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一男一女,女子身着白衣,带着白色的纬帽,看不清长相,男子带着佩剑,虽长相英俊却一脸冰霜,杀气腾腾,看着便不好惹,二人隐于围观人群中,并不显眼,随着士兵的走动,担架上有手臂滑出白布,手腕上是一汪碧色的玉镯,
女子呼吸一窒,欲上前,被一旁的男子扣住手腕,男子低身在他耳边吼道:“小姐,你答应过我的。”
第七十三章 墓前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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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睛猩红,低吼道:“你放开我,那是……”她话还没说完,已被男子捂着嘴,强拉着离开。
等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女子一把推开他,泣不成声道:“你为什么要拦我,那是我的娘亲,她就这样惨死在我面前,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为什么那么没用。”
“小姐,老爷夫人好不容易才把小姐换出来,让玉儿替了小姐的身份,如今小姐这样,是要他们的辛苦都白费了吗?”男子握着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
“我知道,可是,我娘就这样死了,你要我怎么甘心。”她痛哭道,声音中带了刻骨地仇恨:“谢容华,他怎么能这么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母亲。”
男子看着她眼中的仇恨一惊,握着她的手道:“小姐,现在关中一带已经是谢家的天下了,你斗不过他们的,不要做傻事,你听老爷和夫人的话,和我一起离开长安吧,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个隐蔽的居所,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女子惨然一笑,道:“我知道,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答应过爹娘,会好好活下去的。”
男子听了他的话,放下心来,看她突然平静下来的脸,松了口气,忽略掉心中隐隐的不安,他再次承诺道:“小姐,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你不要害怕。”
女子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起来,她幽幽道:“我不会害怕的,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可害怕的。”
颜汐凝是与后面的运械部队一起进入长安的,她刚入长安城门,便见谢慕言带着一队人马朝她疾驰而来。
“谢小姐。”颜汐凝对她行礼道。
谢慕言扶住她,神色有些着急道:“颜姑娘不必多礼,我想请颜姑娘帮个忙。”
颜汐凝闻言一愣,道:“我能帮什么忙?”
“你跟我来。”谢慕言点头道,谢慕言领着颜汐凝一路往谢家重建的墓园走,她一边走一边将事情和颜汐凝说了,颜汐凝听了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谢夫人会尸骨无存,更没想到,谢容华会虐杀姚瑞的夫人。
“已经三天了,容华什么也不说,只是跪在母亲的墓前,我和大哥都劝说过,可是什么用也没有,他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惊动父亲的,颜姑娘,你帮我劝劝他吧,你的话,他也许会听。”
她们到达墓园时,远远便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孤零零地跪在一座墓前,他挺着笔直的身躯,目光直直得盯着身前的墓碑,对周遭所有的动静置若罔闻,仿佛这片天地只有他一个人一般。颜汐凝远远看着他,对谢慕言道:“谢小姐,我自己过去吧,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他的,你先去忙吧。”
谢慕言点点头,停下脚步,看着她一步步向谢容华走去。
谢容华听到脚步声,并未回头,直到来人在他身边缓缓跪下,他才发现来的人是颜汐凝,他的目光微动,却并未说话,依旧看着墓碑,似乎在透过墓碑看着别的什么。
颜汐凝认真地点了三炷香,规规矩矩地行了祭拜之礼,礼成后却并未起身,她就那样跪着,静静地望着墓碑前的香火一寸一寸燃尽,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谢容华的嘴唇终于动了动,他轻声开口道:“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沙哑。
颜汐凝摇摇头,看向他认真道:“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难过了。”
谢容华目光微动,很快别过眼,他低哑道:“我难过什么?”
“难过没能找到谢夫人的尸首,难过虐杀了姚瑞的夫人。”颜汐凝轻声道,她握紧他的手,认真地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因为独孤湛将怒气发泄在我这个无辜之人的身上时,那么愤怒,从前你最厌恶这样的人,而这次,你自己成了这样的人,所以你在厌弃你自己。”
谢容华的身体微微一颤,他转头看向她,却并未开口说话,颜汐凝继续道:“谢小姐带我来的时候,告诉我姚瑞在狱中自杀了,容华,你听到这个消息,你开心吗?”
谢容华看向谢夫人的墓碑,低声道:“我不知道,他是我恨之入骨的仇人,可是就算姚家所有人都死了又怎么样,我的母亲再也不能入土为安,我是个不孝子,以前总让她操心,在她受病痛折磨时也不在她身边,如今她离开了,我连找回她尸首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你守住了这个家,你的父亲带着你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你的母亲会欣慰的。”她低声道:“我相信,她希望此刻自己的孩子是意气风发的,她看着你们入主关中,她所有的牺牲,都没有白白浪费,而这个天下,会是你孝敬给她最好的回馈。”她的眼中闪着流光溢彩,令谢容华神色动容,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看向谢夫人的墓碑,犹如誓言般低声道:“母亲,我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会和我们建立起来的整个帝国,接受万世荣光。”
他说完后,在谢夫人墓前磕了三个响头,看向颜汐凝道:“我们回去吧,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我。”
颜汐凝看他想通了,高兴地点点头,正欲起身,可是跪得久了,刚站起便又不受控制地要跪下去,谢容华一把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颜汐凝扶着他的肩膀,揉了揉酸软的膝盖,缓缓直起了身,她抬起头,与谢容华的目光触碰到一起,二人不由地笑了起来。
十月初,谢云为庆王举行了登基仪式,新帝在登基大典上将谢云封为大司马,将谢蕴之封为广平郡王,谢容华封为渭南郡王,谢慕言封为清和郡主,又以功劳大小为举兵的义士分封官职。大家心照不宣皇帝不过是傀儡,至此,关中一带的大权皆握在谢云这位大司马手中。
第七十四章 苗疆滕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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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小路上,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步履蹒跚地往晋阳城方向行走,个个面黄肌瘦,神情涣散,远处突然传来急切的马蹄声,他们神情慌张地往后张望,脸上布满了恐惧,若是遇上强盗,他们就要命丧于此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来人的身影见见明晰,不是强盗,只是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赶路的人,他们松了口气,没想到还会有人骑马行这样的小道,不是盗匪就好,如今各处战火连连,每日有大量的人丧命,他们唯一的渴望,只是活下来。
骑马的男人快速超过他们,往远处而去,不过片刻,却又倒了回来,男人停在这群人前方,目光从这群人身上一一扫过,突然开口道:“滕羯,别躲了,你偷了苗寨的**,偷学禁术是大罪,快随我回苗寨领罪。”男人说的是苗语,难民们听不懂,见他神情并不像恶人,一个老汉上前道:“小兄弟,我们都是中原人,你说的话咱们都听不懂,你是要问路还是怎么的?会说中原话吗?”
男人并不理老汉,自顾自用苗语说道:“躲在人群里无济于事,我不想吓到无辜的中原人,你知道的,论驭蛊之术,你不是我的对手。”
老汉看他不说中原话,自己退回了队伍,“我看这蛮子八成不会中原话,也不知他在说什么,我们绕过他继续赶路吧。”
众人正要上路,人群中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娘,我好痛,有虫子专进我的手臂里去了。”
一个身影快速越出人群,笑道:“叶修泽,论驭蛊我现在是比不过你,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是选择抓我还是救人。”说完快速往后逃去。
这次说的是中原话,人们都听懂了,小女孩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头上大汗淋漓,一个妇人连滚带爬上前拉住叶修泽的马缰,不住道:“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叶修泽皱眉看着逃远的滕羯,叹气下马,来到小女孩的身边,封了她几处穴道,小女孩终于不在痛得满地打滚。
“各位请离她远些,我要将她体内的蛊引出来。”叶修泽用中原话说道。
蛊,围着的众人来不及感叹叶修泽原来会说中原话,就被他话里的内容吓地赶紧躲开。
小女孩的母亲脸色苍白地道:“公子,我女儿不会有事吧?”
叶修泽道:“她中了阴蛇蛊,如今这蛊并未侵入心脉,立时引出便可无碍了。”
众人在远处好奇地观望,只见叶修泽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在小女孩身旁不远处倒出药粉,不过片刻,只见大量的黑色小虫子从小女孩的口鼻爬出,爬到了到了药粉的地方。
众人见着眼前这恐怖的场景几欲作呕,小女孩的母亲若不是有人扶着,早就吓倒在地了,过了差不多一柱香功夫,终于不再有虫子爬出,叶修泽点燃火褶子,将引出的蛊虫化为灰烬。
叶修泽回头,众人害怕的后退一步,他也不上前,只是淡淡道:“蛊已经全部取出,她休息两天就无事了。”说完脚尖轻点,一个闪身跃上马背,朝滕羯逃跑的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见他远去的背影,犹自惊魂未定,只愿此生再也不会遇到这两个人。
滕羯施展轻功一路逃跑,看着前方茫茫的平原,四处寻着藏身之地,却已躲不开了,追赶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过片刻间,叶修泽已近在眼前。
“滕羯,你跑不掉的,我在你体内种下了寻踪蛊,你还是随我回去领罪吧。”叶修泽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男人,淡淡地说道。
“我呸,随你回去像我爹一样被活活烧死吗?叶修泽,若不是大长老一直让人监视着我,禁止我练习蛊术,大祭司又怎么会落到你头上。”滕羯满脸愤恨。
“十五年前你爹偷练族中禁术,犯下大错,原本你也是不能活下来的,大长老怜你年幼无辜,才饶了你一命,这么多年苗寨也从未亏待于你,大长老只是遵循族中规定,才不让你练蛊术,没想到你如今竟想走上你父亲的老路,实在令族人寒心。”叶修泽长叹道:“如今我必须抓你回去,才能防止你铸成弥天大祸,回了苗寨,我会请长老饶你一命的。”
“哈哈哈,什么弥天大祸,若天蛊得成,这天下间也没人能奈何我,何愁我族不能兴盛,可恨那些老古董避天蛊如蛇蝎,还将我爹活活烧死,既然你们不愿做,那就让我替我爹完成他的夙愿好了,偏偏你们还要阻拦。”滕羯仰天大笑,状若疯魔,双眼迸发出深刻的仇恨。
“天蛊若出,必定生灵涂炭,为了个人私欲却要残害万千生灵,你若执迷不悟,我也保你不得。”叶修泽眼见劝说无用,轻轻抬起手,准备施蛊制服他。
“好一个生灵涂炭,如今这世道战火连天,不也一样是饿俘遍野,天蛊还能让他们死得痛快些,免了这战乱之苦,这有什么不好。”滕羯以言语攻击转移叶修泽的注意,飞身展袖,数千蛊虫从他袖中朝叶修泽袭去。
叶修泽迅速跃下马背躲开,只听得马儿惨叫一声,带着满身的蛊虫飞奔而去。
滕羯脚尖刚刚落地,便觉脚下一痛,他低头看去,不断有红褐色的虫子沿着他裤腿往上爬,叶修泽低着头,嘴上不断默念着诡异的咒语,语调低沉嘶哑,那虫子越聚越多,滕羯只觉得周身麻痹,挣扎不脱,他喘着粗气道:“你竟然能使用万蛊咒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蛊虫几乎盖住了滕羯全身,他呼吸困难的跪倒在地,全身肌肤已被蛊虫咬破,不断有蛊虫往他体内专去,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听得一个女声娇叱道:“哥,你快停手,再念下去滕羯哥要没命了。”
叶修泽停下动作,见拉着自己胳膊的苗族少女,皱眉道:“清渠,谁让你出寨子的,还不给我回去。”
“我不回去,若不是我偷偷跟着你,你就把滕羯哥给杀了。”少女撅着嘴,对叶修泽怒目而视,飞快地跑到滕羯身边,从身上挎着的包包里取出一个瓶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本没有方向的蛊虫闻着那香味,迅速从滕羯身上散开,露出他被蛊虫咬得残破不堪的脸来。
叶清渠看着滕羯的样子回头怒道:“叶修泽,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叶修泽并理会她,走上前对地上的滕羯道:“你体内的蛊毒还需要时日才能清除,我带你回寨子,一切交有大长老定夺。”
第七十五章 苗疆滕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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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羯一把抓住叶清渠的手,苦苦哀求道:“清渠妹妹,我不能回去,大长老一定不会饶了我的,十四年前我爹什么下场,他们又怎么对凝香姨的?你让你哥放过我吧。”
清渠眉头紧锁,回头看叶修泽,请求道:“哥……”
“不准胡闹。”叶修泽怒斥叶清渠,转头对滕羯道:“滕羯,你偷了族中**和蛊笛,欲炼天蛊,我怎能放过你?”
“我把**和蛊笛藏在一个地方了,若你们答应放我,我便带你们去取,否则,我就算和你们回了寨子,你们还是找不到它们,蛊笛留在外面有多危险,大祭司不会不清楚。”滕羯喘着粗气,惨然笑道。
“哥,没了蛊笛,就算知道**的内容也炼不成天蛊的,你就放过滕羯哥吧,好不好?”叶清渠拉着叶修泽,不住撒娇道。
叶修泽并没直接答应滕羯,只道:“先带我去取了蛊笛再谈其他。”
晋阳城脚下,滕羯从一个石缝中取出一个用锦布包裹住的长方形木盒,叶修泽正要上前接过,不料滕羯使力将木盒抛向远方,叶修泽一个飞身上前接过木盒,再回头时已没了滕羯的身影,他打开木盒,见里面躺着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傍边放着一把奇怪的碧色笛子,那笛似玉非玉,似骨非骨,散发着诡异地光泽,若仔细查看,可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繁复古怪的花纹。
叶修泽盖上盒子,欲上前追滕羯,被叶清蕖一把拦住,少女哀求道:“哥,如今蛊笛和**我们都拿到了,就放过滕羯哥哥吧。”
“他犯下大错且并无悔过之心,我不能将他留在外面。”叶修泽皱眉道。
“哥,缚魂蛊没有蛊笛根本练不成,没了缚魂,怎么会有天蛊?我们若是带他回去,大长老就是不罚他火刑,也会关他一辈子的,你想他和凝香姑姑一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吗?”清蕖死命抓着叶修泽,泫然欲泣。
叶修泽看自家亲妹妹这样子,是要跟自己拼命的架势,低叹道:“好吧,这次就放他一次,可若他以蛊害人,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他。”
晋阳城,寻芳阁雅间内,花魁芝拂在悠扬的曲子中,身子曼妙地扭动着,身上披着粉色半透明的纱衣,胸前的景色呼之欲出,凝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张芙蓉面俏丽活泼,在性感与纯真之间游刃有余地游走,任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热血澎湃,把持不住。
一舞既罢,她回头看着案前的男人,却见他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压根没看她跳舞。芝拂看着谢玮枫丑陋的面容,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脸上如往常一样堆起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伸出芙蓉玉臂握住谢玮枫举杯的手,娇滴滴地道:“公子,奴家的舞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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