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额头,秋空明澈的脸蛋儿。他俩呆了片刻,飞波才说:“被害人不是这女孩?你
闻着什么不正确的味儿了没有?”法医遗憾地说:“虽然站的这么远,这女孩儿碰
破点皮我也能闻到味儿,可惜……”
“她完好无损!”飞波很不客气地说。
飞波和法医还有司机坐在小桌边上喝着茶,一言不发地看着京雁爹如醉如痴,
执著地重新做一件大事:在小桌上重新制做起一面国旗。
杨树上那面国旗已经被几天的骄阳夜雨弄得不像那么回事了。
此刻老冯也坐在一边陪着,好像感到有重要问题会在这个时刻决定了一样。
但老革命还是没有出现在集体场面里,他永远呆在家里听自己的收音机。
刘宣委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到了,见到飞波便说:“瘸子一直守到现在也没再
看见刘如的影儿!”
飞波往京雁爹身边努努嘴道:“你看那是不是?”
刘宣委一打眼,大惊:“这不就是刘……”他语结了,咽口唾沫:“……老刘
吗?你又上这来了?真是怪事儿!”
老冯在这里又对刘如说:“刘主任,下一步咱们的电、化肥、柴油的问题都得
考虑考虑了吧?”
刘如面有怯意,瞧着飞波吱吱唔唔应着:“是啊……是该考虑!”
飞波低着头咬了一下牙说:“回去当个真事儿考虑考虑!”
京雁爹的国旗又弄好了,在红眼儿的哭声中更显得格外悲壮,他举着国旗说:
“我们的痛苦,主要是心灵的痛苦!受苦受难没有什么,主要这心灵的痛苦无法忍
受!我们不是原始人,却受着原始人的待遇,和外界失去了一切正常的联系!干河
里那具尸首我们不是没人看见,但是我们找谁汇报?现在我们感激不尽,这个无名
的可怜女子,使我们这个村庄经受了一次新的考验和动荡,经历了一次大变化,使
上级认清了我们,我们得厚葬这位无名女子,大家都得出钱,给她做一副棺材,埋
葬在我们这里!”
红眼儿哭着说:“都得给她出殡!不论她来自何方,挑块最好的地埋上她!”
老冯说:“那个事儿我招呼人操办了!”
京雁爹用牙叼着国旗,庄严地又向大杨树上爬去。法医赶紧上去扶住他。
他不说话,把国旗高高地拴在最中间那根树梢上。
老冯在下边得意地为他叫好:“这回可好了,老远从县里出来就看见咱了!”
京雁爹在上面喊道:“何止县城?四面八方我都能看得见!”
法医替他的激动和忘情担着心:“行啦,老哥,快下来吧!怎么一激动就鼓捣
国旗?这玩意儿很严肃,可不是弄着玩儿的,快下来!”
人们眼睛都向上抬着的时候,京雁急匆匆地递给刘如一个卷着豆豉和鸡蛋的煎
饼,并且留心地看了一眼他那从昨天就饿得不行了的脸,此刻反倒放着滋润的光泽。
他的手指碰了她的手指,传递过一个令她心灵安定的信息。
京雁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被他征服。她真心地不愿意背叛瘸子,但又无法让自己
从刘如那儿走开。
傍晚,她跟他来到水库边上,刘如在晚霞中一个猛子扎进水库,在那深水中美
丽地游,像一条白鱼。
她在岸边出神地看着,看着,终于跳进了水中。那会儿晚霞落了,月亮还没升
起,水库的岸边,涛声像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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