建议道。
凤飞绝又是一怔,他这位皇兄高傲至极。怎么突然想到送一个凡人丫头回尚绣局了?难道两人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
皇甫琰的目光并没有移开,似乎在等着凤飞绝答复。
同为龙子。两人论实力、论地位都相差太大,凤飞绝此时也不好勉强,便点了点头,回道:“我也正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就劳烦皇兄了。”
说着,凤飞绝往后退了两步,便转身化作红光冲向了天空。
皇甫琰转而看向了刑殿大门。等着陈凡儿出来,心里想道:“把这丫头救出来。帮她把脸上的胎记治了,再介绍馥神师于她认识,应该就能把借马的账清了吧。”
凤飞绝怎么也想不到,皇甫琰急着赶自己走,只因为他这位皇兄欠了陈凡儿一笔人情账。
作为龙王的皇甫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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