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 作者:徐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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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 作者:徐大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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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山野岭的,扬哥放心。”刘宝库说,“哪里会有第三只眼?” 
        “河边的那一位……”张扬提及许俏俏,说,“她别是李雪峰的人。” 
        “不会。”刘宝库说,“头脑简单的女人,除了擗腿,她不会干别的。” 
        张扬仍心存疑虑,说:“你睡觉最好睁一只眼……” 
        “是,是!”刘宝库惟命是从的样子。内心却想,睡觉睁一只眼,世上有这种功能的动物,但不是人。我睁一只眼看谁?看俏俏?笑话! 
        “老板……”张扬确定是一只被夜出动物惊起的鸟,放下些心来,说,“老板说公安部门发现了具无头尸体。” 
        “那个农民矿工……四黑子亲手处理的。” 
        此话,刘宝库说得多此一举了。处理农民矿工郭德学,是张扬亲自指挥,过后他才告诉刘宝库。 
      第六章在后黄雀(7) 
        “事情有些蹊跷,有人赶这具无头尸出现在矿区。”张扬说,“老板说恐怕是项庄舞剑哪!” 
        “老板啥意思?”刘宝库没有更多的学问,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他不知道。 
        “赶尸的玄机在尸外。”张扬讲了一番。 
        “噢,”刘宝库才明白,明白了也觉得十分可怕,他说,“是什么人啊?他们是不是闻到透水事故的味了。” 
        “完全可能。” 
        “天呐,此事暴露了还了得吗?要坐牢要杀头的呀!” 
        “慌啥?警察不是没上门来嘛!”张扬瞧不起胆小如鼠的人,目光鄙视。 
        “找上门来,可就晚啦。”刘宝库如惊弓之鸟。此刻,他想的最多的是老板,老板能呼风唤雨,有指环王魔戒的力量,化险为夷。他问:“老板怎么说?” 
        “让你睁大眼睛,看住身边有无可疑的情况,可疑的人……”张扬提醒他,说,“你可别让女人给灌了迷魂汤。” 
        又说到了许俏俏,刘宝库的心里不是滋味。说死他也不信许俏俏给自己灌了迷魂汤。在当地,年长一些的人清楚迷魂汤一词的来历,是遥远娼妓时代的窑子堂子里的术语,与一首窑调儿有关:“哥哥你撵我进了高粱地,小奴回身脱了衣,又白又胖又胖又白,就等你前来把奴抱起。” 

        “你回矿后,问问四黑子扔到河里的尸体会不会出问题。”张扬担心出意外,四黑子做事有时毛手毛脚。 
        “早喂了鲇鱼。”刘宝库说,“听人讲,鲇鱼一夜能啃光一头千斤重的牛。” 
        “真的喂了鲇鱼,还省事了。”张扬恶狠狠地说。 
        刘宝库回到帐篷里,许俏俏扳过他的头,闻了闻,说:“空壳了吧?” 
        “闻什么呢?” 
        “狐狸味。”她做戏。 
        “闻到没啊?” 
        “桑粒儿味。” 
        刘宝库说:“用检查吗,一会你叫不叫什么都证明了。” 
        河边不久猫叫响亮,刘宝库因证明没让狐狸掏空壳儿,特别卖力,使那只猫忍不住大叫特叫。 
        监狱墙外最近有只猫老是叫,似乎它的伙伴给圈在这里。事实上,布设电网的高墙,猫根本就进不来,监狱里也没有猫。 
        李雪峰听见猫叫时眼睛向外飘扬一下,用眼睛听声音而已,哪里看得见什么猫?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猫叫后他开口,说:“赶尸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 
        “你在里边,怎么来指挥?”李军说,“说圆了吗?” 
        刘升交代出幕后的主使人是李雪峰,刑警决定连夜提审他。海小安主动回避,当年李雪峰报复的正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去审问他不合适,有官报私仇之嫌。他派李军带人去提审李雪峰。 

        “遥控。”李雪峰含有轻视和自负的语气。 
        也只能用遥控的说法能解释通李雪峰指挥赶尸。按监规服刑人员不准配手机,更不能随便与外界联络。他指挥刘升要通过第三者。 
        “谁给你们通风报信?”李军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哇。”李雪峰镇静自若,他料到刑警要问这个问题,早做好了回答准备,他矢口否认。 
        “刘升交代尸体是你提供的,可你在里边怎么弄到的尸体?”李军紧叮一句。 
        李雪峰隐瞒这一细节,实际上是隐藏一个人。他决心不说出这个人,是因为他的计划靠这个人去实施,没他不行。 
        “你不肯说,我们先不逼你说。我问你,尸体是谁?”李军问。 
        “不知道。”李雪峰答。 
        “不知道?”李军提高声音,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承认尸体是提供给刘升的,你不知道?” 
        李雪峰摇头。 
        “那你说尸体哪来的?”李军问。 
        “捡的。”李雪峰说得轻松。 
        “尸体是随便可以捡到的吗?”李军责问他。 
        李雪峰一口咬定就是捡的。 
        刑警问:“你能掐会算?” 
        李雪峰答:“不会。” 
        刑警再问:“那你怎么知道哪里有尸体?” 
        李雪峰答:“反正知道。” 
        “说说你的反正。” 
        “没什么说的。”李雪峰说。 
      第六章在后黄雀(8) 
        又一个至关重要的话被李雪峰不配合的态度堵死,李军不得不问另一个问题:“你赶尸的真正目的?” 
        “引起你们的注意。”李雪峰直说。 
        “杀人大案,报案我们都重视。” 
        “不,让你们注意鬼脸砬子煤矿。”李雪峰说。 
        “鬼脸砬子煤矿怎么啦?”李军不解。 
        “人肯定是他们杀的。”李雪峰语出惊人。 
        刑警们一愣,李军说:“李雪峰,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杀人……” 
        李雪峰反问:“我为什么乱说呢?难道我今生今世不想出去了?” 
        “既然你想出去,就态度端正,老实交代。” 
        “我有几个脑袋,敢不端正。”李雪峰说,“你们要问我凭什么说人是鬼脸砬子煤矿人作的案,其实你不了解鬼脸砬子煤矿,那里猫儿腻很多,刘宝库根本不是矿长。” 

        “你想说什么?”刑警迷惑不解。 
        “哦,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嘛。算我没说。”李雪峰突然后悔自己说的话。 
        两个小时的审讯记录,以李雪峰不肯签字而告终。 
        “我要见你们的梅局长,见到他我对他说。”李雪峰还没顽固到底,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七章惊天秘密(1) 
        28 
        梅国栋在监狱的一个办公室里单独见李雪峰,没第三个人在场,这也是李雪峰提出的条件。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他意识到李雪峰要找自己谈涉案问题,也许很重要。不然,他可以和办案人员谈,为什么越级找局长谈。 

        “有什么话对我们说吧。”李军说。 
        “对你说?你是局长啊?”李雪峰的态度使提审的刑警愣然,一个囚徒竟然如此口气与警察说话。 
        “端正态度!”发话的是狱警,他们绝对不允许犯人顶撞警察。 
        “报告政府,我改正。”李雪峰态度大转,对狱警恭恭敬敬。狱警和刑警在在押犯人心中重量不同,即便你让他冒犯狱警,他也寻找理由拒绝。 
        “李雪峰,老实配合。”狱警说,也算是命令。 
        “我要见梅局长,有事对他说。”李雪峰坚持说。 
        离开监狱李军回到刑警队,向等待在那儿听结果的海小安汇报审李雪峰的过程,他说:“海队,他要求见梅局。” 
        海小安思考一下,说:“看来,李雪峰有戏,让他见。” 
        “我始终没想明白,李雪峰为什么一口咬定鬼脸砬子煤矿的人作案。”李军说出疑点。 
        “我的看法是,李雪峰丢掉了鬼脸砬子煤矿,如今落入他人之手,耿耿于怀,造谣中伤现在的矿长刘宝库;再就是李雪峰有重大隐情一直没说,他现在想说了。”海小安认为这是李雪峰要见梅国栋的原因。 

        海小安去找梅国栋,讲了李雪峰的要求。 
        “小安,你认为李雪峰要见我说什么?”梅国栋问。 
        局长常常是已经成熟在胸的事问海小安,有时是听听他的看法,有时也故意促进部下的思考。一个好刑警,他的思维要好,举一反三。 
        “鬼脸砬子煤矿可能有问题。” 
        “噢?”梅国栋惊讶,为部下和自己的不谋而合惊讶。 
        “李雪峰在狱里边指挥着他的亲信时刻关注鬼脸砬子煤矿,不能简单看成是想东山再起,他一定知道些我们不掌握的内幕,说黑幕也行。”海小安说出心中的想法。 

        李雪峰的案子在海小安的心目中是云是雾又是风,总之不平静。私营矿长对政府的执法不听,对坚持原则的安监局长疯狂报复,犯罪坐牢,道理就是这样,不存在异议。此案过去近三年,海小安的心中仍旧挥之不去该案的影子。 

        “李雪峰提到了刘宝库这个人?” 
        “他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刘宝库不是真正的矿长。” 
        “你怎么看?”梅国栋问。 
        海小安没想好这个问题,他略作思考,说:“李雪峰丢失自己苦心经营的煤矿,似乎不是因为安全生产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梅国栋追问一句。 
        “这个吗……”海小安说他说不好。 
        梅国栋来监狱见李雪峰。 
        坐定后,梅国栋递给李雪峰一支烟。 
        李雪峰迟疑不决,最后还是接了。他有一个习惯,拿到烟看眼牌子,而后放在鼻子下嗅,再抽。今天重复这程序,他在看香烟牌子,拔掉电池的电子钟似地戛然停住。 

        梅国栋默观李雪峰的表情。 
        室内光线很好,看烟的牌子没问题。但是李雪峰还是再次看,手轻轻地抖动几下。 
        注意到了他的心理变化,梅国栋说:“大漠烟。” 
        “大漠烟。”李雪峰不由自主地跟着重复一句。 
        大漠牌香烟产在沙市,沙市是李雪峰的家乡。关于沙市生产大漠牌香烟的话题,若干年前他们在一个场合谈论过。 
        一次,李雪峰来公安局长办公室,为一个叫四黑子的小混混到矿上强收保护费,找局长。 
        “我直接找你,是不是隔锅台上炕?”李雪峰说。 
        矿山设有派出所,主管该派出所的还有区公安分局,即使有案子到市局来报,还有刑警支队,总而言之,没必要找一把手局长。李雪峰说的隔锅台上炕就是这个意思。 

        “必要时,隔锅台上炕没错。”梅国栋说,“我们的局长接待群众来信来访日,就是鼓励老百姓隔锅台上炕。” 
        李雪峰抽出一支烟,看眼香烟的牌子,而后放在鼻子下嗅,划火点着。 
        这道不起眼的程序,使梅国栋发觉李雪峰是做事严谨的人。此判断没有错,后来打交道——李雪峰涉嫌杀人案判决后,他要求见梅国栋。见面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什么都没说,只是朝梅国栋要了大漠牌烟,梅国栋送他一条——证明了这一点。 

      第七章惊天秘密(2) 
        一个悬念核桃一样埋在梅国栋的心里,像只皮儿太硬的山核桃,需要泥沤水泡才出芽儿。三年后,李雪峰要见梅国栋,他感觉坚硬的核桃皮儿开裂了,有一个悬而未决的答案要公布。 

        “您让我想了二百次家,不!二百零一次。”李雪峰举着手里的香烟,说。 
        听起来是句没头没脑的话,梅国栋眼前一亮,今天是个收获的日子。为什么这样讲呢?一条烟十盒二百支,加上刚给他的一支,正好二百零一支。大漠牌烟沙市生产,李雪峰的家乡是沙市。 

        梅国栋用打火机给他点着烟。 
        李雪峰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好:“啊,这咋好意思呢。” 
        为缓解李雪峰的紧张情绪,或者说使他不再局促,梅国栋自己也点上一支大漠烟。 
        “从那次处理了四黑子……”李雪峰说。 
        四黑子横行罂粟沟矿区,是李雪峰的举报,梅国栋痛下决心,一举打掉黑恶势力,同时也打掉庇护四黑子的公安内部蛀虫——矿山派出所所长刘宝库,清除出警察队伍。 

        “赶尸的事是我干的。”李雪峰说。 
        “我知道。” 
        “要见你我不是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而是说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李雪峰说。 
        梅国栋望着他。 
        “三年前我本该就说了,可因为种种原因没说。”李雪峰将一口烟深深吸进,他让家乡在心胸里行走。 
        过一会儿,李雪峰说:“刘宝库不是鬼脸砬子煤矿的真正矿长,他的背后有个‘老板’操纵他。” 
        “‘老板’是谁?”梅国栋问。 
        “可能是位红顶煤商。”李雪峰说。 
        29 
        许俏俏作出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选择:继续留在刘宝库的身边。 
        从鲇鱼河边野欢归来,她接到三次催她离开的短信,她竟置之不理。屁股越来越沉,坐在别墅不动了。 
        “这个许俏俏,出马一条枪!”李作明搓着手说。束手无策他就搓手,看情形手搓掉一层皮,许俏俏也不会听他的。 
        促使许俏俏到刘宝库身边的始作俑者是李作明,完美的阴谋之鸟该飞回来时不飞回来,掉下的就不仅仅是翎翅儿,很可能是脑袋。那样自己将背负永远的愧疚之痛…… 

        “我求求你,离开。”他的短信变味成恳求了。 
        许俏俏回复只是:NO! 
        “NO!NO!闹!你拿生命胡闹了!”李作明回了短信,他要见她,当面说服她离开危险之地。 
        “好吧,鬼牙崖下见。”许俏俏说了他们见面的地点、时间。 
        航拍鬼脸砬子山,鬼牙崖正好处在几个井口连缀而成的鬼嘴形状中间,总共有两只,恰好像人的两颗切齿——门牙,他们约会见面的地方是右面的一颗,山毛榉树林中。 

        李作明提前到达了那里,他熟悉那里的环境,隐藏起来轻而易举。然后就盯着一个方向,观察树梢。不是风吹草动,而是树梢大动,人影才出现。许俏俏出现时树梢会动的。 

        时间山间云雾似的缠着绕着,李作明等得心急。他必须在另一班的司机回来之前赶回宿舍,现在和他开一辆运煤车的是新来的师傅,孙师傅走后,来了徐师傅。 
        “小李子。”孙师傅临走时,都到火车站台上了,他才说,“我一直没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吧。反正我就上火车远走高飞,说了也没啥怕的。小李子啊,卐井一定出了大事啦。” 

        孙师傅的车是固定从山上卐井往下运煤的三辆车之一。这天傍晚,闹钟跟他开了个玩笑,9点钟驾车上山,到了山上没到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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