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好酒!”嬴萱二话没说干了一杯,咂着嘴巴连连称赞,“酱香绵柔,入喉细腻,不愧是许家酒!”
听嬴萱这么说,我的馋虫便也犯了。可是灵琚却死活不让我沾酒,说是我伤口还未好全,无奈,我也只能拿筷子蘸着尝尝甜头了。文溪和尚与雁南归也并不怎么喝酒,只是象征性地品了品,就属嬴萱喝得多。
“客人喝的可是许家酒?”这时,一旁收拾桌子的小二被我们桌上的酒香吸引,凑过来问道。
我举起酒杯点点头笑道:“你们江口县最好的酒,就应该属许家和邹家这两种酒了吧?可惜这下只能品品许家酒,邹家酒根本是抢不到,无福享受咯。”
小二突然轻笑,转身从柜台里神秘地捧出了一小坛酒来,往我们桌子正中间一放,随即得意拿指头敲了敲酒坛,一脸狡黠地低声说道:“怎么,别看我们店家小,但是能在店里喝到正宗的邹家酒,整条街可没几家!”
“哟,怎么,你们店里还有私藏?”嬴萱眼睛泛光,双颊通红,口中的酒气扑朔在店家小二的脸上。
小二嘿嘿一笑:“做生意嘛,每日店主都会让我去排队打上两壶邹家酒,然后再提价卖给没有买到的客人,也是为了让客人们尝个鲜嘛!”
真是无商不奸,我摇头笑笑,身上并无多余钱财,这酒馆里卖的邹家酒又比市面要贵,自然是没有口福了。
小二刚要将酒坛抱走,嬴萱就一把拦下:“开!”
“开什么开!你有钱么你就开!”我掐了一把嬴萱的胳膊。
嬴萱正在兴头上,二话没说就从腰间拽下来了一条野物的皮毛,拿在手中朝小二晃了晃。小二凑近了一看便两眼发光,急忙接下抬手就将酒坛子口上的封泥给打开,迅速为嬴萱倒上了传说中的邹家酒。
“你给他的是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嬴萱端起酒碗就一饮而尽,豪放地拿衣袖抿了抿嘴笑道:“狼皮!”
“你……”这死女人,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狼是草原人的图腾,是共同守卫草原的敬畏者,怎么转眼就那狼皮换了酒钱?我苦笑摇头,却也好奇地凑过去,想要尝尝这万人空巷你争我抢的邹家酒。
我拿筷子蘸了一滴放进嘴中……绵柔,醇厚,香甜,悠长……酒是好酒,但是……怎么和之前的许家酒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嬴萱也注意到了这里面的蹊跷,左右各倒了一碗许家酒和邹家酒,先闻味,后品酒,细细品味之后却惊异地连连摇头:“不对啊,我看这许家和邹家的酒,明明就没什么区别啊!”
文溪和尚也端起来依次尝了尝,点头说道:“的确,细品之下确实没有差别……莫不是……被这小二给唬了?”
嬴萱一听立即暴躁了起来,抬脚就踢翻了对角的椅子:“小二!!”
小二听见动静吓得急忙从后厨飞奔而来,笑脸扶起被嬴萱踢翻的椅子问道:“这位客人……不知有何得罪?”
嬴萱借着酒劲一把拉起小二的衣领,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你这倒卖的邹家酒,和那许家酒根本就没有区别?难不成你看我们是外乡人,那许家酒来滥竽充数??”嬴萱怒火中烧,那架势,活脱脱一个暴怒的女土匪。
小二委屈地看着我们:“小店诚信经营,我发誓,这些邹家酒,绝对是我每日一早去排队从邹家买来的!绝无勾兑,也不存在什么拿许家酒滥竽充数之说!”
这就奇怪了……我和文溪和尚面面相觑,这时,雁南归站起身来端起邹家酒喝下,仔细在口中品了品,才站起身对我们说道:“这两种酒,的确不太一样。”
嬴萱听雁南归这么说,便急忙放开了小二,转身疑惑地问道:“什么?我们怎么喝不出来??”
雁南归轻描淡写地低声在嬴萱耳边说道:“半妖的感官要更加敏感,我方才尝了,这让人趋之若鹜的邹家酒,的确是比许家酒要多了一味原料。不过……至于是多了什么,我就尝不出来了。”
灵琚吃饱了,抬头看我们争执不下,便好奇地捧起了桌上的两碗酒尝了尝,岂料刚一入口就被辣得吐出了舌头,呛得两眼泛红,转头就找茶水。我看她那边窘迫,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二看我们这般猜疑不定,便好言相劝:“这几位客人……实不相瞒,其实啊,我们江口人自个儿也喝不出这邹家酒和许家酒到底有何区别……”
小二语出惊人,让我们所有人都惊愕:“此话怎讲?”
小二抽了张椅子坐下,将肩膀上的汗巾拿在手里擦了擦方才洒在桌上的酒渍:“客人们应该听说过,许家本是我们江口最大的酒坊,也是连续十几年在酒仙大会上拿下酒仙幡的赢家。这个邹家,是后来突然崛起的,那时候,大家喝这两家的酒,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但是当年出了一件怪事,才让酒仙幡最终落在了新开张的邹家,并且一直这样保持了下来……”
我听这其中似有蹊跷,便示意小二继续说下去。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变故,一直掌管许家酒坊的大小姐许蔷突然病故,许家酒坊就由二小姐许芍接管了。同年,许家的一名年轻酿酒师傅离开了许家,自立门户,成立了邹家酒坊,酿出的酒竟和许家一模一样……那时候人们都说,这姓邹的小伙子定是偷了许家的秘方,然后才会创立邹家酒坊的。
“就在人们这般怀疑的时候,一位病重的老人路过江口倒在邹家门前,那姓邹的小伙子见老人可怜,便给那老人喝了一杯邹家酒,谁知道,那老人第二日便能起身行走了!精神头也好了许多,拜谢了邹小伙儿就离开了。这时就有人怀疑,难不成这邹家的酒还有益寿延年、解除疑难杂症的功效?于是那些家里有病号的人就去买了邹家酒让家人喝,结果还真神了!那些常年下不了床的病人们喝了邹家的酒,竟然都个个红光满面,身体迅速恢复,这下啊,邹家的酒便是打响了名号,当年便勇夺酒仙幡,成了新一任的江口酒仙。
“只不过啊,这邹家酒就是每日限量,因此搞得供不应求,愈发火热,才造就了现在这般火热的情况。就连我们这些没什么大病的人喝了,也都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因此我们都说,这邹家里面定是住进了酒仙,所以这邹家酿出的酒,才会有这般神奇的功效。”
小二说完这些,便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去了后厨,我疑惑地端起那碗邹家酒,仰头一饮而尽。
“哎你干嘛!不是说了伤势未愈不能沾酒么!”嬴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碗。
我嬉笑道:“不是说了,这邹家酒包治百病,我这不是以身试法么!”
文溪和尚倒是好奇:“我今日在街头把脉瞧病的时候就发现了蹊跷,这江口县的人脉搏普遍偏弱,体虚多病,我本以为是气候使然,现在想才觉得不对劲……”
我一听,更是疑惑,压低了声音对文溪和尚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江口县人们的体质特殊,并不是邹家酒包治百病,而是他们体内本身就有毒素,而这邹家酒里面却被人加了解药?”
文溪和尚没有否认:“我不过是从医者的角度出发来分析,邹家酒里面掺了中药或许更为可信,毕竟……总不至于,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酒仙’这么一种神仙么?”
我低头思索,陷入了沉默。
098 腹痛()
大半夜睡的正香。就被隔壁屋子里嬴萱的嚷嚷声给吵醒。文溪和尚急忙披了件衣服给嬴萱开门。就见灵琚一脸焦急地站在我们房间门口。双目剪水地含泪看着我们:“师父、和尚师父、小雁……你们快看看师娘吧。”
情况不妙。我们迅速穿上衣服來到嬴萱的房间里。就见她瘫倒在床上不停哼唧着。双手捂着肚子在床上疼的打滚:“哎呦我去……要了老娘的命啊。”
文溪和尚见状急忙上前把脉。我凑近了看。发现嬴萱面色苍白浑身冒汗。发丝黏在湿润的脸颊上。纯色偏紫。狼狈不堪。还伴随着一阵阵厉声的喊叫……这情况……怎么看起來那么像……生孩子。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赶紧正色问道:“这怎么回事。”
文溪和尚把了脉后拿手按在嬴萱的上腹。随即嬴萱一声尖叫猛然抽搐。如同撒了把盐在刀剑伤口上一般。文溪和尚起身皱眉思索片刻对我说道:“奇怪。这症状像是吃坏了肚子。可是脉象却平稳。而且。今夜吃的东西咱们都有下口。可是为何偏偏唯独嬴萱腹痛剧烈。”
这时。站在门口的雁南归走入屋子。默不作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猛然像炸毛的野猫般警惕地拔出青钢鬼爪。将他凛冽的目光扫视在嬴萱身后的墙壁上。
“屋子里有东西。”
雁南归低声说道。同时将灵琚护在身后。缓步向嬴萱靠近。
我一惊。这房间本就不大。除了一张床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之外再洠П鸬奈锛D景宕沧背稀6嘁簧却白印N鞑嗲奖谏瞎伊朔蚵淖只1辈嗲奖谏峡瘴抟晃铩U獍憧盏吹吹姆考淅铩S衷趸嵊衅渌髂亍
至于雁南归口中所说的“东西”到底指的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嬴萱疼得死去活來。哪有心思去管身边有什么东西。于是高声嚷嚷着:“什么鬼东西敢缠着老娘。有种出來咱俩干一架。这样暗算……算什么本事。哎呦。”
“姜楚弦。你闻到了么。”文溪和尚突然凑向我。在我身边说道。
我刚想开口就被文溪和尚率先问出……因为我分明闻到。这不大的房间里。竟然飘出了一阵一阵的酒香。
我急忙在房间里搜寻起來。床底。桌下。墙角。门后……别说酒坛酒壶。我连个酒杯都洠Ъ健8緵'有任何可能散发出酒香的东西。我正奇怪。就见桌上的油灯突然闪烁。房间里忽暗忽明。阴阳闪烁。随着窗外一阵阴风。我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灵琚突然尖叫起來。转身闭上眼一把扑向我。可是我正要弯腰去抱她。雁南归就抢先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灵琚不偏不倚地投入了雁南归的怀抱。而我却扑了个空。
我正想跟这野鸟发牢骚。却顺着灵琚害怕的目光。看到了位于东侧的窗子前。有个飘忽不定的白色人影一闪而过。
这……这可是四层楼。
我迅速抽出玄木鞭推开窗子向外看去。下面是深夜清冷的街道。黑暗的四周根本洠в腥魏伟咨奈锾濉训朗俏已刍ā2欢浴A殍⒎置魇强吹搅耸裁床畔懦赡茄摹N易笥艺磐F笸佳罢业椒讲拍腔喂娜擞啊
“姜。。楚。。弦。。”突然。文溪和尚压低了声音在我身后轻声叫我的名字。气音拖尾。就像是害怕喊出声音來一样。我正忙着四下搜寻。根本无心理会他。于是头也不回地大声回应道:“有话快说。”
“哎呀。姜楚弦。。”身后的文溪和尚却突然烦躁了起來。一跺脚继续叫我的名字。这次的声音明显要大了一些。
“干嘛啊。”我无奈地转身。却被一帘黑布给遮住了眼睛。
嗯。什么东西。我被这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黑帘给吓了一跳。抬手就撩起。透过缝隙看向文溪和尚。却见他表情丰富夸张。双手挥舞。好像正在给我比划着什么。
“什么。”我只顾看文溪和尚。却洠ё⒁獾窖隳瞎橐丫娜淮硬嗝婵拷宋摇
“别。动。”终于。我看明白了文溪和尚的唇语。可是。再我看明白的这一瞬间冷汗突袭。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浑身僵硬。不由自主地就抬起了头。
这下。我算是看明白是什么玩意儿垂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名白衣女子。正如同蝙蝠一般倒吊在窗子上。长直的黑发垂下盖在我的眼前。我刚一抬头。就正巧撞上了她的脸庞。
但让我瞬间崩溃的是。这白衣长发女子。根本就洠в辛场!
本该有五官的位置。反而被一片雪白的肌肤所代替。隆起的五官轮廓清晰可见。但就是像被蒙上了一层多余的皮肤。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能感觉到。这名诡异的白衣无脸女子。正在微笑看着我。
“我去。”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同时。雁南归已经挪到了我的身边。伴随着我的叫喊声一跃而起。抬起青钢鬼爪就朝着那无脸女子的咽喉挥去。这无脸女虽然洠в形骞佟5侨捶从簟>拖袷悄芏床煲磺幸话恪Q该偷爻樯砬胺T焦翱蚓蜕狭宋萃獾姆慷ァQ隳瞎榧泵μ龃盎ё妨松先ァ
我惊魂未定地坐在那里。文溪和尚急忙上前将我扶起。我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地看向那漆黑的窗外。
“什么鬼啊……疼死老娘了啊。。”嬴萱还在床上捂着肚子折腾着。丝毫洠в幸蛭俏蘖撑奶永攵兴趸禾弁础
瞬间。我身上的寒毛同时竖起。。这屋里。肯定还有东西。
文溪和尚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把揽起灵琚退后到嬴萱身边。我也随同他聚拢到床边。文溪和尚抬手用无患子珠结印。橙黄色的光芒笼罩在我们四人的身上。避免再有其他东西搞怪。
呼。。
就在文溪和尚刚结好印的瞬间。一阵冷风将油灯吹灭。那风大得甚至一把将灯台掀翻在地。洒落了一地的灯油。忽然之间。房间里顿时暗了下去。只有文溪和尚结出的佛光印散发着微弱的莹莹亮光。
浓郁的酒味儿还未散去。反而越聚越浓。
伴随着强烈的风声。油灯熄灭后。我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那空荡荡的四面墙壁上爬满了细碎的黑影。如同荒诞怪异的皮影戏般來回穿梭运动。黑影不大。拳头大小。却是十分清晰的人形。头小身长。四肢灵活。这些小黑人影在佛光的照耀下跳跃舞动。可是房间中央却根本洠в腥魏味鳌V挥姓庑┑ケ〉暮谟霸谖颐敲媲罢叛牢枳Α
只有实体洠в杏白拥墓砉治壹枚嗔恕?墒钦馐郎匣嵊惺裁炊鳌J菦'有身形、只有身影的。
我急忙捂住灵琚的眼睛。不敢踏出文溪和尚结界一步。床上的嬴萱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了。坐起了身子紧紧拽住我的衣角。
“佛光照鬼形。这些小黑人儿看來不是什么好东西。”文溪和尚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看來。之前雁南归所说房间里有东西。指的就应该是他们了。只不过咱们看不见也摸不着。若不是我结印发出的佛光。我们怎样不会发现。在我们身边竟围着这么多小鬼。”
“看不见摸不着。但最起码能闻见。”我回应文溪。顺便又嗅了嗅。果然还是一阵阵袭人的酒香。
“现在怎么办。。”文溪和尚结印能保持的时间并不长。因此急忙同我商量对策。
怎么办……这些玩意儿根本就洠в芯咛宓纳硇巍H挝沂故裁捶湟捕级运呛廖拮饔谩
“有了。”文溪和尚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一般。转身对着身后躲成一团的灵琚喊道:“把药篓里的白术粉拿出來。”
灵琚应声而动。快速在自己的小背篓里扒拉着。随即取出了一包草药递给了文溪和尚。
“姜楚弦。拿出來洒在房间里。”文溪和尚双手结印无法动弹。于是命令我。
我迅速拆开草纸包。里面是一大把白色的粉末。我來不及细想迅速抬手抓起挥洒在房间里。顿时。白色的粉末充斥弥漫在四周。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面前空旷的房间里出现了好些淋上了粉末的小黑人儿。那些白粉黏在它们身上。便能看到了它们模糊的身形。
原來不是洠в猩硇巍6恰该鞯摹!
“这什么玩意儿。”我惊讶地问道。
“不是什么驱邪的东西。就是普通的白术磨成的粉末。是让病人加入汤水中喝下治疗脾虚的东西……我就想着我们看不见它们。会不会是因为它们是透明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